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區28號街（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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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區28號街（15）
他咽了咽口水, 聲音有些急：“一定有人來過！”
翟宿的目光落在阮言扯住他衣袖的那只手上，一向暴躁易怒的他，此刻卻異常地冷靜。
從前都是他在依賴哥哥, 現在他好像也可以做那個被依賴的人了。
“你剛剛說地上有水漬？”翟宿低頭看向阮言剛剛摔過來的那個位置, 地面白晃晃的分明什麽也沒有。
阮言連連點頭：“對，我剛剛踩到了地板上的水才滑倒的。”
說完, 他轉頭看向剛剛站著的地方，頭頂的燈光實在太過亮眼, 阮言下意識會先擡頭看一眼燈光，再低頭看向地面。
什麽也沒有。
阮言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手掌是卻濕潤的。
“這是怎麽回事？”
“一種魔術吧。”翟宿走到阮言身旁，半跪在地上, 伸手觸碰地面的積水。
“閉上眼睛緩一下，再睜眼時你就會看到真相了。”
阮言再睜開眼, 驚奇地發現地面上滿是反光的積水, 雖然只有淺淺的一層, 但明顯能瞧出這個浴室被人使用過。
而且還是剛剛使用過不久。
阮言瞠目結舌道：“這……怎麽會這樣。”
翟宿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浴室的陳設簡單, 入門就能見到整個浴室的布局，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沒有見到針口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這對於阮言也不知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 那人也許並沒有想要偷窺他的意味。
壞消息是, 的確有人在阮言上工的時候, 來過他的浴室。
但無論如何，被闖過空門的房間對於omega來說都是危險的。
“別看了, 走吧。”
翟宿拉著阮言走出浴室，最後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只覺得亮得晃眼。
隨後他關上了門。
這夜，阮言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被翟宿連夜將人打包送進了自己的001號房。
坐在暖駝色沙發上的小美人依然驚魂未定，就連他自己也不知是因為闖空門事件，還是那段意味不明的彈幕留言。
洗漱過的翟宿換了身輕薄的黑白配睡衣，他倒了杯熱水，塞進阮言手中，在他身邊坐下。
“001號房到004號房被劃為特殊管理區域，你可以理解為監獄房裏的VIP，大概都是像你我這樣，家族有從軍從商以及一定社會地位的人，才會專門安排一人間。”
翟宿指向大門的方向：“這四個房間共用一個監獄門鎖，來時你應該也見到過，足足有三重門鎖，外人是很難進入的。”
“而你自己的房間還有一重指紋鎖。”
他想到這裏又立即否認：“當然，這種指紋鎖對於這裏的人來說，未免也太小兒科了。”
阮言疑惑道：“為什麽這樣說？”
在現代世界中，指紋鎖在尋常人家中已經算得上是高配鎖了，總比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偷走的鑰匙強得多。
翟宿看傻子似的看著阮言，發現這家夥是真的不太能理解，才解釋道：“你觸碰過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打開你房門的鑰匙，只要他們想，就沒有打不開的門。”
只要他們想，就沒有打不開的門。
可是副官明明對他說過，只要呆在房間裏就是安全的。
手中溫熱的玻璃杯漸漸變得冰涼，阮言顫著嗓音問：“所以只有另外三個房間裏的人，才有可能進入我的房間嗎？”
翟宿的目光落在阮言耳垂上的黑痣，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幹。
他接過阮言手中的水，猛喝了一大口，赤紅的舌尖舔過唇角的水漬，像只正在捕食獵物的野獸那般露出饑渴的目光。
