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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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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這回輪到徒述斐不明白了:他家太子哥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太子看了徒述斐一眼, 嘆了一口氣:“不是你的原因。雖然你沒下封口令,祁順也替你說了話,只是若父皇不同意,這些風浪可不會掀起來的, 頂多就是暗流。”

言下之意, 就是這件事是聖人默許了的。也許……其中還有其他的深意也說不定。

太子也是怕徒述斐繼續牽扯在裏面, 若是不及早脫身的話, 說不得將來要被人拿出來牽扯,對徒述斐聲名有害。

他也是操碎了心了!這邊賈赦沒心沒肺的;徒述斐倒是一心希望自己將來承繼大寶, 可偏偏有的時候做事顧前不顧後;又有朝中一些見風使舵見縫插針的人隨時等著推波助瀾;加上正經的六部事宜, 就算太子身邊幫忙的人很多,可還是有些氣力不繼。

徒述斐這才明白過來, 自己好像有些莽撞了。但看太子的樣子,又不像是有多大的掛礙,這就讓他有些奇怪了。

太子搖頭——自己這個弟弟,在有的事情上頗為敏感又足智多謀,只是似乎也因為如此, 在另一些地方, 就遲鈍的簡直不像是皇家出來的人一樣。

他也不多解釋, 只是伸手點了點徒述斐的額頭,把巴巴看著他的徒述斐推遠了些:“且不用你多操心,只管好自己就行。另外,父皇如今有意重開西北互市, 你可有想法?”

徒述斐一聽西北互市要開, 立刻就忘了剛才想追問太子的事情, 盤算著經濟貿易的事情,揣著手不說話, 臉上的表情卻一會兒一變,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太子也不打擾徒述斐的胡思亂想,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把視線轉向了賈赦。

賈赦這會兒正無聊的昏昏欲睡,眼睛都發直了,太子的視線掃過來也沒引起他的註意。倒是旁邊的馮唐一頭冷汗的眼觀鼻鼻觀心,只垂著眼簾,好像自己面前的虛空裏開出一朵花來一樣。

徒述斐這邊想好了要怎麽插上一杠子,結果一擡頭,就看見太子端著茶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眼睛都黏在賈赦身上下不來了,頓時頭疼的閉了閉眼。

不是他吐槽,他實在是看不出來,賈赦怎麽就這麽招人喜歡了?竟然能把風度翩翩芝蘭玉樹氣度非凡品貌超群又才華出眾的太子弄得五迷三道的?還是太子的眼睛出了什麽毛病了?才會看上這麽一個又懶又饞還不求上進的繡花枕頭?

好吧,賈赦因為徒述斐的關系,也算得上是允文允武的少年才俊了。只是這也不能掩蓋他的本質啊!徒述斐捏著睛明穴想道。

其實,他只是單純的不願意相信這麽傑出優秀的太子,竟然和他一樣是個膚淺的顏狗的事實!然而……

“咳咳!”徒述斐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太子的凝視。

太子此時可和被徒述斐戳穿了心思的那日不同,絲毫不慌亂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帶著笑意道:“剛才想些事情,一時出神了。”

太子哥你可以!徒述斐木著臉沒說話,不著痕跡的深呼吸,平覆激動的情緒。好半天冷靜下來了才道:“西北互市開了是好事,只是我還惦記著一件事情呢。也不知道船坊如何了?若是海船有了眉目了,海運就能大開!到時候……”

“還是徐徐圖之。如今才挖了鹽幫的根基,稍微緩緩再動漕幫為好,免得攤子太大了不好收拾。”太子其實比徒述斐梗著急,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著急就能成功的。且就算海船成了也不是說能立刻讓海運重新走起來的,其中牽扯甚多,總要把事情都捋順了才行。

兄弟二人又說了些話,太子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擷芳殿。

等太子走了之後,徒述斐看了一眼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的賈赦,真是替自己大哥不值!只是人家自己樂意,就算是再辛苦心酸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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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日,靈寶樂呵呵的來和徒述斐說青蓮要嫁人了。

“相中的是什麽人?”徒述斐立刻追問道。

靈寶便把前因後果說給了徒述斐聽。男方名叫張道幾,也是個身世頗為狗血的。和青蓮認識了快有兩年了,青蓮松口之後立刻就提了親。

“這是好事啊!”徒述斐臉上的驚訝變成了笑容,“不過我怎樣也要去看看這個張道幾去,給青蓮把把關才行!”

奉硯和捧墨和靈寶湛金對了對眼,低下頭不說話了——不是他們對主子不恭敬腹誹,實在是徒述斐有的時候實在缺根筋!還要給青蓮把關?總覺得會出什麽幺蛾子的感覺啊!

