第99章 第 99 章（營養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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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營養液加更）
哈？
這話渡真利雪晴可不愛聽了。
“怎麽就是被主角打敗的大boss？教練你看我弟弟這臉這身高，還有超棒的成績——怎麽會是要被打敗的大boss了？？怎麽看都是主角吧！”她激動得比劃著，平時鬧歸鬧，兩人湊在一起也是嘻嘻哈哈，但半澤雅紀的努力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哪裏是一句“會被打敗的大boss”可以概括的。
就算教練是在開玩笑，這種話她也不喜歡。
這話說的謝爾頓有些委屈：“可是你說的這些優點哪個是線下流行少年漫主角的特征？”
陽光，開朗，熱血，對夢想的追求，才是少年漫男主的特征，而這些標簽和半澤雅紀沒有半毛錢關系，反倒是美強慘反派更加流行。
“不過也是我疏忽了，他也符合被男主不斷追逐的目標……嗯，不能打敗的大boss也很帶感啊。”說著，謝爾頓的手就摸到了桌邊花花綠綠的漫畫雜志，想再汲取下自己的精神食糧。
在統一冷色調裝修的教練辦公室裏，除去色彩還算統一的運動期刊和專業書，就那些書脊花花綠綠的漫畫最為顯眼。
不過比起旁邊被翻到卷邊泛黃的筆記，漫畫期刊仍舊嶄新如初。
“康利思教練。”安井老師微笑，柔軟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和拒絕的力量，“說些正事吧。”
“好的，安井老師。”謝爾頓瞬間正色，臉上掛起和藹的微笑，嘴上的那對胡子也跟著一翹一翹，完美還原了肯德基老爺爺的神色，“呵呵，這位同學，看你的身材，平時是有運動的吧，真的不考慮一下打排球嗎？”
“試試也可以，人不試試怎麽能知道自己的天賦所在呢？就像教練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好苗子的。”
作為教練，除去打磨玉石，就是要去發掘那些可能存在的金子，給那些懶惰的馬屁股上來上一鞭子，看他們跑起來究竟有沒有成為千裏馬的天賦。
話說的蠻中肯的，但是……
“排球我會打。”半澤雅紀老實地承認了，他不覺得這有什麽可遮掩的。
謝爾頓激動地拍桌：“哦哦！！怎麽樣呢？打的什麽位置？MB嗎？有沒有再打的想法？要來我們排球部嗎？”
旁邊的禦子柴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忍不住往渡真利的身後挪了挪。
“不，是二傳，副攻也嘗試過。”半澤雅紀說的很認真，“有，但只打算作為興趣開展，我準備加入劍道部了，康利思老師。”
“因為我打的很一般。”
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是急於證實自己與眾不同的年齡，很少有人會承認自己“一般”，能說出這種話的反而少見。
“你這張臉長得就是‘我不一般’的強者臉啊。”謝爾頓嘴上沒把，這句話剛說完，一邊的安井老師就狀似無意的咳了一聲。
對方說的應該是實話，如果是東京的學生，只要有些天賦，又是這個個頭和相貌，他們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說明對方在學校連正選都沒混上，除非根本不在排球部……
安井志亮突然想到什麽，他記得辦公室的老師都很喜歡誇讚半澤，文化課老師表揚第一很正常，但明明才開學，就連沒給他們上過課的體育老師也對他滿口稱讚。
這不正常。
他輕聲問：“半澤，你國中是什麽社團的？”
“網球部。”
謝爾頓也及時接茬：“哦？網球很好嗎？什麽水平？”
“冰帝是全國冠軍，我算是……那段時間裏部門最強的吧。”半澤雅紀對時間的劃分非常精準，經過U17世賽的打磨，現在的跡部和他就難說了。
“嘶——”禦子柴吸了口涼氣。
一邊的護松正輝眼睛都亮了，就算不是同一項運動，那也是個全國冠軍！
“砰！”
謝爾頓大手一揮，再次一把拍上了桌子，就連桌上成堆的文件都抖了抖。
“打練習！”
“差點被那個‘一般’驢過去——和全國冠軍比起來都大賽冠軍也是一般！”
“正好今天高一新生有場練習賽，你也參加吧！”
*
“雖然不放過好苗子的心態我能理解啦，但教練這也太過分了，平時怎麽不見他這麽強勢，只愛吃甜食炸物的家夥。”一離開教練辦公室，剛關上門，渡真利雪晴就忍不住吐槽起來，“根本就不給人拒絕的機會，雅紀本來只答應幫忙做海報和宣傳的。”
“可能是壓力問題吧。”護松正輝若有所思道。
“他？他能有什麽壓力？學校對社團已經夠寬容了。”
