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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娘重生了》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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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娘重生了》25

阿默做事毫不拖泥帶水,效率很高,一刻半鐘便收集好了情報。隨後在茶樓裏找到了獨自飲茶的小大夫,將事情大體說了一遍。

“趙姓養子與養母為治療頭痛癥到處尋求名醫,為此低價賣出大半商鋪。三月中旬,遣散大半下人,趙府一家三口搬入新居,原趙府被十餘商人之婦聯合低價買走……”

他剛說完,就見小大夫點了點頭,滿意道:“他們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阿默:“……”

他想,小大夫還真夠直接的。

既然阿默回來了,那該走人了,宋雪銷喝完茶,放下茶碗,起身走人,隱約中竟有些迫不及待。

阿默沒多想,也站起身,正要走人,誰知店小二一個箭步攔在他身前,客氣道:“這位客官,麻煩付下茶水錢。”

阿默:“……”

店小二看他不說話,強調道:“客官,五文錢。”

一碗茶水的正常價格在一文錢到兩文錢,五文錢確實高了些。

阿默無奈笑了下:“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啊。

他看了眼那道已經走出茶樓的清瘦背影,從懷中掏出五個銅板遞給店小二,幾步追了出去。

……

兩人回到將軍府,宋雪銷將藥包交給小廝,聽帶路的管事說毒老頭已經給陳夫人診斷完畢,正在客堂同老爺交談。

老爺,自然是將軍府主人陳寧遠。說是剛從宮中下朝回來不久。

三人走了一段路,不遠處正是客堂,能清楚看到堂中有二人,陳公子不在屋中,或許正陪著其母親。

交談的聲音不大,隨著靠近,宋雪銷敏銳聽到了個大概。

“尊夫人郁結於心,心病還需心藥醫……”

與毒老頭對話的是個年紀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大魁梧,面容剛毅,雙目有神。

這應該就是陳寧遠將軍本人。

宋雪銷不認識什麽鎮國大將軍,雙方對彼此來說肯定都是陌生人。可當他看清陳寧遠的長相時,目光一凝,腳步也停滯了一瞬。

八年……十年……

……原來在這裏等著啊。

雙喜嘰裏呱啦發出一堆亂碼,千言萬語融為一句:【臥槽!!!】

眼前這個與嚴陽長得有三分相似……不,應該說是嚴陽生得與這位大將軍有幾分相像。

他們一直都覺得嚴陽身份不俗,沒想到真不俗!

好大一盆狗血澆了下來。

……

一行三人告辭將軍,坐上馬車,去向來時的路。

“考慮得怎麽樣?”馬車出了京城,毒老頭忍受不了寂靜,率先開了口。

宋雪銷垂著視線,雙手至於腿上,手中把玩一塊平平無奇的銀子,語氣淡漠:“不怎麽樣。”

毒老頭只覺得他是在逞強,誰都看得出來這人有多依賴嚴陽,是那種恨不得拿繩子將人捆到身邊的地步。

一個人太過在意某個人不是好事,這也是毒老頭將人帶出來的原因之一。

“將軍府是個龐然大物,陳將軍至今還在派人找尋其丟失之子的下落,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找到嚴陽……”

無論是嚴陽的年歲、相貌,還是他肩膀上的胎記,都能與將軍之子對上。

嚴陽是鎮國將軍家的親子——這事十有八九。

面對巨大權勢,很難有人能真的不動心。

“如果嚴陽與陳將軍相認,你說他能顧得上你嗎?從身份上看,你倆有哪點相配的?”毒老頭苦口婆心,臉不紅心不跳編瞎話,“不如當個神醫弟子,囂張跋扈,逍遙快活。”

銀子在手心裏滾來滾去,宋雪銷垂眸無動於衷:“你不是沒把嚴陽的事告訴陳寧遠麽?”

毒老頭一楞,隨後擡手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想跟聰明人說話真累,尤其這小鬼還非常理智,不會輕易上當。

“我說不說也沒差,遲早的事。”毒老頭說,“別這麽看我,沒什麽事是一成不變的,人也一樣。再說,你又不是嚴陽,怎麽知道嚴陽不想認回自己的親生父親?”

