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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鏡綜旅行日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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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鏡綜旅行日志(五)

查爾斯是一位心靈能力者, 比我理解中的什麽讀心術攝魂取念等等等等要更厲害一點,閱讀記憶、溝通思想只是他的被動能力,操控心靈、囚禁精神這些才是他的拿手好戲, 可以說在精神心靈領域, 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神明。

在真正了解了查爾斯的能力後,我心中漸漸生起了希望。

我的記憶力問題古怪又奇妙, 神奇如魔法也無法治愈,只能以那個世界的力量體系為我找出了記憶力到底哪裏有問題。

比魔法更神奇的查爾斯, 也許能為我徹底解決這個疑難雜癥?

“好。”我鄭重的點點頭:“拜托你了, 查爾斯先生。”

查爾斯依舊笑得很是溫和,身上散發著某種讓人輕松信任的氣息, 他在得到我的首肯後,並沒有做什麽多餘的動作,只是很專註的看了我一會兒。

我疑惑的眨了眨眼:“……, 就這樣,好了?”

查爾斯忍不住笑了一聲:“那你是覺得我得擺個很誇張的姿勢, 那樣才能表現出能力的與眾不同?親愛的諾曼, 這不是好萊塢英雄電影。心靈能力本就如同空氣一般, 常人無法輕易察覺。”

“那,你看到了什麽?”

“很奇妙,”查爾斯語氣有一些飄忽:“每個人的記憶內容雖然不同, 但是他們的表現形式卻很類似。至少從我的角度來看, 翻閱他們的記憶就好比是在看電影, 盡管速度要比現實中看電影的速度快上無數倍, 可本質風格是不變的。而你的記憶, 卻是圖書館,我只能去一段一段的閱讀文字內容, 我能了解一些你的過去,但這些過去全都撇去了許多細節,摒除了你這個主人的感情,只剩下了冰冷枯燥的數據。這很與眾不同。”

我思考了一下,說:“這種情況其實在合理範圍之內。你知道的,我的腦海中只有極少數的記憶碎片,其他的認知和記憶更多是通過某種奇特的能力借助日記形式記住的,它們的確只有文字,沒有任何畫面。”

查爾斯轉動輪椅,來到了他左邊的一個書架旁,從最底層抽出了一本書籍,然後把它攤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那是一本無名之書,黑色的封面上畫滿了金色的銘文,神秘莫測又絢麗奪目,而翻開之後,書上的文字我並不認識,有點類似於古諾爾斯語,但卻又有很大的差別。

“這是一個特別的朋友從他的家鄉帶來的禮物。”查爾斯說:“它記載了一些比較有意思的內容。”

“它上面的文字,很奇妙。”我說:“雖然看不懂,但是它的規律很特殊,應該和我曾經學習過的精靈語一樣,是屬於有規則之力的言靈文字。”

“諾曼,你很聰明。”查爾斯摸了摸這本書,說:“這種文字屬於阿斯加德,對,就是那個本該只出現在於北歐神話之中,卻在我們的世界真實存在的神之領域。神域的文字,的確帶著一些不同尋常的力量。”

“哦?所以,繼變種人、頭套怪之後,連北歐神明也降臨了嗎?查爾斯,你們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運氣這麽背,地球還遭得住麽?”

查爾斯挑了一下眉頭,調侃道:“也許你說的對,我們這個世界的上帝大概真的睡著了,所以世界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中發生了一點小小的異變。未來你可能會遇到更奇妙的生物,跨界者諾曼,畢竟你也是其中一員,不是麽。當然,這個問題不是我們現在討論的主題。”然後他指著無名之書上的一行字說:“這裏的記載,可能與你的情況有關。”

“這上面寫的什麽?”

“‘奧丁肩膀上的渡鴉神使福金(思想)、霧尼(記憶)穿梭於神國與其他八個世界之間,為天父帶來至高王座統治下所有的秘密。萬物皆知,萬物皆曉。

但神王對此並不滿足,他希望自己能改變‘諸神黃昏’的既定命運,拯救世界樹,拯救諸神,成為永恒之神。畢竟,即使是神王,也難以坦然的面對諸神隕落的命運,拒絕接受世界的洗牌。為此,奧丁借助智慧之井中聖泉之水的力量,窺伺平行世界的命運線,卻從未成功,他的神目始終被迷霧籠罩,用盡任何方法也不能穿透。

