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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就算今天就死掉了,我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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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就算今天就死掉了,我也不害怕

江望野醒的很早,早上八點就敲了宋予白的門。

他睡眼稀松,迷迷糊糊地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小羔羊。

毛茸茸的睡衣的碼數大了一碼,將宋予白整個人都包裹住,顯得更加的可人。

“早上好,哥哥。”

“早...早上好。”

江望野的那三個願望還沒有提出來,宋予白覺得心有餘悸。

連一個完整的覺都睡不好。

他生怕江望野的願望又是在床上的那一檔子事。

江望野第一個願望是要支配宋予白一天的生活,宋予白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能說出什麽反對的話來。

整整一天,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這一天裏他要做的事情肯定都不止一個願望了。

*

宋予白沒想到他們會來到一條美食街。

裏面燒烤臭豆腐牛肉面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饞的他直流口水。

在現實世界,宋予白由於身體原因,要吃少鹽少油的。

嚴格管控不能超出,所以他基本不碰燒烤這一類的食物。

來到這個世界是換了一副相對好的身體,但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第一次穿過來就被江望野抓住。

山珍海味海參鮑魚是吃了不少,其餘的那些想吃很久的美食是碰都沒來得及碰。

江望野仔細觀察著宋予白,發現他現在有一些隱隱壓制住的興奮,原本緊繃的臉有了一絲放松。

看來他猜對了。

雖然他現在的身體沒有好到哪裏去,感覺自己死期將至了。

兩人點了燒烤進了一家牛肉面店,店主一上來就熱情的和宋予白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宋予白的看著他有些茫然。

店主熱絡的想要和江望野打招呼卻被他的氣場有些嚇退,倒是江望野一反常態的先開口和他說話:“好久不見。”

“江...江先生還記得我啊!”

江望野點了點頭解釋道:“我的愛人生病了,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啊....”店主是個一米八的東北彪型大漢面對這種情況說不出什麽煽情安慰的話,在嘴裏憋了好久才吐出來一句:“沒關系,只要他能記住江先生你,其他事情忘記了就忘記了。”

江望野被這話噎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好笑著回覆到:“味道還是沒有變。”

宋予白感受到氣氛的凝固低著頭不說話望嘴裏塞了好大一口面,他吃的太快太急,眼都燙紅了。

宋予白點的炸串送上來了,江望野看著對方遞過來的烤生蠔,又想起當時宋予白給自己做飯時的枸杞湯。

之前以為他是刻意為之,現在好像知道他對這些沒有什麽概念。

江望野這幾年的飲食幾乎嚴苛到餐餐都按營養師的標配,很多年沒有吃過重油重鹽的食物了,他看著生蠔殼上滿滿的被熱油淋過的蒜蓉沫,猶豫了一會兒接過。

嘗了一個。

這一舉動被店主看在眼裏,不多時他就送上來了一碗大火熬制的牛鞭湯,還說是特意贈送的,不收錢。

江望野咬著牙保持禮貌露出了個笑容,沒維持多久臉就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他看起來...很不行嗎?

宋予白一眼就瞥見了江望野不太好的神色,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趕緊將那碗牛鞭湯端到自己的面前。

不然受罪的還是自己。

他現在的身體狀態真的很有可能會死在床上。

...

店主在抽屜裏翻了翻,找到一張泛舊的照片,這張照片沒有鍍膜,卻被細心的對待,被壓得平整,沒有一絲褶皺。

畫面上是宋予白和江望野兩個人,江望野穿著大一碼的白色T恤,碎發有幾分散亂,不像現在精英總裁,總是衣衫得體,一絲不茍。

看著這張照片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手洗肥皂的氣味,從眉眼就能看出來那時候他的年齡,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執拗,是還沒有退去的稚氣。

幾年前的江望野比起現在要顯得少年氣許多,那雙眼睛沒有被過多的利益侵擾,但擡眸的瞬間卻也張揚意氣,和如今有幾分相像。

圖片中的宋予白側著臉,露出了明媚陽光的笑,親著江望野的左臉。

動作定格的那一瞬明顯能感覺到少年怦怦亂跳一刻局促抑制不住激動的心。

那是二十歲出頭的江望野。

哪一年的江望野和宋予白彼此相愛。

他們沒有錢,只能擠在逼仄的出租屋裏,為了不讓江家發現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證去應聘工作,最困難的時候甚至連一碗加肉的牛肉面都吃不起。

那時候他們每一周都會攢錢吃一次。

宋予白聽著他們的故事就像是再聽別人的故事。

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家店其實幾年前由於地租問題瀕臨倒閉了,是江望野給了他們幾百萬的融資資金由於周轉。

他和宋予白的回憶幾乎都藏在了哪個逼仄的,通往出租屋漆黑的巷子,和一碗八元的牛肉面裏。

江望野拼命的想留下一些回憶,證明他們相愛,最後發現連他們相愛的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

