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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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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時間從來都是由現在的每一秒延伸到未來的,成為過去的東西仍然在發揮著餘熱,影響著未來的走向。

事物的發展從來都不是孤立的。

這場在命運指示下由游禮牽頭的碰面,成了戳開命運布置的尖刺。

它想要借此試探謝殊均和沈菁,卻不想還沒得結果,就先成了刺向自己的回旋鏢。

憤怒,有種愚弄別人不成反害了自己的憤怒。

自傲非常的獵人怎麽允許自己為別人設下的陷阱傷了自己。

隱形的波動一層層擴散,像巨浪,一次比一次洶湧。

朝陽“哦豁”了一聲,不知道怎麽莫名其妙跟戳了它肺管子一樣。

它癟癟嘴:“情緒這麽不穩定怎麽當好領導?”

沈菁自然聽到了,有些詫異:“啊,這麽生氣嗎?”

朝陽看著命運,點點頭,形容得很有畫面感:“跟炸毛了似的,360°毫無死角。”

沈菁若有所思。

不應該啊,除非,這個意外產生的影響意外的大,比如,對主角的成長線導致了偏差……

垂下眼瞼,長長的睫羽掩住了眼底的冷意。

也就說,不光是她和殊均,連蔣明杉也註定要成為游禮成就斐然的踏腳石嗎?那周卓鵬和程賢呢?在座的又有多少同樣如此?

憑什麽,這麽多人,要去成就一個虛偽的敗類。

“朝陽,我們這些人多可憐啊,不對,是這個世界的人多可憐啊。”

已經轉過彎兒來的朝陽聽懂她的意思,哪怕它曾經無數次對這個世界的人感到同情憐憫,但面對沈菁,它只能沈默片刻。

“會好的,沈菁,我們會成功的,你們會逃離它的控制的。”

可是其他人呢,還有數十億的人,一生都毫無所知地困在命運圈畫的囚牢之中。

忽然,沈菁扯扯嘴角,連自己都還沒管好,她哪裏能多餘管別人去。

擡眼看向面前的謝殊均,他正垂眸看著自己,目光溫柔又夾著僅她能看懂的擔憂。

對,她管不了所有人,這世上對她最重要的就是殊均了,只要他好好的,好好的……

對著他笑了下:“你給我烤肉了嗎?想吃葷的。”

謝殊均伸手取過盛著串兒的盤子:“有,可能有點兒冷了,再烤會兒熱下。”

沈菁乖順地點點頭,看著他握著串兒放到架子邊緣,在炭少的位置加熱。

兩人坐在這邊兒,相鄰的手十指相扣,等著串兒,吃著串兒,偶爾擡頭看看不遠處拉拉扯扯的蔣明杉和閆雁。

兩人之間話不多,偶爾三言兩語,落在夜風裏都是輕柔無比。

吃了會兒,有些飽了。

恰好那頭的蔣明杉和閆雁似乎也交涉完了,他們朝他們走來,看閆雁稍稍仰著的姿勢和抿著的唇,就知道心裏多不情願了。

以沈菁對蔣明杉的了解,他必然耍心眼兒了,而且十有八九是靠示弱賣慘加威脅哄閆雁過來的。

心裏嘖嘖嘆氣,年輕人啊,還是太單純了,怎麽就相信了蔣明杉的話術,要知道這四個人沒一個心眼兒少的。

“菁菁,表情收一收。”

耳邊傳來謝殊均而聲音。

想到這兩人重逢到結婚的速度,原來不是單不單純傻不傻的問題,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做了個自我介紹,相互認識了下。

都吃的差不多了,燒烤的味道漸漸消散,他們就零零散散圍坐著,享受著秋天的夜晚,微涼的風撫在身上盡是舒適,遠離市區的夜空還點綴著星星。

程賢沒忍住,打趣道:“這可行,這下明杉的病是不治就好了。”

想起蔣明杉當初拉著他們連喝了三天、也醉了三天的樣子,周卓鵬就仿佛聞到了那股好像腌入味的臭氣。

難以認同程賢的話:“怎麽沒治了,這不是藥好見效快嗎?”

結合之前的話,幾人都沒憋住笑。

被使喚了好久的蔣明悅跟大仇得報似的,笑得尤為大聲。

閆雁也不是傻子,自然想到了很多,憋的一張臉通紅,蔣明杉表情微僵,也笑不下去了,逐漸面無表情。

到底顧念著怕把閆雁嚇跑了,也沒打趣得太過,言語間幾句來回就把話題扯開了。

氣氛還不錯,除了一個人。

沈菁聽著他們聊天,臉上掛著笑,偶爾說一句表示參與。

暗地裏卻是不著痕跡地瞟向游禮,心裏問朝陽:“他們在私密頻道?”

“啊?”朝陽正聽著這群富二代聊八卦講笑話,聽到她問反應了一瞬,“在聊,不用管,都是廢話,沒啥營養。”

沈菁:“??”

沒聽到沈菁說話,朝陽抽空瞥了她一眼,心裏嘆氣,還是轉述了下:“真沒說什麽有用的,這個妒男正在問是不是除了他以外謝殊均他們都知道閆雁這個人。”

沈菁:“……他是不是有病?”

然而,妒男本男並不覺得自己有病,且目前正在發瘋。

“果然,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不然蔣明杉怎麽可能只告訴謝殊均他們!這幾個爛人,我他媽對他們還不夠好嗎,他們就這麽對我,處處排擠我……”

他咬著牙,面上不顯,心裏一通謾罵,臟的爛的全部暴露。

命運也氣得很,哪有心聽他罵人,冷笑一聲:“你難道今天才知道嗎,蠢貨。”

“別人輕易一個舉動就打碎了我給你鋪好的路,蔣明杉那條線沒了,你卻只看到他們沒拿你當朋友,你真的廢物啊,目光短淺還無能,沒一點比得上謝殊均,我當初怎麽就選了你?”

