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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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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

搞什麽嘛。

黏糊糊的。

像只粘人的大型犬一樣。

楚易在這邊暗自吐槽對方的小心思過分幼稚,但是腳下卻也加快了騎車的速度好讓自己可以快些見到對方,想著等會兒可以見到周辭,連蹬車的步伐都跟上了自己腦海中音樂的旋律,中間經過了三四個紅綠燈他也沒有借著機會停下來把電話掛掉。

其實他自己也不舍得讓對方聽見自己掛斷的聲音。

直到中間周辭很不識好歹地來了一句:“誒,楚小易,你那邊運氣不錯啊,全程都是綠燈啊。”

“為什麽這樣說?”楚易一下子沒有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便順著他的話疑惑道:“沒有啊,等了兩個紅燈了。”

那邊有了一瞬間的安靜,然後就是這人欠揍的聲音:“-----喲,那你還挺舍不得我的嘛,一直沒有掛電話。”

然後就是完全不帶掩藏的偷笑的聲音。

楚易:“......”他望著前面擡頭看了一眼,已經可以看見他們小區門口早餐店關閉的卷簾門了,大概十來秒後就能到,便幹脆利落地掛了。

慣的你。

周辭:“......”

他委屈巴拉地低頭,又突然似有所感向著公園路口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一身卡其色大衣往這邊走的楚易,便招著手開始喊他:“這邊----”

楚易看到周辭了,這人估計是故意的,穿的是和他款式相同的衣服,顏色要稍微深一些,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情侶裝的程度。

他腳邊堆著幾個紅色的塑料袋,裏面有一些細細長長的柱狀物突了出來,是一些手持式的煙花,楚易走過來沒有看見周清便出聲問道:“清姐呢?你不是說她和你在一塊兒嗎?”

“我姐打車找笑笑姐去了,”周辭說,彎腰拎袋子,楚易見狀連忙上前幫忙:“她說不留下打擾我們兩個-----我們去哪裏放?”

兩個人交往的事情是基本上被周辭家裏人知悉的,他那個老姐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度。

然後他爹第一反應居然是要求自己不準欺負楚易。

周辭:“......”

說真的,爹,我在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形象?

其實周辭是有私心想要帶楚易去之前那個跑酷的建築物放的,畢竟那個地方從某種意義上算是楚易過往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他希望自己可以在那裏留下自己的痕跡,但又擔心會不會過於唐突,所以一直憋著。

--顯然這個哈皮忘了自己已經用告白讓自己在那裏留下痕跡了。

楚易斜眼看他,瞬間就明白了這人心裏的小九九,他將手上的東西放下,笑道:“等一下,我回家拿趟東西。”

正在往他脖子上面纏圍巾的周辭動作微微一頓:“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兒去?”

楚易搖頭:“不用,我拿了一塊去,等會兒你就知道我拿的什麽了。”

他讓周辭先行過去,自己背著包就這樣跑了。

對,跑,因為他真的是用跑的,看起來非常急切的樣子。

周辭不知道他肚子裏面買的什麽藥,便彎腰將楚易留下的那一袋拿了起來往舊建築的方向走,但是到地兒了卻發現困難的地方---他雙手拎著東西沒法借力上墻,他只得分了三次一趟趟把東西送上去,最後一個人蹲坐在小天臺上等著楚易。

楚易是背著包來的,而且看容量比剛才裝衣服用的包要大了好幾個尺寸,簡直像是個旅行包,他動作絲毫不受阻礙地攀上來,動作輕快地跳了過來,在看見周辭時笑了笑:“走吧。”

周辭看著那個包的大致形狀,心裏有了個大致的猜測,但是心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便開口問道:“裏面不會是......”

“嗯,猜對了,”楚易勾唇一笑,這是二人已經走到了之前他們告白的那堵壁畫前,他動作順暢地將背上的包卸了下來,因為裏面裝的東西過多他甚至沒有拉上拉鏈,於是在書包傾倒的一瞬間,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塑料圓盒就從裏面滾了出來:“是我的顏料。”

“你是想要......”

“在這裏留下你的痕跡,”楚易說:“作為我的......”他似乎是認真斟酌了一下說法,猶豫了一下開口:“......我重要的男朋友,在我最重要的親人身邊,就當做是介紹你給我妹妹認識好了。”

他擡手摸了摸那副壁畫上那個笑著的少女的臉頰,仿佛對面正站著本人一般,他回頭沖著周辭挑了挑眉:“先放煙花?我很久沒有放過煙花了。”

“啊,好......好的,”周辭低頭,動作有些慌亂地從袋子裏面抽出了楚易之前看到過的那一束細細長長的東西:“先玩這個吧,這個是手持式的,買的最多,可以先玩掉。”

楚易伸手從那一長串中抽出了兩根,沖他晃了晃:“兄弟借個火?”

