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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吃掉它,還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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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吃掉它,還挺甜

江禾在礦底見過的畸變獸大多是獨行者。

噬鐵蟻雖然是群體出沒, 但除非有雌性噬鐵蟻存在,不然這些雄性噬鐵蟻相互沒有誰指揮誰的意識,它們和畸變藤有點相似, 雖然是獨立個體,但意識又相通,因為沒有進化出晶核, 腦回路都是單一的, 完全沒有要當老大的覆雜念頭。

雄性噬鐵蟻除了能被雌性指揮,雄性相互間沒有上下級關系。

江禾對畸變植的了解不多, 但進入園區遇到好幾波了。

和雄性噬鐵蟻一樣,畸變植在生出晶核之前沒有所謂的“群體領導者”存在。

現在, 她面前的這些畸變植卻被指揮、被慷慨赴死。

江禾猜測,嫩綠藤蔓和這些畸變植的關系不屬於上下級,同類間要當老大會出現同類“吞噬”的行為, 如同食人花,把同類吃完,它自己就是唯一的老大。

或許,這根嫩綠藤蔓在那些畸變植眼中是“雌性”?

如噬鐵蟻一樣,雌性可以奴役性地指揮雄性。

但,畸變植有分雌雄嗎?

嫩綠藤被江禾抓在手裏後沒有掙紮。

雖然沒有眼睛,但它像在和江禾隔著沖天的火光對視。

江禾感受不到它的情緒,沒有恐慌失措,也沒有憤怒無助, 像一根稀松平常的普通綠植, 平平無奇。

但在密密麻麻的畸變植中, 平平無奇本就代表著不普通。

四周密密麻麻的藤蔓還在繼續蜂擁撲向江禾,它們像被惹怒, 更兇殘了。

瘋狂地朝她撲來,宛如死士。

這才是正常的畸變植該有的情緒!

它的平平無奇只會暴露它。

看來它還沒能徹底學會怎麽偽裝自己。

身上的巖漿火熊熊燃燒,不管撲來多少畸變植,都會在碰觸到巖漿火時化為灰燼。

江禾的四周落下一層又一層的灰燼,這些灰燼堆積得過高,快要漫過她的膝蓋。

畸變藤無窮無盡,一波接連一波的撲來。

它們很恐懼也很害怕,但又很勇敢很堅定地執行命令。

江禾知道,它很聰明,它篤定她的巖漿火總有燃燒一盡的時候,它在消耗她的能力。

她捏著對方的手緩緩收緊力道。這家夥看起來嫩嫩的鮮翠欲滴很好掐,但她驚訝地發現,以她的手勁竟然不能將對方捏扁。

手指甚至沒能在它的身上留下印記。

這麽硬?是正經藤蔓嗎?

“你是什麽?”江禾心頭雖然驚訝,聲音極為穩靜,“我的巖漿火無窮無盡,你的藤蔓生生不息,這樣僵持下去沒有意義。倒不如我們談一談,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江禾可不覺著,它是因為無聊才帶著畸變植來攻擊她。

對方並沒有給予回應,江禾不慌不忙地,繼續說:“或許你聽不懂人話,但沒關系,我們的交流不拘泥人言,你應該可以感受得到,我對你沒有惡意,如果你能和我意識交談我也不會排斥。”

她懷疑自己和對方的和平談判最終因為語言不通失敗!

或許只能比誰耐力久。唉,真希望它能更聰明點。

“你?”耳邊傳來低沈的非人聲音,僵硬,又極為冰冷,“沒有資格。”

江禾沒想到這個東西竟然會發出聲音,並能講人類的語言。

它說的簡短,或許是對人類語言的認知有限,但江禾更傾向於它是懶得和自己多話。

一如高等物種懶得搭理低級物種。

在這根畸變藤眼中,她是個低等存在,她和那些在它的命令下毅然赴死的畸變藤沒什麽區別。

能夠說人話,能夠命令畸變藤,擁有思想,會鄙視人,這家夥雖然沒有進化出晶核,但分明比有晶核的畸變植更高級,顯然它自己也這麽認為。

四周的藤蔓撲勢更猛,仿佛被惹怒,洶湧地朝江禾撲來,而後化為灰燼。

她沒有因為對方的輕視生氣。

但對方卻因為和她說話生氣了。

看來和她說話對它來說是一件很掉檔次的事。

這家夥究竟把它自己腦補成了個什麽逆天存在?