護松摸了摸茂密的胡子：“他和棒球部的教練打賭今年的入部人數，輸的人要請對方喝一個月的酒。”
棒球部的教練是個酒鬼，反倒他們教練是個三杯倒，這種情況下要是輸了，可沒好果子吃，教練買手辦的私房錢就要全輸進去了。
渡真利聽完更加惱火了：“怪不得他昨天鬧得要去迎新祭，所以說這種無聊的打賭有存在的必要嗎！”
“嘛，往好的想也是一件好事。”護松正輝厚著臉皮說，“你想，學弟如果真的入部了，做完排球訓練，他也可以幫你畫宣傳海報啊。”
簡直是一舉兩得，排球部即多了名部員，又不缺做宣傳美術的人。
排球部員為排球部多做貢獻是天經地義。
渡真利雪晴瞳孔地震。
太邪惡了，夢想做人力資源的自己果然還是過於天真！
“護松部長，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
“護松部長您未免也太會壓榨人了。”半澤雅紀拖著不知什麽時候變得奄奄一息的禦子柴，終於發聲提示了自己的存在感，“老師的請求不好拒絕，打球是打球，但我沒說過要加入排球部。”
“我不像其他人有經常練習，技術並不好，我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有點數的。”
比起天天都有訓練的網球和劍道，偶爾和赤葦出來打球，假期會在家鄉金澤和朋友們打的排球反而更沒有什麽輸贏的負擔，多了一分純粹的快樂。
……雖然他也會勝負欲上頭就是了，畢竟快樂和贏球總是密不可分的，沒人喜歡一直輸。
“這樣啊。”護松正輝若有所思，琥珀色的眼睛都暗了一分，但還是很和氣，“我也是說笑的，打球嘛，開心就行，到時候打完了再說，不入部有時間了也可以來打球嘛。”
“不過，這位禦子柴真的沒問題嗎？”
剛剛在辦公室他就註意到這位新經理似乎有些膽小，教練的一個舉動都會戳中他敏感的神經，就像是警覺的小動物，只要有個響動，就會把自己的塞進陰暗的角落裏。
“他可能……”半澤雅紀有些頭疼，他們才是第一天認識，禦子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生態怎麽可能摸得清，“他可能是怕生吧。”
禦子柴氣若游絲，但兩雙手仍舊有力，死死扒拉著他的胳膊，整個人以一種難言的姿勢掛在他身後，也不知道是以怎樣的精神狀態從辦公室裏堅持出來的。
“禦子柴，你還好嗎？”
“太，太可怕了，我居然會面對那種恐怖的環境，嗚嗚嗚嗚嗚我為什麽要答應來當經理啊！”
“所以你為什麽要來當呢。”半澤雅紀順毛，渡真利雪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溜掉了。
“因為學姐說排球部經理很受歡迎啊！”禦子柴委屈至極，“我註定和閃閃發光的運動社團boy無緣了，運動社團經理勉強配得上我的閃耀！”
“哦。”半澤雅紀恍然大悟，“所以你是運動廢柴麽。”
除了打游戲，就連其他擅長的東西似乎也沒有的樣子——
“討厭啦知道就好幹嘛說出來！還有你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啊混蛋，不要一臉無辜！”
兩個新經理看起來相處的不錯，但護松正輝並沒有因此放心。
一個是看起來毛病很多的公主，一個是品學兼優長相就腹黑的學弟，再想想一年級的那群新生，好像就古森元也能讓人省心些。
嘖，他才沒有羨慕人家年輕。
“總之，你們既然是經理，有些事我要事先提醒一下，渡真利那家夥肯定沒說。”護松正輝帶著兩人走向一旁的休息區，一軍正選的人似乎到的不齊，只有一部分人在球場上練習，“高二的去帶高一的了，剩下這些先給你們說的認認臉，記不住也沒關系，幾天就混熟了。”
他指向了最靠近這邊，還在壓腿的高個少年，對方有著一頭黑發和麥色的皮膚，要說最顯眼的特征，可能就是比同齡人大了很多的胸肌。
“那是大冢光，隊裏的ACE，性格挺好的，人也很熱情，有問題找他幫忙都不會拒絕，不過他是美籍日裔，所以和他說話要慢點，難一些的詞他會聽不懂。”
之後又指向了球場裏個頭最高的人，對方發尾留著一小束顯眼的長發，約有6cm，長相有些陰郁。
“那是浦野向太郎，也是副部長，別看他長得不太好相處，其實人不錯。”說著，護松正輝語氣有些微妙，“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還是不推薦你們有問題去找他。”
不知什麽時候覆活的禦子柴忍不住吐槽：“那不還是脾氣不好嘛！”
“還有伊藤，你們找他幹嘛都行，就是別讓他……嗯？伊藤呢？”護松正輝指向角落，卻發現剛剛還在那兒墊球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我在這兒。”身後幽幽傳來一聲細響，讓剛緩過氣的禦子柴又嚇了一大跳。
軟軟的金色發絲，圓潤的綠色貓眼，明明有著像楊樹一樣挺拔的脊背卻薄弱至極的存在感，讓半澤雅紀一下就認出了他。