他註定,永遠無法。

擁抱他的愛人。

最後店主沒有說什麽,除了他們點的牛肉面還額外贈送了他們一些小吃,最後怎麽也不肯多收他們的錢。

江望野的一天明顯是安排過的,就和他的工作時的行程表一樣,每一步,要去的地點,甚至連時間都精確到了分鐘。

江望野沒有陪宋予白上去,哪怕宋予白都扯著他的西裝衣袖難得的撒嬌了他還是執拗的要待在車裏。

最後是趙寧汀陪著宋予白上了山。

江望野知道自己手上已經有了很多不幹凈的鮮血,過去他從來不相信神明佛祖,遇到宋予白後江望野發現他自己開始對世間萬事都有了忌憚。

一個唯科學主義者,害怕和宋予白一起去拜佛會讓佛祖將自身的罪孽投射在宋予白身上。

而看著趙寧汀扶著宋予白一節又一節走上臺階的背影而停滯。

這個寺廟的住持好像認識趙寧汀兩人相談甚歡,宋予白走進寺廟裏,雙手合十求了一簽。

江望野的二十七歲。

一定要平安。

他連著求了三次簽,直到第三次才掉落了一支簽。

宋予白翻看著心願簿,緊緊抿著唇,等到趙寧汀找到他時,他才起身。

“宋先生你眼眶怎麽紅了?”

“寺廟裏的風有點大,迷了眼睛。”

宋予白笑著回應,眼圈的紅是怎樣也消不下來。

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還特意有僧人送他們出門,走的是另一條小道。

過橋時宋予白看著這橋的名字咳嗽了一聲。

小和尚完全就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正主解釋道,這是叫宋予白先生在幾年前大舉修繕寺廟的時候修建的。

宋予白沒有印象,看著趙寧汀和平常不太一樣的神色,他幾乎是立馬猜到了是江望野以他的名字捐贈的。

求佛的人都有一個說法,就是捐贈的人是誰,福氣就會到誰的身上。

宋予白想起了在寺廟裏求得簽。

一步又一步,踏過了‘予白橋’。

等到他們下山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了,趙寧汀識趣的離開,留江望野和宋予白兩個人獨處。

“明明是你的願望,怎麽好像都是再幫我實現事情。”

他很少主動開口說話,很多時候江望野說了很多句話宋予白才會象征性的回覆兩句。

風有點大,江望野將宋予白的圍巾又圍了圈。

他整個人被包住,圓乎乎的像是個白色的糯米團子。

路燈下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像是他們錯過半生,歸來還可以有很長很長的路能一直走下去。

江望野將身子側過去一些,幫宋予白擋住吹來的風,輕聲開口:“很晚了,回家吧。”

*

宋予白越來越嗜覺,今天的行程哪怕只有兩個地方也大大消耗了他的體力,他坐在車上閉著眼睛,不多時江望野就移動自己的座位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害怕的江望野。”他輕聲說話的同時還止不住的點頭。

江望野的心顫了一顫,宋予白的今天的話變得更多了,就好像他也知道了他們馬上就會分離一樣。

兩人都想,用自己的死亡換另一個人的平安。

“有你陪著我,即便是今天就死掉了,我也不害怕。”

他想起了今天在寺廟裏看見的心願簿,在他的二十三歲,宋予白第一次在長生殿裏長跪不起,希望二十七歲的江望野能夠平安健康。

可他翻閱心願簿時發現,這已經是江望野給宋予白求平安的第十年了。

落款江望野三個字已經被歲月磨礪變的模糊不堪,這三個字很小,小的粗略一眼都會下意識的忽視。

可他的願望卻占了一頁紙的篇幅,好像寫的文字大一些,佛祖就能更輕易的從更多的願望中看見他許的願望。

可自己筆下的江望野,從來就不信奉這些鬼神之說。

將江望野分不清宋予白此刻說的是夢話還是清醒,他好不容易睡著,沒有把他搖醒,只是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宋予白的背。

“你不會死的,哥哥。”

“好像重新活了一次也不算吃虧。”

宋予白回憶今天的一天,江望野刻意抑制了情緒明明說是滿足自己的願望。

可每一件事情都是宋予白喜歡的。

他在這個自己創造的世界中,好像又重新活了一次。

這一次他勇於嘗試了很多,有了哪個世界上沒有的情感寄托。

一個能為他傾盡所有,不算是愛人的愛人。

“江望野,你恨我嗎?”

江望野搖了搖頭,宋予白將頭偏了過去,淚水已經濡濕了臉龐:“你應該恨我的。”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應該是恨你的,但後來我發現我好像只是愛你愛的比較痛苦。”

江望野將宋予白抱住,自私的想要在這一刻和他共有體溫。

留給他們彼此相愛的時間本來就短。

他空不出一顆心來將宋予白再恨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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