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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七篇日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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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七篇日記(上)

1993年8月23日 天氣晴

兩個矮子在一群五大三粗的高個子裏是什麽感覺?

感謝川本老師這兩年以來的不斷鞭策!

川本雅彥老師是我和斯潘塞以及伊森的空手道培訓班的指導老師。

嚴肅,認真,又非常謙和。

他對空手道文化有著非常深刻的研究,也是他改變了斯潘塞對於空手道暴力、粗魯的印象,讓他願意每天空出一點時間,堅持練習空手道。

雖然這種練習沒有改變他的體格,斯潘塞並沒有長成美國隊長的趨勢,但是至少常年練習,讓他一定程度上脫離了某種一吹就倒、特別讓人想欺負的柔弱氣質。

噗,我不是在嘲笑他。

他現在比我矮了不止2厘米。

為了這個事實,斯潘塞失落了很久。我覺得他努力練習空手道,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管怎麽說,我和斯潘塞兩個在一群荷爾蒙激素爆棚的同學當中,開始了高中求學生涯。

但是我知道,這段求學經歷並不會一帆風順。

這並不難預測。

我和斯潘塞是跳級上的初中,但是因為與初中同學彼此年齡相差不大,班級指導老師也是個非常睿智的老師,調解學生之間的關系非常有一手,所以我和斯潘塞短暫的初中生涯過得還不錯。

但是高中不一樣。

我們與高中同學年紀相差的比較大了,他們都正處於發育階段,身形比我們兩個高出很多。同時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又都是躁動不安的中二時期,最喜歡受人敬仰愛出風頭,這其中還摻雜著男女之間的小情緒等等。

所以,我和斯潘塞兩個矮子在同學當中,就是個純粹的異類。

而且,我覺得,我可能比斯潘塞更惹人討厭一點。

因為外貌。

我的外貌很符合大眾審美,但是在現在高中同學群體裏,這種好看的外貌起不到正面作用。

女生們雖然不會對我產生敵意,但是她們也不會產生善意,少女們更喜歡長的高高帥帥、運動犀利、吃的開的風雲人物。

除了帥,我也只有一個成績可以拿得出手,所以姑娘們偶爾大概會摸一把我的頭發,問我洗發水哪裏買的,擦沒擦護發素,卻絕對不會為了我和其他男生起什麽沖突。

但是她們不產生敵意的行動,就已經引得男生們對我不滿了。

少年人在這個年紀,會懟天懟地懟空氣,覺得任何生物都會妨礙到他們的終身幸福。

這種微妙的氣氛,我也很無奈啊。

去他的青春荷爾蒙。

雖然我比斯潘塞更慘一點,但是這不代表斯潘塞就受歡迎了。

他個子比我矮,還很瘦弱,又是個內向的人,在加上我們兩個的成績在班上包攬了第一、第二,徹底壓得那幫大個子擡不起頭,這些種種都導致了斯潘塞又恢覆到了幼兒班時候的待遇。

下課放學後,他被人圍爐了。

高中開學沒多久,我就又被請家長了。

校長的臉都青了。

我和斯潘塞是他特意收進來的‘招牌’,為了以示學校對於天才學生的嘉獎,還減免了我和斯潘塞的學費。

沒想到開學還沒過多久,我就和三個同學打起來了。

校長現在大概既討厭那三個大個子的粗魯惡劣,又不滿我不自量力的挑釁。他覺得我告訴老師來處理這一次的沖突才是正確的做法。

這樣就不會出現兩敗俱傷的情況,還徹底把事情鬧大,影響到學校的風評。

我可不管校長是怎麽想的。

斯潘塞在我來之前,還試圖和這三個擺明了上門找事的家夥講道理。

他們臉上的笑容,說話的口吻,手中的舉動,哪一點像是來講道理的?

可是斯潘塞就是這個個性,他不喜歡暴力解決問題。

當然,我一點機會都沒給那三個,根本沒有先禮後兵的說法,上去就幹。

我生氣了。

快被氣炸了。

因為斯潘塞被其中一個大塊頭打了一拳。

我收到斯潘塞被圍的消息太晚了,趕過去的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雖然兩年多空手道練習有了效果,斯潘塞勉強避開了眼眶,只是臉頰被襲來的拳頭擦出了一點淤青。

可是,我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這種腦袋裏都是稻草的大塊頭比得上斯潘塞一根頭發絲兒?