詭異的對話。

不知道還以為在抽煙呢。

周辭忍笑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打火機,和普通超市隨處可見的打火機不同,這個打火機外表是銀色的,而且是滾動式打火,楚易有些好奇地接過來看,然後就發現了底下刻著的英文字母:“YZ”

“這是什麽意思?YZ?”楚易將底部擡起來,沖著周辭晃了晃。

“哈?我不知道,這是我姐在市局順手拿的回來放煙花的,我們家沒人抽煙,可能是誰的姓名首字母吧,”周辭將手上的煙花棒伸了過去,湊在了火上:“市局一堆抽煙的......你也點啊。”

手持式的小煙花點燃速度很快,剛剛湊到火上就開始噌噌往外冒火星子,楚易眼疾手快把打火機關了,反手給自己的點燃。

一時間亮橙色的火花宛如流星般從細棍的頂端迸發開來,像是一場手心裏的魔法表演。舊建築內部原本是很黑的,煙花棒的亮光短暫地照亮了二人所處的一角,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氛圍溫馨而浪漫。

周辭偷眼看向楚易,對方正在安靜地看著手中的煙花,表情專註。

他身上不是平時常見的黑色色系,而是柔和的卡其色大衣,黑色的羊毛衫隱隱約約從裏面露出,可以在其中窺見一條簡約的銀色項鏈。他脖子上圍著自己的紅色圍巾,黑發披散在肩上,白皙漂亮的臉頰倒映著面前燦爛的光芒,整個人在煙花面前顯得分外溫柔。

註意到對方在看自己,楚易的目光從煙花上轉移,他的雙眼裏像是藏著天上的星辰,亮晶晶的,連面前璀璨的光芒都有些遜色,他一向吐出吐槽或者毒舌言論的嘴唇微微一動,勾起了一個分外溫柔的笑容。

他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溫柔地,安靜地,真實地存在在這裏。

他還在看著自己,帶著一點微末的羞赧問道:“看著我做什麽?你的煙花已經熄滅了。”

我的煙花怎麽可能熄滅啊。

明明你就是我的煙花啊。

周辭的腦中突然突兀地跳出了這句酸不拉幾的話,然後他近乎是有些沖動地上前,把人抱進了懷裏,然後低頭去吻他。

楚易本來以為這一次對方仍舊是單純的親吻,便沒有掙紮,然而對方簡直像是用了一段時間緊急學習過了一樣,突然就學會了該如何正確地和自己的男朋友接吻。

二人嘴唇剛一接觸,周辭就開始著急地開始對準對方的薄弱處開始進攻----由於楚易對他是不設防的,所以哪哪兒都是薄弱處,直接被他作亂的舌尖趁虛而入,逮了個正著。

楚易:“!”

他什麽時候進化的!

周辭只進行了類似的理論研究--主要是來源於他那個熱衷於找事的姐,實操還是第一次,溫軟濕潤的觸感登時讓他流連不去,親吻的動作也愈發急切,甚至帶了些攻擊的苗頭在裏面,步步緊逼。

楚易自然是懟不過他,於是就這樣被他一步步逼退到了墻上,對方還非常細心地往他的後腦勺上面墊了手以防止他的頭撞到墻,他瞳孔微縮,身側的雙手握成拳,擡起抵在了周辭的胸口---但沒有將對方推開。

太奇怪了。

他被親的恍恍惚惚,感覺眼前暈乎乎的,只能夠看清周辭的臉------這感覺像是之前喝氣泡酒時微醺的感覺。

他又感覺自己聞到了橙子的味道了。

周辭好歹是在把對方親到腿軟之前把人放了,然後收獲了對方親完就不認人的破顏喵喵拳。

楚易象征性地給他來了兩巴掌,氣呼呼地擦了兩把嘴,低頭去拿煙花棒,以一種自己正在放炮的架勢點火。

臉已經差不多紅透了

“誒,我們可以去天臺玩那種放置式的,”周辭靈機一動:“天臺上面現在肯定堆滿了雪,我們可以拍張合照-----啊,不行,我們沒有......”

楚易轉身拎了自己的包,從裏面掏出了一袋棍子一樣的東西,他從裏面把零件掏了出來,然後手速飛快地將它組裝成了一個便捷式的小三角架。

周辭:“......”

你們搞藝術的怎麽身上什麽都有啊?

既然工具有了,那麽不進行一個擺拍也就白來了,楚易選擇自己去找好角度,他選中了二樓天臺墻體被打掉的那一面,從手機對著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建築內部的噴漆塗鴉,搭配著殘缺的建築部分和天臺表面的白雪,那種感覺就上來了。

周辭在楚易指定的角落放置了盒裝的放置式煙花,這種煙花在點燃後可以持續向外噴射火花,可以持續將近五分鐘,楚易比好角度後開啟了延時攝影功能,飛快地跑到了鏡頭前,兩人將手中的煙花湊近已經開始噴射的煙花,不約而同地將煙花向前伸去......

哢嚓,照片定格。

這張照片後來被炫耀心大發的周辭上傳了朋友圈,配文“幾個月前過年和男朋友一起放煙花”,屏蔽了幾位老師,收獲了一片同學的點讚,尤其是葉別夏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單獨找過周辭問要不要他來寫幾篇同人文助助興——最後遭到了來自周辭的無情拒絕。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兩個人把身下的煙花雜七雜八地玩掉了,最後兩個人走向了一面沒有被畫過的還算幹凈的墻。

楚易問:“你打算以一個什麽樣的形象存在在這幅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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