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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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眼前的場景怎麽看怎麽詭異, 同時有兩個蒼舜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一個蒼舜在和蒼暨打架，而另一個在看著他們打架。
好……好詭異的畫面。
眼前蒼暨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冒牌貨，此時此刻就算是傻子知道這個地方定有蹊蹺。
看著眼前的一切, 白青葙的突然懷疑起身旁的人，是否還是那個她熟知的人, 不會在她不註意的時候被替換。
她不禁懷疑起身旁的一切，與無憂一直交握的手微微松開，微涼的水流的穿過二人交疊的手掌。
突來的涼意存在感極強，讓她心中一陣空虛悵然若失, 而她身旁的無憂亦有同樣的感受。
下一刻無憂用力地握緊了白青葙的手，大手將她的手密不透風地包裹了起來, 那力道不會弄痛她, 但也難以掙脫。
無奈白青葙也只得隨他去, 透過廢墟, 那邊的二人依舊打得火熱, 那同樣掩藏在一片廢墟之後的蒼舜，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似是不敢相信，合攏的嘴逐漸張開。
白青葙也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嘴能張得這麽大, 但是兩個蒼舜一模一樣難以分辨。
“無憂你覺得哪個是真正的蒼舜？”
無憂看了眼兩個一模一樣的蒼舜也犯了難, 他們不僅是外表長的一模一樣，身上的氣場都十分相似，根本就難以通過這些外在東西來辨別。
無憂搖搖頭, 眉頭緊鎖。
一塊碎石在蒼舜與蒼暨的打鬥中被挑起, 快速地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
一塊只有蠶豆大小的石塊，“啪嗒——”一聲落到他們面前的這面殘破的墻面上。
只聽得一針碎裂的聲音, 遮掩著他們身形的墻壁徹底化為粉末，洋洋灑灑落下，像是在海底下起了雪。
只是這並不浪漫，只是短短的幾個呼吸時間，白青葙與無憂就變得灰頭土臉。
八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突然暴露，白青葙都不知道擺出怎麽樣的表情來應對眼前的情景。
“要不你們繼續打？我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白青葙好心地提議道，準備拉著無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你們幫幫我。”蒼舜叫住他們，但見白青葙他們沒有停下來意思，蒼舜的身影瞬間移動到他們的前方，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這是不相信我？”蒼舜一臉難過地看著他們，臉上還帶著血痕，鮮血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身上也有幾道幾乎見骨的傷痕，猙獰可怖。
看得白青葙覺得自己也開始痛了起來。
“這不是看你在忙嗎，你看我們這手無縛雞之力哪裏幫得上你什麽，就不在這裏給你添亂了。”白青葙扯出一個虛假的笑意，拉著無憂向著另一邊走去。
只是這蒼暨不知什麽時候悄悄地站到了那裏，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們二人分別占據一方，將他們的退路堵死。
蒼暨看著他們焦急道：“他不是蒼舜，是吃人的怪物化成了他的模樣，伊爾你不要被他蒙騙了。”
白青葙蒼暨的臉，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具青灰的屍體，那張灰敗的臉，與眼前這張鮮活的臉重合。
蒼舜、蒼暨按照現在已知的信息，並不能確定是否是本人，當然更大可能性是眼前的這兩條魚，都是不知名的怪物。
但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她不得而知。
白青葙用力地握住無憂的手，感受到她的惶恐，無憂另一只手在他們交疊的手上輕輕地拍了拍，無聲地安撫她。
白青葙與無憂的眼神對上，心裏有了些底氣，她對於無憂有種莫名的信心，只要有他在一切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既然眼前都已經亂成這樣了，那就讓局面變得更亂一些，這樣才方便他們渾水摸魚。
這樣想著白青葙突然指著對面那個藏在廢墟後的身影，“可是那邊還有一個蒼舜，這到底哪個是真的呢？”白青葙苦惱地看著他們。
被指出來的蒼舜一臉驚恐，被幾人盯著，藏身之地已經暴露的蒼舜也不再躲藏，收起臉上驚恐的表情，鎮定自若地走出來。
