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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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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鴻臚寺卿臉色青白青白的, 立刻就把頭抵在奉天殿的地磚上,不敢再擡起來了。而右僉都禦史卻不願意自己就這麽成為一次不成功的試探的犧牲品,立刻就拱手:“陛下,自古也不曾聽說言官因言獲罪!臣忠心為國而已啊!”

不以言獲罪。好吧, 徒述斐心裏雖然對右僉都禦史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可還是忍了下來。雖然他只要繼續裝作胡攪蠻纏的樣子, 右僉都禦史少不得就會被罷官或者下獄, 可代價是他的形象——他樹立起來的聰慧形象,恐怕就要變成“頑童”這樣不堪大用的印象了。不值得。

所以最後, 當鴻臚寺卿被罷官免職, 以“玩忽職守”的罪名被收監,而右僉都禦史罰俸一年之後, 徒述斐只能謝恩。

聖人又勉勵了徒述斐幾句“雖手段幼稚激烈,然赤子之心誠懇、為國公心可嘉”之類的話之後,五臺閣的廷議也沒有徒述斐什麽事情了。

徒述斐出了五臺閣,只是才走出臺閣十幾步遠,就有小內監從臺閣的側殿出來:“六殿下, 太子殿下讓您直接回弘文館即可, 不必枯等。”

徒述斐仔細看了看眼前還算眼熟的小內監:“你是哪裏當差的來著?”

“奴婢小傘, 是年節時候分到清華殿的灑掃,如今奴婢稍微升了半級,今日跟輦聽令了。”這內監因為和徒述斐不很熟悉,所以並不清楚徒述斐不喜歡聽人、尤其是內監自稱“奴婢”。

徒述斐稍微放下心來。跟輦, 聽上去還不錯, 其實也就是跟在太子身邊的低等跑腿小太監, 出來傳句話也正常。更何況也不是要他去某處雲雲,徒述斐也就安心下來。

“本殿知了, 你回吧!”徒述斐見這個叫小傘的內監沒什麽可疑的,就揮手打發了他,而後帶著自己在宮內的時候永遠不少於十人的宮人跟班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五臺閣。

“奴婢恭送殿下。”小傘態度恭敬又帶著點畏懼的送走了徒述斐,可眼睛卻一直看著徒述斐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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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劾的事情就這樣在徒述斐的劍走偏鋒、聖人的有心偏頗下,輕描淡寫的過去了。

鴻臚寺卿最終被判抄家流放;鴻臚寺少卿那裏,也是沒有臉見人的樣子,可又不敢死,每日裏借酒消愁,很快就不成人樣了。

隔天清華殿裏太子又送來了一個小匣子,裏面是這幾日先後購進的一些煤山。來傳話的不是石榴,而是梨香和一位老嬤嬤:“我們殿下無論做些什麽,都因為身份原因多有掣肘,且很多人都眼巴巴看著,等著揪殿下的把柄呢!這東西還是暫且交托給六殿下,我們殿下信您。”

屋子裏只有徒述斐自己,青蓮不在,馮唐和賈赦也不在。石光珠似乎也猜到很少不離開清華殿的梨香出來,恐怕是有事情的,所以自覺的站在了門外的廊檐下,看上去是在出神發楞,其實心神緊繃著,正註意著所有要靠近屋子的人呢!

徒述斐也不矯情:“這不值什麽。終歸父皇也知道我是個貔貅,最愛的就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攢起來。”

等梨香走了,徒述斐把石光珠叫了進來:“石大哥,我也不和你見外了。太子哥哥讓你跟在我身邊,是委屈了你。只是如今我真的要做事,也真的缺人手。我不能總讓太子哥哥把人借給我,他手裏也不寬裕。”

“殿下您有話直說。”石光珠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帶著點溫吞和最近半年來都抹不掉的低沈抑郁。

“太子哥哥要做的事情很多,我能做的也很有限。”徒述斐斟酌著用辭,“可有一點是肯定的,要做成什麽事情,必須要有錢、有人!”

石光珠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同意徒述斐的觀點,然後靜待下文。

“之前有幾艘可以入海行駛萬裏的佛郎機商船被運往江南,這事並不急。但眼下有件事情卻是有點急的。我應了燒瓷作坊的林師傅,把能燒出高溫的東西給他找來。他也應了我只要找來能燒出高溫的燒料,就把玻璃的配方給我試驗出來。我想請石大哥坐鎮作坊。”

以前看點家的小說,穿越的男主哪個不是虎軀一震,立刻就水泥玻璃香皂香水的立刻從升鬥小民進化為豪富?然而到了徒述斐這裏,他不是不想虎軀一震、天下折服,而是他實在沒這個能耐。

練個武,騎射方面,雖然半石弓能開三百次也不累了,可一石弓開上不到一百回,整個人就脫力了;至於和石光珠學的槍,如今一個多月了,也不過是學會了中平刺而已,唯一的進步就是從包金屬的三斤槍換到了五斤槍而已,比起石光珠把十五斤的槍玩的和竹竿一樣輕飄飄又順手聽話,還差得遠呢!