它知道什麽叫食物鏈嗎?

“哦,那好吧。”江禾溫和,“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她話落,抓著這根嫩嫩的藤蔓快速塞嘴裏。

她餓很久了。

從昨晚到今天,可以說是滴水未進。

神經緊繃的時候也不覺著饑餓是件可怕的事情。

但現在,那些攻擊她的畸變藤有巖漿火消滅,她整個人很松弛。

饑餓感令她的膽子比平時大,看到這根小嫩芽的第一眼,江禾打心底覺著,它瞧著水靈靈的,很好啃,也很好吃的樣子。

江禾的牙齒嚼動,腮幫子鼓鼓的,很快就把嫩芽嚼碎咽進肚子裏。她滿足地打了個飽嗝,“還挺甜的。”

“以前吃過一種叫甘蔗的東西,很甜,很水,你比甘蔗更好吃,你沒渣。”

四周的藤蔓更憤怒了,它們的葉子如同逆鱗豎起,根莖上面生出尖銳鋒利的倒刺,它們像兇殘的野獸,一根根張牙舞爪撲向江禾。

整個廠房裏都是密密麻麻的畸變藤,渾身冒著巖漿火的江禾被它們圍堵在中央。

只要她有一點點示弱的地方,就會立馬被這些畸變藤“吃”的渣渣也不剩。

幸運的是,她身上的巖漿火一直很旺盛,畸變植變得憤怒時,她身上的巖漿火又滾大了一圈,像被畸變植惹怒,它們在比誰的脾氣更大!

江禾瞇了瞇眼,側頭望向另外一個方向,像在自言自語,“我還能繼續吃。”

她盯著的位置,本要冒出來的一根小嫩藤瞬間消失。

四周的藤蔓如潮水迅速退走,轉瞬間整個廠房裏又是空空蕩蕩的。

如果不是四周堆積了半人高的灰燼,江禾甚至會錯以為剛剛經歷了一場夢境。

身上的巖漿火逐漸熄滅,江禾長長出了口氣,吐出一嘴的煙。

好家夥,總算走了,那根嫩藤太難嚼了,牙差點崩掉。

又難嚼又難吃,簡直像啃樹皮,好在對方雖然能說人話,但還不了解人的詭詐。

江禾有點慶幸,幸好遇到的不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畸變植。

巖漿獸從她的掌心鉆出來,蔫蔫地擡頭望向她。

它每次出現,身上的火苗都很旺盛,像根渾身著火的火柴人。但現在,它身上的火苗都熄滅了,只有圓圓的腦袋上有火苗閃閃爍爍。

很弱的火苗,看起來隨時要熄滅。

江禾心裏很清楚,她身上能冒出巖漿火,出現巖漿硬化物,都和這只巖漿獸寶寶有關系。

一定是剛剛燃燒太久把巖漿獸寶寶身體給掏空了。

江禾忙去找棕熊給她的那幾顆晶核,想要餵給巖漿獸寶寶補充能量,低頭才赫然發現,剛剛的巖漿火不僅把她身上的衣服燒光,也把她口袋裏裝的晶核燒掉了。

“對不起,我身上沒晶核了。”江禾的手指愛憐地摸小家夥燃燒火焰的小腦袋。

“我穿件衣服就出去找晶核給你吃好不好。”

身上不再燃燒巖漿火後,巖漿獸寶寶的四肢身體和人類很像,之前它要比江禾的巴掌大很多,坐在江禾肩膀上能勾著她的耳朵。現在它的身高也就三寸左右。

在江禾看來,它一定是因為身體被掏空才會縮得這麽小。

可憐的小家夥,她要趕緊想辦法把它重新養的和以前一樣旺。

巖漿獸寶寶聽到江禾的話,歪了歪小腦袋,似乎在思考。

江禾問它:“能聽懂我說話嗎?”

