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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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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身(修)

狹窄隧道內, 溫時也攙扶著裴知予往外走,南宮茵帶著叁木還有白羽走在身後。

白羽忍不住道:“這魔...溫公子攙扶著我家仙尊走得磕磕巴巴的,能順利走出去嗎?”

叁木聞言, 嘟囔道:“還不是因為澤月仙尊那麽大高個全部靠在魔尊身上,才讓魔尊走得那麽辛苦。”

溫時也氣喘籲籲地扶著裴知予,雖然心裏滿腹怨氣,但想到現在裴知予如此虛弱, 扶著裴知予的動作不自覺放得更輕了些。

轉眼間,幾人已來到虛無空間入口, 四周震顫不止, 碎石不斷往下落。

“阿也, 趁著陸致和羅剎市城主打鬥,我們抓緊時間逃出去。”南宮茵握著劍道。

溫時也點點頭,擲出彎刀,與南宮茵的長劍一起, 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可這光芒還未觸上墻壁,突然被一道極其恐怖的力量彈了回來。

兩人面面相覷。

而只是瞬息之間, 四周突然被一股淩冽森冷的氣息包裹。

黑暗之中, 緩緩走出來兩道漆黑的人影。

溫時也定睛一看。

只見竟然是渾身被包裹到密不透風的羅剎市城主,以及……另一個戴著面紗的陌生男子。

“哈……好久不見,竟是這麽一副拖家帶口, 傷亡慘重的可憐畫面,實在讓人可惜呢。”陌生男子嗤笑道。

溫時也神經猛地繃緊,眼神倏地一下沈了下去。

他望著陌生男子露出來的一節手指,幾乎是下意識的警覺, 咬牙道:“你是陸致?”

話畢,空氣中的氣流仿佛停滯了。

裴知予慢慢從他肩上擡起頭來, 南宮茵、白羽、叁木更是警惕地瞪著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氣場強大,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股上位者的氣息。

他轉過頭,對羅剎市城主輕輕笑了笑。

又對溫時也道:“嗯哼?你還不算笨。”

溫時也指節捏得哢哢作響。

他沒想到陸致如今竟然這麽輕而易舉的就露面了,雖然臉上多了一層面紗,但至少終於不再是一團黑影了。

他冷聲道:“你倒是不繼續藏著了?”

陸致嗤笑道:“你把我的底細都摸得差不多了,我還有什麽可藏著呢?”

“再說。”陸致話音一轉,慢條斯理道:“我藏與不藏,今日都是你的死期了。只是可惜了你的朋友被你連累,要陪你一起送死了。”

南宮茵氣得握劍上前,就要一劍攻過去,卻被一只修長的手指攔住。

她轉頭,只見攔住她的人竟然是溫時也。

“阿也。”南宮茵吃驚道。

雖然她知道陸致說這番話就是在挑釁,可她仍然咽不下這口氣。

“師姐,沒事。”溫時也淡淡地對南宮茵道,先前浮現在他眼裏的恨意,被他很好的壓了下去。

那雙濕潤的桃花眼一如既往的明亮好看。

南宮茵驚訝地看著溫時也。

在她的認知裏,阿也的脾氣並不算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暴躁。

可就在她要開口詢問時,溫時也卻走到她身前,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彎曲,手背上青筋暴起,魔氣止不住地從他手心裏湧了出來。

一把銳利的彎刀也在他手心流轉,浸滿了駭人的魔息。

南宮茵瞳孔微微震顫。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魔息這麽肆無忌憚在溫時也身邊流轉的場景。

她看著昏暗光景下溫時也那抹紅色的背影。

心底倏然一痛。

原來不知何時,當初那個心高氣傲,喜歡意氣用事的少年,早在這十年間長大了不少。

溫時也垂下眸子,將彎刀攏住。

這才擡起頭來,眼神無情地望著昔日的仇人。

聲音冷冷道:“陸致,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可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是誰把你打成一灘爛泥,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原本還想找到你的真身線索後再去尋你,可沒想到你如今主動現身,倒不需要我廢心思去尋你了。”

陸致面色一緊。

可很快,他又面目放松道:“溫時也,你也知道那是十年前。”

“可你又知不知道,這十年來我修為大漲,早已不是當初的我可比擬。但是你呢?活得混混沌沌,一事無成,什麽修為術法都忘得快光了,你拿什麽跟我鬥?”

“你少扭曲事實,我們魔尊才沒有一事無成,混混沌沌!我們魔尊可厲害可厲害了!!”叁木壯著膽子大喊道。

陸致卻揉了揉眉心,對溫時也道:“看看,你這十年來都做了什麽?就捏了這麽聒噪廢物的小人嗎?”

叁木心虛地低下頭。

別人說溫時也他心裏不服,可一旦說自己是廢物小人連累了魔尊,他心裏又會止不住愧疚。

而他心裏更清楚。

魔尊最在意的就是那十年,那十年是魔尊心裏的一根刺。

只見魔尊眼裏的怒意一閃而過,手中的彎刀深陷進皮肉裏。

可很快,魔尊放開彎刀,望著陸致,一字一句道:“當年我能殺你一次,那麽如今還能再殺你一次。”

溫時也語調冰冷,神色更是冷峻,魔息在他身側游走,琥珀色的瞳孔呈現出血一樣的顏色。

這樣的溫時也,更接近於傳聞中那個手持彎刀,殺伐果斷的大魔頭。

而這樣的他,對於大家而言,無疑是陌生的。

“哈哈哈哈哈!狂妄!”陸致挑眉看著南宮茵道:“你的這位大師姐說,要趁著我和羅剎市城主打鬥的間隙逃出去?”