學文方面,也是靠著自己比旁人勤勉,又有成年人的思考學習優勢,所以才能比別人顯得更優秀一些。只是也僅此而已了!真要是和那些玩命讀書科舉的人比起來,徒述斐既做不出錦繡文章,也吟不出驚才絕艷的詩句。

唯一他比別人所具有的絕對優勢,也不過是上輩子的記憶罷了。

徒述斐有時候背書背的腦仁疼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一定是後媽養的!怎麽別的穿越者都金手指大把大把的,就自己苦哈哈的全靠自己創造呢?

不過不管怎麽心酸抱怨吧,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能白得一條新命,他也沒什麽好不知足的了!這樣想著,一切也就都看得開了。

“玻璃的方子要是真的試驗出來了,那絕對是日進鬥金的生意。”徒述斐最後總結了一句。

石光珠自然知道玻璃這東西有多稀奇。既然稀奇,便必定昂貴。便是如今滿京城的數數,尋常富貴人家裏,能有巴掌大的玻璃鏡子,就說明這家人肯定不一般了。

若真的成了,那麽日進鬥金也不是不能成真!既然明了了其中的重要性,石光珠心裏也對徒述斐對自己信重有些動容。

這麽重要的事情交到自己的手裏,他自然不由不應的:“既如此,我就替六殿下跑上一趟。”

兩人在屋內說完了要事,石光珠起身後又道:“只是刺槍的功夫,六殿下還是要繼續的。一日不練不進則退,十日不練功夫全廢。武道本就是水磨的功夫,靠的就是持之以恒。”

“石大哥你太小瞧我了。我自是能保證自己的,只是賈赦和馮唐,我就不敢保證了。”

石光珠一想,就覺得徒述斐說的確實不錯。摸了摸鼻子,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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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光珠雖然離宮了,可徒述斐正如他自己所言的一樣,仍然每日裏練習中平刺。只是隨著動作的熟練和臂力的增加,半個月之後,五斤的槍換成了六斤的,這也算是一個進步。

而賈赦和馮唐呢。馮唐是有心,但實在是練槍太累,而賈赦則是恨不得再不碰那東西,見石光珠走了,又沒人督促自己練習了,恨不得高歌一段來慶祝一下!

這中情形維持了三四天,每當馮唐和賈赦因為早上的練習被砍了而多睡一會兒,結果開門就看見徒述斐汗水淋漓的繼續中平刺之後,覺得越來越不是滋味了。

一大清早,正是之前三人共同跟著石光珠學武早起的時候,賈赦困得迷迷瞪瞪的,可還是強打著精神起來,換了身精神的短打,出了自己的屋子。

旁邊就是馮唐的居所,賈赦正關門呢,就見馮唐也從自己的屋子裏出來了,也是一身短打。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幾息,之後就各自不自在的轉開視線,心照不宣的到了之前平日裏練習武藝的地方。

徒述斐已經做好熱身了,正掂量著手裏的長槍呢。看到這兩個人來了,也不廢話,只扭頭自己擺開一個姿勢,向前一刺!

徒述斐自己每日裏練習,所以就算是有進步,因為是逐漸累積的,所以本人並不容易發現。但是已經一段時間沒和他一起來的馮唐和賈赦卻一眼就看出來了,徒述斐現在平刺的手非常穩,出槍快、準、狠,槍尖劃破空氣的時候,賈赦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兵器的錚鳴聲。

“殿下……”賈赦傻眼了,這才多長時間啊,他們和六皇子每日裏讀書可是在一起的,可怎麽就沒發現呢?

徒述斐自己還沒覺得有什麽,聽見賈赦叫自己,回頭一笑,走到兵器架的前面,拿起之前賈赦用的那柄長槍扔了過去:“好好練!既然回來的,就說明你小子還不錯,有心!”然後又把馮唐的那把也扔了過去。

馮唐和賈赦先後伸手接住長槍,一起被噎到了:“你小子還不錯”是什麽啊?這話說的怎麽這麽別扭呢!

習武之後,就是早飯。待吃得差不多了,奉硯和捧墨領著四個小宮女來收拾桌子的時候,奉硯就眉開眼笑的,捧墨就不太高興。

“這是怎麽了?”徒述斐看捧墨氣鼓鼓的,就多問了一句。

捧墨不說話,只瞪了一眼奉硯,然後又分別瞪了一眼賈赦和馮唐。

這下連馮唐和賈赦也奇怪了。只是捧墨如何也不說話,就是瞪著眼睛生氣。

“沒得什麽,不過是咱們打的賭。我賭馮大爺和賈大爺定然會繼續回來跟咱們殿下一起練武,捧墨說不會罷了。”

“捧墨你就這麽不看好他們啊?”徒述斐笑著問道,看到馮唐和賈赦都因為窘迫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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