巖漿獸寶寶點點頭,在江禾驚訝地目光中,突然彎腰幹嘔。

江禾嚇一跳,以為它太虛弱要吐血,小家夥看起來脆弱得不行,她恨不得馬上出去打劫晶核餵給它。

巖漿獸寶寶嘔了幾下後,吐出顆一級食人花晶核,它小小的雙手高高舉起晶核遞給江禾。

它聽懂了火奴的話,她想要晶核,並向它祈禱。

她態度很卑微,值得被滿足。

適度的獎勵是馴養的其中一環。

江禾:……

兇殘的巖漿獸竟然有這麽萌化人的時候。

如果不是怕把它腦袋上的火苗嚇滅,她真想挼一把。

巖漿獸寶寶看到火奴歡喜無比的眉眼,微微仰起頭挺起胸很是驕傲,這只火奴被它馴養的很成功。

江禾:……啊啊啊怎麽能有這麽可愛的巖漿獸寶寶嗚嗚嗚,要不是怕一口把你嘬死,麻麻都想狠狠親你一口了。

確認了巖漿獸寶寶雖然有些蔫,但還沒到隨時會熄滅的程度,江禾才松了口氣,她鄭重收下對方遞來的晶核,“謝謝你小火。”

她在食品廠門口扔給藍虎的食人花晶核也是巖漿獸寶寶給她的,不得不說,比起另外幾個把她身體當窩的家夥,巖漿獸寶寶是真的好貼心好可愛。

她願意讓它住自己身體裏一輩子。

三個包裹都還在,江禾在其中一個包裹裏找到了影子手為她挑選的一套衣服穿上,打算抓緊時間再睡一會。

那根畸變藤雖然不好吃,但吃完後肚子撐撐的,眼皮子困的在打架,她覺著自己必須得盡快補個覺。

突然,廠房的門被推的“砰砰”作響。

正在打瞌睡的江禾一個激靈,連她咯吱窩坐著的巖漿火寶寶也被嚇得一激靈。江禾忙摸摸它安撫。

巖漿獸寶寶很生氣,它被嚇到了,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嚇它!

它憤怒地呲牙要沖出去,江禾忙把它緊緊抓好在手心裏。

看來巖漿獸的暴躁和記仇同樣也遺傳到了巖漿獸寶寶身上了。

下一刻,工廠的大門和後面的操作臺都被踹飛。

幾個機械人沖進來,先是用他們的義眼四下一掃眼,這才沖到一個最大的操作臺旁,把上所有東西推到地上,而後把他們的奄奄一息的隊長擡上操作臺。

江禾掃了眼,發現這些機械人多多少少帶點傷,不像是和人交戰過,倒像是遇到過畸變植,園區到處都是畸變植,遇到也正常,但他們怎麽跑這來了?難道也是要去工廠找食人花晶核?

“媽的真晦氣,明明我們喝了用食人花晶核泡的水,那些畸變藤為什麽還會攻擊我們。”

“那些畸變藤好像又進化了,它們在有組織有目的攻擊我們,一定是它們察覺到隊長最厲害,才會一直朝隊長攻擊。”

“幸好隊長的烈陽火厲害。”

“隊長要不厲害,這次老大怎麽可能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隊長。”

“你們幾個快去找,這是日用品廠,裏面肯定有消毒劑。”

二樓拐角處的江禾驚訝地發現這些機械人中有那麽幾個挺面熟,在昨晚的擺渡車裏見過。

她註意到被放在操作臺上的隊長,他暴露在外的機械肢體是紅色,和她現在的皮膚顏色很像。

再聯系到他的技能是火屬性。

她深以為,畸變藤攻擊這一隊機械人,絕不是因為他們隊長厲害。

唉,撞衫真可怕!

以及,那根畸變藤雖然很記仇,但是個臉盲。

它到底從哪裏來的自信,覺著它高人一等的?!

江禾默默把包裹都掛身上,打算隨時找機會跑路。

她不打算和這些機械人正面接觸。

巖漿獸寶寶還在憤怒,瞪著樓下那些吵醒它睡覺的機械人,蹬著兩條小短腿,時不時就想沖出去,江禾無奈地用手幫它順毛。

雖然它沒毛,但捏捏它胳膊,摸摸它圓鼓鼓的小肚肚,它看起來就很舒服的樣子。

“癆病鬼,隊長的情況怎麽樣?”

