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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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海的中央浮現出淡淡的熒光，像是指引人回家的光，丁晨半托著伍媛的身體，站在船頭，熒光從海中央延伸至輪船下面的海面，淡淡的熒光映在丁晨的側臉上。
“再過一會兒船就到地方了，不要站在船邊，小心一點。”伍媛虛弱的聲音從丁晨頭頂傳來。
“唔...我沒告訴你嗎？”
“什麽？”
她撇過頭，看著虛弱的伍媛，臉上突然粲然一笑：
“阿媛，你知道的，我不會浮水。”
丁晨輕輕松開摟著伍媛的手，讓她靠著欄桿。伍媛瞳孔一縮，她知道她要做什麽，伍媛的無力感有所緩解，但也只能擡手抓住丁晨的褲腳，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其攥緊。
丁晨無情的將自己的衣物從伍媛手中抽走，低聲抱怨：“別扯我褲子，要不一會兒跳水的時候就走光了~”丁晨說完還提溜了一下褲子，深怕掉了。
丁晨翻到輪船外面，反手緊緊地抓著欄桿。丁晨盯著海面，這距離大概有三個籃球架那麽高，她深吸一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已經軟了，全靠著腿骨硬撐著。
這樣直接跳下去就算不死，也會被水砸暈吧...
大約過了十秒鐘，丁晨又從欄桿外面翻回到甲板上，與伍媛大眼瞪小眼。
“阿...晨？”伍媛停下掙紮的動作。她只是想站起來，阿晨不會是過來揍自己吧，那針管也沒有真的想用在她身上啊...
在伍媛緊張的眼神中，丁晨又托起伍媛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丁晨將伍媛放到一邊，這才想起來剛才忘記給伍媛的手臂覆位，媽呀要是剛才跳了不直接完蛋了。
“忍著點，哢擦一下就好了。”
伍媛倒抽一口涼氣，臉色比方才還要白上幾分。
丁晨將伍媛弄好後，走到登船口的位置往下看，這樣看起來就矮很多了，這回應該沒什麽生命安全的問題了。
“你好了嗎？”丁晨靠著欄桿，低下頭看著坐在一邊的伍媛，看樣子精神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不知道手還疼不疼。
丁晨小心的翻到甲板外，做著深呼吸，大口大口地呼氣吸氣，以此緩解內心中的緊張和害怕。
“伍媛，你好了嗎？我不想跳下去就沒命了，我們還要回去的。”
“沒好，你最好不要跳，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我不會救你的！”伍媛咬著牙惡狠狠的警告丁晨，伍媛強撐著站起來，眼睛通紅的盯著丁晨的一舉一動。
丁晨手緊緊握住鐵桿，面對著伍媛，眼神緊緊的盯著虛弱的伍媛。
“說真的，伍媛，你好了沒？”
“你敢！”伍媛整個人生氣的不行，身體抑制不住的在發抖。
海底散發的光隨著海浪一閃一閃的，仔細看去，海底散發的光相比剛才暗了不少。
丁晨的聲音顫了顫：“我不管你了。”
丁晨凝視著腳下的海浪，它們翻滾著，像是無盡的情緒在洶湧。她咽了咽口水，試圖緩解喉嚨的幹澀，但那波濤的咆哮聲卻如同魔音入耳，讓她心跳加速。
站在船邊，她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連同她胃裏的那股不安也在翻湧。
跳吧，不然一會兒真該吐出來了。她在心裏默默想著，仿佛是對自己最後的命令。她不想再繼續等待，等待那股湧上心頭的惡心感將她淹沒。
她單手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氣，將恐懼和不安都吸入體內，然後緩緩松開緊握著欄桿的手。
在那一剎那，她感到自己仿佛脫離了重力的束縛，身體輕飄飄的，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她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墜落，跌入大海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突如其來的水壓使她胸口處悶悶的，憋住得氣被沖散了一半，嗆了不少海水。
海水充斥著眼睛，丁晨瞇著眼企圖用半吊子游泳的姿勢浮上海面，然而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她完全沒辦法運用海水的浮力浮上海面。一直在原地打轉，很快就供氧不足，最後一口氧氣漸漸被消耗。
一道電子聲音在丁晨腦海裏響起：“丁晨小姐，放松，剩下的交給我們。”
在大腦氧氣供應不足的情況下，身體機能下意識張開嘴，可吸入的不是新鮮的空氣而是苦澀的海水，腥味充斥著她的口腔，耳朵麻麻的，意識漸漸麻木，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胃出血了。
丁晨身體緩緩墜向海水深處，眼前的模糊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靠近自己。
還不是下來了，某人暗自發笑。
伍媛一拳打在輪船的鐵皮上，利用痛感強行激活還有些麻木的身體。伍媛扶著欄桿走到丁晨跳下去的位置，毫不猶豫，翻身跳了下去。
“小姐！”遠處的職工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看著自己的雇主義無反顧地跳進海裏。我天啊，這不玩了嘛...