只是背在身後緊緊捏在一起的手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心緒。
“所以，我該相信你們誰呢？”白青葙與無憂往後退了一步。
其他三人因為他們的退出，形成了一個三角形，他們三人面面相覷，互相防備。
白青葙摩挲著手腕上的那條藍色水晶珠串。
對峙的三人僵持不已，氣氛凝滯。
蒼暨看著一模一樣的蒼舜兩人，“要不你們倆先理清楚？”他樂於見到他們倆打起來，畢竟這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個與他爭鬥的蒼舜身上帶著熟悉的令人厭惡的氣息，令人作嘔。
白青葙盯著蒼暨，現在也只能確認他是不知名的怪物，時刻提防著他。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蒼暨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白青葙一驚，再定睛一看，卻什麽也沒有，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是我眼花了嗎？你剛才看到沒有？”白青葙扯動無憂的衣袖。
無憂只是微微搖頭，有些迷茫，眼睛盯著那邊的兩個‘蒼舜’，關註事件的發展。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變成我的樣子？”蒼舜擺出防禦的姿態，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傷痕，長得和他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家夥，況且這個家夥好像與他哥有什麽仇的樣子，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他哥再和善不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和他什麽過節，還變成他的樣子，這人一定是想離間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蒼暨身後的影子顏色愈發地濃烈，近乎實質的黑，正悄悄地向四周蔓延，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到悄悄蔓延到很遠的地方。
那個渾身是傷的蒼舜並不說話，只是眼神銳利地盯著蒼舜，“不要多管閑事，此事與你無關。”
“你變成我的樣子，你說與我無關？”這樣說著，他手中的光團已經脫手而出，化為一柄光劍氣勢磅礴地沖向那個渾身是傷的蒼舜。
那邊的戰勢膠著，整個的空間的光突然閃了一下，空間震蕩，白青葙差點站不穩。
感覺尾巴一陣灼痛，才發現她身後的地上被濃稠的黑所包圍。
“這是什麽鬼東西。”白青葙差點跳起來。
她這一聲驚叫將那邊僵持著的三人目光吸引了過來，這才發現這黑已經擴散開來。
那個渾身是傷的蒼舜見狀一下憤怒了起來，“你們這些闖入者！”
他的身形逐漸變得虛幻，變成了煙霧狀，蒼舜即將被那些煙霧裹挾，白青葙慌忙捏碎手腕上的珠串。
蒼舜的身影像是被橡皮擦除一般一點點消失，淩空落到白青葙的面前。
那陣煙霧不斷地變幻著形狀，變成的長著六個龍頭，還有很多龍爪的畸形怪物，這個怪物眼中充滿了瘋狂，絲毫沒有理智，從煙霧中傳來許多嘈雜的聲音，男女老少各種各樣，只是那聲音並不真切，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們快來幫忙，千萬別讓這個怪物從禁地跑出去作亂。”蒼暨大喊道，同時他手中的靈力已經落到了那個怪物身上。
刺痛靈魂的尖嘯從那六個頭中傳出，不遠處那個水晶宮閃爍幾下，瞬間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再下一個瞬間他們就已經身處在那水晶宮中，這裏的地面亮得有些刺眼，這裏的一切都十分明亮，沒有一點陰影存在。
不遠處的水晶王座後有一株大概一人高的小樹，白青葙看著那樹有幾分眼熟，那看起來好像是的帝屋？
白青葙有些不確定地看向無憂，而無憂驚喜地看著那棵帝屋樹，原來是在這裏。
在這諾大的水晶宮殿之中，那個奇怪的龍形嵌合體不見了蹤影，蒼暨被單獨地困在遠處的水晶牢籠之中。
“怎麽把我哥關在那邊的籠子裏。”蒼舜一下就急了起來，他聲音響起的同時，幾個巨大水晶尖錐直直地落了下來。
要不是無憂反應快，蒼舜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一張肉餅。
“那不是你哥，你哥已經……已經死了。”白青葙覺得不能再瞞著蒼舜。
蒼舜怔楞一瞬，“你在說什麽，我哥不就在那裏嗎？”
那被關在籠子裏的蒼暨，蠱惑般地對蒼舜說道：“弟弟，你難道寧願相信這些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哥哥？”
蒼舜有些為難地兩邊看了看，他明顯更相信蒼暨。
白青葙扯了扯無憂的衣袖，無憂會意地點頭。