神使霧尼對神王說,即使是命運三女神和世界樹守護者巨人密米爾也無法借助神力窺伺他界命運,因為至高無上者非是諸神,而是世界意志。’”

查爾斯講述的這段記錄說的雖然是神王奧丁的故事,但重點卻在渡鴉神使的話語上。即使是神明也無法窺伺其他平行世界的命運,因為世界意識的嚴密不可侵犯。

而身為跨界者,我其實是天生就有幾率通曉某個世界的命運走向的,因為很有可能這個世界的命運已經傳播到了其他世界,成為了某些人的靈感,最後變成了故事。就如同我和斯潘塞到過的一些世界一樣。

所以,意外降臨者所要面對的,是所降臨世界的世界意志的排斥。曾經我和斯潘塞也註意到了這個問題,可也僅僅是有些猜測,並沒有很確定。

“教授,你的意思是我記憶的特殊性源自於血脈穿越時空的特殊性?”我問。

查爾斯點點頭:“從你那些文字記憶來看,你們二人到過的世界,有些是存在於你們自己世界的文學作品中的。我們先不去思考這些世界到底是因為什麽特殊原因由文字演變成了次級世界,亦或是它們原本就真實存在,只是撰寫這些作品的作者以某種特殊方式看到了這些世界的部分命運而將其當做了創作靈感。總之,你若有記憶,並且到達這些世界,的確有可能會對它的重要事件走向產生影響,導致不受控的變化。這種情況下,那個世界的意志對你這種人自然是排斥到極點的。為了保證你能安全停留在那個世界,以特殊方式處理你的記憶,躲避世界意志的檢測,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我並不認同查爾斯的話。

“查爾斯,若是這樣的話,斯潘塞的事情怎麽解釋?他和我是一起的呀。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他在異界被特殊針對,也沒有任何排斥現象,他的記憶從來沒出過任何問題。”

查爾斯靜靜的凝視著我,目光之中蘊藏著一些我讀不懂的東西,但我能感覺到,那波瀾不驚的水面之下,是望不到底的深淵。

我有些莫名,內心深處卻隱隱約約預感到了一種恐懼。

沈默良久,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合上了無名之書,緩緩轉動輪椅,目光望向了落地窗外。

我也順勢望去。

這座城堡坐落於的較為偏僻,落地窗外是茂密的樹林,起伏的丘陵披著綠色的外衣,在陽光的照耀下靜靜佇立著。

“諾曼,探究問題的最佳方式,永遠都是尋求最初的根源。”查爾斯慢慢開口,語氣沈靜,略帶一些回憶之意:“所以,我在閱讀你的記憶之書的時候,最先關註的便是你剛出生時的情況。也許你自己沒什麽感覺,你的記憶日記雖然很小就開始進行了,可這之前,從出生到記錄日記,還是有一段時間的空白。這段時間的空白並非真正的空白,其實還是在你的記憶中留下了一些痕跡的。”

我點點頭:“嗯,我那時候的狀態是有些奇特的,雖然依舊沒什麽記憶畫面,也不能書寫日記記錄信息,但大腦卻記下了一些內容。我的基本行為功能、獨立思考能力等等等等,也都是那時候形成的。”

查爾斯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想,你把這種現象當成了生物的求生本能了吧。”

“難道不是麽?我是記憶有問題,並不是其他地方有問題。驅使本能的從來都不是記憶,記憶只是影響它的其中一種因素。”

大腦的神秘又有誰能明了呢。先進如未來世界,關於大腦的研究也依舊只是皮毛,神奇如魔法世界,對大腦的了解還不如科技側。即便是神明,會使用大腦卻從未真正去研究大腦,甚至大腦已經被智慧、思考等等等等詞語代替,成為了隱藏在神明目光觸及不到的死角。

所以,對於某些問題,我找不到合理解釋,也就只能憑借現有的資料去做合理的猜測。研究這種事情麽,本就是提出假設證明假設的過程。

“可是有一些小古怪你註意到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比如,你剛出生時,對事物的認知就有了不同尋常的進展,比如你似乎天生就有了較為覆雜的思考能力,比如你對本土語言的陌生,卻又自身掌握了另一種距離你生活環境十萬八千裏的外語。”查爾斯深深嘆了口氣:“諾曼,你,從來沒考慮過,對於你和瑞德的世界來說,也許你本身就是個外來者嗎?”

我的心猛然一顫!