“你想聽實話嗎？”
“什麽？”阮言呆呆地看著翟宿濕潤的唇瓣，不知道他問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翟宿看向身旁這個天真的小家夥，忽然有些慶幸自己不是個alpha，否則阮言說不定真的會懷上他的孩子。
畢竟omega對alpha在生理上是絕對服從的。
還好，他只是個beta。
翟宿沈聲道：“002和003是空房間，這四個房間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阮言的睫毛輕輕撲閃，藏在小翅膀下的是一雙水洗過的漂亮眸子。
那雙眼睛裏沒有恐懼也沒有害怕，只是那樣平靜地看著他。
這樣近的距離，就算翟宿忽然一掌掐住他的脖子，他都沒有逃跑的機會和空間。
“可是，你怎麽知道沒有第三個人？”
阮言吐出的語調極輕，像只無形的小勾子，勾住猛獸蠢蠢欲動的野心。
他擡起冰涼的手掌覆蓋在翟宿的後頸處，看著翟宿的眼睛，認真道：“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翟宿將後頸往阮言的手心裏貼了貼，像只被扼住喉嚨的野獸，討好且甘願做阮言手中的寵物。
他聲音沙啞道：“什麽？”
“能打開門鎖的不一定是犯人，也可能是原本就能打開這扇門的人。”
阮言頓了下，接著說：“比如葉熠或是那位副官。”
房間靜得出奇，不知道為什麽，阮言心中的不安感盈然而生，好像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話說到這裏，有許多被遺忘的細節被他撿起，逐漸拼湊成不完整的真相。
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那場紅燈區連環殺人案，處於案件核心的人也許不是顧淩。
種種事件，無一不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動著，將阮言卷入其中。
阮言輕輕推了推翟宿的胸口，“我們必須想辦法出去，找到顧淩，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翟宿撐起身體，大片的陰影從阮言身上離開，搖頭說：“陸時淵把我交給帝國監獄時，暗中為我留了幾位幫手，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們了。”
“幫手不會憑空消失。”阮言想了想說：“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他們提前撤離了？”
翟宿不讚同道：“其中一位是聯盟警署第一支隊隊長，路則。”
“他可是警署裏的老人了，在陸時淵來之前已經戰功赫赫，破了許多大案，而這是他的最後一個案子。”
路則這個名字對阮言來說有些遙遠了，但他依稀記得這是他剛到副本那天審問他的那位警官。
雖然審訊過程有些嚴格，但他並沒有讓阮言感覺到不舒服，甚至當阮言身體出現狀況時，他還立即停止了審問。
想起路則警官，阮言得出一個結論。
“那位警官絕不會放棄接近案件核心的機會。”
翟宿輕抿唇瓣，眉眼漸松，手掌不算溫柔地揉了揉阮言的小腦袋，伸手扯過沙發上的一件棕色毛衫，胡亂地套在了阮言的身上。
“時候不早了，明天一起去找出去的方法。”
阮言聽見這話，瞬間眸光一亮，眼底滿是驚喜，“你願意帶我一起去找線索嗎！”
翟宿擺擺手，無奈道：“當然。”
帝國軍隊的監獄就像是不透風的墻，墻內關著無數秘密和未解的謎團。
外面的人只想將這些秘密掩埋在這裏，卻從未想去破解它。
如果說顧淩整個案件的核心，那阮言的出現無疑是一條導火索，將所有案件牽連在一起，逐漸向最終的真相靠攏。
……
翌日，阮言終於在0612鍥而不舍的起床服務中睜開了眼。
昨晚翟宿睡的客廳沙發，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他，給足了阮言滿滿的安全感，但這一覺仍是睡得不太安穩。
他渾渾噩噩地摸到衛生間的門把手，只覺得腦袋重得很，像是要從頭上掉下來似的。
“0612，你真的沒有看到那條彈幕嗎？”
阮言的聲音微啞，弱弱的語調聽上去可憐極了，一張蒼白的小臉映在鏡子中，仿佛隨時就會暈過去。
【沒有。】
0612絲毫沒有因為阮言已經問了無數遍而感到不耐煩，他仍是重覆著那句：【直播間彈幕都是由系統審核後才能發出。】