鹹濕的海水包裹著伍媛的身體，她不斷向海底深處游去追逐著那道影子，不斷沈淪。丁晨的身體越靠近深海，幽藍的熒光就越亮。指尖剛剛能觸碰到丁晨，暗處的光芒突然強烈的閃現。
平靜海面下瞬間波濤洶湧，深海的漩渦將兩人沖散，伍媛被洶湧的海浪拋出去很遠，猛地撞上不知名的物體上，一絲淡紅色的液體慢慢從伍媛的後腦慢慢擴張。畫面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如同水瓶中的水，被人拿起來不停的搖晃，上下顛倒，沒有上下。
蜉蝣離開軀殼，真正地影子顯露，伍媛看著眼前光亮一點一點的被吞沒...
意識深處，有人在她耳邊說話，有人想要救她。她又回到了那些夢裏...
亂世之下，雜亂的小巷，孱弱小姐躺在她的懷中，鮮血不斷從胸口湧出。小姐用手替她擦著眼淚，眼神充滿了不舍，“別哭，活下去、你要...活下去~”盡管她竭力的嘶吼，但生離死別是誰也無法阻止的事情。
巷道盡頭出現強烈刺激的陽光，懷中人便碎成星星點點，飄向盡頭。
她站起身追著那點星光，穿過那束金光，一身鐵銹的盔甲上布滿了褐紅色的血跡。長在邊關塞外，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站在朝陽下，在金黃色光束下少年瞳孔呈現琥珀顏色，晶瑩剔透，那少年正看著她。
她站在門裏，她站在門外，她手持紅纓長槍，高坐馬背之上。
“當太陽再次高掛在山巔時，當陽光再次鋪灑在大地時，當萬物再次感受上天的恩澤時，軍師，這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吧~”長在邊關塞外，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轉身與敵人廝殺起來，消失在烈焰之中。
她想要走進火焰中，想要追逐那個背影而去，身後突然出現一股阻力，她轉過頭去，一位女扮男裝的嬌俏美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中飽含羞意：
“等這場肅清朝野的戰爭勝利，本公主就向王兄請旨，請他，把我賜給你！不知道，伍娘子願不願意收下我這麽個破玩意兒？”
似乎是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美人手中扇子打開遮住自己滿面春光的面容，一個閃身朝她身後走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衣角，然後隨著她視線的移動，她驟然跪在雄偉高大的殿門前。
她看見那個束冠男裝、金枝玉葉的人含笑跪在殿堂之上，挺直的脊背永不落下的孤傲，嘴角的鮮血將朝堂的汙穢盡數除去，銀白色酒盞上的寶石紅如血色。
她想要起身，卻被身後的力量死死的壓住，早已被碾碎的手腕和腳腕無法為她提供力量，嘴裏的血腥味久久無法散去，她看見紅色門檻上的那抹血汙，原來她在嘔血...
