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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老公我來承認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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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老公我來承認錯誤了

許昭見了裕王爺回來, 揣著一兜心事,在膳桌旁安靜坐著。

憐憐見他半天也不動筷子,張羅著小廚房又做了幾道開胃的吃食, 用一套帶花樣的盤盞裝上。

許昭隨手捏了塊山楂糕, 看見盤子上面的花樣, 道:“這不是宮裏的東西麽?咱們也有一樣的?”

憐憐道:“哪是呢, 這東西是南詔進貢的,只此一套,夫人前幾日在宮中用膳,不是說這東西好看麽, 咱們王爺便同陛下要來了。”

許昭含著半口山楂糕, 心裏也跟嘴裏的味道一樣, 一會兒酸一會兒甜的。

自己便是隨口一說,年牧歸便記在心裏了。

他摩挲著盤子上面的花樣,突起的觸感一下下按揉著指腹。

“憐憐,”他道, “你說,夫妻之間是不是要坦誠相待, 不能欺騙?”

憐憐眨眨眼睛, “按理來說, 自然是這樣的沒錯,不過...”

他是這院裏最懂許昭心的人, 一看今兒晚上這架勢,便知道又是同王爺鬧別扭了。

聽這話頭, 不是夫人騙王爺了, 便是王爺騙夫人了。

憐憐笑笑,繼續道:“不過, 這夫妻之間嘛,有些矛盾也是正常,都是因為在乎才欺騙嘛,欺騙說明願意費心思,便說明在乎,不然幹什麽絞盡腦汁的說謊話呢?”

許昭眉頭一皺,笑著搖搖頭,“憐憐,你這說起歪理來一套一套的,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憐憐朝他擠擠眼睛,道:“夫人,您老實交代,是不是又同王爺鬧別扭了?”

“是啊,”許昭嘆口氣,愁得眉頭都擰成疙瘩了,“我騙他啦。”

“就為這個?”憐憐站到他身後,輕輕捏著他單薄的肩膀,“那你騙他的事大麽?”

許昭想了想,道:“挺大的吧。”

“那夫人現在是心中愧疚?”憐憐問。

“嗯,”許昭點點頭,“快愧疚死啦。”

憐憐順著他的後脖頸想上捏著,力道正合適,許昭很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夫人,”憐憐道,“既然心裏愧疚,那不如便去告訴他,王爺鐘情夫人,端端不會因為這個生氣的。”

許昭沈默了一會兒,突然蹭地站起來,道:“沒錯,我方才便是這麽想的!”

“我這就去!”

他抹抹嘴唇,又隨手在盤子裏抓了一塊山楂糕,匆匆忙忙跑出了房門。

跑到院門口,便又回來了。

“晚上再說吧,”他大剌剌往膳桌旁一坐,仿佛心事盡消,“這會兒他在議事廳呢,肯定忙。”

憐憐笑著招呼旁邊的人,張羅著要給他再做幾道好吃的。

許昭擺擺手,“不用了,這幾道菜都好吃,去熱一下就行。”

有胃口就沒什麽大事,憐憐放心地舒了口氣,自家主子跟個孩子似的。

攝政王府議事廳,熏香裊裊,一片莊嚴肅穆的景象。

年牧歸坐在上首,斜靠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串一言不發。

下面群臣表情都不大好,尤其是幾個武將,氣得胡子都快吹起來了。

有人道:“王爺,實在不行,咱們反了算了,不受這鳥氣!”

立刻便有人阻止,“王爺一片忠心,怎能做那種事?想當年,老王爺為救先帝,單槍匹馬便敢闖入敵營,年家前面幾位兄弟,都是在戰場血戰拼殺,用頭顱換來今日的大盛覆興,你說什麽造反不造反的,那不是打年家忠烈的臉麽?”

那人拍怕大腿,嘆了口氣,“那你說怎麽辦?便由著他們胡鬧?”

“陛下這回,是打定主意要扶持裕王爺,這些年裝瘋賣傻,竟也培養了不少禁軍,照我說,當時就應該殺了匡野那廝。”

“陛下糊塗啊!”

“......”

