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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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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最高端的操作往往采取最質樸的方式, 易徽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向來關於一切官員的調動除了景駐的簽字外,還需要國王走過場般的華麗簽名, 碩大地烙印在右下角。

她拖了兩天, 遲遲沒有簽署調任書, 就在這兩日之中, 兩個候選人都被爆出了不同程度的醜聞。

桃色新聞, 不僅一查一個準兒,還易於搜羅。

人類最質樸的兩種欲望——食欲,□□。

從進化之初, 這兩種欲望就已經深刻在人類基因之中, 前者滿足, 後者就會高達頂峰, 所謂飽暖思□□。

站在帝國權力頂端的一群人,在一切都唾手可得的情況下,自然都不清白。

連許小真的私生活都經不起推敲, 曝光出去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如果連監察署的人自身都不清白, 又怎麽能擔任好這份工作?至少許監察這麽多年,除了有些風言風語, 還從未太讓人拍到過這樣的桃色新聞。

候選人忙著撇清自己身上的臟水,保全自己的名聲, 許小真調崗的事算是不告而黃。

任誰一想, 這事兒都是易徽幹的,她要爭權奪利,自然不願意再有權貴勢力向上挪動, 把許小真這個beta釘在這裏才是最合適的。

唯一可憐見的就是許小真,被重新架回了火上烤, 進退兩難,前有得罪了個遍聯手對付他的權貴,後有推著他向前的女王。

他結結實實養好病已經是一個月以後,重返監察署就被扔了一堆待覆審的案子。

世上沒有什麽事是離了許小真就不能轉動的,除非得罪人的。

許小真一翻,扯出一抹笑,跟受刺激瘋了似的,看得周圍人膽戰心驚。

監察長即便沒卸任也早就不理事,下面鬥得跟烏眼雞似的他也當沒看見,這樁案子是另一個副監察專門留給許小真的,許小真要是回來,就把事兒推給他,要是不回來,這案子就當隨風化去,從未發生過。

是關於顧延野的。

他本身倒是沒什麽問題,他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卻都不是省油的燈,周京爍許小真早就見識過,混不吝的紈絝子弟,他妹妹但凡沾到顧家一點遺風,也不會是什麽好鳥。

一樁受賄,一樁以權壓人,往常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事兒,硬是搜羅起來,弄得整整齊齊擺放在許小真面前。

政府,議會,軍方三足鼎立,基本上互成體系,大家凡事都會給對方留點臉面,自掃門前雪,不過多插手,監察署隸屬於政府系統內,軍方也有自己的軍事監察署,即便要追查,也不該把事挪到許小真手裏。

現在他不接手,周圍環伺的鷹犬就能拿此大做文章,他要是接手,一整個把軍方那邊的也得罪了,未來更舉步維艱。

一找麻煩,果然就是個大麻煩。

軍方那邊的兵痞子可沒政府這兒講道理,不順眼拖過去就是一頓胖揍,大不了說成互毆,挨點處分完了。

許小真真要打了顧延野的臉,這小身板也不知道能挨得過幾次打。

出於理性,許小真會接;出於感情,他和顧延野有個狗屁的感情?

柳問剛過三十,跟著許小真之後,白頭發都滋滋往外冒,但許小真說一,他絕不會說二,立刻著手去辦。

許小真和顧延野那段事兒發生的時候,顧伊寧還小,因此沒怎麽把許小真放在眼裏,她還在軍校讀書,只能算半個士官,頂多開除,學校看她哥的面兒上護著她,就不能把她怎麽著。

周京爍倒知道,不過他不知道這些年他哥都在給許小真當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半商量半威脅地讓許小真念念舊情。

許小真自然是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把材料批覆後移交軍事監察署,周京爍挨處分降了一級,弄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的臉的,和顧伊寧跑去找顧延野訴苦。

顧伊寧這事鬧得監察署都知道了,多半不好過,鬧著讓他哥做主。

顧夫人淚汪汪地和顧延野哭訴:“阿延,咱們可是一家人,你也不想想,伊寧要是連軍校都讀不完,到時候怎麽幫你,怎麽給咱們顧家光宗耀祖?你辛辛苦苦這麽多年的基業,誰來繼承?那個許小真,他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這不是打你的臉這是什麽?京爍和伊寧都是你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親弟妹。”

顧延野這些年依舊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身邊幹幹凈凈的,連個人影兒都瞧不見,幾乎坐實了在戰場上受傷,失去生育能力的傳言。

顧夫人和顧伊寧母女心穩穩落地,料定今後顧家還是他們的。

顧延野乍一聽,覺得是許小真能幹出的事,但他沒聽許小真跟他打過招呼,許小真也不會無緣無故拿他身邊的人開刀。

他不耐煩地擡手,搭在他手臂上的顧夫人踉蹌兩步,險些跌倒,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延野的冷臉。

“平時不知收斂,仗著顧家的名頭在外面作威作福,現在出了事知道哭了?罪有應得!”