無憂嘆了口氣，“你且看一下這個，再做決定。”一個綠色的繭出現在光可鑒人的地上。
被關在水晶籠子裏的‘蒼暨’試圖掙紮，大喊著：“蒼舜，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騙你的。”
看著這個被海草裹的像木乃伊的人形物體，蒼舜隱有所覺，隨後那在臉部的海草滑落，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蒼舜跌坐在地，想要伸出手觸碰眼前的人，伸出的手在空中顫抖，還是沒有勇氣去觸碰。
“這一定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蒼舜不斷地安慰自己，試圖欺騙自己。
但那些啪嗒啪嗒落到地上的珍珠卻騙不了人。
白青葙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整個宮殿突然陷入黑暗之中，純粹的黑暗之下，恐懼在無聲地蔓延。
“你們這些可惡的外來者，死——”許多道不同音色的聲音組合成了這句話，不斷地在空蕩的空間裏回蕩。
無垠的霧氣向著他們湧了過來，白青葙掛在腰間的那個黑色圓環，閃過流光與那些霧氣融為一體。
他們還來不及反應，腳下就落空，墜入深淵之中，不遠處王座後的小樹化作一道流光，與他們一同墜入深淵。
“啊——”
白青葙的墜落停止，她這是落到了什麽地方，她看著四周陌生的建築。
身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白青葙害怕地滾到一邊，才發現原來是蒼舜墊在她的身下給她做了肉墊，怪不得她沒覺得有多痛。
“誒，你們是來參加龍子的破殼典禮？”一個頭上長著角的女子提著籃子走了過來，籃子裏滿是鮮花。
白青葙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但還是點點頭，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一臉懵。
“奇怪，並沒有通知其他海族，你們是怎麽知道的？”那女子覺得疑惑，但也沒多想些什麽，還是高興地歡迎她們。
“那得趕快了，不然一會就趕不上了。”女子喜氣洋洋領著糊裏糊塗的白青葙與蒼舜去往養破殼典禮。
這女子頗為自來熟，她對他們很是好奇，“你們鮫人的眼淚真的會變成珍珠嗎？”
白青葙攤開手，手心裏還有剛剛撿的鮫珠，圓潤的鮫珠還泛著瑩潤的光澤，蒼舜見狀欲言又止。
“送給我？真的嗎？”那龍女露出驚喜的表情，小心地收起那顆鮫珠。
白青葙看向遠處，那是一座熟悉的宮殿，那座華麗的水晶宮，所以這裏應該就是那龍族禁地原本的樣子？
所以他們現在是落到曾經的時空之中？
不愧是曾經的海中霸主，龍族的駐地看起來就很貴，到處都亮閃閃的，到處都裝飾著美麗的鮮花。
他們走過的路上也都鋪滿了花朵，到處張燈結彩，像是過節一般的氣氛。
看來龍族人很看重龍子的破殼典禮，不過她從未聽過關於龍子的任何消息，想來也是在龍族的那場災難中遭遇了不幸。
一個漂亮的花冠落到白青葙與蒼舜的頭上，“這是祝福的花冠，感謝你們來參加龍子的破殼典禮。”
給他們花冠的是一個高大男人，同樣頭上長著兩個漂亮的龍角，像是水晶一般的色澤，折射著璀璨的色澤，這龍角像是精美的藝術品。
“龍澤大人。”那個提著籃子的龍女單手握拳放在胸口低頭行禮。
那位龍澤大人微微頷首，對他們露出一個溫柔和煦的笑，高興地繼續去送代表祝福的花冠。
蒼舜聽到龍澤這個名字時明顯地楞了一下。
“怎麽了嗎？你認識他？”白青葙小聲湊近蒼舜問道。
“那是龍族最後的首領，曾經的王。”蒼舜低聲向白青葙解釋，這是他們每一個海族都知道的基礎常識。
前面拐角的位置，白青葙看見無憂帶著一個花冠站在那裏，一臉嚴肅地看著前方。
“我的朋友就在前面，就先不打擾你準備龍子的破殼典禮了。”白青葙向龍女告辭。
白青葙已經走到無憂的身後，但他絲毫沒有註意到。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邊是一個羸弱的少年，長長頭發遮住大半的面容，他頭上的角顏色顯得有些斑駁，並不純凈，橙色白色交雜著，還有一些其他的顏色摻雜其中。
其他的龍族人明顯不喜歡他，路上的人大多避著他走，像他身上有什麽病菌似的。
他手中拿著一個花冠，那花冠看起來與她頭上的花冠像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那少年看起來也就是瘦弱了點，陰郁了些，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無憂怎麽看的這麽認真，連她已經走到他身後都沒有發現。
在無憂身後輕輕推了他一把，“你在什麽這麽認真？”
無憂轉過身來，他的手裏的還端了一個熟悉的人偶，是紅頭發的帝屋小人。