等他們議得差不多了,年牧歸才開口。

他勾勾嘴角,眉眼間倒看不出什麽表情,“諸位莫要驚慌,過幾日,本王會挑個時候親自進宮,找陛下談上一談。”

眾臣也不知道年牧歸要談什麽,不過這位攝政王絲毫不亂,一副氣定神閑的架勢,大家也便急不起來了。

“時候不早了,”年牧歸道,“諸位早些回去吧。”

眾臣紛紛起身告辭,嘆氣的嘆氣,搖頭的搖頭,都氣呼呼地走了。

“主子,”鳴珂從後面過來,“從午後便在這兒議事,都好幾個時辰了,您快些去進晚膳吧。”

“嗯,”年牧歸站起來,活動了下肩膀,“我倒是不太餓。”

走出議事廳,才發覺天色已晚,月亮都爬上來了。

“把晚膳送到書房吧,”年牧歸道,“省得夫人念叨。”

在書房用罷晚膳,沐浴之後,年牧歸才察覺到身上有些乏力。

他回到主屋,見燈還大亮著,許昭大概沒睡呢。

晚上到深夜才睡,白日裏又是日上三竿才醒,也不知道哪裏養成的這種習慣。

他無奈笑笑,推開了房門。

許昭沒有在廳裏玩跟人玩葉子戲,進到裏屋,也沒見他在書案旁邊寫字。

“珍珠?”

年牧歸掀開珠簾,見床幔已經放下來了。

睡了?

他輕輕走過去,慢慢挑開床幔。

許昭穿了一身月白寢衣,規規矩矩地向他跪著。

“怎麽了?”年牧歸瞧出他神色有些不對勁,坐到床邊,去抓他的手。

許昭把手向後收收,膝蓋也向後縮了縮。

“怎麽了?”年牧歸也向前坐坐,問道,“不理人呢?”

許昭眉頭微微蹙起,跪直了,開口想要說什麽,一張嘴,還沒見說一個字呢,便皺著臉開始掉眼淚。

“珍珠,”年牧歸登時有些慌亂,也不管腳上還穿著鞋了,朝床裏面挪挪,伸手便抱住了許昭,給他擦擦臉上的眼淚,“別哭啊,我在呢,是誰欺負你了麽?”

許昭抹抹眼睛,從年牧歸懷裏掙出來,又跪好了。

開口便帶著小哭腔,“我對不起你,我騙你啦。”

“怎麽就對不起了,”年牧歸看著他盡力忍住眼淚的小表情,忍不住想笑,伸手蹭蹭他的臉,“說說,騙我什麽了?上外頭找野男人去了?”

“沒有!”許昭鼓著腮幫子瞪了他一眼。

“那便沒事,”年牧歸笑笑,“只有不找旁人,你便是把我騙得傾家蕩產,我也樂呵。”

許昭一聽這話,更愧疚了,登時恨不得給年牧歸磕一個頭。

他吸吸鼻涕,沒吸幹凈,隨手抓起年牧歸的大寬袖子,在鼻子下面抹了抹。

“哎,”年牧歸哭笑不得,“今兒剛穿上的新衣裳呢。”

“洗洗不就行了,”許昭擡頭看他,“要不叫人再做身新的。”

年牧歸笑笑,撩起袖子遞過去,“行,夫人想怎麽擦便怎麽擦。”

許昭捧著年牧歸袖子,使勁擤了下鼻涕,呼吸通暢了。

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道歉的。

說是認罪也行...

他又挺著身子跪好,低下頭來,想著怎麽說頭一句。

年牧歸沒見過這架勢,叫他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

“犯什麽錯了這是,這麽乖,”他道,“還是說我犯什麽錯,惹你生氣了?”

許昭吭哧半晌,終於還是開口了,“相公,你罰我吧。”

這人大概天生有叫人心軟的本事,明明是在道歉,卻一副委屈的樣子,鼻涕眼淚流了一大堆,眼圈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

年牧歸一聽他開口,才知道說的是什麽事,心道我家夫人真是可憐又可愛。

他沒心思聽許昭說了什麽,眼神溫溫柔柔的,凈盯著人家的臉看了。

怎麽有人能哭得這麽好看?

別說是沒做錯什麽事了,便是真的同裕王爺串通,賣些情報出去,年牧歸覺得自己應當也狠不下心來罰他。

人家一擡臉,眼淚汪汪的,小嘴一張,說出來的皆是軟乎話,叫他年牧歸是心也亂了,腦子也亂了。

也聽不見他說什麽了,心裏一直在感嘆,我家夫人怎麽如此好看,一門心思想著怎麽把人哄好,最好哄到自己懷裏來,親上幾口才好呢。

許昭一邊掉眼淚一邊流鼻涕,把自己弄得亂糟糟的,總算是把午後見“裕王爺”的事說完了。

說完之後,眼巴巴看著年牧歸,等著他怎麽處置自己。

私房錢攢了很多了...