每句話都重重打在他心口子上,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得他翻不過身。

尤其是,說他比不過謝殊均。

游禮呼吸漸漸急促,桌下的手死死捏著拳頭,強撐著不要失控。

見他這樣,那副怒不敢言的樣子,命運心裏有了種滿足感——本就該這樣,所有人都該這樣。

聽到朝陽的轉述,沈菁心裏恨得出奇,又異常的冷靜。

“真是爛到一堆了,故意用殊均來刺激游禮,這主角對它而言果然也就是個玩意兒。”

豈止,它甚至故意激怒游禮,通過他的憤怒和不敢忤逆來滿足自己的至高無上的控制欲。

但這些話也正好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想,蔣明杉和閆雁的重逢本裏應該是游禮的“功勞”,因為這一世來休假聚聚的臨時決定,明杉和閆雁出現在了同一個場所。

本來不管今晚上閆雁有沒有走成功,顯然,她跟明杉恰巧碰面的可能性也不大。

沒有故意使喚妹妹的話,這群富家公子哥就算有事也只會按鈴叫人來,不可能親自跑一趟,而沒有記憶的沈菁壓根兒沒見過閆雁,就算去了也認不出人。

只能說,處處都是“恰好”“偏偏”。

“朝陽,原來就算是世界意識,也不可能完全掌握所有預料一切。”沈菁心裏爽了下,嘲諷道。

朝陽也露出一抹諷笑:“世界意識誕生於世界,世界發展與它相輔相成,這個眼皮子淺的東西只看到自己的權力,自以為無可比擬,認為眾生皆是草芥螻蟻應該匍匐在它的掌控之下,卻不知長此以往,它對這個世界的控制力只會消減,直至消失。”

是世界孕育了意識,這道世界意識產生的本意應該是保護,而不是霸淩。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沈菁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微微蹙眉,只一瞬間又松開,面色如常:“消失?世界意識誕生於世界,那世界意識消失的話,世界會怎樣?”

朝陽頓了下:“輕一點或許是世界天災,山河傾倒,重一點的話,舊世界毀滅新世界誕生,文明更替生命重啟,無論哪種,這個世界都將變得不穩定,直至秩序逐漸成熟,新意識誕生。”

沈菁瞳孔一震,好半晌沒說出話。

“所以,世界意識本該是維系一方世界穩定。”

它們誕生於趨於成熟的世界秩序,可以說是秩序的體現,自然也應該保護尊重秩序規則。

朝陽輕輕“嗯”了一聲,心中也難受。

所以它說它飄了幾百年都沒怎麽見過這樣式兒的世界意識,它不顧秩序規則,卻是享受起代表秩序的權力,肆意妄為。

沈菁以為自己對命運已經能心平氣和了,卻不想過去未仔細問過的東西還能如此讓她心驚。

“因為它的錯誤,人類不僅要成為它手中擺弄的玩具,還得承受它的錯誤導致的翻天覆地的惡果?”沈菁只覺喉嚨幹的發疼,“朝陽,這是哪來的道理?”

饒是死了一次又一次都已麻木的沈菁都控制不住浪潮淹沒般的窒息感。

一只手覆上她微微發抖的手,緩緩收緊。

她盯著謝殊均的手,慢慢恢覆冷靜。

朝陽緘默許久,還是回答不出來,它知道,沒有這樣的道理。

後面沈菁完全提不起半點兒興趣了,她還是那副柔和的樣子,除了依偎著的謝殊均沒人知道她神情之下的懨懨。

他能料到是跟朝陽聊天發現了什麽,可是這裏不是能說話的地方,只能強壓著心裏的焦慮擔心,一只手握著她的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輕拍安撫。

夜色漸濃,這裏並沒有變得冷清,反而更加熱鬧了,享受夜晚的人們興致正高。

謝殊均看了手機,鎖屏上22:13。

擡手揉揉沈菁的頭發,對眾人道:“十點多了,我和菁菁休息去了,你們要玩兒繼續。”

“啊?不是吧謝少爺,都出來郊游了,誰還十點多睡覺啊?”程賢皺著臉,不可思議。

謝殊均淡淡看向他:“你知道我們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嗎?”

程賢仔細思考了下,謹慎道:“你作息比較健康?”

謝殊均表情變得嫌棄:“是——我結婚了。”

程賢:“……”

沈菁:“……”

其他人:“……”

沈菁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把,大晚上的,能跟人強調這個嗎?!

果不其然,短暫的失語過後,大家臉上都浮現出了然,然後暧昧。

程賢捏起蘭花指朝他們一丟,夾著嗓子:“哎喲,是這樣呢,批了批了。”

知道謝殊均的性格,並未在這多說什麽,但臉上露出來的意思不僅是夠了,還是夠夠的了。

沈菁:“……”

謝殊均不甚在意,拉著她起身。

“既然這樣,我們也先撤了,你們繼續。”周卓鵬拉著妻子溫和告辭。

兩對夫妻先後撤退,差的不到一分鐘,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看著閆雁難掩心事重重的樣子,蔣明杉開口道:“我跟我前女友需要散步談談心,拜拜。”

眾人:“……”

依然挺小眾的用語。

“明悅,你晚上跟生艾擠擠,你前、準嫂子晚上睡你們那屋。”

蔣明悅:“……哦,我待會兒回去就收拾。”

看在前、準嫂子的份上,她還能再忍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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