也許我的心中一直以來都潛意識存在這種認知的,對於某些異常,並不是沒有放在心上,而是下意識的不想去思考。

查爾斯的推斷,有很大可能性。

因為我本身就是個外來者,存在著一個未知的前世,甚至這個前世是有可能知曉這一世世界的某些命運走向的,所以我失去了記憶,並以轉生的方式被這個世界接受,成為一名特殊血脈者。

外公家族的血脈特殊能力覺醒並不容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覺醒的成員了。卻接連出現了外公和我兩位跨界者,外公是家族嫡系,還能解釋,而我只是外嫁女兒的孩子,按理來說這種血脈特殊能力多是家族男性成員覺醒,而我血脈濃度不夠,應該是不會那麽容易覺醒的。除非這血脈能力與我本身的屬性特質有著高度契合。一個本身就是世外來者的人,覺醒跨界者血脈似乎並不是多離譜的事情。

剛出生就對某些事物有自己的理解和思考,是因為即使失去了前世的記憶,我還保留著原本的某些認知本能,通曉的外語也許就是前世的母語……這樣一來,所有的異常都有合理的解釋,查爾斯的推斷也有了最有力的支持。

我呆滯了許久。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心中做足了準備,這才回過神,算是理智上接受了自己可能本身就是個奇怪穿越者的猜想。

但腦子裏卻在不停的想著:嚶,很有可能我啃了嫩草!斯潘塞,這棵水嫩嫩的嫩草不會嫌棄我吧?!

甩甩頭把一些歪到十萬八千裏的念頭甩掉,我把思路放回到正事上來:“那,查爾斯,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我記憶力的問題還有辦法解決嗎?”

對於正常人來說很平凡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東西,雖然我的社交網絡面板有短暫的儲存記憶功能,但太短太少了,還完全不受我意志控制。這功能記錄的都是或許重要、或許激動、或許珍貴的人生片段,至今為止,加起來的時間不足三小時。

自小,我的日記裏就從來沒有記錄過任何對我這記憶力問題的抱怨,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即使沒有任何記憶,我內心深處,還是存留著一些怨懟的。只是斯潘塞一直把我記憶力的問題放在心上,每到一個世界都會想方設法找出問題根由,想為我解決問題,慢慢的,那份怨懟就慢慢散去,只剩下了想要記住和斯潘塞相處的每一個點點滴滴的執念。

愛是本能,亦是獨占。沒有記憶我對斯潘塞的愛不會消失,但沒有記憶我對斯潘塞的愛卻會多一份遺憾,多一點不安。

“關於宇宙意志、次元規則的事情,我對此並不是很擅長。”查爾斯遺憾的說:“就目前情況看,你會出現記憶力只能維持一天的這種現象,也許和你跨界者的身份有關。那麽,當你沒有了這種能力,應該就會被規則接受,可能病癥就不藥而愈了。至於其他辦法,我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別擔心,關於這一點,我會幫你聯系一位朋友,他通曉多維空間諸多學識,擅長咒術魔法,也許他對你的病有著不同的看法。”

“這個世界也有魔法?”我有點吃驚。

所以,這個世界至今還沒壞掉,可能是所有人都比較克制?打架打的毀掉幾棟房子什麽的,已經是少數情況了……吧。

查爾斯微笑了一下,對我說:“是的,我們的世界它足夠神奇。其實,偶爾想想,我挺高興它足夠神奇的。”

我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力量體系越多、勢力越覆雜的世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越是危險,即使沒什麽中二病要統治宇宙、毀滅世界,也會有各種各樣理由開啟的危機與爭鬥。這是由智慧型生物本身特質決定的。

求生永遠都是所有生物的第一需求。而只有不斷的謀求進步,才能維持整個種族的延續,才能滿足這第一需求。可所謂的進步,往往都伴隨著殘酷的侵略以及反自然,這是生存的鐵律。

而只要是智慧型生物種族就逃不開這條規則。

以上就是文明的本質。

我和斯潘塞現在所在的這個類平行世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光依托地球存在的文明就有好幾個。本土人類文明、阿斯加德神明文明,現在又出現了什麽魔法文明,而身為外來者和普通人,我不知道的肯定更多。甚至,從這兩日了解的一些信息中看,宇宙中還有其他智慧種族存在,並且數目恐怕不在少數,那就代表外星文明同樣覆雜繁多,無論是科技還是力量體系方面,都超出地球文明。