伊藤影，當時給他賣排球部安利的學長。
“你來啦。”伊藤影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我很開心。”
半澤雅紀：“學長好，不過我是以排球部經理入部的，不知道對你的賭約作數嗎？”
排球部經理，賭約。
兩個詞在伊藤影腦中匯聚，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驚喜地出聲：“當然作數！”
“部長他們，一個人都沒拉來！”雖然現在才第一天。
他好歹拉了一個人進來，怎麽想都是他贏了！
阿影向半澤學弟發出過邀請，兩人可能還做過什麽約定。
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這樣的認知突然出現在護送爭輝的腦中，他先聲奪人，一語否定了伊藤影的說法：“當然不作數！”
“半澤學弟是渡真利拉來的，怎麽能算是你的。”察覺到自己有些破音，護松趕緊低咳了一聲，“咳，而且半澤學弟是經理，又不是正式部員，怎麽想都是渡真利的人。”
嗯，他這麽說很有理有據。
而伊藤影的怨念已經可以從眼睛中泛出光來。
“這周訓練我不會給你托球了。”這可能是他說的最熟練的日語之一句式了。
“你個自由人給我托什麽球啊！”
“加訓！加訓時不幫你托了！”
“這種話你只能威脅大光吧！加訓時我什麽時候和你在一起過！”
好像聽到自己名字的大冢光擡起頭，看並沒有人叫他後又低頭繼續壓腿。
身邊兩個學長旁若無人的吵起來，半澤雅紀沒準備插手，只是打開手機背單詞，不至於讓這點等待的空隙時間被浪費掉。
一邊是感覺不靠譜的學長，一邊是往死裏卷的卷王，禦子柴實琴害怕極了，忍不住抓緊了手裏的東西。
“禦子柴。”半澤雅紀冷淡地開口。
禦子柴被他叫的一個激靈：“在！”
“別抓我的胳膊了，有點疼。”半澤雅紀淡色的眼睛毫無情緒地看向他，平時掛著的笑臉此時都有些皮笑肉不笑，“就算是運動廢柴，你也是個175的正常男性，力量沒有跌破平均值。”
所以，別扣了，他還有痛覺，感覺要青了。
“抓了十幾分鐘，你真的不累麽。”
聽到他的話，禦子柴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又小心翼翼地在他胳膊上順手撲索了兩下，好像這樣就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最後起身坐到了半澤雅紀的另一側，一屁股擠走了旁邊的護松正輝。
他一把抱住了半澤雅紀的另一邊胳膊，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嗚嗚，學委，我真的好怕啊——”
這裏到處都是閃閃發光的運動boy，各個看起來都能把他一球打飛啊！
那個胳膊，比他大腿都粗的樣子！
半澤雅紀：“……”
雖然很惡心，但沒辦法，誰讓他吃軟不吃硬呢。
被禦子柴一屁股懟飛的護松正輝這才想起來正事，他狀似無事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好心的提醒著新鮮學弟：“半澤，你要不先回校舍取運動服吧，打球總不能穿校服，離高一新生回來還有一會兒，他們要訓練到五點呢。”
“當然你不想打的話直接和我說，教練那邊我會說的。”畢竟老師的話學生一般都不好直接拒絕，更別說是新生，護松還是很能理解的，“不要勉強自己。”
“沒事，護松前輩，並沒有勉強，能見識到排球部同學的水平也是一件好事。”半澤雅紀試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禦子柴抱的太緊，沒抽出來，“不過，您能想辦法讓我先離開嗎？”
看禦子柴那紙片兒一樣的身材，他真怕自己用點兒力對方就出什麽事了。
半澤繼續道：“還有，如果高一生訓練到五點的話我就先到校舍寫作業了，五點我準時過來。”
“啊？”兩個高三生一楞，開學第一天能有什麽作業？還是高一新生？
他們高三今天都沒什麽作業。
似乎是看出學長們的疑惑，半澤雅紀解釋了一句：“下周的課還需要預習。”
“……”護松正輝咽了口唾沫，只覺得教練做了一件錯事。
好端端地打擾人家好學生學習生活幹什麽？！！
拉人入部後時刻提醒他們的作業還沒寫嗎！
不過，這樣也是件好事。
如果一年級有誰考試不及格的話，不用擔心補習的問題了！
*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各個社團活動結束的都很早，大多數有保送生的運動部都會借著迎新的理由出去胡吃海喝一頓，因為如果不出意外，這些新生都是未來一起奮鬥的正選。
就連劍道部也不例外。
換好運動服的半澤雅紀走在路上，裝作沒有看到騎車的劍道部部長犀利的目光。
嗯，學校也沒規定在入部前不能做課外運動吧，不過他今天在路上怎麽遇到這麽多人。
