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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養神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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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養神明(2)

神殿的生活恢覆了往日的軌跡, 唐朗月了解到他們在進行大祭司的重新選舉,並在決議是否將光明神的存在告知民眾。

外神的威脅並沒有消失,天邊那道紅光仍在日夜閃爍, 如同怪物窺伺的巨眼。

唐朗月知道,那是世界屏障的一條缺口,也是連接表裏世界的通道,距離這個星球億萬光年之遠, 但這看似遙不可及的億萬光年, 在某些神奇偉力面前微不足道。

他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祂要降臨了。

唐朗月看著這個跟屁蟲一樣黏在自己身後的大圓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出於嚴謹的態度, 唐朗月不得不懷疑一下它的實力。

若是以光明神那璀璨聖潔、霞光萬丈的完全體形態,唐朗月尚且能放肆幻想一把他的戰鬥力, 但現在他還真不敢托大。

【你能看出他的能量等級嗎?】

有數據對比分析, 才能準確預測戰爭的勝負。

009很快回應,將光明神目前的能量值數值呈現在唐朗月面前。不得不說,看著那一串長長拖尾的0,還真是令人安心。

但唐朗月沒有高興太久, 009將距離最近外神的能量數值呈現在唐朗月面前, 並從攻防能力、血條長度等多方面做了一個多維圖表,以便唐朗月能更好查看。

情況並不樂觀,甚至有些糟糕。

不知是因為唐輯的天然濾鏡還是什麽緣故,唐朗月對光明神的能力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這麽看上去,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但是……】

009替他說完了沒有說出口的話:【外神不只有一個,就算光明神消滅了一個, 還剩下無數個。更何況,我們也無法保證每一次的勝利。】

可不僅僅是這樣, 以後日的情況來看,光明神也沒有能力將異端趕盡殺絕,甚至表現出了頹敗之勢。

唐朗月再次嘆了一口氣,發愁地看著光明神。

光明神在這個世界應該是外掛般的存在,有沒有什麽飛快增強戰力的金手指?

唐朗月開始思維風暴,發現所有的線索都繞回了自己最初糾結的一個問題——獻祭,活人獻祭。

漸漸地,他的眼神變得覆雜,這種情緒被光明神敏感地察覺到,它開始不安地躁動起來。

唐朗月摸了摸它的“臉頰”,讓它平靜。

按理說,不管光明神聽不聽得懂,他都應該說一些寬慰的話,但他表現得平靜而殘酷,“如果有這一天,不管你接不接受,你都得接受。”

祭品的獻祭,有時不得不罔顧神明的意願。

這一句話成功讓光明神狂躁起來,它的身體裏抽出無數條鮮血浸透般的絲線,口中發出憤怒的吼聲,無數條紅線狂亂地在空中揮舞,將殿中的一切擺件掀翻拍碎,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和重物跌落聲不絕於耳。

嘶啦、嘶啦,響亮的裂帛聲傳來。

唐朗月被卷到半空中,無數根紅色絲線湧入他的袖口衣領,撕裂了他的白色衣袍,白色的布料被撕成雪花一般的細屑,洋洋灑灑飄落。

手腕、腳腕、腰身都被纏起,唐朗月被卷到半空,血線在白玉般的肌膚上留下了細小的紅痕,紅白一片看上去十分駭人。

但唐朗月知道,光明神根本就沒有用力,只是示威一般將他纏住,他只需要輕輕一掙便能脫身。

但他沒有掙紮,任憑光明神牽引著他,將他拉近。

近到一個可以將他一口吞下的距離,唐朗月展開雙臂,輕輕擁抱住了光明神。

“第一條,你的使命是拯救世界。第三條,你要聽我的話。”

光明神龐大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發出一種似嚶嚀又似啜泣的聲音,像個孩子一樣宣洩自己的不滿。

“乖一點,聽我的話。”

唐朗月認為,可能因為是由人類轉化,對比那些遙遠的外神,光明神的思維模式還是太像個人了。

他需要給予它適當引導。

“你是害怕我會死嗎?但死亡才是永恒的。況且在你漫長的生命中,就連死亡也將失去意義,你是光明神,不必為沒有意義的東西牽動情緒。”

就像他現在的存在形式,他原本以為在原世界的死亡已是終點,卻沒有想到以世界修覆師的身份獲得了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光明神的金色巨眼中出現了一種茫然的情緒,它好像無法理解,又好像正在理解。

就在此時,殿門被訇然洞開。

一名祭司帶著手持盾牌和長矛的護衛魚貫而入,可見剛才的動靜已經引起了他們的註意。

然而,看到殿中的場景,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震驚地呆立在原地。

在漫天飛舞的血紅色絲線中,青年宛如初生的嬰兒,不著寸縷,渾身肌膚猶如新雪,詭艷迤邐。

他以絕對奉獻的姿態擁抱著畸形的神明,竟然這一幕場景如聖子降世圖,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聖潔。

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祭司甚至以為,這是一種認知之外的獻祭儀式。

“我沒事,你們出去吧。”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大門被再次合攏,門扉發出不輕不重的撞擊聲。