宋雪銷冷冷盯著毒老頭。

他就是知道,上個世界的嚴陽照事業有成,生活美滿,還有那麽多關心他、喜歡他的人,但他依舊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選擇他這邊,與他一起墮入深淵。

而這個世界,擁有相同靈魂的嚴陽承諾會一直陪著他。

對方肯定是認真的。

他也相信對方一定會說到做到。

明明毒老頭知道陳寧遠並非良人,他能對妻子出爾反爾,帶回另一個女人,只在乎自己與另一個女人的孩子,從而忽略嫡長子。

說明他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

如果嚴陽回到將軍府,必會遭受眾多非議。再說多年過去,誰能說陳將軍是不是還對一個死人有所依戀?誰又知道他尋人的事不是無的放矢,撐個場面?

加上還有個瘋瘋癲癲,想殺死白月光孩子的當家主母。

這將軍府就是個狼窩。

依毒老頭對嚴陽的偏心,也不會讓嚴陽認回去。

可當毒老頭說起物是人非這種話,他卻無法泰然處之。

“嚴陽不會去的。”

捆綁野獸的鐵鏈出現了裂痕。

野獸低吼,逼近威脅:“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

……

烏雲滾滾,遮天蔽日,從遙遠的天際橫掃而來,黑壓壓罩在頭頂。

轟隆隆——

雷聲轟鳴,大雨肆虐,如連珠鞭炮,傾盆而下。

突然的暴雨砸了走在外頭的人們個措手不及。一行三人就近找了個山洞避雨。

阿默燒起火堆,眼睛左右掃了掃,孤獨先生與小大夫隔著火堆面對面坐著,誰也沒看誰,以往兩人也是針鋒相對,偶爾吵幾句拌拌嘴,可卻不像此時一般如此劍拔弩張。

這是鬧掰了?

雨劈裏啪啦下了一天,隔天趁著雨水小,阿默披著鬥笠蓑衣,駕著馬車,軋過泥濘土地,駛進崎嶇路段,車輪磕過石子,馬車搖晃,車中人跟著搖晃。

搖搖晃晃抵達山腳下。

阿默拉扯韁繩,驅停馬匹,向著馬車中道了聲到了。

簾子掀開,宋雪銷率先鉆出馬車,撐開傘,頭也不回地走進雨中。

身後毒老頭探出腦袋,傲嬌地冷哼一聲,罵了句“沒良心的”。

宋雪銷剛走出沒幾步,就見前方迎面走來一個模糊的撐傘人影,他不自覺停下腳步,目光註視人影越走越近。

對方在他跟前停下,雨水順著傘面滴滴答答落下。

嚴陽帶笑的眼穿透朦朧的雨簾,砸進眼底。

宋雪銷緩緩眨了下眼睛,他仰起臉,發現嚴陽又長高了。

“你怎麽來了?”宋雪銷問。

他可不信什麽巧合、心有靈犀。

嚴陽答道:“昨日一早師傅便飛鴿傳信說你們要回來,不過昨日下了大雨,我猜想你們應該暫時回不來,今早雨小了些,我就想著下來看看,本以為要等一陣,沒想到公子先到了。”

宋雪銷嗯了一聲,說:“你來的也不晚。”

“是呀。”嚴陽眉眼彎彎,稍微張開手臂,“公子,歡迎回家。”

紛亂的雜音散去,心中的怪物恢覆平靜,俯身,爪子一搭,抱著失而覆得的寶物,腦袋一靠,甜甜睡去。

宋雪銷掙開雨傘,主動擁住嚴陽,溫暖潮氣侵占鼻腔,他按耐不住心中歡喜,輕聲道:“嗯,我回來了。”

雨傘在空中拐了個彎,落在地上咕嚕嚕轉了幾圈,貼近相擁的兩人。

霧裏看花,雨中看人,美景朦朧。

毒老頭撇了撇嘴,他撐著傘,轉頭看向阿默,見阿默只是隨意暼了那邊一眼,便收回視線。

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個死木頭!”