隨著太陽落山，天幕從邊際被染上了一摸橘紅，其中不斷有紫色滲出，混雜著不斷向中心蔓延，用不了多久，這片天空就會逐漸歸於深色，直至化為一灘墨水。
雖然是在學校住宿的第二天，但還是第一次在學校看晚霞。
涼風吹過，半澤雅紀忍不住駐足，從今天開始，以後的黃昏會越來越晚，風也會變得越來越暖和，直至真正的盛夏到來。
直至全國體育大賽的開幕。
“喲，少年，吹風吶。”體育老師騎車再次經過，只不過這次他要下班了，有時間把車停下來和他閑聊，“換衣服了啊，是準備去打球嗎？網球部還沒解散呢。”
“開始看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同名呢，全國冠軍怎麽會來我們學校，三津谷他們一畢業，剩下的學生水平可一般。”
雖然網球不是團體運動，但中學團體比賽的形勢必然會連累許多優秀的學生，自己贏了比賽，卻因為其他人輸掉比賽而早早回家，這種甚至比團體運動還來的殘忍，也更容易有矛盾。
單從網球的角度來看，沒人希望半澤雅紀來井闥山，眼前的體育老師也是，在豪強眾多的東京，這所學校目前很難有突出重圍的希望。
“嘛，不過你U17都沒去，應該也不想走職業吧，從升學來看，井闥山確實很好。”這是他唯一的安慰方式了。
半澤雅紀笑了笑：“老師很關註我啊。”
“當然，稱得上是球迷。”體育老師習慣性的掏煙，想到對面的是學生，又生生止住了，“咳，雖然立海大四天寶寺的也會看……沒辦法，誰讓我是網球部的教練呢，總得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我是去排球部的。”話說到這份上，半澤雅紀也沒隱瞞，體育老師作為網球部的教練，自然知道他沒和網球部聯系過，“您放學時說得對，大好的青春，總要幹點什麽。”
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緊緊凝視著他，渾濁的雙眼中看不出是什麽情緒，半晌，他才粲然一笑：“說得對！年輕的時候就該多幹點什麽，早早一輩子打網球多沒意思！”
“康利思那老頭不錯，對新人也有耐心.......但要是他欺負你了，來和老師說，我替你找他事兒。”
“我還沒準備參加排球部，老師。”
“都一樣，都一樣，別一天悶頭學習啊，品學兼優更受女孩子歡迎，雖然你已經很受歡迎了。”對方過於完美，發現自己的話毫無作用，體育老師索性右腿一蹬，又重新讓自行車搖搖晃晃的起步，“我先走了啊，回去還得管孩子呢。”
“老師再見。”
“再見！”
在老師看他的30秒中，那個中年人想到了什麽呢？
早早定下的路途？有什麽值得後悔的青春？
半澤雅紀不知道，也與他無關。
但這不影響他的好心情，校舍到體育館的路不遠，靠著強健的肌肉和體格，在初春的氣溫下，穿著短褲一路過來倒也不會冷，只是把給他開門的禦子柴嚇了一跳。
“怎麽一個個都穿這麽少。”禦子柴嘀咕著，雖然半澤雅紀比其他人還多了一件長袖外套。
“半澤來啦！”他沖其他人喊，話音落下，球場內部就傳來了幾聲嘈雜。
“半澤？誰？教練說的那個高一新生？”
“誒？半澤嗎？他來啦？”古森元也蹦蹦跳跳的，試圖在幾個一米八身後探頭。
“……”正在壓腿的佐久早沒有說話，只是擡起了頭。
但另一邊就不那麽平靜了。
“咯吱——”喝完的塑料空瓶被大和田誠一把捏癟，少年本身正氣的眉眼中染上了一層陰郁，他的語氣中是難辨的覆雜，連昔日同伴的名字也不叫了，“星野，你和我說了那麽多排球部的好，講了整整一個小時，怎麽沒和我說半、澤、在、呢？”
是真、的、不、知、道、嗎？
那雙漆黑又無神的大眼睛裏，完全寫著這幾個字。
“呃。”星野佑一詞窮，他也摸不清是什麽情況，他對兩人的恩怨完全不了解，只知道以前關系就不好，到國三後期才有所和解，可是，怎麽現在一到球場上比之前還僵硬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兩個二傳應該也沒什麽——關系吧……”他越說越小聲，“本來就是打三三，還要抽簽……”
3v3，運動量更大，要考驗更多的技巧，基本上不分什麽嚴格的職責。
他們說話的功夫，半澤雅紀也走了過來，聽到星野的話，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就像是在學校裏的老好人形象。
“位置重合嗎？那不用擔心，如果我們在一組的話，我來攔網。”看著大和田誠瞬間兇狠的眼神，半澤雅紀也沒留情，眼角一彎，語氣中是對方最討厭的柔和，就像是只輕飄飄的羽毛，挑釁的撫弄獵物的喉頸，“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兒，但別太自作多情，我可不是在讓你。”
“只是因為你打了這麽久的二傳，技術要比我熟練得多。”