不過多久，身後的枷鎖變輕，伍媛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屍體面前，尚未觸碰便化作虛無。她知道，這些都是假的，這些是她的“噩夢”。
“好啊，那你等我！”熱血青年揮手消失在無盡的霞光裏，那霞光紅的耀眼，卻蓋不住溢滿嫣紅的街道
伍媛站在“門外”，看著門內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循環播放，擡手，幹凈利索地擦掉嘴角的血漬。
“你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著你...”明媚的少女流下了血淚。
昏迷中的伍媛緊皺著眉頭，內心深處傳來陣痛。
又一次，死在自己的面前，伍媛站在血色的浴室裏，鹹濕的海風貫穿，令她很不舒適。伍媛漫步在自己的記憶中。
“我會等你，等你找到我。”女孩決絕的背影消失在海邊
“我在等你，你一定要堅持住！”海風吹起女孩的秀發，眼神中是孤註一擲
“伍媛...伍媛...”無數的聲音從四周瘋狂湧向大海中央昏迷的人，遺憾的、焦急的、無奈的、悲痛的還有...
“伍媛！”
伍媛看向記憶深處，那裏有一扇門，普普通通的樣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伍媛走進，良久才擡起手，手上微微用力門便從裏面打開，溫柔的微風撫摸上她的臉頰。
“阿媛？”
眼中的風停了下來，伍媛睜開眼，女孩微笑著看著她。
“怎麽樣，還有異物的感覺嗎？”丁晨擔憂的問道。
她又揉了揉眼睛，眨了幾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阿晨，真厲害，你一吹就好了~”
“你是誇誇怪嗎？老誇我，我會膨脹的。”丁晨嬌俏的聲音惹得她胸口酸酸麻麻的，還有點...癢癢的。
丁晨順勢坐在她的懷裏，一只手抱著她的脖子，一只手撫摸上伍媛的清晰的鎖骨。
“我明天要和莎莉姐出差，你自己在家好好的，要想我~”
“我現在就想你。”她低頭親在阿晨的額頭上。
丁晨眼睛一眨一眨的，就這樣看著她，應該是沒憋住，大笑起來，捧著她的臉，到處親，邊親還邊說：“我最喜歡阿媛了~”
伍媛接受著身上人對自己猛烈的進攻，“有多喜歡？”
丁晨停下來，仿佛用盡全身力氣道：“特別特別特別...特別的喜歡！狠狠的喜歡！”
伍媛牽著丁晨的一只手到自己唇邊，輕輕吻在丁晨的手腕處，“我也特別特別，特別的喜歡阿晨~”
一個難得的下午就這樣胡鬧沒了。
“到了要給我回電話，我會一直等你電話，別忘了。”伍媛囑咐著眼前人。
“我知道，我知道。”
“還有，你胃不好，忌辛辣，忌冷飲。我在你行李箱裏放了吃的，所以不要說沒時間吃東西。”
“嗯嗯！”丁晨點頭不止。
伍媛替丁晨理了理衣領“註意安全，記得我在等你。”
丁晨看著伍媛，突然上前一步撲進伍媛的懷中，聲音軟軟糯糯的，“我知道的，姐姐~”
伍媛看向一邊的助理“麻煩馮助理幫我多照看著她一點。”
“小姐客氣了。”
丁晨退出伍媛的懷抱，瞬間和馮助理勾肩搭背在一起：“我跟馮姐搭檔多少年了，你不放心我，還不放心她。”
“伍媛小姐，放心吧，我會註意丁晨小姐的安全的。”馮助理隔著衣服將攀在自己背上的手拿了下來，在伍媛的視線下，馮助理也只能回一個尷尬且小心翼翼地笑容。
“我們走了！”丁晨站在檢查口朝伍媛揮了揮手。
伍媛看著丁晨穿過檢查口，心底閃過一絲不安，不自覺追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她這是在做什麽？人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的，難不成還怕她跑了？伍媛低低的笑著，自己是讀書讀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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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會兒船就到地方了，不要站在船邊，小心一點。”伍媛虛弱的聲音從丁晨頭頂傳來。
“唔...我沒告訴你嗎？”
“什麽？”
她撇過頭，看著虛弱的伍媛，臉上突然粲然一笑：
“阿媛，你知道的，我不會浮水。”
丁晨輕輕松開摟著伍媛的手，讓她靠著欄桿。伍媛瞳孔一縮，她知道她要做什麽，伍媛的無力感有所緩解，但也只能擡手抓住丁晨的褲腳，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其攥緊。