阿默偏過頭,有些詫異孤獨先生這來的莫名其妙的怨氣。

十年前,他與賈亦真兩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先後被先生收養。先生本想教他們醫術,可兩人沒那個天賦。先生只好讓他們習武,結果一個厲害過一個。

先生氣不打一處來,看他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就這樣,淒苦的兩顆小樹苗在棍棒下茁壯成長。

賈亦真性子散漫,熱愛自由,時常插科打諢,沒什麽遠大抱負,過一天算一天。

阿默心中有恨,學有所成便告別先生,獨自闖蕩江湖,報仇雪恨,雖得償所願,卻也在江湖結下許多梁子,為避免波及先生與好友,至今仍舊孤身一人在江湖游蕩。

直到去年收到先生來信。

先生說他收了個弟子,這阿默並不驚訝。他驚訝的是書信中夾雜了很多先生的個人情緒,比如弟子長著張別人欠他銀子的死人臉,脾氣非常差,還非常沒有禮貌,非常自私……不過是個好苗子。

脾氣古怪、固執、嚴肅的先生竟然會對一個人感到無可奈何,甚至有些……婆婆媽媽。

他能感覺到,先生有所改變。

十年時間,確實能改變很多東西。

“先生。”阿默偏過頭,唇角微彎,不得不提醒,“我今年二十七了。”

毒老頭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阿默說:“老牛吃嫩草不好。”

“……”

隔著蒙蒙細雨,還是能看清青年笑意滿滿的眼。

毒老頭一怔,曾經滿心滿眼只有仇恨的小孩長大成了眼前的挺拔青年。

小樹苗可以長成參天大樹。木頭也可以學會說笑話。

雨水過後,天會放晴。

毒老頭忽而釋然地笑了,他低聲感慨:“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

夜間又下起小雨。

山間歪斜矗立的茅草屋早已被堅固的木屋取代。

木屋有兩層,外頭塗了上好的防腐塗料,內裏布置溫馨舒適。

……一點也不隱世。

賈亦真不知去哪兒鬼混了,現在還未歸來。

毒老頭獨自一人坐在樓下,點了根蠟燭,惆悵地喝起一點小酒。

剛喝沒兩口,就聽樓梯口傳來一陣響動。

“師傅,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合喝酒。”嚴陽聲音溫和,說話的內容卻不怎麽中聽。

毒老頭不甘不願放下酒杯,小聲嘀咕道:“這會兒就不用照顧你家公子了?”

嚴陽耳聰目明,聽到了,便回:“公子舟車勞頓,已經睡下了。師傅也早些去歇息吧。”

毒老頭嘆了口氣,壓著心痛,眼睜睜看嚴陽收起了酒具。

紅色蠟燭融了一截,微弱燭火持續燃燒著,映出屋中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今晚並不溫柔,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毒老頭還是稍微生出了些傾訴的念想。

“小陽,想聽故事嗎?”他用了一個不怎麽有趣的開頭。

嚴陽說了句“稍等”,出去給他煮了碗熱騰騰的醒酒湯。

老頭捧著碗,淺嘗一口,石斛、陳皮、麥冬,還加了一點點蜂蜜,他忽然覺得世界美好了起來。

“這事該從哪裏說起呢?”毒老頭呼呼吹著熱湯,垂眸盯著碗中模糊的老人倒影,聲音不疾不徐,透著懷念與釋然,“從前有一對師兄弟……”

同門師兄弟二人分別拜了一位師傅,師兄學毒,師弟專醫。

二人都有天賦,各有所長。作為同輩中最出彩的兩人,年輕氣盛,心高氣傲,時常比試,卻分不出勝負,只因二人專攻不同。

師門規定,未經允許,毒不摻醫,醫不碰毒。要想醫毒雙絕……學無止境,除非做夢。

“很有趣的規定。”嚴陽笑說。

毒老頭也笑了下,說:“學無止境,這話不錯,可惜……”

那時他們傲得很,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師弟倆私底下互學對方的本事,多次理念碰撞、沖突,都想證明對方是錯的,自己是正確的。同時也想嘗試對方所說的神奇手段。

二人悄悄制定計劃,師弟迫不及待試用了自己發現的新毒,未此不惜毒害了一村三十六口人。

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

師兄終歸年長,更為理智謹慎,還未進行試驗,便被師傅師伯抓包,教訓了一頓,關了禁閉。

從禁閉中出來,他聽同門其他師弟說那個與他齊名的清風師弟被趕出師門了。

師兄立刻去找師父師伯質問,從他們口中得知師弟做的一切,心中不知是何種感受,有對師弟不擇手段的不解茫然,有失去知己的難受痛苦,有失落,也有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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