“畢竟我現在打得少了，你不會比我還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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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渡真利雪晴可不愛聽了。
“怎麽就是被主角打敗的大boss？教練你看我弟弟這臉這身高，還有超棒的成績——怎麽會是要被打敗的大boss了？？怎麽看都是主角吧！”她激動得比劃著，平時鬧歸鬧，兩人湊在一起也是嘻嘻哈哈，但半澤雅紀的努力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哪裏是一句“會被打敗的大boss”可以概括的。
就算教練是在開玩笑，這種話她也不喜歡。
這話說的謝爾頓有些委屈：“可是你說的這些優點哪個是線下流行少年漫主角的特征？”
陽光，開朗，熱血，對夢想的追求，才是少年漫男主的特征，而這些標簽和半澤雅紀沒有半毛錢關系，反倒是美強慘反派更加流行。
“不過也是我疏忽了，他也符合被男主不斷追逐的目標……嗯，不能打敗的大boss也很帶感啊。”說著，謝爾頓的手就摸到了桌邊花花綠綠的漫畫雜志，想再汲取下自己的精神食糧。
在統一冷色調裝修的教練辦公室裏，除去色彩還算統一的運動期刊和專業書，就那些書脊花花綠綠的漫畫最為顯眼。
不過比起旁邊被翻到卷邊泛黃的筆記，漫畫期刊仍舊嶄新如初。
“康利思教練。”安井老師微笑，柔軟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和拒絕的力量，“說些正事吧。”
“好的，安井老師。”謝爾頓瞬間正色，臉上掛起和藹的微笑，嘴上的那對胡子也跟著一翹一翹，完美還原了肯德基老爺爺的神色，“呵呵，這位同學，看你的身材，平時是有運動的吧，真的不考慮一下打排球嗎？”
“試試也可以，人不試試怎麽能知道自己的天賦所在呢？就像教練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好苗子的。”
作為教練，除去打磨玉石，就是要去發掘那些可能存在的金子，給那些懶惰的馬屁股上來上一鞭子，看他們跑起來究竟有沒有成為千裏馬的天賦。
話說的蠻中肯的，但是……
“排球我會打。”半澤雅紀老實地承認了，他不覺得這有什麽可遮掩的。
謝爾頓激動地拍桌：“哦哦！！怎麽樣呢？打的什麽位置？MB嗎？有沒有再打的想法？要來我們排球部嗎？”
旁邊的禦子柴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忍不住往渡真利的身後挪了挪。
“不，是二傳，副攻也嘗試過。”半澤雅紀說的很認真，“有，但只打算作為興趣開展，我準備加入劍道部了，康利思老師。”
“因為我打的很一般。”
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是急於證實自己與眾不同的年齡，很少有人會承認自己“一般”，能說出這種話的反而少見。
“你這張臉長得就是‘我不一般’的強者臉啊。”謝爾頓嘴上沒把，這句話剛說完，一邊的安井老師就狀似無意的咳了一聲。
對方說的應該是實話，如果是東京的學生，只要有些天賦，又是這個個頭和相貌，他們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說明對方在學校連正選都沒混上，除非根本不在排球部……
安井志亮突然想到什麽，他記得辦公室的老師都很喜歡誇讚半澤，文化課老師表揚第一很正常，但明明才開學，就連沒給他們上過課的體育老師也對他滿口稱讚。
這不正常。
他輕聲問：“半澤，你國中是什麽社團的？”
“網球部。”
謝爾頓也及時接茬：“哦？網球很好嗎？什麽水平？”
“冰帝是全國冠軍，我算是……那段時間裏部門最強的吧。”半澤雅紀對時間的劃分非常精準，經過U17世賽的打磨，現在的跡部和他就難說了。
“嘶——”禦子柴吸了口涼氣。
一邊的護松正輝眼睛都亮了，就算不是同一項運動，那也是個全國冠軍！
“砰！”
謝爾頓大手一揮，再次一把拍上了桌子，就連桌上成堆的文件都抖了抖。
“打練習！”
“差點被那個‘一般’驢過去——和全國冠軍比起來都大賽冠軍也是一般！”
“正好今天高一新生有場練習賽，你也參加吧！”
*
“雖然不放過好苗子的心態我能理解啦，但教練這也太過分了，平時怎麽不見他這麽強勢，只愛吃甜食炸物的家夥。”一離開教練辦公室，剛關上門，渡真利雪晴就忍不住吐槽起來，“根本就不給人拒絕的機會，雅紀本來只答應幫忙做海報和宣傳的。”
“可能是壓力問題吧。”護松正輝若有所思道。
“他？他能有什麽壓力？學校對社團已經夠寬容了。”
護松摸了摸茂密的胡子：“他和棒球部的教練打賭今年的入部人數，輸的人要請對方喝一個月的酒。”
棒球部的教練是個酒鬼，反倒他們教練是個三杯倒，這種情況下要是輸了，可沒好果子吃，教練買手辦的私房錢就要全輸進去了。