丁晨無情的將自己的衣物從伍媛手中抽走，低聲抱怨：“別扯我褲子，要不一會兒跳水的時候就走光了~”丁晨說完還提溜了一下褲子，深怕掉了。
丁晨翻到輪船外面，反手緊緊地抓著欄桿。丁晨盯著海面，這距離大概有三個籃球架那麽高，她深吸一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已經軟了，全靠著腿骨硬撐著。
這樣直接跳下去就算不死，也會被水砸暈吧...
大約過了十秒鐘，丁晨又從欄桿外面翻回到甲板上，與伍媛大眼瞪小眼。
“阿...晨？”伍媛停下掙紮的動作。她只是想站起來，阿晨不會是過來揍自己吧，那針管也沒有真的想用在她身上啊...
在伍媛緊張的眼神中，丁晨又托起伍媛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丁晨將伍媛放到一邊，這才想起來剛才忘記給伍媛的手臂覆位，媽呀要是剛才跳了不直接完蛋了。
“忍著點，哢擦一下就好了。”
伍媛倒抽一口涼氣，臉色比方才還要白上幾分。
丁晨將伍媛弄好後，走到登船口的位置往下看，這樣看起來就矮很多了，這回應該沒什麽生命安全的問題了。
“你好了嗎？”丁晨靠著欄桿，低下頭看著坐在一邊的伍媛，看樣子精神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不知道手還疼不疼。
丁晨小心的翻到甲板外，做著深呼吸，大口大口地呼氣吸氣，以此緩解內心中的緊張和害怕。
“伍媛，你好了嗎？我不想跳下去就沒命了，我們還要回去的。”
“沒好，你最好不要跳，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我不會救你的！”伍媛咬著牙惡狠狠的警告丁晨，伍媛強撐著站起來，眼睛通紅的盯著丁晨的一舉一動。
丁晨手緊緊握住鐵桿，面對著伍媛，眼神緊緊的盯著虛弱的伍媛。
“說真的，伍媛，你好了沒？”
“你敢！”伍媛整個人生氣的不行，身體抑制不住的在發抖。
海底散發的光隨著海浪一閃一閃的，仔細看去，海底散發的光相比剛才暗了不少。
丁晨的聲音顫了顫：“我不管你了。”
丁晨凝視著腳下的海浪，它們翻滾著，像是無盡的情緒在洶湧。她咽了咽口水，試圖緩解喉嚨的幹澀，但那波濤的咆哮聲卻如同魔音入耳，讓她心跳加速。
站在船邊，她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連同她胃裏的那股不安也在翻湧。
跳吧，不然一會兒真該吐出來了。她在心裏默默想著，仿佛是對自己最後的命令。她不想再繼續等待，等待那股湧上心頭的惡心感將她淹沒。
她單手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氣，將恐懼和不安都吸入體內，然後緩緩松開緊握著欄桿的手。
在那一剎那，她感到自己仿佛脫離了重力的束縛，身體輕飄飄的，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她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墜落，跌入大海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突如其來的水壓使她胸口處悶悶的，憋住得氣被沖散了一半，嗆了不少海水。
海水充斥著眼睛，丁晨瞇著眼企圖用半吊子游泳的姿勢浮上海面，然而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她完全沒辦法運用海水的浮力浮上海面。一直在原地打轉，很快就供氧不足，最後一口氧氣漸漸被消耗。
一道電子聲音在丁晨腦海裏響起：“丁晨小姐，放松，剩下的交給我們。”
在大腦氧氣供應不足的情況下，身體機能下意識張開嘴，可吸入的不是新鮮的空氣而是苦澀的海水，腥味充斥著她的口腔，耳朵麻麻的，意識漸漸麻木，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胃出血了。
丁晨身體緩緩墜向海水深處，眼前的模糊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靠近自己。
還不是下來了，某人暗自發笑。
伍媛一拳打在輪船的鐵皮上，利用痛感強行激活還有些麻木的身體。伍媛扶著欄桿走到丁晨跳下去的位置，毫不猶豫，翻身跳了下去。
“小姐！”遠處的職工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看著自己的雇主義無反顧地跳進海裏。我天啊，這不玩了嘛...