“已經用高濃度未稀釋的消毒液把他的機械零件全都清晰過了,但神經元會不會損傷需要等火哥醒來。”

“這些畸變植為什麽會噴出毒汁?它們以前根本沒這種能力。”

“畸變植在進化。”

眾人都已經發現了畸變植的這種可怕的進化,短短幾天內,他們幾乎見證它們從平平無奇進化成讓他們聞風喪膽的存在。

有人小聲問:“畸變植越來越厲害,現在連食人花晶核的水也不管用了,我們還能拿到黃金荊棘的晶核嗎?”

“有火哥在怕什麽,咱們機械人這次出動的可全是精英 ,你這個家夥難道沒聽過火哥名號?”

眾人的目光落向操作臺。

他們口中的火哥此刻奄奄一息躺在操作床上。

另一個暴躁的機械人扭頭質問癆病鬼:“火哥為什麽還沒醒來?你要是敢在火哥身上做什麽手腳,老子立刻把你身體裏的蟻蛋引爆。”

癆病鬼臉色蒼白的好像白紙,瘦削的身體搖搖欲晃,像是隨時能倒下,他低低咳嗽了幾聲,無奈地說:“我的命被你們掌控,我比你們更想讓火哥醒來。”

“你知道就好,老子的蟻蛋可不是什麽爛大街的玩意,珍貴著呢,放心吧,你要是乖乖的聽話,老子也不會引爆蟻蛋。”

“癆病鬼,為什麽我們喝了食人花晶核泡的水還會被畸變植攻擊。”

“咳咳咳,我也不知道。”

“癆病鬼,為什麽這些畸變藤噴出的毒汁會麻痹我們的神經元?”

“咳咳咳,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為什麽說不知道。”另一個機械人怒了,伸手拍了一把癆病鬼的臉,雖然沒用力,但動作裏的輕視非常明顯,“你在訓練營裏待了至少有三年了吧,你一直在領園區這裏的任務,怎麽會對這裏不清楚。”

“不止三年,最少五年啦,這小子也是命長,不過他的機械知識對我們機械人非常重要,希望他能識趣點長命百歲。”

江禾極為驚訝。

她對這個癆病鬼有印象,昨晚還納悶,這樣的人怎麽會來工業園區,原來是被機械人帶進來的。

看起來隨時要死的人,竟然至少在訓練營裏待了五年。

也是個奇跡,不過,在這種地方活得長,怎麽可能沒有點保命的手段。

突然,旁邊一個半邊臉是灰色金屬,半邊臉全是疤痕的機械人雙手抱住頭發出一聲悶哼,聲音聽著很痛苦。

他的聲音把大家的目光從癆病鬼身上轉移,沒人再征討癆病鬼,他們望著同伴,“疤子,你放在那些畸變植上的機械神經蟲有返回信息?”

“十個機械神經蟲,剛剛,就剛剛,全被毀掉了,啊疼,疼死了媽的。癆病鬼快過來給我看看。”被點名的疤子神情痛苦。

機械神經蟲鏈接他的神經元,相當於他大腦的一部分,機械神經蟲被毀的那一瞬間,他的神經元炸裂般地在疼,導致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癆病鬼聽話地走過去,翻看他的眼珠子,口中道“咳咳咳神經蟲和你的神經元鏈接,你會暫時感到疼痛,咳咳咳過一會就好了。”

疤子氣道:“這話用你說,我問你能不能把那些神經蟲拿回來。”

癆病鬼搖頭:“咳咳咳這我不懂。”

疤子罵罵咧咧吼他是個不中用的玩意兒。

癆病鬼也不生氣,就那麽任他罵。

“這些畸變植怎麽會這麽厲害?”之前威脅癆病鬼的機械人外號八蟻,他扭頭問癆病鬼,“畸變植能傷害我們的神經元?”

癆病鬼不說話的時候在喘息,一張口就會咳嗽,“咳咳咳,我也不知道,但正常情況下,沒有進化出晶核的畸變植就是些低等畸變物,沒有覆雜的判斷能力,除非它們被人指揮。”

“被人指揮?”八蟻面色大變,扭頭問他身邊的雷鈀,“雷哥,你覺著呢?”