阮言裹緊翟宿昨晚披給他的毛衫，緩緩蹲下身，將裸露的肌膚都隱藏於毛衫下，小小的一只將自己抱得很緊很緊。
他低聲呢喃道：“可我真的看到了，那條彈幕說得很奇怪，和平時大家開玩笑的話很不一樣，我不會看錯的。”
【嗯，我相信你，也許是系統出現了問題。】
這句並不是0612為了哄他而說出的話。
其實系統最近經常會出現各種BUG，像是《古堡傳說》副本中的S級NPC死亡，又或者是顧淩狂暴期那日的失控行為，讓他不得不重啟副本。
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準確來說，是阮言進入副本後才發生的狀況。
“可是如果系統都看不到，那也就不能屏蔽他的彈幕了，他就能夠肆無忌憚地騷擾我。”
阮言忽然想起在游戲大廳裏住在他隔壁的許亦棠。
當時他就應該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定也有其他人在盯著他。
“咚咚。”衛生間的門被人敲響。
阮言被這聲音嚇得身子抖了一抖，他警惕地盯著那門縫下溢出的光和一抹黯淡的影子，過了許久才出聲道：“翟宿？”
那門口的影子似乎正要擡腳離開，聽到這句話又站回了原位。
門外人漫不經心道：“還以為你不在房間，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你昨晚沒來取你的鞋子，我順路給你送來放在門口了，你記得出來拿。”
聽著這熟悉的語氣，阮言立即就想到了那位紮花很厲害的江洋大盜。
他是怎麽進來的！
阮言瞬間清醒，只想趕快將人送走：“啊，好的，謝謝你。”
好在門上的人影也沒再多停留，很快就離去了。
這……
也許是江洋大盜的職業病？
阮言緩緩站起身子，打開水龍頭，雙手捧著冰涼的水撲在臉上，最後幹脆將整個小腦袋都埋在水裏，直到聽見0612的呼喊聲，才將頭擡起來。
鏡子中的小美人滿面憔悴，許是因為膚色太白，眼下的烏青顯得格外乍眼。
阮言楞楞地看著自己鏡中的樣子，死機的大腦忽然重啟，他猛地意識到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我昨晚明明是在翟宿那裏睡下的，他為什麽會知道我在這兒？”阮言濕潤的唇瓣一張一合，面上滿是驚訝。
緊接著，他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阮言慌忙跑進裏面的浴室，閉著眼睛打開浴室燈光，果然發現了地面上未幹的水漬。
也就是江洋大盜來的並不是001號房，而是他自己的004號房，而這個房間已經幾乎成為了某種公園景點，門鎖在這房間裏僅是個擺設。
可是那人來自己的房間裏做什麽？洗澡嗎？
捕捉到線索的阮言瞬間眸光一亮，他埋頭研究著地面未幹的水漬：“做什麽事會需要洗澡呢？”
0612忽然開口道：【不要繼續猜下去了。】
“為什麽？”難得有一絲頭緒的阮言有點不甘心。
但0612的提醒一定是有用的，他起身向門外走去，心中仍有不解地問道：“這不是關鍵線索對嗎？”
0612在系統中努力尋找著不會被屏蔽的詞匯，最終只吐出一句：【沒必要。】
聽到這句回答，阮言松了一口氣。
想來只是陳力那幫人的惡作劇罷了，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阮言已經不想去猜了。
他想要快速離開004號房。
卻剛打開門，就見氣喘籲籲的翟宿正要踹門而入，那剛擡起的腳險些就落在他身上了。
“等等等！”阮言連連後退。
翟宿見到那張熟悉的漂亮臉蛋後才緩緩舒了一口氣，隨即有滿面擔憂地斥責道：“為什麽要自己偷偷離開？這裏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我……我一醒來就在這裏了。”阮言眨巴著眼睛，一副慌張愧疚的模樣，“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一說出來，翟宿立即就後悔了。
他安撫般地拍拍阮言的肩，擡手就要關上他身後的門，卻見到了那浴室亮著的燈光。
翟宿看著反光的地面，眸色漸漸陰沈，問：“這燈一直是亮著的嗎？”
阮言搖頭：“不，是我剛剛打開的。”
說完，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天花板：“怎麽了嗎？”
“沒什麽。”