靈寶覺得還是提前通知青蓮姑姑一聲才好,免得到時候沒有準備,他家六爺又弄出什麽響動來不好收拾!靈寶點了點頭,在心裏給自己的未雨綢繆點了一個讚。

大概是之前的幾年太旱了,自從入春以來,原本應該少雨的京都竟然也和梅雨季節的江南一般,見天兒的細雨下個不停。

賈赦這幾天捂著胳膊不舒服,總覺得又酸又漲,難受得緊!請了太醫看過之後,又吃了不少的湯藥,每天還要泡藥水,弄得他苦不堪言。

徒述斐因為江太後的事情,這幾天沒功夫關註他,賈赦就自己苦著臉,把胳膊勒吊在自己胸口,只要胳膊一發酸就拿一個小軟錘來回在自己胳膊上軲轆著。

徒述斐一進屋正好看見賈赦眥著牙按著自己得胳膊呢,就走上前去:“又疼了?”

賈赦胳膊上的傷口是愈合了,偏偏留下幾條支離破碎的猙獰傷口,就算是上等的傷藥、去疤藥養著,沒個三四年也消不了!

馮唐捧著今天賈赦的湯藥進來,嘴裏還叨咕著:“我跟你說賈赦,你不喝藥,你胳膊就一直疼!捧墨她們不敢逼你,我直接捏著你鼻子灌進去你信不信?”

賈赦自然是不信的,類似的話馮唐隔三差五就要說上一次,次數多到他本人都數不清了,也沒見他哪次付諸現實過。

徒述斐也不說話,眼神一掃,原本吃起藥來千難萬難的賈赦只能眼一閉把苦哈哈的一碗藥硬喝了下去——最近他們六爺心情不是很好,還是少惹六殿下不痛快為妙!

等賈赦的臉終於不再因為苦澀的湯藥皺成一團了,馮唐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爺,您爺這是……有什麽不順心的?”

“也不能算不順心。”徒述斐捏了捏鼻梁,“也不能算順心。”

賈赦漱口之後正好聽見徒述斐這樣說,咧了咧嘴:“您這話說的,那到底是順心還是不順心啊?”

“承恩公江家的事情挺多,隨便拽出來幾件都夠江家喝上一壺的,所以本殿順心;可就因為這樣,本殿才不順心!”徒述斐橫了賈赦一眼道,“明日裏大朝會,禦史肯定有話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禦史臺?殿下,您和禦史臺的關系不是不好嗎?”賈赦奇怪於自家殿下竟然會和禦史臺合作!要知道,禦史臺之前可是三番五次的彈劾他們家殿下來著!這會兒殿下竟然主動和禦史臺合作?

“你以為我不煩那些禦史啊?有後臺的全都是給人當槍使的,沒後臺的又一個個迂腐的跟木頭一樣!不對,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偏偏一個個是正經科舉考出來的,進士及第的,全都嘴炮無敵!罵人都能給罵出話來,引經據典的埋汰人,能氣得人內傷!”

徒述斐一提這事兒就一肚子火。他一個沒開府的皇子,雖然要對付承恩公府這件事情的原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可從事情的結果來看,也算得上是為民請命為民除害吧!結果還要腆著笑臉聽一頓貶損。

“殿下,您之前不是把禦史臺收拾的挺利索的嗎?”幾次殿前自辯,都把禦史臺的人懟回去了啊!

“那能一樣嗎?”徒述斐也是長嘆了一口氣,“之前我不是還小嘛!就算胡攪蠻纏一些也沒什麽關系,頂多就是頂著一個天真爛漫的評價罷了。若是如今還如此行事,那就是混不吝了!我若是頂著這個名頭,太子哥又有什麽好名聲可言嗎?”

“難道那些禦史還敢以下犯上?”

“說你傻你真傻!”馮唐看了賈赦一眼,“禦史幹的就是以下犯上的活計!”

“那……休沐的時候,咱們套麻袋去?”

這個世界很美好,我不能太暴躁!徒述斐在心底重覆了三次,才把想暴揍賈赦的念頭壓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對賈赦道:“你胳膊疼,乖乖吃藥養著就好。”其他的事情就閉嘴吧!

禦史們討厭嗎?討厭!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不討厭禦史的!甚至說,自從有了禦史這個職務以來,無論是君王還是臣子,全都討要禦史!

可為什麽他們還能存在呢?徒述斐揣著手閉上眼睛想道,禦史的存在代表言路的開放。為君者,哪怕再英明,也會有顧忌不到的地方,而且人心易變,絕對的權勢有時候會讓人迷了眼。禦史便是遏制這些的萬靈丹。

徒述斐非常愛這個國家,雖然此時的大慶並不是他上一世的那個“祖國”。雖然那些禦史又臭又硬,雖然他們敢指著他貶損,可到底還是對國家有用的!有用,他就願意接受。哪怕頂著一臉這些人噴出來的吐沫星子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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