渡真利聽完更加惱火了：“怪不得他昨天鬧得要去迎新祭，所以說這種無聊的打賭有存在的必要嗎！”
“嘛，往好的想也是一件好事。”護松正輝厚著臉皮說，“你想，學弟如果真的入部了，做完排球訓練，他也可以幫你畫宣傳海報啊。”
簡直是一舉兩得，排球部即多了名部員，又不缺做宣傳美術的人。
排球部員為排球部多做貢獻是天經地義。
渡真利雪晴瞳孔地震。
太邪惡了，夢想做人力資源的自己果然還是過於天真！
“護松部長，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
“護松部長您未免也太會壓榨人了。”半澤雅紀拖著不知什麽時候變得奄奄一息的禦子柴，終於發聲提示了自己的存在感，“老師的請求不好拒絕，打球是打球，但我沒說過要加入排球部。”
“我不像其他人有經常練習，技術並不好，我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有點數的。”
比起天天都有訓練的網球和劍道，偶爾和赤葦出來打球，假期會在家鄉金澤和朋友們打的排球反而更沒有什麽輸贏的負擔，多了一分純粹的快樂。
……雖然他也會勝負欲上頭就是了，畢竟快樂和贏球總是密不可分的，沒人喜歡一直輸。
“這樣啊。”護松正輝若有所思，琥珀色的眼睛都暗了一分，但還是很和氣，“我也是說笑的，打球嘛，開心就行，到時候打完了再說，不入部有時間了也可以來打球嘛。”
“不過，這位禦子柴真的沒問題嗎？”
剛剛在辦公室他就註意到這位新經理似乎有些膽小，教練的一個舉動都會戳中他敏感的神經，就像是警覺的小動物，只要有個響動，就會把自己的塞進陰暗的角落裏。
“他可能……”半澤雅紀有些頭疼，他們才是第一天認識，禦子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生態怎麽可能摸得清，“他可能是怕生吧。”
禦子柴氣若游絲，但兩雙手仍舊有力，死死扒拉著他的胳膊，整個人以一種難言的姿勢掛在他身後，也不知道是以怎樣的精神狀態從辦公室裏堅持出來的。
“禦子柴，你還好嗎？”
“太，太可怕了，我居然會面對那種恐怖的環境，嗚嗚嗚嗚嗚我為什麽要答應來當經理啊！”
“所以你為什麽要來當呢。”半澤雅紀順毛，渡真利雪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溜掉了。
“因為學姐說排球部經理很受歡迎啊！”禦子柴委屈至極，“我註定和閃閃發光的運動社團boy無緣了，運動社團經理勉強配得上我的閃耀！”
“哦。”半澤雅紀恍然大悟，“所以你是運動廢柴麽。”
除了打游戲，就連其他擅長的東西似乎也沒有的樣子——
“討厭啦知道就好幹嘛說出來！還有你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啊混蛋，不要一臉無辜！”
兩個新經理看起來相處的不錯，但護松正輝並沒有因此放心。
一個是看起來毛病很多的公主，一個是品學兼優長相就腹黑的學弟，再想想一年級的那群新生，好像就古森元也能讓人省心些。
嘖，他才沒有羨慕人家年輕。
“總之，你們既然是經理，有些事我要事先提醒一下，渡真利那家夥肯定沒說。”護松正輝帶著兩人走向一旁的休息區，一軍正選的人似乎到的不齊，只有一部分人在球場上練習，“高二的去帶高一的了，剩下這些先給你們說的認認臉，記不住也沒關系，幾天就混熟了。”
他指向了最靠近這邊，還在壓腿的高個少年，對方有著一頭黑發和麥色的皮膚，要說最顯眼的特征，可能就是比同齡人大了很多的胸肌。
“那是大冢光，隊裏的ACE，性格挺好的，人也很熱情，有問題找他幫忙都不會拒絕，不過他是美籍日裔，所以和他說話要慢點，難一些的詞他會聽不懂。”
之後又指向了球場裏個頭最高的人，對方發尾留著一小束顯眼的長發，約有6cm，長相有些陰郁。
“那是浦野向太郎，也是副部長，別看他長得不太好相處，其實人不錯。”說著，護松正輝語氣有些微妙，“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還是不推薦你們有問題去找他。”
不知什麽時候覆活的禦子柴忍不住吐槽：“那不還是脾氣不好嘛！”
“還有伊藤，你們找他幹嘛都行，就是別讓他……嗯？伊藤呢？”護松正輝指向角落，卻發現剛剛還在那兒墊球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我在這兒。”身後幽幽傳來一聲細響，讓剛緩過氣的禦子柴又嚇了一大跳。
軟軟的金色發絲，圓潤的綠色貓眼，明明有著像楊樹一樣挺拔的脊背卻薄弱至極的存在感，讓半澤雅紀一下就認出了他。
伊藤影，當時給他賣排球部安利的學長。
“你來啦。”伊藤影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我很開心。”