我和那三個家夥打的很兇。

他們塊頭大,力氣大,似乎平時體育成績也不錯,身手很敏捷。

而我,這兩年的空手道不是白練的,雖然處處吃虧,但是好歹一打三暫時打成平手,互換了一波傷勢。

斯潘塞很著急。

他是個完全沒有攻擊性的人。我拉著他堅持練習空手道,本就不是為了逼他學會打架,他能避開剛開始的那一拳,我已經覺得川本老師這兩年堅持不懈的洗腦效果真的很強了=_=。

我們打架的地方比較偏,在教學樓的東北角的林蔭道上,那裏沒什麽建築,只有一片不大的小花園,草木茂盛。

這地方是斯潘塞剛開學和我逛校園的時候發現的,他喜歡午休的時候來這裏看會兒書。教室裏比較吵,而斯潘塞不想浪費空閑時間,所以這個午休活動就固定了下來。

我並不是一直都跟著過去,偶爾會去學校外的便利店買點東西,學校的午餐令人不敢恭維。

今天我剛好照舊去便利店買點果汁沒有跟著,結果就出事了。

這幾個人一定是早就摸清楚了斯潘塞的行程,查清楚了我的動向,才如此膽大妄為。

我雖然身手還馬馬虎虎,可是畢竟年紀比那三個差很多,力氣上吃了很大的虧,漸漸開局的優勢消耗殆盡,徹底落於下風。

臉上破了相,右手手指有一根脫臼,左腳崴了。

然後,我們四個打到一半就停手了。

不是因為斯潘塞跑去把學校保安喊過來了,而是我牙齒掉了,然後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那三個嚇呆了。

吐血什麽的,有點嚴重,能進拉斯維加斯高中的人,也不會想徹底斷送自己的前程,打架鬥毆和人身傷害有著明顯不一樣的後果。

其實這顆牙掉了,到不賴那三個稻草包,我換牙而已。

當然,這話我不會在校長老師以及家長面前說。我吃了這麽大的虧,卻只是把那三個摔了幾個跟頭,磕破了一點皮。

這虧吃下去,能忍?

不能。

所以在校醫那裏初步包紮後,我直接去校長辦公室現場賣慘了。

我們五個的家長都被喊過來了。

本來三個大塊頭和我這個‘小孩子’打架就不是多麽光彩的事情,只是那三個大塊頭的家長似乎都有頭有臉,就想以和為貴,息事寧人,付錢了事。

戴安娜和尤利這次堅決站在了我們這一邊,看我們兩個受害者的決定。

不過校長和老師都偏向於和解,他們說出的理由是,我也動手了,雙方都有責任。

其實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而已。

我不同意。

醫療費肯定是要陪的,但是就這麽輕松放過那三個稻草包可不行。

所以我眼淚汪汪的向所有人訴說我不同意的理由。

這才剛開始上學,還沒到半個月,就有人找我和斯潘塞的麻煩,如果我被打成這樣,毀容、斷手、斷腳、腹臟受傷都只是道歉賠醫療費了事,那麽以後不知道還有什麽人會做出什麽更加瘋狂的事情。

做錯事情付出的代價太小,就會有人不長記性,重覆犯錯。

我的賣慘表演似乎很成功過。

校長老師、三個大塊頭以及他們的家長被我威嚇住了,一句勸解辯駁的話都說不出。

就是賣慘成功的有點過頭,戴安娜和斯潘塞都嚇得抱住我不停的流淚。

然後戴安娜拿出她聰慧堅定的一面,斬釘截鐵的對尤利說,我們轉學,這個學校太危險了。

尤利看了我一眼。

總覺得我這個父親在不該聰明的時候就突然聰明了。

看什麽看,我受傷很嚴重的好嘛。

尤利雖然只是個律師,但是在查探傷勢方面有自己獨特的方式,他大概是看出,我的傷勢看著淒慘,被描述的可怕,實際上並不嚴重。

不然我怎麽可能安穩坐在這裏討價還價,早直奔醫院了。

他雖然看出來了,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尤利脾氣是不好,但是他不是不知變通的傻子。

可是,斯潘塞哭的眼淚都停不下來。

小哭包很自責。

我明白他的想法。

按照一般少年人的觀念,斯潘塞身為我的朋友,無論情況怎麽樣,在我為了給他出頭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他都該站出來幫忙,一起和朋友共患難,而不是臨陣脫逃。

雖然請保安來阻止更加理智更加正確,但這也給了朋友一種被拋棄只能孤軍奮戰、好心沒好報被背叛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一般少年人的想法。

可我和斯潘塞都不是一般的人。

不過斯潘塞雖然理智上知道應該去怎麽做,他做出的選擇是對的,但他覺得單獨離開,害的我受了這麽重的傷,是他自己沒用,一切都是他的錯。

更何況,這件事的起因看上去本來就是他的問題,我只是被他牽連了而已。

朋友因為自己而受傷,是斯潘塞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他現在肯定在想,如果他能力更強點,如果他沒有不小心被人圍住,是不是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我是不是就不會受傷。

所以,斯潘塞才會抱著我,哭的很厲害。

小哭包。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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