“可你們知不知道?”陸致突然走近溫時也,看著溫時也嗜血的眼睛道:“羅剎市城主他是我的人,並且永遠衷心於我。”

“那又如何?”溫時也道:“你來幾個我就殺幾個。”

“嗯?你倒真是越來越狂妄了。可你知道羅剎市城主——他為什麽衷心於我嗎?”陸致慢悠悠道,眼神往後挑,意有所指地看了羅剎市城主一眼。

羅剎市城主始終隱在黑暗中,現身到現在一句話都未曾開口過,就連眼神都沒有焦距。

沒人知道他看向哪裏,更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溫時也手指在鋒利的彎刀刀刃上劃過,“與我何關?”

陸致卻突然再次笑起來,“哦,我差點忘了,你什麽都——”

可他話說了一半,卻被一道劍影轟然打斷。

一刻鐘前,還虛弱到不能自理,走路只能靠溫時也扶著的裴知予突然一躍而起,擲劍揮向陸致。

他身姿挺拔,動作更是行雲流水,月霖劍的神光在漆黑隧道裏一閃而過。

等眾人回過神來之時,陸致已然被逼到巖壁角落裏。

裴知予側身,用劍冷冷地指著陸致。

陸致撚住劍刃,歪頭看著裴知予身後的溫時也,“哦,這次找了個幫手。”

“少廢話。”裴知予抽回劍,又是一劍朝陸致揮去。

陸致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很快就與裴知予纏鬥起來。

現場戰況一觸即發。

溫時也手握彎刀前去助力,卻聽“錚”的一聲,一直隱身在黑暗中久未動手的羅剎市城主突然現身,一把將他擋了回去。

羅剎市城主的實力不可小覷。

他擡手在空中一揮,瞬息之間,漆黑山洞裏遍布無數陰兵,將上前來幫忙的南宮茵、白羽、叁木三人團團圍住。

陸致見此狀,忍不住笑出聲。

溫時也握著彎刀,和身側的羅剎市城主四目相對。

這雙瞳孔一如既往的漆黑落寞,卻讓溫時也的心猛地沈了下去。

他收回彎刀,又一把朝羅剎市城主襲去,咬牙道:“你還真是他的人。”

羅剎市城主沒說話,只是緊抿的薄唇動了動。

可很快,就連那點細微動靜也沒了,那雙眼再次恢覆到冷漠無情的狀態,與溫時也毫不相讓地打鬥著。

“他當然是我的人了。”陸致與裴知予打鬥著,嘴還沒閑著,“他可真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誰若是救他命,他就會一心一意跟著誰。”

“不在乎是非,不在乎善惡,只會認定那個人。”

“這樣難得一見的衷心,我又怎麽會放過?”

可他話音剛落,只聽“嗤”的一聲,月霖劍鋒利無比,刺開他的袍衣,劍刃直直地插入他的胸口,鮮紅的血快速蔓延,浸濕了他玄色的衣袍。

“你話太多了。”裴知予擲著劍,俊眉緊蹙,眼底壓抑著怒火。

“哈。”陸致擡手握住月霖劍,鋒利刀刃劃破他的手心,鮮血滴滴往下落。

可他不在乎,抓著劍往外拔,可裴知予卻冷冽地將劍又搗進去幾分。

陸致微笑道:“怎麽?是我話太多了,還是怕我說出一些實情,你的心上人會受不了崩潰——”

可他話還未說完,“嗤”的一聲,裴知予一劍抽出,又將劍抵在陸致的唇邊。

冷冽道:“你再說一句,我會割掉你的舌頭。”

陸致卻笑起來,“都說澤月仙尊清風霽月,乃是正派中人學習的典範,今日一見,卻盡是一些粗魯作風。”

溫時也聽覺靈敏,早就聽到了陸致的那些話。

可他滿心滿眼只有覆仇,只當陸致是又在胡說八道擾亂他的心神。

憤聲罵道:“對你這種人,自然是不需要客氣!”

“哦,是嗎?”陸致垂眸看著唇邊的月霖劍,羽睫輕輕顫著。

這可是修真界人人都想要,卻又人人都懼的月霖劍。

可自始至終,陸致的眼裏都沒出現過恐懼。

他擡起沾滿鮮血的手指,再一次握住月霖劍,擡起眸來,對裴知予露出一個微笑來。

明明是戴著面紗,只能看見陸致露在外面一雙含笑的眼。

可裴知予卻頓感一陣毛骨悚然。

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在修真界他鮮少有敵手,就算真的遇到能與他為之一戰的人,他也很少懼過。

可面前這個人不同。

那雙眼睛仿佛能看清他心底最恐懼的東西,面上的笑更不是笑,更像是一個在吐蛇信子的毒蛇。

時刻想著,要如何去摧毀一個少年的信仰。

“溫時也,關閉五感!”裴知予大喊道。

他聲音慌亂,是下意識間最快的呼喊,可等溫時也聽到這聲音時,陸致的聲音已然傳如他的感官裏。

“因為很多年前,你拋棄了他,最後卻是我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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