那小人的眉頭也緊緊地鎖著，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那是赤淵。”無憂就只說了這麽一句話，但不妨礙白青葙突然從心裏冒出的各種猜測。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個羸弱的少年身上，單薄得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跑的身子。
這實在難以將這少年的樣子與之後的赤淵聯系到一起。
“你們認識他？”那個龍女不知什麽時候又走了過來，說起赤淵她的語氣有些嫌棄。
“他怎麽了嗎？”白青葙試探著問道。
“他是個奇怪的家夥，也不愛搭理大家夥，明明我們都沒有嫌棄他血統不純凈。”龍女說起他還有些生氣，他們之間應該是有過一些愉快的事。
“血統不純凈？”
“對呀，他是龍澤大人的兄弟，是老龍主從外面帶回來的，他的母親只是個小小的錦鯉精。”龍女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而且你看他的角，摻雜了這麽多顏色，一點也不好看。”
龍女說的話似乎被赤淵聽見，他轉身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他力道極大地撞向龍女，要不是白青葙他們扶住龍女，恐怕的龍女就要當街摔個五體投地。
被撞的龍女生氣地用手指著赤淵，“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快給我道歉。”
赤淵的腳步停了下來，從他們的身上一一掃過，然後在龍女的身上停了下來，“我才不跟你這種亂嚼舌根的人道歉。”
“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本來就是，你娘就是錦鯉精，你的角本來就不好看！你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壞家夥。”龍女有些生氣，大聲地反駁起來，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四周響起不太友好的竊竊私語聲，赤淵拿著花冠的手逐漸收緊，柔嫩的花瓣不斷地散落，很快這花冠上就光禿禿的一片。
赤淵看著手中的光禿禿的花冠突然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花冠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他將自己額前的頭發撥開，露出他的眼睛，那雙充滿狠厲的眼睛，將龍女嚇了一跳，隨後他帶上兜帽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下，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朝著遠處走去，腳步沈重堅定。
望著他的背影，龍女面露悔意，“我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我不該這樣說的。”
白青葙點點頭龍女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過分。
見白青葙點頭，龍女心裏就更加的愧疚，有些別扭道：“那我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給他道歉。”
蒼舜在旁邊嘟囔一句：“你們不見得還有下次。”
龍女疑惑地看著他，她有些沒聽清，疑惑道：“什麽？”
“沒……沒什麽。”蒼舜搖搖頭，只是憐憫地看著眼前的龍女，今日就是龍族覆滅的那天，她已經沒有以後了。
“算了，不同你們閑聊了，我還得去幫忙的呢。”龍女提著籃子的一蹦一跳地離開。
白青葙也從那些被灌輸的記憶中想起來，他們來到的這個時候就是龍族覆滅的那一天。
今日過後整個龍族將不覆存在，或許龍女的道歉再也無法送達，但他們這些外來者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嘆息，看著這滿是節日氣息的街道，幾人都沈默了下來。
“所以我們為什麽會到這來？”白青葙看著這曾經的龍族駐地，問出自己的疑惑。
他們來到這裏什麽都改變不了，他們只能作為見證者，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
“也許是機緣巧合。”無憂看著坐在自己肩膀悠閑地晃著腳的帝屋，心中有些猜測。
人們開始成群結隊地朝著水晶宮的方向走去，手中或捧著寶石，或捧著鮮花。
每個人的臉上都畫著漂亮的花紋，穿上了自己最隆重的衣裳。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說不定能知道關於龍族覆滅的秘密。”白青葙從身旁隨手拿了一捧鮮花，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向著水晶宮進發。