半澤雅紀：“學長好，不過我是以排球部經理入部的，不知道對你的賭約作數嗎？”
排球部經理，賭約。
兩個詞在伊藤影腦中匯聚，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驚喜地出聲：“當然作數！”
“部長他們，一個人都沒拉來！”雖然現在才第一天。
他好歹拉了一個人進來，怎麽想都是他贏了！
阿影向半澤學弟發出過邀請，兩人可能還做過什麽約定。
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這樣的認知突然出現在護送爭輝的腦中，他先聲奪人，一語否定了伊藤影的說法：“當然不作數！”
“半澤學弟是渡真利拉來的，怎麽能算是你的。”察覺到自己有些破音，護松趕緊低咳了一聲，“咳，而且半澤學弟是經理，又不是正式部員，怎麽想都是渡真利的人。”
嗯，他這麽說很有理有據。
而伊藤影的怨念已經可以從眼睛中泛出光來。
“這周訓練我不會給你托球了。”這可能是他說的最熟練的日語之一句式了。
“你個自由人給我托什麽球啊！”
“加訓！加訓時不幫你托了！”
“這種話你只能威脅大光吧！加訓時我什麽時候和你在一起過！”
好像聽到自己名字的大冢光擡起頭，看並沒有人叫他後又低頭繼續壓腿。
身邊兩個學長旁若無人的吵起來，半澤雅紀沒準備插手，只是打開手機背單詞，不至於讓這點等待的空隙時間被浪費掉。
一邊是感覺不靠譜的學長，一邊是往死裏卷的卷王，禦子柴實琴害怕極了，忍不住抓緊了手裏的東西。
“禦子柴。”半澤雅紀冷淡地開口。
禦子柴被他叫的一個激靈：“在！”
“別抓我的胳膊了，有點疼。”半澤雅紀淡色的眼睛毫無情緒地看向他，平時掛著的笑臉此時都有些皮笑肉不笑，“就算是運動廢柴，你也是個175的正常男性，力量沒有跌破平均值。”
所以，別扣了，他還有痛覺，感覺要青了。
“抓了十幾分鐘，你真的不累麽。”
聽到他的話，禦子柴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又小心翼翼地在他胳膊上順手撲索了兩下，好像這樣就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最後起身坐到了半澤雅紀的另一側，一屁股擠走了旁邊的護松正輝。
他一把抱住了半澤雅紀的另一邊胳膊，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嗚嗚，學委，我真的好怕啊——”
這裏到處都是閃閃發光的運動boy，各個看起來都能把他一球打飛啊！
那個胳膊，比他大腿都粗的樣子！
半澤雅紀：“……”
雖然很惡心，但沒辦法，誰讓他吃軟不吃硬呢。
被禦子柴一屁股懟飛的護松正輝這才想起來正事，他狀似無事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好心的提醒著新鮮學弟：“半澤，你要不先回校舍取運動服吧，打球總不能穿校服，離高一新生回來還有一會兒，他們要訓練到五點呢。”
“當然你不想打的話直接和我說，教練那邊我會說的。”畢竟老師的話學生一般都不好直接拒絕，更別說是新生，護松還是很能理解的，“不要勉強自己。”
“沒事，護松前輩，並沒有勉強，能見識到排球部同學的水平也是一件好事。”半澤雅紀試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禦子柴抱的太緊，沒抽出來，“不過，您能想辦法讓我先離開嗎？”
看禦子柴那紙片兒一樣的身材，他真怕自己用點兒力對方就出什麽事了。
半澤繼續道：“還有，如果高一生訓練到五點的話我就先到校舍寫作業了，五點我準時過來。”
“啊？”兩個高三生一楞，開學第一天能有什麽作業？還是高一新生？
他們高三今天都沒什麽作業。
似乎是看出學長們的疑惑，半澤雅紀解釋了一句：“下周的課還需要預習。”
“……”護松正輝咽了口唾沫，只覺得教練做了一件錯事。
好端端地打擾人家好學生學習生活幹什麽？！！
拉人入部後時刻提醒他們的作業還沒寫嗎！
不過，這樣也是件好事。
如果一年級有誰考試不及格的話，不用擔心補習的問題了！
*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各個社團活動結束的都很早，大多數有保送生的運動部都會借著迎新的理由出去胡吃海喝一頓，因為如果不出意外，這些新生都是未來一起奮鬥的正選。
就連劍道部也不例外。
換好運動服的半澤雅紀走在路上，裝作沒有看到騎車的劍道部部長犀利的目光。
嗯，學校也沒規定在入部前不能做課外運動吧，不過他今天在路上怎麽遇到這麽多人。
隨著太陽落山，天幕從邊際被染上了一摸橘紅，其中不斷有紫色滲出，混雜著不斷向中心蔓延，用不了多久，這片天空就會逐漸歸於深色，直至化為一灘墨水。