年牧歸應當會心軟吧...

年牧歸沒說話,只盯著他看。

許昭心裏發虛,咬咬嘴唇,默默低下了頭。

“你笑什麽?”他小聲問道。

年牧歸嘆道:“我夫人真好,滿京城裏,誰家也沒有我這樣好的夫人了。”

“你說什麽啊?”許昭擡頭看他,眼睛裏滿是疑惑,“我方才說的,你沒聽見麽?”

“聽見了,”年牧歸道,“都聽見了。”

“那你不生氣?”許昭很是納悶。

年牧歸搖搖頭,胳膊一撐,翻身上了床。

“既然夫人如此坦誠,那我也不應當隱瞞。”

他整整外衫,將寬大袖子理好,彎著膝蓋跪在了許昭面前。

“我欺騙夫人在先,這廂也給夫人賠不是了。”

許昭下巴差點脫臼,看著那麽大一個年牧歸跪在自己面前,趕緊過去攙扶,“你幹啥呢?”

年牧歸勾唇一笑,也沒起來,倒是順勢一抓,將許昭抱進了懷裏。

“珍珠,”他緊緊摟了摟許昭,又抱著他的腦袋親了一口,“你慢慢聽我說。”

“你這回見到的裕王爺,不是真的,是我。”

許昭覺得自己腦子有一瞬間的凝滯,他呆呆地盯著年牧歸,良久,才張大嘴巴,道:“啥?你說啥?”

年牧歸朗聲笑笑,又把人抱進懷裏,“夫人若是不消氣,我給夫人磕一個頭可好?”

許昭叫他抱著,又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哦”了一聲,猛地張開嘴,咬在了年牧歸肩膀上。

“好,”年牧歸笑笑,把另一邊肩膀也送過去,道,“來,珍珠,這邊也咬一口。”

許昭朝他胸口砸了一拳,眼眶裏又掉出來幾顆大大的眼淚,登時是又委屈又後怕,“你咋這樣呢?”

“年牧歸,你咋還騙人呢?”

“你,”他猛不丁打了個嗝,拍著胸口繼續道,“我都快愧疚死啦你知不知道。”

“知道,”年牧歸捏捏他的臉頰,“都是為夫不好。”

許昭這脾氣一上來,把自己吭哧吭哧氣得夠嗆,照著年牧歸肩頭又錘了好幾下,把拳頭都錘紅了。

“年牧歸,你...”

還沒說完呢,肚子咕嚕咕嚕響了一串,拐著彎還挺有節奏。

許昭楞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抱著肚子笑了。

年牧歸也叫他逗笑了,兩人捧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許昭擦擦眼淚,這回是笑出來的了,指著年牧歸道:“你不許笑我啦!”

年牧歸點點頭,拍拍胸口,“好,不笑你。”

“晚膳沒吃麽?怎麽這會兒便餓了?”

“吃晚膳了,”許昭道,“吃了很多呢。”

他掰著手指頭,給年牧歸數著自己吃的東西,聽得年牧歸都吃驚了。

“怪不得府裏夥食費漲了這麽多,”年牧歸笑笑,“原來都進了你許珍珠的肚子。”

“我吃得也不多啊。”許昭很沒有底氣地小聲爭辯。

說到這裏,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很長地“哦”了一聲。

“方才還吃了兩塊山楂糕,”許昭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開胃啦。”

年牧歸拿這個饞嘴的夫人沒辦法,立刻叫人做了宵夜過來,在房間裏陪著他一起吃。

許昭沒了心事,胃口大開,覺得攝政王府的美食是大盛一等一的,比皇宮裏的還好吃。

尤其吃東西的時候,年牧歸還摸著他的腦袋,跟他說了這樣的話。

他說:“珍珠,以前都是我不對,以後,不管朝堂怎麽樣,不管你能不能想起來在裕王府的事,我都不會再疑心你,你許珍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嗯,甚好。

許昭吃得腮幫子鼓鼓囊囊,心裏美滋滋的。

攝政王府很好,夜宵很好。

老公...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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