悠揚的樂聲響起，一片又一片的花瓣落下，這花瓣帶著一股神聖的力量，整個人都變得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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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場景怎麽看怎麽詭異, 同時有兩個蒼舜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一個蒼舜在和蒼暨打架，而另一個在看著他們打架。
好……好詭異的畫面。
眼前蒼暨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冒牌貨，此時此刻就算是傻子知道這個地方定有蹊蹺。
看著眼前的一切, 白青葙的突然懷疑起身旁的人，是否還是那個她熟知的人, 不會在她不註意的時候被替換。
她不禁懷疑起身旁的一切，與無憂一直交握的手微微松開，微涼的水流的穿過二人交疊的手掌。
突來的涼意存在感極強，讓她心中一陣空虛悵然若失, 而她身旁的無憂亦有同樣的感受。
下一刻無憂用力地握緊了白青葙的手，大手將她的手密不透風地包裹了起來, 那力道不會弄痛她, 但也難以掙脫。
無奈白青葙也只得隨他去, 透過廢墟, 那邊的二人依舊打得火熱, 那同樣掩藏在一片廢墟之後的蒼舜，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似是不敢相信，合攏的嘴逐漸張開。
白青葙也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嘴能張得這麽大, 但是兩個蒼舜一模一樣難以分辨。
“無憂你覺得哪個是真正的蒼舜？”
無憂看了眼兩個一模一樣的蒼舜也犯了難, 他們不僅是外表長的一模一樣，身上的氣場都十分相似，根本就難以通過這些外在東西來辨別。
無憂搖搖頭, 眉頭緊鎖。
一塊碎石在蒼舜與蒼暨的打鬥中被挑起, 快速地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
一塊只有蠶豆大小的石塊，“啪嗒——”一聲落到他們面前的這面殘破的墻面上。
只聽得一針碎裂的聲音, 遮掩著他們身形的墻壁徹底化為粉末，洋洋灑灑落下，像是在海底下起了雪。
只是這並不浪漫，只是短短的幾個呼吸時間，白青葙與無憂就變得灰頭土臉。
八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突然暴露，白青葙都不知道擺出怎麽樣的表情來應對眼前的情景。
“要不你們繼續打？我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白青葙好心地提議道，準備拉著無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你們幫幫我。”蒼舜叫住他們，但見白青葙他們沒有停下來意思，蒼舜的身影瞬間移動到他們的前方，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這是不相信我？”蒼舜一臉難過地看著他們，臉上還帶著血痕，鮮血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身上也有幾道幾乎見骨的傷痕，猙獰可怖。
看得白青葙覺得自己也開始痛了起來。
“這不是看你在忙嗎，你看我們這手無縛雞之力哪裏幫得上你什麽，就不在這裏給你添亂了。”白青葙扯出一個虛假的笑意，拉著無憂向著另一邊走去。
只是這蒼暨不知什麽時候悄悄地站到了那裏，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們二人分別占據一方，將他們的退路堵死。
蒼暨看著他們焦急道：“他不是蒼舜，是吃人的怪物化成了他的模樣，伊爾你不要被他蒙騙了。”
白青葙蒼暨的臉，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具青灰的屍體，那張灰敗的臉，與眼前這張鮮活的臉重合。
蒼舜、蒼暨按照現在已知的信息，並不能確定是否是本人，當然更大可能性是眼前的這兩條魚，都是不知名的怪物。
但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她不得而知。
白青葙用力地握住無憂的手，感受到她的惶恐，無憂另一只手在他們交疊的手上輕輕地拍了拍，無聲地安撫她。
白青葙與無憂的眼神對上，心裏有了些底氣，她對於無憂有種莫名的信心，只要有他在一切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既然眼前都已經亂成這樣了，那就讓局面變得更亂一些，這樣才方便他們渾水摸魚。
這樣想著白青葙突然指著對面那個藏在廢墟後的身影，“可是那邊還有一個蒼舜，這到底哪個是真的呢？”白青葙苦惱地看著他們。
被指出來的蒼舜一臉驚恐，被幾人盯著，藏身之地已經暴露的蒼舜也不再躲藏，收起臉上驚恐的表情，鎮定自若地走出來。
只是背在身後緊緊捏在一起的手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心緒。