雖然是在學校住宿的第二天，但還是第一次在學校看晚霞。
涼風吹過，半澤雅紀忍不住駐足，從今天開始，以後的黃昏會越來越晚，風也會變得越來越暖和，直至真正的盛夏到來。
直至全國體育大賽的開幕。
“喲，少年，吹風吶。”體育老師騎車再次經過，只不過這次他要下班了，有時間把車停下來和他閑聊，“換衣服了啊，是準備去打球嗎？網球部還沒解散呢。”
“開始看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同名呢，全國冠軍怎麽會來我們學校，三津谷他們一畢業，剩下的學生水平可一般。”
雖然網球不是團體運動，但中學團體比賽的形勢必然會連累許多優秀的學生，自己贏了比賽，卻因為其他人輸掉比賽而早早回家，這種甚至比團體運動還來的殘忍，也更容易有矛盾。
單從網球的角度來看，沒人希望半澤雅紀來井闥山，眼前的體育老師也是，在豪強眾多的東京，這所學校目前很難有突出重圍的希望。
“嘛，不過你U17都沒去，應該也不想走職業吧，從升學來看，井闥山確實很好。”這是他唯一的安慰方式了。
半澤雅紀笑了笑：“老師很關註我啊。”
“當然，稱得上是球迷。”體育老師習慣性的掏煙，想到對面的是學生，又生生止住了，“咳，雖然立海大四天寶寺的也會看……沒辦法，誰讓我是網球部的教練呢，總得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我是去排球部的。”話說到這份上，半澤雅紀也沒隱瞞，體育老師作為網球部的教練，自然知道他沒和網球部聯系過，“您放學時說得對，大好的青春，總要幹點什麽。”
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緊緊凝視著他，渾濁的雙眼中看不出是什麽情緒，半晌，他才粲然一笑：“說得對！年輕的時候就該多幹點什麽，早早一輩子打網球多沒意思！”
“康利思那老頭不錯，對新人也有耐心.......但要是他欺負你了，來和老師說，我替你找他事兒。”
“我還沒準備參加排球部，老師。”
“都一樣，都一樣，別一天悶頭學習啊，品學兼優更受女孩子歡迎，雖然你已經很受歡迎了。”對方過於完美，發現自己的話毫無作用，體育老師索性右腿一蹬，又重新讓自行車搖搖晃晃的起步，“我先走了啊，回去還得管孩子呢。”
“老師再見。”
“再見！”
在老師看他的30秒中，那個中年人想到了什麽呢？
早早定下的路途？有什麽值得後悔的青春？
半澤雅紀不知道，也與他無關。
但這不影響他的好心情，校舍到體育館的路不遠，靠著強健的肌肉和體格，在初春的氣溫下，穿著短褲一路過來倒也不會冷，只是把給他開門的禦子柴嚇了一跳。
“怎麽一個個都穿這麽少。”禦子柴嘀咕著，雖然半澤雅紀比其他人還多了一件長袖外套。
“半澤來啦！”他沖其他人喊，話音落下，球場內部就傳來了幾聲嘈雜。
“半澤？誰？教練說的那個高一新生？”
“誒？半澤嗎？他來啦？”古森元也蹦蹦跳跳的，試圖在幾個一米八身後探頭。
“……”正在壓腿的佐久早沒有說話，只是擡起了頭。
但另一邊就不那麽平靜了。
“咯吱——”喝完的塑料空瓶被大和田誠一把捏癟，少年本身正氣的眉眼中染上了一層陰郁，他的語氣中是難辨的覆雜，連昔日同伴的名字也不叫了，“星野，你和我說了那麽多排球部的好，講了整整一個小時，怎麽沒和我說半、澤、在、呢？”
是真、的、不、知、道、嗎？
那雙漆黑又無神的大眼睛裏，完全寫著這幾個字。
“呃。”星野佑一詞窮，他也摸不清是什麽情況，他對兩人的恩怨完全不了解，只知道以前關系就不好，到國三後期才有所和解，可是，怎麽現在一到球場上比之前還僵硬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兩個二傳應該也沒什麽——關系吧……”他越說越小聲，“本來就是打三三，還要抽簽……”
3v3，運動量更大，要考驗更多的技巧，基本上不分什麽嚴格的職責。
他們說話的功夫，半澤雅紀也走了過來，聽到星野的話，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就像是在學校裏的老好人形象。
“位置重合嗎？那不用擔心，如果我們在一組的話，我來攔網。”看著大和田誠瞬間兇狠的眼神，半澤雅紀也沒留情，眼角一彎，語氣中是對方最討厭的柔和，就像是只輕飄飄的羽毛，挑釁的撫弄獵物的喉頸，“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兒，但別太自作多情，我可不是在讓你。”
“只是因為你打了這麽久的二傳，技術要比我熟練得多。”
“畢竟我現在打得少了，你不會比我還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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