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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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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徒述斐面無表情的下了車, 也不等門子通傳或石光珠出來迎自己,就進了繕國公府。

守門的小子腿腳還算快,總算是在徒述斐到松濤院之前通稟到了石光珠。石光珠一聽就知道徒述斐有些不對,趕緊快步走了出去, 正和徒述斐碰了個臉對臉。

“石大哥, 咱倆打一場!”徒述斐也不管這裏是什麽場合, 自己一拉束帶, 把披在肩上的鬥篷松開,肩膀一抖甩給了身後的湛金, 一雙肉拳就對著石光珠攻了過去。

徒述斐的拳法是石光珠教的, 一看這大開大合的架勢,加上他意識到徒述斐心裏似乎壓著火氣, 也擺好架勢接住了徒述斐的招數。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在松濤院前的主道上動起手來。

石光珠可沒分毫的示弱放水,除了一開始幾招只是招架而沒有主動攻擊,之後都拳拳到肉的擊打在徒述斐的身上,只是用的是巧勁兒,只會讓徒述斐一時覺得難受受些皮肉之苦, 卻不會真的傷到內腑臟器。

而徒述斐呢, 和石光珠打上一場, 本就是心裏壓抑到了極點才會有的舉動。如今平白挨了好幾下,雖然沒傷著,可也在疼痛裏面冷靜了下來。最後挨了一下力道極大的,把徒述斐打得差點向後飛起來。

好在石光珠及時收力, 徒述斐只向後踉蹌了好幾步便止住了身形。

石光珠看他揉著胸口直喘粗氣卻沒再攻上來, 便也收了力氣, 上前問道:“怎麽了?這麽大的氣性。”

徒述斐看了一眼石光珠,心裏到底好受了一些:“進去再說吧!”語氣裏全是無力。

松濤院的地龍和暖炕燒的暖烘烘的, 徒述斐被石光珠領到了暖炕上,斜倚著坐著看石光珠打發了湛金和靈寶,又找出了藥酒來。

“把上衣脫了。”石光珠拿著藥酒往自己的手心裏倒了一些,一邊搓熱藥酒一邊對徒述斐命令道。

以前在擷芳殿的時候,徒述斐因為習武身上難免會磕磕碰碰的,石光珠偶爾也會插手宮人們給徒述斐揉藥酒的工作。因為石光珠本身習武,對人體的了解更多,手勁兒也更大,徒述斐反倒更中意讓石光珠來給自己揉藥酒,淤血的地方也能好的快些!

如今聽到石光珠的命令,他也沒有多想,便把外衫夾襖等衣物脫了,只留下的中衣也解開了帶子,敞開著露出胸口來。

徒述斐分別在胸口、腹部、肩膀都挨了幾下,如今看著還只是淺淺的印子,可要是不揉開,估計回宮之後就會變成青紫色的印子,估計沒有一旬是消不下去的。

“石大哥你可輕點兒!”徒述斐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向前挺了挺胸膛,示意石光珠可以動手了。

石光珠將自己沾滿藥酒的手掌印在了徒述斐的肩膀上,剛一用勁兒,就聽見徒述斐吭嘰了一聲。

“我還沒開始揉呢!”石光珠好笑道。

徒述斐長出了一口氣:“今天我在留園看到太子哥哥和賈赦了……”

“嗯。”石光珠應了一聲,算表示自己聽到了,註意力集中在自己手掌下的肩頭上。

“他倆在一起了——咿咿——”徒述斐話才出口一半,就被石光珠猛然加重的手勁兒給虐得死去活來的——石光珠的手正掐在徒述斐肩上的大筋上——疼得叫出聲來。

徒述斐轉頭一看石光珠一臉遭雷劈的表情撤開了他放在徒述斐肩膀上的手,不在意的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又接著說:“行了,我不怎麽疼。我才知道的時候也嚇得夠嗆。”

等石光珠熱乎乎的手又回到他的肩膀上之後,徒述斐道:“機事不密成害。這雖算不上什麽國只機事,可對太子哥來說,確實容不得性差踏錯的。我和你說的原因,是因為你在外面。太子哥哥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我們真正能信任且能容得下賈赦的人也不多,只你最合適,能多註意些朝中的變化。”

石光珠揉過了徒述斐的肩膀,扯過邊上的一條軟毯披在徒述斐的肩膀上:“可先知會了張大哥?”

“太子哥那邊我雖不敢肯定,可也有五六成的把握他不會知會張大哥。”徒述斐搖頭,“張大哥知道了,太傅也就知道了。張家如今和太子哥綁在一起,容不得半點差錯。他們不會在意賈赦,張大哥也不像石大哥你同賈赦還有幾分情誼一般。”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你的伴當?”石光珠雖然笑著,可笑意沒到眼底。

徒述斐哼了一聲:“他再怎麽不爭氣,到底是我的人,輪不到別人來動手!”

石光珠揉著徒述斐肚子上已經有了腹肌雛形的手一頓,之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你倒是想得開,就沒覺得此事背德?”