“前段時間訓練營裏來了個戴著兩個抑制器的家夥,據說是植物屬性的畸變,可以控制植物。”雷鈀眉頭緊皺,望著躺在操作臺上的隊長火哥,神情漸冷,“抑制器這段時間在工業園區域內都是失效狀態,如果他真有需要兩個抑制器壓制的能力,在抑制器失效時掌控這裏的畸變植的確能輕松做到。”

江禾聽得心頭微驚。棕熊那些人都能自如切換獸形。

她以為那些人都是私下找了某些厲害的家夥,把他們的抑制器暫時停用。

沒想到是官方把工業園區這片區域調成了抑制器失效狀態。

看來官方人員也很清楚園區現在情況,覺著畸變植要比十惡不赦的犯人更有威脅力。

操作臺上,被機械人喊隊長的火哥身上突然發出“哢哢哢”的機械重組聲。

機械人的目光齊齊落過去,神情有些緊張。

“癆病鬼,我火哥會沒事吧?”

“癆病鬼,我隊長要醒來了嗎?什麽情況?”

“癆病鬼,臥槽你他媽在做什麽?”

癆病鬼走到操作臺前,又把高濃度的消毒液往火哥身上的那些機械件中噴。

“咳咳咳再噴一點不會影響他的血肉,畸變植的毒汁麻痹效果太強。”

用消毒液分解畸變植的毒汁,管用?

江禾很佩服這種奇怪的腦回路,覺著自己一會也可以裝幾瓶消毒液在包裹裏以防萬一。

就是不知道她的血肉之軀會不會先被消毒液分解。

江禾註意到火哥身上的紅色金屬在哢哢哢地轉動,每一個配件都像擁有自我意識,卸開又重組,反反覆覆。

眾人臉上沒有驚訝,看來對機械人來說,這屬於正常事件。

江禾瞟了眼樓梯。

有兩個機械人在檢查廠房,他們已經把一樓檢查完畢,正朝二樓走來。

雖然她離樓梯有點距離,但按照這兩個機械人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會和她碰頭。

“系統?”江禾在腦海裏呼叫系統。

機械人說進入工業園區後抑制器會失效。

同樣都是犯人,她肯定不會是被排斥在外的那個,身上的三個抑制器想必也都失效了。

但她為什麽沒有變得強悍?

江禾覺著這事和系統脫不開幹系。

系統沒有回應她。

在訓練營時,江禾以為因為抑制器緣故,系統無法和她自如的交流,但現在在抑制器失效的情況下,系統也沒有回應她的呼叫。

江禾總結:破系統真的狗。

巖漿獸寶寶憤怒地又在蹬小短腿,它試圖掙脫江禾去揍那些機械人。

大約太憤怒了,腦袋上的火苗大風中的火苗快速閃爍,讓人擔心會不會在下一刻熄滅。

江禾雖然在關註那些機械人,但一直不忘對巖漿獸寶寶摸摸碰碰貼貼。

巖漿獸寶寶仰起腦袋望著江禾。

它很困惑,不明白火奴這種肢體行為代表什麽。

好在,還挺舒適,並不排斥,也就由著她去了。

但它還是很生氣,她的視線根本不在它的身上,它要燒死那些可惡的、把她視線帶走的家夥。

巖漿獸寶寶繼續憤怒地蹬自己的小短腿!

操作臺上的火哥突然睜眼。

他的兩只眼睛都是義眼,一只眼珠是紅色,一只眼珠是綠色,睜眼時,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動調整焦距,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

等到眼珠子不再轉動後,他緩緩坐起身。

旁邊的幾個機械人忙圍攏上去,急切地關註他的狀況,“火哥,你感覺什麽樣?有沒有哪裏難受?”

“火哥,你的神經元疼嗎?有沒有麻痹感?”