翟宿沈沈地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將阮言拉出了房間，關上門。
他昨天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關燈。
那個人怎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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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說地上有水漬？”翟宿低頭看向阮言剛剛摔過來的那個位置, 地面白晃晃的分明什麽也沒有。
阮言連連點頭：“對，我剛剛踩到了地板上的水才滑倒的。”
說完, 他轉頭看向剛剛站著的地方，頭頂的燈光實在太過亮眼, 阮言下意識會先擡頭看一眼燈光，再低頭看向地面。
什麽也沒有。
阮言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手掌是卻濕潤的。
“這是怎麽回事？”
“一種魔術吧。”翟宿走到阮言身旁，半跪在地上, 伸手觸碰地面的積水。
“閉上眼睛緩一下，再睜眼時你就會看到真相了。”
阮言再睜開眼, 驚奇地發現地面上滿是反光的積水, 雖然只有淺淺的一層, 但明顯能瞧出這個浴室被人使用過。
而且還是剛剛使用過不久。
阮言瞠目結舌道：“這……怎麽會這樣。”
翟宿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浴室的陳設簡單, 入門就能見到整個浴室的布局，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沒有見到針口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這對於阮言也不知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 那人也許並沒有想要偷窺他的意味。
壞消息是, 的確有人在阮言上工的時候, 來過他的浴室。
但無論如何，被闖過空門的房間對於omega來說都是危險的。
“別看了, 走吧。”
翟宿拉著阮言走出浴室，最後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只覺得亮得晃眼。
隨後他關上了門。
這夜，阮言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被翟宿連夜將人打包送進了自己的001號房。
坐在暖駝色沙發上的小美人依然驚魂未定，就連他自己也不知是因為闖空門事件，還是那段意味不明的彈幕留言。
洗漱過的翟宿換了身輕薄的黑白配睡衣，他倒了杯熱水，塞進阮言手中，在他身邊坐下。
“001號房到004號房被劃為特殊管理區域，你可以理解為監獄房裏的VIP，大概都是像你我這樣，家族有從軍從商以及一定社會地位的人，才會專門安排一人間。”
翟宿指向大門的方向：“這四個房間共用一個監獄門鎖，來時你應該也見到過，足足有三重門鎖，外人是很難進入的。”
“而你自己的房間還有一重指紋鎖。”
他想到這裏又立即否認：“當然，這種指紋鎖對於這裏的人來說，未免也太小兒科了。”
阮言疑惑道：“為什麽這樣說？”
在現代世界中，指紋鎖在尋常人家中已經算得上是高配鎖了，總比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偷走的鑰匙強得多。
翟宿看傻子似的看著阮言，發現這家夥是真的不太能理解，才解釋道：“你觸碰過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打開你房門的鑰匙，只要他們想，就沒有打不開的門。”
只要他們想，就沒有打不開的門。
可是副官明明對他說過，只要呆在房間裏就是安全的。
手中溫熱的玻璃杯漸漸變得冰涼，阮言顫著嗓音問：“所以只有另外三個房間裏的人，才有可能進入我的房間嗎？”
翟宿的目光落在阮言耳垂上的黑痣，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幹。
他接過阮言手中的水，猛喝了一大口，赤紅的舌尖舔過唇角的水漬，像只正在捕食獵物的野獸那般露出饑渴的目光。
“你想聽實話嗎？”