“啊?”徒述斐反倒看向石光珠,“石大哥,難不成你覺得這是背德的?”徒述斐有點擔心了,怕石光珠心生惡感。那可是對太子和賈赦大大的不利!這也是為什麽徒述斐要石光珠幫忙的原因——大多數依附於太子的人定然會覺得此事背德,進而對太子的德行猶疑。引起的連鎖反應容不得徒述斐不擔心。

石光珠看徒述斐的急切反應,先是一楞,而後微微的勾起唇角搖頭:“不曾。”而後又帶著點嘲諷的補充道,“什麽是德?不過是人編出來的。既然是人編出來的,自然不可能是全對的,又哪裏來的背德一說?”

這話卻是指的是石光珠自己的事情了。

徒述斐見自己戳了石光珠的舊傷,也不敢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趕緊岔開這個話題,回到之前的請托上:“既然不能用張家的手掃清前後,太子哥那邊應該沒問題,我只請石大哥多註意些,看在賈赦算石大哥半個徒弟的份上!”

石光珠沒有立刻回答,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開口說:“小寶,你可叫我玉明。”

這天外一筆讓徒述斐有點懵,重覆了一遍:“玉明?”

“嗯。”石光珠聽了笑著點頭,“原本是該我及冠之後再有表字的,可祖父一陣清醒一陣糊塗的,松爺爺之前送來了寫著我和廣珪光璋表字的紙,應當是祖父清醒的時候寫下的,我的字就是玉明。”

“玉明……嗯,玉有五德,石之美也;明者,日月不落光照天下,又有睿智清楚的意思。好!玉明!”徒述斐略一思索,就能明白其中飽含的期望和寄予,點著頭對石光珠又叫了一聲。

石光珠也點頭,心下滿意自己不是和張玉庭一樣的“大哥”了,手中沾著藥酒繼續揉搓徒述斐的胸口,小心的避開徒述斐敏感的地方,免得他察覺出什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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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旱情緩解了不少,徒述斐莊子裏並沒有收容過多的災民。加上新縣設立,正需要人口增益,大多數的人沒到雲晴莊就被縣城安排到其他地界了。

如今雲晴莊裏除了水泥和玻璃作坊,又有了一個制皂的作坊,三者之間有些原料互通,且其中制皂的工作一年四季都能做,一些工序也簡單且不需要太大的力氣,讓一些立了女戶的女子們也有了進項。

臨近年關,莊子上的孤寡、老人、幼兒又有新衣口糧來,作坊裏的工人不論男女都有紅包分潤米面分成,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念徒述斐的好。

之前試種的南瓜、玉米、土豆、辣椒、西紅柿等物也都被妥善的保存了種子,只待來年再種上一茬,就能推廣到整個莊子上了!到時候可不是一二十畝田地的事情,孫管事和蘇管事又到了縣衙去,買了周邊的不少土地,把雲晴莊的土地面積又擴大了一些。

徒述斐敞著中衣晾幹藥酒的時候,順便聽石光珠把莊子裏的事情說了一遍。如今海鹽場的事情石光珠已經交了出去,接手了蘇州船塢的事宜,還在熟悉的階段。

又有林師傅在徒述斐的吩咐下重新開始燒瓷。只是這一次徒述斐想要的是瓷磚。如今林師傅正琢磨著如何把瓷磚的硬度搞上去呢!

又有蘇管事在福建入手了一個茶園,連帶著的還有兩座茶山,算是大宗。茶葉的品質還真不錯,只是園主急需用錢便轉手了。至於是如何輾轉到身在京中的蘇管事手裏的,徒述斐也不清楚,只知道園主沒吃虧,其中也沒有什麽威逼之事就行了。

如今石光珠手裏管著徒述斐的產業,總攬大權,時不時的就給徒述斐添置一些吃穿住行方面的專供,全是按照徒述斐的口味喜好來的。

若不是怕太打眼,徒述斐在吃用上,可比一年四季都只能吃時令蔬菜的聖人還要強上不知多少倍。

從茶糖鹽醋到筆墨衣飾,石光珠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插手。而徒述斐呢,因為多年來的嬌養,有更好的自然不會選擇次一等的上用大通貨。還會時不時的送一些給自己的弟弟妹妹並聖人母妃,算是友悌孝順。

“石大……玉明辛苦了!”徒述斐是真的感謝石光珠,他如今在宮中,根本就辦法分心註意著自己的產業。可他又有那麽許多的事情想做,不去關註其中的進度又不行,只能交托給自己信任的人!

“對了,你讓人把石墨做成筆,如今也出來了,還有你要的那種紙,下面進上來了好幾種,你且看看哪種合意?”石光珠替徒述斐攏好了中衣,還系好了衣帶之後,才從一邊拿出一個分成了好幾個格子的小箱子。

徒述斐大開箱子,一看到石墨筆的造型就點頭。也是他傻了,自重活了一回開始學寫毛筆字後,就忘了鉛筆這東西了。在太廟裏呆了三個月,猛地在一本游記上看到關於石墨的描述才想了起來。又記起來石墨好像可以做鑄模,便讓石光珠去找。

如今太子的冶煉廠已經開始使用石墨鑄模了,效果很好。

又有今天的鉛筆,徒述斐拿起一支來,削出一個尖頭,看了看色澤,又從箱子裏拿出一張紙試了試,很滿意。

等試完了鉛筆,徒述斐才意識到此時他手上拿著的紙張和平日裏用的宣紙完全不同,手感上簡直就是A4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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