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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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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韓諾濃密的睫毛狠狠顫了顫,緩緩擡起頭。

這段日子,謝晨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但說不清楚為什麽,韓諾有種模棱兩可的感覺。

他覺得,謝晨現在身邊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沒什麽表情的模樣,讓謝晨心裏咯噔一下。

到底是自己把人欺負進醫院,還落進下石笑話人,確實也說不過去。

“你還疼不疼啊?那什麽,昨天是你勾引我的,然後你也知道,我這人就沒忍住。”

韓諾抿了抿唇,伸手抱住對面的人,將腦袋埋進他的頸窩:“晨哥,別離開我。”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謝晨耳邊炸開,炸的他整個人都恍惚一瞬。

兩年來,這是從韓諾嘴裏說出來的,最讓人暖心的話。

謝晨內心深處激動的恨不得把人吞下去,但面上卻極力克制。

他相信韓諾現在把自己放心上了,可他還沒說喜歡自己,沒說離不開自己。

他不能在他面前表現的太過於在乎,要不然,這狗東西指定又跟以前一樣蹬鼻子上臉。

謝晨輕輕推開韓諾,故意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輕浮挑起韓諾的下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只說:“我可沒說走,我還沒睡夠你。”

韓諾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他知道他把謝晨傷的太深,這並不是短時間能釋懷的。

就算,就算他現在真的只是為床上那點事,只要他不離開,自己就還有機會補償。

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來,謝晨掏出電話,一看是許言打來的,按下接通鍵,走到窗邊。

“晨哥,你的衣服我幫你洗了,是給你送到公司,還是你自己到我家裏來拿啊?”

謝晨懵一瞬。

這才想起,前兩天在街上遇到許言,那會兒他和一幫子同學喝的暈暈乎乎,碰巧遇到,就給他送回學校,結果吐自己一身。

一件衣服,謝晨早就忘記,事後許言說給他洗幹凈,他也只隨口敷衍過一句。

這會兒許言說起,謝晨才想起來,那件衣服是韓諾之前送給他的,還真不能丟。

謝晨說:“那你給我送公司去吧。”

安靜的環境下,韓諾雖然聽的不太清晰,卻也敏銳覺察到什麽。

掛斷電話,謝晨走過來探了探韓諾的額頭,不太放心,給人把褲子扒了上完藥後又仔細的詢問醫生。

確定能出院,才把人給弄回家裏。

韓諾主動牽住謝晨的手,見他並未有要解釋的打算,終究沒憋住。

問道:“誰給你打的電話啊?”

“昂,一個朋友。”

沒說是誰,也沒說幹什麽,韓諾心中的懷疑愈發濃烈,只盯著謝晨近乎完美的側顏,隱忍著沒再多問。

“怎麽了?還疼啊?”

韓諾睫毛微垂,掩下內心的焦慮:“沒有,不疼,你不用擔心。”

案子馬上就要開庭。

謝老爺子答應幫助韓諾,但他爹到底是六十多歲的人,謝晨也不能讓他爹老陪著,終歸還是要自己前去。

這段日子,謝晨基本上每天都回來的很晚,到家也總帶著濃重的酒氣。

背後所做的一切,他也從未對韓諾說過。

在他的想法裏很簡單,韓諾本就心裏壓力大,他也不想告訴他,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只是現在韓諾已經不是從前,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保持理性的思維。

謝晨日日晚歸,如此巨大的改變,落在他眼裏,唯一的想法只有一個。

自己的病給他太大的壓力,他很有可能在外面陪別人。

養成習慣,謝晨酒後回來太晚,都不會跟韓諾睡。

因為呼嚕聲太大,會吵著韓諾休息,所以一直以來,一旦超過十二點,他都是睡的書房。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沒有謝晨抱著,韓諾始終都睡不熱乎。

被子再厚,暖氣再足,似乎一夜下來,身體都還是冰冷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韓諾聽到動靜,也跟著爬起來。

謝晨已經起來,面色格外憔悴,人還有些恍惚,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樣。

屋裏屋外找半天,也沒找到自己的衣服。

視線落在沙發上陌生的外套上時,他楞一下:“欸,這誰的衣服?我衣服呢?”