按照黑暗森林法則來判斷的話,這個世界地球所面臨的危機難以想象。即使現階段似乎沒有任何被入侵的跡象,可這種關乎到種族生存的事情是不能賭在其他種族對地球抱有善意上的。

如果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很簡單,也許地球文明就不會面臨這種地獄級別的保衛戰役了。

查爾斯自己之所以對外來者的警惕性如此高,高到我和斯潘塞到來的第二天就上門請人,想必他本人是很清楚也很擔憂外來者危險性的。

所以從理論上來說,對於想守護地球平安的人類,理該想著世界越簡單、外族之人越少越弱才對,查爾斯卻對這精彩紛呈的世界感到歡喜高興,和正常邏輯如此截然相反的認知態度,我當然覺得很奇怪了。

“諾曼,人類的思想好操控,感情卻很難控制。無論是自控還是掌控他人,都是這樣。我是變種人,但本質上還是人類,所以偶爾也會遇到一些理智能控制、情感卻無法控制的事情。”查爾斯看懂了我的疑惑,只是他這一刻說話的神態,卻有著筆墨難以描述的覆雜:“說起來,不知為何,和你交流是一件令人輕松愉快的事情,我不需要去思考太多的東西,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即使我們兩個才見面不過短短的兩小時。看,這就是感情不受理智操控的一個例子。”

“可,這跟你對這覆雜多變危險的世界感到高興沒什麽關系吧。”

“耐心點兒,我親愛的朋友。”查爾斯滾動調整了一下輪椅的位置方向,面對著房間左邊墻角矮腳櫃上的一個相框幽幽的說:“我有一位密友。”

我登時豎起了耳朵,目光也轉向了那相框。相框不大,內中的照片也非常尋常,雙人合照,兩個年輕的那孩兒,其中一位有些查爾斯的影子,應該是查爾斯年輕時和那位‘密友’的照片。

原本以為查爾斯會說什麽‘世界精彩一點,變種人生存環境更好一點’‘我能力還不錯,世界再精彩也只是輝煌人生的點綴’等等等等理由,沒想到開口居然是和朋友有關?

“我們曾經志同道合,有著共同的理想。他人很好,能力很強,只是性格倔強,又有些自負,所以當他因為一些不值當的事情走入彎路之後,我完全沒有能力將他扯回來。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義無反顧的孤獨走下去。”

我點點頭,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間開始上揚,拋開了什麽異界來客,什麽穿越時空,什麽記憶清洗世界抵制之類的煩惱,開始關註,咳咳,開始關心查爾斯的悲傷過去。

至交密友背道而馳這種事,真的太慘了!完全不能想象,如果斯潘塞離開我,我會有多傷心。

查爾斯回頭看了我一眼,無奈嘆了口氣:“你這表情……”

我眨了眨眼。

後續的故事其實很簡單。

分道揚鑣的朋友,同為變種人卻有了完全不同的目標,一個致力於人類與變種人的和平與平衡,一個憎惡曾將變種人歸為必須消滅的異類的人類,並想統治他們,就這樣,他們成為了不得不彼此對抗的敵人。

但在內心深處,查爾斯卻從未將他的密友當做敵人來看,他依舊懷念著過去,依舊想解開密友的心結,讓他重歸曾經的燦爛模樣。

“本來我們之間已經到了針鋒相對無可挽回的地步,但覆仇者聯盟的出現,阿斯加德神明的現身,讓人類知道了地球人真正的敵人是存在於遙遠的宇宙之中的宇宙種族,而不是本就歸屬於人類的變種人。”查爾斯苦笑了一聲:“他,雖然有一點高傲,但也不全是喪失了理智,知道變種人真正的存身根基依舊是地球,所以他暫時放棄了原本的目標,轉向與我尋求合作,和其他地球勢力共同拱衛我們的家園。”

我了然:“所以,感情不受理智控制,盡管並不希望自己的家園面臨這樣的危機,但這種危機卻讓你和朋友之間有了緩沖餘地,所以,你才忍不住覺得,世界精彩一點也不錯。”

“這也許就是我的私心吧。”查爾斯沖我眨眨眼:“實際上,世界本來該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我怎麽想的一點都不重要。”

“你這位朋友,他叫什麽?”

“埃裏克·蘭謝爾。一般人都叫他,萬磁王。”

“很中二的外號哦。”我給了個評價。

聽到我的評價,查爾斯第一次大笑出聲:“哈哈哈,他本來就是個老中二病,一把年紀了,還是那麽幼稚!”

我總覺得自己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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