“所以，我該相信你們誰呢？”白青葙與無憂往後退了一步。
其他三人因為他們的退出，形成了一個三角形，他們三人面面相覷，互相防備。
白青葙摩挲著手腕上的那條藍色水晶珠串。
對峙的三人僵持不已，氣氛凝滯。
蒼暨看著一模一樣的蒼舜兩人，“要不你們倆先理清楚？”他樂於見到他們倆打起來，畢竟這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個與他爭鬥的蒼舜身上帶著熟悉的令人厭惡的氣息，令人作嘔。
白青葙盯著蒼暨，現在也只能確認他是不知名的怪物，時刻提防著他。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蒼暨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白青葙一驚，再定睛一看，卻什麽也沒有，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是我眼花了嗎？你剛才看到沒有？”白青葙扯動無憂的衣袖。
無憂只是微微搖頭，有些迷茫，眼睛盯著那邊的兩個‘蒼舜’，關註事件的發展。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變成我的樣子？”蒼舜擺出防禦的姿態，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傷痕，長得和他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家夥，況且這個家夥好像與他哥有什麽仇的樣子，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他哥再和善不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和他什麽過節，還變成他的樣子，這人一定是想離間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蒼暨身後的影子顏色愈發地濃烈，近乎實質的黑，正悄悄地向四周蔓延，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到悄悄蔓延到很遠的地方。
那個渾身是傷的蒼舜並不說話，只是眼神銳利地盯著蒼舜，“不要多管閑事，此事與你無關。”
“你變成我的樣子，你說與我無關？”這樣說著，他手中的光團已經脫手而出，化為一柄光劍氣勢磅礴地沖向那個渾身是傷的蒼舜。
那邊的戰勢膠著，整個的空間的光突然閃了一下，空間震蕩，白青葙差點站不穩。
感覺尾巴一陣灼痛，才發現她身後的地上被濃稠的黑所包圍。
“這是什麽鬼東西。”白青葙差點跳起來。
她這一聲驚叫將那邊僵持著的三人目光吸引了過來，這才發現這黑已經擴散開來。
那個渾身是傷的蒼舜見狀一下憤怒了起來，“你們這些闖入者！”
他的身形逐漸變得虛幻，變成了煙霧狀，蒼舜即將被那些煙霧裹挾，白青葙慌忙捏碎手腕上的珠串。
蒼舜的身影像是被橡皮擦除一般一點點消失，淩空落到白青葙的面前。
那陣煙霧不斷地變幻著形狀，變成的長著六個龍頭，還有很多龍爪的畸形怪物，這個怪物眼中充滿了瘋狂，絲毫沒有理智，從煙霧中傳來許多嘈雜的聲音，男女老少各種各樣，只是那聲音並不真切，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們快來幫忙，千萬別讓這個怪物從禁地跑出去作亂。”蒼暨大喊道，同時他手中的靈力已經落到了那個怪物身上。
刺痛靈魂的尖嘯從那六個頭中傳出，不遠處那個水晶宮閃爍幾下，瞬間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再下一個瞬間他們就已經身處在那水晶宮中，這裏的地面亮得有些刺眼，這裏的一切都十分明亮，沒有一點陰影存在。
不遠處的水晶王座後有一株大概一人高的小樹，白青葙看著那樹有幾分眼熟，那看起來好像是的帝屋？
白青葙有些不確定地看向無憂，而無憂驚喜地看著那棵帝屋樹，原來是在這裏。
在這諾大的水晶宮殿之中，那個奇怪的龍形嵌合體不見了蹤影，蒼暨被單獨地困在遠處的水晶牢籠之中。
“怎麽把我哥關在那邊的籠子裏。”蒼舜一下就急了起來，他聲音響起的同時，幾個巨大水晶尖錐直直地落了下來。
要不是無憂反應快，蒼舜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一張肉餅。
“那不是你哥，你哥已經……已經死了。”白青葙覺得不能再瞞著蒼舜。
蒼舜怔楞一瞬，“你在說什麽，我哥不就在那裏嗎？”
那被關在籠子裏的蒼暨，蠱惑般地對蒼舜說道：“弟弟，你難道寧願相信這些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哥哥？”
蒼舜有些為難地兩邊看了看，他明顯更相信蒼暨。
白青葙扯了扯無憂的衣袖，無憂會意地點頭。
無憂嘆了口氣，“你且看一下這個，再做決定。”一個綠色的繭出現在光可鑒人的地上。