鹹濕的海水包裹著伍媛的身體，她不斷向海底深處游去追逐著那道影子，不斷沈淪。丁晨的身體越靠近深海，幽藍的熒光就越亮。指尖剛剛能觸碰到丁晨，暗處的光芒突然強烈的閃現。
平靜海面下瞬間波濤洶湧，深海的漩渦將兩人沖散，伍媛被洶湧的海浪拋出去很遠，猛地撞上不知名的物體上，一絲淡紅色的液體慢慢從伍媛的後腦慢慢擴張。畫面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如同水瓶中的水，被人拿起來不停的搖晃，上下顛倒，沒有上下。
蜉蝣離開軀殼，真正地影子顯露，伍媛看著眼前光亮一點一點的被吞沒...
意識深處，有人在她耳邊說話，有人想要救她。她又回到了那些夢裏...
亂世之下，雜亂的小巷，孱弱小姐躺在她的懷中，鮮血不斷從胸口湧出。小姐用手替她擦著眼淚，眼神充滿了不舍，“別哭，活下去、你要...活下去~”盡管她竭力的嘶吼，但生離死別是誰也無法阻止的事情。
巷道盡頭出現強烈刺激的陽光，懷中人便碎成星星點點，飄向盡頭。
她站起身追著那點星光，穿過那束金光，一身鐵銹的盔甲上布滿了褐紅色的血跡。長在邊關塞外，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站在朝陽下，在金黃色光束下少年瞳孔呈現琥珀顏色，晶瑩剔透，那少年正看著她。
她站在門裏，她站在門外，她手持紅纓長槍，高坐馬背之上。
“當太陽再次高掛在山巔時，當陽光再次鋪灑在大地時，當萬物再次感受上天的恩澤時，軍師，這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吧~”長在邊關塞外，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轉身與敵人廝殺起來，消失在烈焰之中。
她想要走進火焰中，想要追逐那個背影而去，身後突然出現一股阻力，她轉過頭去，一位女扮男裝的嬌俏美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中飽含羞意：
“等這場肅清朝野的戰爭勝利，本公主就向王兄請旨，請他，把我賜給你！不知道，伍娘子願不願意收下我這麽個破玩意兒？”
似乎是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美人手中扇子打開遮住自己滿面春光的面容，一個閃身朝她身後走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衣角，然後隨著她視線的移動，她驟然跪在雄偉高大的殿門前。
她看見那個束冠男裝、金枝玉葉的人含笑跪在殿堂之上，挺直的脊背永不落下的孤傲，嘴角的鮮血將朝堂的汙穢盡數除去，銀白色酒盞上的寶石紅如血色。
她想要起身，卻被身後的力量死死的壓住，早已被碾碎的手腕和腳腕無法為她提供力量，嘴裏的血腥味久久無法散去，她看見紅色門檻上的那抹血汙，原來她在嘔血...