“你昨天就是這麽回來的,這件衣服你回來的時候拿在手上,我也不知道你的外套在哪裏。”

韓諾盯著謝晨,眼裏有些不易察覺的審視。

見謝晨迷迷瞪瞪,像是完全記不起來一樣,他又從茶幾上把不屬於他的電話遞給他。

“這也不知道是誰的電話,你的電話也不在口袋裏。”

謝晨揉揉還有些發昏的腦袋,看到電話才想起這衣服是周法官的。

他把電話揣進兜裏:“可能是拿錯了。”

韓諾眉心微擰,依舊沒有解釋。

謝晨腦子裏想著事,也沒註意到韓諾臉色的變化。

更沒意識到,韓諾實際是在隱晦的詢問他,昨晚到底和誰在一起。

好不容易讓周法官松了口,謝晨覺得還得鞏固一下。

反正昨天也沒談完,今天還要去找他,正好給他送過去。

他側過頭:“韓諾,我給你哥打電話了,讓他來陪你,我還有事,得先去忙完。”

沒有解釋,就是不想解釋。

韓諾忍著心裏的難受,咬住唇瓣,“嗯”了一聲。

還有幾天就要開庭,他也去了一趟醫院。

這幾天頭痛的感覺明顯加重不少,趁這個機會,他也想去覆查一次。

張醫生見到他來,立刻帶他去拍片。

檢查出來的結果,特別不好,腫瘤比起之前的幾個月長大一整圈。

韓諾見他神情凝重,臉色越來越沈,像蒙了層化不開的霧,也知道自己不太好。

“到什麽程度了?”

“你這不做手術不行了!”張醫生給出最後通牒。

韓諾點點頭,之前他說自己的情況自己有數,這話不能算是敷衍。

畢竟,痛苦在自己身上,愈來愈嚴重的頭痛又怎麽可能沒有感知?

“我知道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做手術後如果出現失語或者結巴,治療後能完全好嗎?”

一直以來,他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這個不一定的,誰都無法保證。”

韓諾黯然:“那這樣,等我的官司宣判以後再說。”

張醫生聽的一楞:“你的官司?還有問題?”

之前謝晨找過他,張醫生也知道韓諾的案子,只是見他依舊愁眉不展,也難免有些擔心。

韓諾笑笑:“沒事的。”

案子的事,醫生幫不了忙,但病情,他必須要跟他說清楚。

“真不能再拖了,你現在已經到了隨時都可能破裂出血的地步,一旦出血,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好,還有五天,就有結果了。”

張醫生猶豫一下:“那好吧,不過這幾天你要格外註意,千萬別情緒激動,也別碰到頭。”

“謝謝,我知道了。”

回到家裏,韓諾習慣性換好鞋子坐在沙發上。

等許久,也未見謝晨回來。

發出去的消息也如同石沈大海般,沒有半點回應。

這麽一個瞬間,韓諾的心裏一下子就空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來。

這樣大的傷害,謝晨真的能完全不介意嗎?他們之間真的能回到從前嗎?

夜色濃深,酒氣熏天。

謝晨依舊喝的暈暈乎乎的回來。

韓諾走過去扶他,謝晨這次喝醉了,以為貼近自己的又是誰送來的小孩兒,用力推開身邊的人。

迷迷糊糊嘟囔一句:“你他媽離我遠點!”

韓諾大瞪著眼睛,僵硬當場。

所有的事都處理完畢,能做的謝晨全部都已經做過。

剩下的幾天他也沒出去,在家裏陪著韓諾等待開庭。

也不曉得是不是心裏裝上自己,韓諾確實不一樣了,這幾天格外熱情。

雖說沒明說,但這種事也根本不需要說出來。

除了吃飯之外,韓諾好像總也吃不飽似的,一天要好幾回。

別說他沒貨,自己都快被他吸幹。

喘息平穩,謝晨挑起韓諾的下巴:“你這幾天怎麽了?食髓知味?這麽大癮?”

頭疼得快要裂開,即便謝晨近在咫尺,韓諾也看不太清晰。

只要跟他做,他就不會離開,這是事實告訴韓諾的答案。

韓諾眼底彌漫著一片水霧,強忍的身體和心理的雙重難受,沖著模糊的輪廓勉強露出一個笑。

“你還想要嗎?”

謝晨這才覺得韓諾有些不對勁了。

頭痛沒在外面,韓諾又極度隱忍,連表情都沒有,謝晨自然看不出來。

但那地方都腫成那樣,就算韓諾自己看不到,能感覺不到疼?

謝晨能理解韓諾的討好和彌補心理,但他不需要韓諾這樣。

“還來?又想躺醫院去是吧?給我睡覺。”

韓諾湊過來,本想吻對方的唇瓣,卻因看不清楚,親到謝晨臉蛋上。

“沒事的,我也想要。”

謝晨被氣笑了,給人往懷裏一按。

“要屁!還真是只有累死的牛,沒有犁壞的地,你躺著享受不費勁兒,我可是累夠嗆,做不動了。”

——

春暖花開,暖陽灼穿初春的寒意,韓諾迎來庭審。

冰涼的手銬在燈光下散發著冷冽的光芒,韓諾被法警押到被告席,兩名法警筆直站立在他兩邊,韓諾回頭看看聽審席。

成敗在此一舉,周法官意思很明顯,法理之外還有人情,他會根據實際情況判決。

但到底怎麽判決,謝晨心裏也沒底,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指望秦昊。

按照程序規則,周法官宣布案件的來源、起訴的案由,以及合議庭組成人員。

隨後他看向韓諾:“被告,你是否需要申請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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