被關在水晶籠子裏的‘蒼暨’試圖掙紮，大喊著：“蒼舜，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騙你的。”
看著這個被海草裹的像木乃伊的人形物體，蒼舜隱有所覺，隨後那在臉部的海草滑落，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蒼舜跌坐在地，想要伸出手觸碰眼前的人，伸出的手在空中顫抖，還是沒有勇氣去觸碰。
“這一定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蒼舜不斷地安慰自己，試圖欺騙自己。
但那些啪嗒啪嗒落到地上的珍珠卻騙不了人。
白青葙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整個宮殿突然陷入黑暗之中，純粹的黑暗之下，恐懼在無聲地蔓延。
“你們這些可惡的外來者，死——”許多道不同音色的聲音組合成了這句話，不斷地在空蕩的空間裏回蕩。
無垠的霧氣向著他們湧了過來，白青葙掛在腰間的那個黑色圓環，閃過流光與那些霧氣融為一體。
他們還來不及反應，腳下就落空，墜入深淵之中，不遠處王座後的小樹化作一道流光，與他們一同墜入深淵。
“啊——”
白青葙的墜落停止，她這是落到了什麽地方，她看著四周陌生的建築。
身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白青葙害怕地滾到一邊，才發現原來是蒼舜墊在她的身下給她做了肉墊，怪不得她沒覺得有多痛。
“誒，你們是來參加龍子的破殼典禮？”一個頭上長著角的女子提著籃子走了過來，籃子裏滿是鮮花。
白青葙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但還是點點頭，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一臉懵。
“奇怪，並沒有通知其他海族，你們是怎麽知道的？”那女子覺得疑惑，但也沒多想些什麽，還是高興地歡迎她們。
“那得趕快了，不然一會就趕不上了。”女子喜氣洋洋領著糊裏糊塗的白青葙與蒼舜去往養破殼典禮。
這女子頗為自來熟，她對他們很是好奇，“你們鮫人的眼淚真的會變成珍珠嗎？”
白青葙攤開手，手心裏還有剛剛撿的鮫珠，圓潤的鮫珠還泛著瑩潤的光澤，蒼舜見狀欲言又止。
“送給我？真的嗎？”那龍女露出驚喜的表情，小心地收起那顆鮫珠。
白青葙看向遠處，那是一座熟悉的宮殿，那座華麗的水晶宮，所以這裏應該就是那龍族禁地原本的樣子？
所以他們現在是落到曾經的時空之中？
不愧是曾經的海中霸主，龍族的駐地看起來就很貴，到處都亮閃閃的，到處都裝飾著美麗的鮮花。
他們走過的路上也都鋪滿了花朵，到處張燈結彩，像是過節一般的氣氛。
看來龍族人很看重龍子的破殼典禮，不過她從未聽過關於龍子的任何消息，想來也是在龍族的那場災難中遭遇了不幸。
一個漂亮的花冠落到白青葙與蒼舜的頭上，“這是祝福的花冠，感謝你們來參加龍子的破殼典禮。”
給他們花冠的是一個高大男人，同樣頭上長著兩個漂亮的龍角，像是水晶一般的色澤，折射著璀璨的色澤，這龍角像是精美的藝術品。
“龍澤大人。”那個提著籃子的龍女單手握拳放在胸口低頭行禮。
那位龍澤大人微微頷首，對他們露出一個溫柔和煦的笑，高興地繼續去送代表祝福的花冠。
蒼舜聽到龍澤這個名字時明顯地楞了一下。
“怎麽了嗎？你認識他？”白青葙小聲湊近蒼舜問道。
“那是龍族最後的首領，曾經的王。”蒼舜低聲向白青葙解釋，這是他們每一個海族都知道的基礎常識。
前面拐角的位置，白青葙看見無憂帶著一個花冠站在那裏，一臉嚴肅地看著前方。
“我的朋友就在前面，就先不打擾你準備龍子的破殼典禮了。”白青葙向龍女告辭。
白青葙已經走到無憂的身後，但他絲毫沒有註意到。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邊是一個羸弱的少年，長長頭發遮住大半的面容，他頭上的角顏色顯得有些斑駁，並不純凈，橙色白色交雜著，還有一些其他的顏色摻雜其中。
其他的龍族人明顯不喜歡他，路上的人大多避著他走，像他身上有什麽病菌似的。
他手中拿著一個花冠，那花冠看起來與她頭上的花冠像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那少年看起來也就是瘦弱了點，陰郁了些，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無憂怎麽看的這麽認真，連她已經走到他身後都沒有發現。
在無憂身後輕輕推了他一把，“你在什麽這麽認真？”
無憂轉過身來，他的手裏的還端了一個熟悉的人偶，是紅頭發的帝屋小人。
那小人的眉頭也緊緊地鎖著，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那是赤淵。”無憂就只說了這麽一句話，但不妨礙白青葙突然從心裏冒出的各種猜測。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個羸弱的少年身上，單薄得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跑的身子。