不過多久，身後的枷鎖變輕，伍媛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屍體面前，尚未觸碰便化作虛無。她知道，這些都是假的，這些是她的“噩夢”。
“好啊，那你等我！”熱血青年揮手消失在無盡的霞光裏，那霞光紅的耀眼，卻蓋不住溢滿嫣紅的街道
伍媛站在“門外”，看著門內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循環播放，擡手，幹凈利索地擦掉嘴角的血漬。
“你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著你...”明媚的少女流下了血淚。
昏迷中的伍媛緊皺著眉頭，內心深處傳來陣痛。
又一次，死在自己的面前，伍媛站在血色的浴室裏，鹹濕的海風貫穿，令她很不舒適。伍媛漫步在自己的記憶中。
“我會等你，等你找到我。”女孩決絕的背影消失在海邊
“我在等你，你一定要堅持住！”海風吹起女孩的秀發，眼神中是孤註一擲
“伍媛...伍媛...”無數的聲音從四周瘋狂湧向大海中央昏迷的人，遺憾的、焦急的、無奈的、悲痛的還有...
“伍媛！”
伍媛看向記憶深處，那裏有一扇門，普普通通的樣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伍媛走進，良久才擡起手，手上微微用力門便從裏面打開，溫柔的微風撫摸上她的臉頰。
“阿媛？”
眼中的風停了下來，伍媛睜開眼，女孩微笑著看著她。
“怎麽樣，還有異物的感覺嗎？”丁晨擔憂的問道。
她又揉了揉眼睛，眨了幾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阿晨，真厲害，你一吹就好了~”
“你是誇誇怪嗎？老誇我，我會膨脹的。”丁晨嬌俏的聲音惹得她胸口酸酸麻麻的，還有點...癢癢的。
丁晨順勢坐在她的懷裏，一只手抱著她的脖子，一只手撫摸上伍媛的清晰的鎖骨。
“我明天要和莎莉姐出差，你自己在家好好的，要想我~”
“我現在就想你。”她低頭親在阿晨的額頭上。
丁晨眼睛一眨一眨的，就這樣看著她，應該是沒憋住，大笑起來，捧著她的臉，到處親，邊親還邊說：“我最喜歡阿媛了~”
伍媛接受著身上人對自己猛烈的進攻，“有多喜歡？”
丁晨停下來，仿佛用盡全身力氣道：“特別特別特別...特別的喜歡！狠狠的喜歡！”
伍媛牽著丁晨的一只手到自己唇邊，輕輕吻在丁晨的手腕處，“我也特別特別，特別的喜歡阿晨~”
一個難得的下午就這樣胡鬧沒了。
“到了要給我回電話，我會一直等你電話，別忘了。”伍媛囑咐著眼前人。
“我知道，我知道。”
“還有，你胃不好，忌辛辣，忌冷飲。我在你行李箱裏放了吃的，所以不要說沒時間吃東西。”
“嗯嗯！”丁晨點頭不止。
伍媛替丁晨理了理衣領“註意安全，記得我在等你。”
丁晨看著伍媛，突然上前一步撲進伍媛的懷中，聲音軟軟糯糯的，“我知道的，姐姐~”
伍媛看向一邊的助理“麻煩馮助理幫我多照看著她一點。”
“小姐客氣了。”
丁晨退出伍媛的懷抱，瞬間和馮助理勾肩搭背在一起：“我跟馮姐搭檔多少年了，你不放心我，還不放心她。”
“伍媛小姐，放心吧，我會註意丁晨小姐的安全的。”馮助理隔著衣服將攀在自己背上的手拿了下來，在伍媛的視線下，馮助理也只能回一個尷尬且小心翼翼地笑容。
“我們走了！”丁晨站在檢查口朝伍媛揮了揮手。
伍媛看著丁晨穿過檢查口，心底閃過一絲不安，不自覺追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她這是在做什麽？人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的，難不成還怕她跑了？伍媛低低的笑著，自己是讀書讀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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