光明神緩緩移動,路過了大廳,路過了一片巨大的浴池,對一尊尊威嚴聳立的雕像視而不見,最終從一扇對它而言過於窄小的門擠了進去。

青灰色的大理石地面留下了一道長長血色的拖痕,從上空看,猶如一條巨大的傷痕。

光明神以一個輕柔的力度,將唐朗月放在柔軟的床榻上。

柔軟的羊毛褥墊受壓力深深凹陷進去,唐朗月陷進床榻中。

這是光明神對他示意,天黑了,要睡覺了。

連續幾天,光明神都會像這樣將他捧到床上。

但這一次,唐朗月叫住了它。

他飛快地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心劃了一刀,殷紅的鮮血爭相恐後地湧出。

刀是連同餐盒一起帶來的切割肉類的餐刀,幾天前就被唐朗月藏在枕頭下,而且這個實驗,唐朗月想做很久了。

光明神還在因為唐朗月割傷自己吼叫,唐朗月已經將鮮血淋漓的手按在光明神身上。

就在一瞬間,光明神的吼叫聲陡然增大,身體劇烈地抖動,身上纏繞的無數血色絲線開始如水銀擲地一般流動崩解。

唐朗月震驚地看到,光明神的身體洩了氣般不斷縮水,身上的無數絲線開始融化斷裂,它頭頂裂開了幾個口子,竟如剝桔子皮一般從褪去外皮。

如老樹生新芽,新皮換舊皮,血紅的皮膚剝落,露出雪白瑩潤的肌膚,唐朗月甚至能看到上面的皮膚紋理走向,以及皮肉下結實的肌肉線條。

胸肌、腹肌已經清晰可見,而從血紅皮膚下裸露出來的半張面容更是讓唐朗月直呼好家夥!

這是賀時崇的臉、唐輯的臉,也是光明神殿的臉。

如刀削斧鑿般英俊逼人,更因那一只金色的瞳仁而顯現出睥睨的神性。

等等……一只?!

血紅的皮膚褪到一般卡住了,臉也只成功塑性了一半,一般英俊如天神,另一半還是血肉模糊,金色的長卷發垂落腰際,可是其間分明還夾雜著幾根在自己蠕動的紅色絲線。

唐朗月猜到這點血不能支撐光明神完全變身,但也沒想到他會像這樣變成一朵奇異的、只開了一半的大王花。

就像血紅色的花裏長出半個人身,血腥而詭艷,似人非人反倒更能激起人內心的恐懼。

唐朗月倒吸一口涼氣,甚至覺得那個帶翅膀的大毛線球更具有親和力。

他還沒有任何準備,半人形的光明神就撲了上去。

“疼……疼……”

光明神拉起唐朗月的手,喉嚨裏艱難地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然後,它舔|舐著唐朗月掌心的傷口。

濕軟的觸感讓唐朗月頭皮發麻,他下意識想要抽回手臂,卻被光明神纏得更緊。光明神的身體滑溜溜、涼冰冰,像個泥鰍,顯然它還不會模仿哺乳動物的體溫。

唐朗月又被壓回床榻,於是他放棄抵抗。

他發現自己手上的刺痛正在一點點消失,被光明神舔過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沒過多久,手掌的肌膚光潔如新,一絲傷痕都看不見。

借著給唐朗月療傷的工夫,光明神又吞食了一些血液,人類的特征更加明顯。

比如它的另一只金眼也睜開了,比如它身上的花瓣又展開了一些,比如它身上開始顯現出某些人類男性才具有的性征……

但它似乎還不能理解這個器官的用途。

唐朗月摸了摸光明神的後腦勺,幾縷紅線馬上纏住了唐朗月的手。

光明神親昵地湊上前去,汲取著屬於人類的溫熱體溫,用低沈悅耳的聲音磕磕絆絆地說道:“一起……睡……覺……”

被人外生物邀請一起困覺怎麽辦?!

唐朗月的回答是——

當然是要反客為主啊!

人總不能反抗神啊!

纏在光明神腰際的“花瓣”軟趴趴地耷拉下去,如同小被子一般蓋在唐朗月身上。

唐朗月好奇地摸了摸,光明神的身上生出了一點不易察覺的紅暈。

好奇寶寶唐朗月沒有發現光明神已經將頭埋在了他的頸窩間,而是好奇地發問,“所以這到底是什麽結構,它是你原來身體的哪一部分?”

光明神此時說話已經流暢了很多,“你再摸摸……再摸摸……”

唐朗月慵懶地半瞇著眼,似笑非笑:“讓我怎麽摸?”

光明神新生的身軀健美有力,滿足人類對力與美的一切幻想,如果忽視那些非人類的部分,在唐朗月這個純gay眼中甚至多少有些澀情。

但新生的神明還不能理解人類腸子裏的彎彎繞繞,只會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受,“摸摸……不要停。”

009感慨:【我總感覺你在誘拐無知少男。】

唐朗月卻嘆了氣:【反正也沒幾回了,就遂了他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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