“火哥,癆病鬼那家夥說你有可能醒不過來,真是要嚇死我們了”

“火哥你簡直太厲害了,這都能完好無損,你才是咱們機械人中實至名歸的老大。”

最後這句話得到了其他隊友的一致認同。

江禾記得機械人的老大叫銀翼。

據說曾被監獄長寵幸過,失寵後很少出現在人前。

當然這有可能就是以訛傳訛的八卦。

不過,聽這些機械人的話,他們似乎對銀翼不太滿意,想給火哥加龍袍。

火哥沒有回應同伴們的問話,他的頭緩緩扭動,像生銹的鏈條,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轉動了一百八十度後,火哥的臉和自己身體相反,他的臉朝向江禾所在的位置。

一瞬間,江禾心頭的警鈴大作。

火哥紅色的眼珠子隔著厚實的墻壁對準了江禾的腦袋位置。

他的嘴巴張開。

一顆微小的子彈從他口中射出。

太小了,比砂礫還要小十倍,肉眼幾乎看不到。

江禾的瞳孔驟縮。

好家夥,這口器真厲害。

巖漿獸寶寶嚇了一跳,眼睛瞪大了,呆滯在江禾的手上,小小的個頭如同不能活動的玩偶。

江禾見它沒有鉆進她的身體,另外一手搭在它上方,雙手虛虛合攏護住它。

微彈穿過墻體時,她整個人急速後退,閃身一躍跳下二樓。

在她跳下二樓那一瞬,微彈夾裹墻壁碎石,仿若颶風將她剛剛躲避的地方席卷而過,一片狼藉,連地面的地板也碎成了渣渣。

如果她還在原地,和那些地板差不多的下場。

江禾穩穩地落在一樓,機械人的眼珠子齊齊轉動,聚焦在江禾身上。

氣氛有點不大妙。

江禾也能理解。

畢竟他們剛剛在“密謀”篡位,肯定不想讓外人聽到。

“在你們進來之前,我就在這裏休息,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說話。我不屬於畸變人組織,也不屬於異人組織,對你們的事不敢興趣,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就是個路人,你們可以忽略掉我。”

機械人沒動,他們依舊盯著她,眼珠子一眨不眨,像被強制關機了。

作為機械人,他們大多都用義眼替換了正常眼睛,義眼的功能非常多,其中一項基礎能力就是可以熱感應四周活物。

剛剛他們沖進來後,義眼自動啟動把廠房掃描了一遍。

沒有發現活物,雖然安排了兩個機械人把廠房再檢查一遍,但他們其實不覺著這個廠房裏還有活物,或是畸變物。

機械人的義眼對畸變物非常敏感,只要在自己的範圍內出現畸變物,身體就會有所察覺,自動報警功能也會啟動。

他們沒想到二樓會躲著個人。這個人,他們一時間竟然確定不了是畸變人還是異人。

江禾的身上掛著三個大包裹,從頭到腳紅紅的,除了皮膚和正常人不一樣,其他位置沒有畸變特征。

看起來不像畸變人,但皮膚的這種不正常的紅又不像異人。

江禾再次朝機械人笑笑,“如果打擾到你們我很抱歉,我現在就走。”

她朝門口走去。

“你是畸變人?”八蟻的機械手臂延伸變長,如同爪牙捏向江禾的脖子,“鬼鬼祟祟躲在這裏,呵,畸變人這些雜碎,老子正想找你們算賬。”

江禾:……都說了我不是畸變人,合著我剛剛說的話你們都當了耳邊風啊。

江禾躲開八蟻的機械手:“我不是畸變人,也不是異人。”

八蟻氣得將兩只機械手同時延長揮向她,“呵,你個小雜種,老子今天讓你有來無去。”

“我不太喜歡和人有皮膚接觸。”江禾瞟了再次揮來的機械手,慢騰騰道:“抱歉啊。”

抱歉,抱歉什麽?

八蟻氣得瞬間要炸裂一般,“媽的敢對老子說臟話,你是找死。”

江禾擡腳,先他的機械手一步,踹向他的機械臂。

輕飄飄的一腳看起來毫無分量,把八蟻給逗樂了,“媽的就這小短腿也敢擡起來。”

下一刻,他的兩根機械臂被踹斷,無法縮回正常大小,軟塌塌的落地,發出當啷聲響。

機械臂的斷裂聲很大,疼痛傳送在八蟻的神經元末梢,他試圖控制機械臂,但越想控制,神經元越疼,他眼珠子疼的顫動,嗷嗚直叫,“草草草你個雜碎找死。”