這實在難以將這少年的樣子與之後的赤淵聯系到一起。
“你們認識他？”那個龍女不知什麽時候又走了過來，說起赤淵她的語氣有些嫌棄。
“他怎麽了嗎？”白青葙試探著問道。
“他是個奇怪的家夥，也不愛搭理大家夥，明明我們都沒有嫌棄他血統不純凈。”龍女說起他還有些生氣，他們之間應該是有過一些愉快的事。
“血統不純凈？”
“對呀，他是龍澤大人的兄弟，是老龍主從外面帶回來的，他的母親只是個小小的錦鯉精。”龍女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而且你看他的角，摻雜了這麽多顏色，一點也不好看。”
龍女說的話似乎被赤淵聽見，他轉身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他力道極大地撞向龍女，要不是白青葙他們扶住龍女，恐怕的龍女就要當街摔個五體投地。
被撞的龍女生氣地用手指著赤淵，“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快給我道歉。”
赤淵的腳步停了下來，從他們的身上一一掃過，然後在龍女的身上停了下來，“我才不跟你這種亂嚼舌根的人道歉。”
“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本來就是，你娘就是錦鯉精，你的角本來就不好看！你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壞家夥。”龍女有些生氣，大聲地反駁起來，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四周響起不太友好的竊竊私語聲，赤淵拿著花冠的手逐漸收緊，柔嫩的花瓣不斷地散落，很快這花冠上就光禿禿的一片。
赤淵看著手中的光禿禿的花冠突然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花冠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他將自己額前的頭發撥開，露出他的眼睛，那雙充滿狠厲的眼睛，將龍女嚇了一跳，隨後他帶上兜帽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下，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朝著遠處走去，腳步沈重堅定。
望著他的背影，龍女面露悔意，“我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我不該這樣說的。”
白青葙點點頭龍女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過分。
見白青葙點頭，龍女心裏就更加的愧疚，有些別扭道：“那我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給他道歉。”
蒼舜在旁邊嘟囔一句：“你們不見得還有下次。”
龍女疑惑地看著他，她有些沒聽清，疑惑道：“什麽？”
“沒……沒什麽。”蒼舜搖搖頭，只是憐憫地看著眼前的龍女，今日就是龍族覆滅的那天，她已經沒有以後了。
“算了，不同你們閑聊了，我還得去幫忙的呢。”龍女提著籃子的一蹦一跳地離開。
白青葙也從那些被灌輸的記憶中想起來，他們來到的這個時候就是龍族覆滅的那一天。
今日過後整個龍族將不覆存在，或許龍女的道歉再也無法送達，但他們這些外來者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嘆息，看著這滿是節日氣息的街道，幾人都沈默了下來。
“所以我們為什麽會到這來？”白青葙看著這曾經的龍族駐地，問出自己的疑惑。
他們來到這裏什麽都改變不了，他們只能作為見證者，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
“也許是機緣巧合。”無憂看著坐在自己肩膀悠閑地晃著腳的帝屋，心中有些猜測。
人們開始成群結隊地朝著水晶宮的方向走去，手中或捧著寶石，或捧著鮮花。
每個人的臉上都畫著漂亮的花紋，穿上了自己最隆重的衣裳。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說不定能知道關於龍族覆滅的秘密。”白青葙從身旁隨手拿了一捧鮮花，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向著水晶宮進發。
悠揚的樂聲響起，一片又一片的花瓣落下，這花瓣帶著一股神聖的力量，整個人都變得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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