“什麽？”阮言呆呆地看著翟宿濕潤的唇瓣，不知道他問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翟宿看向身旁這個天真的小家夥，忽然有些慶幸自己不是個alpha，否則阮言說不定真的會懷上他的孩子。
畢竟omega對alpha在生理上是絕對服從的。
還好，他只是個beta。
翟宿沈聲道：“002和003是空房間，這四個房間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阮言的睫毛輕輕撲閃，藏在小翅膀下的是一雙水洗過的漂亮眸子。
那雙眼睛裏沒有恐懼也沒有害怕，只是那樣平靜地看著他。
這樣近的距離，就算翟宿忽然一掌掐住他的脖子，他都沒有逃跑的機會和空間。
“可是，你怎麽知道沒有第三個人？”
阮言吐出的語調極輕，像只無形的小勾子，勾住猛獸蠢蠢欲動的野心。
他擡起冰涼的手掌覆蓋在翟宿的後頸處，看著翟宿的眼睛，認真道：“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翟宿將後頸往阮言的手心裏貼了貼，像只被扼住喉嚨的野獸，討好且甘願做阮言手中的寵物。
他聲音沙啞道：“什麽？”
“能打開門鎖的不一定是犯人，也可能是原本就能打開這扇門的人。”
阮言頓了下，接著說：“比如葉熠或是那位副官。”
房間靜得出奇，不知道為什麽，阮言心中的不安感盈然而生，好像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話說到這裏，有許多被遺忘的細節被他撿起，逐漸拼湊成不完整的真相。
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那場紅燈區連環殺人案，處於案件核心的人也許不是顧淩。
種種事件，無一不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動著，將阮言卷入其中。
阮言輕輕推了推翟宿的胸口，“我們必須想辦法出去，找到顧淩，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翟宿撐起身體，大片的陰影從阮言身上離開，搖頭說：“陸時淵把我交給帝國監獄時，暗中為我留了幾位幫手，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們了。”
“幫手不會憑空消失。”阮言想了想說：“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他們提前撤離了？”
翟宿不讚同道：“其中一位是聯盟警署第一支隊隊長，路則。”
“他可是警署裏的老人了，在陸時淵來之前已經戰功赫赫，破了許多大案，而這是他的最後一個案子。”
路則這個名字對阮言來說有些遙遠了，但他依稀記得這是他剛到副本那天審問他的那位警官。
雖然審訊過程有些嚴格，但他並沒有讓阮言感覺到不舒服，甚至當阮言身體出現狀況時，他還立即停止了審問。
想起路則警官，阮言得出一個結論。
“那位警官絕不會放棄接近案件核心的機會。”
翟宿輕抿唇瓣，眉眼漸松，手掌不算溫柔地揉了揉阮言的小腦袋，伸手扯過沙發上的一件棕色毛衫，胡亂地套在了阮言的身上。
“時候不早了，明天一起去找出去的方法。”
阮言聽見這話，瞬間眸光一亮，眼底滿是驚喜，“你願意帶我一起去找線索嗎！”
翟宿擺擺手，無奈道：“當然。”
帝國軍隊的監獄就像是不透風的墻，墻內關著無數秘密和未解的謎團。
外面的人只想將這些秘密掩埋在這裏，卻從未想去破解它。
如果說顧淩整個案件的核心，那阮言的出現無疑是一條導火索，將所有案件牽連在一起，逐漸向最終的真相靠攏。
……
翌日，阮言終於在0612鍥而不舍的起床服務中睜開了眼。
昨晚翟宿睡的客廳沙發，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他，給足了阮言滿滿的安全感，但這一覺仍是睡得不太安穩。
他渾渾噩噩地摸到衛生間的門把手，只覺得腦袋重得很，像是要從頭上掉下來似的。
“0612，你真的沒有看到那條彈幕嗎？”
阮言的聲音微啞，弱弱的語調聽上去可憐極了，一張蒼白的小臉映在鏡子中，仿佛隨時就會暈過去。
【沒有。】
0612絲毫沒有因為阮言已經問了無數遍而感到不耐煩，他仍是重覆著那句：【直播間彈幕都是由系統審核後才能發出。】
阮言裹緊翟宿昨晚披給他的毛衫，緩緩蹲下身，將裸露的肌膚都隱藏於毛衫下，小小的一只將自己抱得很緊很緊。