沒有機械人上前援助八蟻。

不過,在八蟻被打斷機械臂後,除火哥外的所有機械人全都散開成進攻隊形,把江禾前後左右圍攏。

他們這是要圍毆啊。

江禾沒理會這些盯著她的機械人,她扭頭,將目光落在隊長火哥的身上。

其實在剛剛她就已經清楚,火哥在對她打出那顆子彈時,就沒打算讓她活著離開這裏。

她的解釋完全沒用,畢竟這些機械人會把她的話自動過濾掉。

“有意思。”火哥依舊坐在操作臺上,他的紅色眼珠子一直在盯著江禾,剛剛八蟻的受傷也沒有讓他的眼珠子有任何波動,他看起來對江禾很感興趣,眼珠子像要黏在江禾的身上一點點掃描。

江禾被他盯的極不舒適。

有種被訓練營裏的機關槍盯著的感覺。

想到對方嘴裏能發射出精準無比的子彈,好像也和機關槍沒區別?

有意思?江禾微微側目,不太懂他為什麽會說這樣三個字,說話就不能直白點嗎,她問他:“剛剛你怎麽沒有幫自己的隊友,如果你出手,他的胳膊不會斷。”

火哥:“我的插手的確可以讓他的機械臂免於斷裂,但如果我在剛剛出手,他會有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失去性命。”

火哥張口說話的時候,江禾就開始警惕。

他口中的子彈很可怕。

聽到他這種無厘頭的回答,江禾楞了楞,突然明白他剛剛為什麽會說有意思。所以火哥不僅僅是火屬性,他還有可以計算並預測的能力?

她饒有興致地望著他:“你的大腦可以對未來做出預測?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預測到,我對你們沒有敵意。”

她攤攤手:“我對你們沒有敵意,也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我就是個路人。”

“不,你不是路人,你會是我們最大的敵人。”火哥盯著她,一字一字,極為堅定地說:“你將會毀滅我們。”

他的手指擡起,所有機械人在瞬間得到指令,全都朝江禾撲去。

異人和畸變人都對機械人極為鄙夷,認為機械人就是些想依靠外力讓自己強大的懦弱者。

他們一致認為是機械人破壞了人類的進化平衡,也破壞了生存環境的平衡。

但不得不承認,人類和機械系統結合後的確很強悍。

不僅僅是肉身改造成金屬的強悍,還有身體在神經元的幫助下,非同一般的靈敏度。

江禾也和來機械人交手過,但那兩個機械人從一開始就估錯了她的能力,他們的輕敵大意、傲慢偏見導致了自取滅亡的結局。

但現在不同,在火哥的話出口那一瞬,所有機械人臉上都很凝重。

機械人的神經元可以進行交互,也是因此,他們對江禾的每一次圍截和進攻極為默契,簡直像訓練過無數次,進退整齊劃一,配合得天衣無縫沒有絲毫破綻。

他們在此刻更像機器人,不說話,沒表情,除了機械變化時發出的“哢哢哢”聲,整個廠房裏聽不到別的聲音。

江禾的腿被一條機械刀劃破,江禾的一條胳膊被子彈穿過。

她在這些機械人的圍殺中處處受制,但就算如此,一有空隙,立刻出聲詢問火哥:“為什麽你會計算出我是你們最大的敵人,而且能毀滅你們?你得出的計算結果基於什麽樣的基礎?誤差率是多少,我懷疑你算錯了”

火哥沒有加入自己的戰隊中,他坐在操作臺上像個被關掉的機器人,保持這樣坐著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他的紅色眼珠子在盯著江禾,綠色眼珠子盯著他的隊友們。

火哥聲音冷冰冰的,“我的計算從不會出現誤差率。”

江禾:“或許我們可以和平的談一談。”

她說這話時,肩膀上再次被一把機械錐紮進。

但她沒有喊痛,瞟了眼胸口的機械錐,她擡頭望著火哥,繼續剛剛的話,“我不覺著我是一個嗜殺的人,也不會成為機械人的敵人,我敬畏每一個生命。”

火哥說:“現在的你的確不會。”

真是可笑,未來瞬息萬變,他怎麽如此肯定自己預測是正確的。

江禾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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