顧伊寧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尖叫出聲:“哥!我可是你親妹妹!你現在不管我,就不怕等到了像父親一樣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嗎?你又生不出孩子,到時候死了都沒人給你收屍!”

“那也是我自作自受,還用不著你來管我。”顧延野冷冷掃過他們,叫來警衛把他們趕出去。

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他不是沒聽到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唯一讓他覺得酸澀的是,許小真對他依舊沒有一點感情,連提前知會他一聲都不肯。

以周京爍和顧伊寧的事件為句號,許小真的仕途任誰看都岌岌可危,他聰明一點,就應該稱病,徹底遞交辭函,遠離這些紛爭,再此之前應該去向顧延野負荊請罪,表明態度。

景駐的意思是也是如此,讓他能避則避。

“如果我現在消失在人前,會不會在不久的將來,死於一場意外?到現在,我似乎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您說會一直扶持我,難道作為總執行長,您的權勢也無法保全我嗎?或許我真的給父親添麻煩了,他們容不下我,我只能努力為自己爭取一則容身之地。”

許小真抿著唇,眼眸中帶著微弱的水光,充滿殷切地看著景駐。

景駐柔和哀傷的神態之下,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冷冽,擡手像撫摸一個孩子一樣,揉了揉許小真柔軟的發絲:“你執意如此的話,那也只好隨你去了,如果遇到麻煩,還是記得要來找我。”

許小真溫順地點頭。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可誰是獵人,誰是棋子,還尚未得知。

beta的生存狀況,社會地位有所好轉,社會矛盾趨向平和,也有越來越多的beta人才踴躍而出,底層的alpha和omega也能挺起腰桿做人,長期像一張弓被緊繃拉滿的國家喘了口氣,有了能走向更遠處輝煌的社會氛圍。

其實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已經足夠,能明哲保身也算兩全。

但許小真並未滿足於此,他不能順從安排,隱於幕後,他的身後是千千萬萬剛剛從泥地裏爬出來的公民,他如果背叛了理想,甘於現狀,大概未來三十年,四十年後,第三帝國依舊無法實現真正的平等。

他和景駐,只得暫且分道揚鑣。

令人意外的是,顧延野沒有怎麽針對他,甚至當眾把周京爍打得吐血,人被醫院擡走才算,就因為周京爍收受賄賂的事兒。

真夠狠的,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都能下狠手,他自己不沾這種事就算了,身邊人竟一點兒也不護著。

上行下效,顧延野都這副態度,自然那邊沒人敢找許小真的麻煩。

易徽在調令的事上陽奉陰違,她與權貴的矛盾因此更深了一層,幹脆不再避諱,大力拉攏議會和政府官員。

沈冽這些年在研究院不大參與項目,重心都放在議會上,今年剛拿到研究院的一票否決權,因為易徽幫他哥保下了副監察官的位置,在議會上對易徽多加偏袒,明顯有要與她為伍的架勢。

不過許小真在此沒有任何表態,大有避嫌的意思。

他雖然不表態,轉頭軍方和政府就聯合,以王庭侍衛能力不堪重任為由,調了一隊軍隊,專門負責王室的守衛工作,明是守護,暗是威脅。

許小真前些月針對周京爍的事,顧延野雖然明面上做出大義滅親的態度,並不計較,應該也是為了維護對外公眾形象,實際裏大概是被得罪狠了,從易徽那兒要掐住他的命脈,防止繼續兩相勾連。

在許小真和景駐聯系到一起之前,他早在監獄的時候,就被靠山拋棄了,現在又和景駐分了,易徽那兒都給他掐死了,他不死也得斷半條命,沒人給他做主,一些人自然沒有顧忌。

女王的訂婚宴開場之前,許小真在前往的途中遭遇車禍,對面司機在兩輛車碰撞之前,就已經服毒。

許小真死裏逃生,只受了些輕傷,簡單包紮後,穩定情緒,照舊前往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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