他低聲呢喃道：“可我真的看到了，那條彈幕說得很奇怪，和平時大家開玩笑的話很不一樣，我不會看錯的。”
【嗯，我相信你，也許是系統出現了問題。】
這句並不是0612為了哄他而說出的話。
其實系統最近經常會出現各種BUG，像是《古堡傳說》副本中的S級NPC死亡，又或者是顧淩狂暴期那日的失控行為，讓他不得不重啟副本。
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準確來說，是阮言進入副本後才發生的狀況。
“可是如果系統都看不到，那也就不能屏蔽他的彈幕了，他就能夠肆無忌憚地騷擾我。”
阮言忽然想起在游戲大廳裏住在他隔壁的許亦棠。
當時他就應該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定也有其他人在盯著他。
“咚咚。”衛生間的門被人敲響。
阮言被這聲音嚇得身子抖了一抖，他警惕地盯著那門縫下溢出的光和一抹黯淡的影子，過了許久才出聲道：“翟宿？”
那門口的影子似乎正要擡腳離開，聽到這句話又站回了原位。
門外人漫不經心道：“還以為你不在房間，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你昨晚沒來取你的鞋子，我順路給你送來放在門口了，你記得出來拿。”
聽著這熟悉的語氣，阮言立即就想到了那位紮花很厲害的江洋大盜。
他是怎麽進來的！
阮言瞬間清醒，只想趕快將人送走：“啊，好的，謝謝你。”
好在門上的人影也沒再多停留，很快就離去了。
這……
也許是江洋大盜的職業病？
阮言緩緩站起身子，打開水龍頭，雙手捧著冰涼的水撲在臉上，最後幹脆將整個小腦袋都埋在水裏，直到聽見0612的呼喊聲，才將頭擡起來。
鏡子中的小美人滿面憔悴，許是因為膚色太白，眼下的烏青顯得格外乍眼。
阮言楞楞地看著自己鏡中的樣子，死機的大腦忽然重啟，他猛地意識到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我昨晚明明是在翟宿那裏睡下的，他為什麽會知道我在這兒？”阮言濕潤的唇瓣一張一合，面上滿是驚訝。
緊接著，他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阮言慌忙跑進裏面的浴室，閉著眼睛打開浴室燈光，果然發現了地面上未幹的水漬。
也就是江洋大盜來的並不是001號房，而是他自己的004號房，而這個房間已經幾乎成為了某種公園景點，門鎖在這房間裏僅是個擺設。
可是那人來自己的房間裏做什麽？洗澡嗎？
捕捉到線索的阮言瞬間眸光一亮，他埋頭研究著地面未幹的水漬：“做什麽事會需要洗澡呢？”
0612忽然開口道：【不要繼續猜下去了。】
“為什麽？”難得有一絲頭緒的阮言有點不甘心。
但0612的提醒一定是有用的，他起身向門外走去，心中仍有不解地問道：“這不是關鍵線索對嗎？”
0612在系統中努力尋找著不會被屏蔽的詞匯，最終只吐出一句：【沒必要。】
聽到這句回答，阮言松了一口氣。
想來只是陳力那幫人的惡作劇罷了，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阮言已經不想去猜了。
他想要快速離開004號房。
卻剛打開門，就見氣喘籲籲的翟宿正要踹門而入，那剛擡起的腳險些就落在他身上了。
“等等等！”阮言連連後退。
翟宿見到那張熟悉的漂亮臉蛋後才緩緩舒了一口氣，隨即有滿面擔憂地斥責道：“為什麽要自己偷偷離開？這裏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我……我一醒來就在這裏了。”阮言眨巴著眼睛，一副慌張愧疚的模樣，“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一說出來，翟宿立即就後悔了。
他安撫般地拍拍阮言的肩，擡手就要關上他身後的門，卻見到了那浴室亮著的燈光。
翟宿看著反光的地面，眸色漸漸陰沈，問：“這燈一直是亮著的嗎？”
阮言搖頭：“不，是我剛剛打開的。”
說完，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天花板：“怎麽了嗎？”
“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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