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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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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6 章

那些雕像給阿姜的印象很深刻,因為他個矮,鉆進“人群”中時能更清晰地看到他們臉上的神色。

那鮮活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動起來,實在令人難忘。

因為地上濕漉漉的,大家擔心明天會有雨,又摘了些椰子囤積起來才罷休。

日色漸暗,殘陽鮮紅,像只碩大的紅色獨眼。

他們原本想等到太陽落山再出去轉轉,晚上或許會有星光或是月色。

哪知道紅日落下後,四周迅速迅速陷入黑暗,寂靜得像是回到了史前遠古時期。

周夏對伊曼道:“怎麽連海浪聲音都聽不到?”是有些不對勁兒。

伊曼從貼身的包裹裏拿出一直手電,打算出去看看。

阿姜想了又想,還是跟上他們兩個。

手電筒功率很高,打開後有種手握光柱的感覺。

它朝大海照耀時,光圈很快失去聚焦,三個人都能感受到海面上的平靜。

它轉了個180度朝環形島照耀時,三個人發現光柱竟能打到對面的遠山和叢林上。

周夏笑道:“這手電真夠亮,公雞看了都得打鳴。”

阿姜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吵醒什麽東西,引起註意呢?”

伊曼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你這話聽著有些瘆人。”

話雖如此,他也頗有同感,只是當著阿姜的面不肯說出來。

於是伊曼調暗電筒,三個人說說笑笑回到山洞。

路上,周夏小聲問伊曼:“飛機降落時,你有那種起落架被抵觸的感覺嗎?”

伊曼搖頭問道“很強烈嗎?”周夏解釋:“一點點。”

這天晚上他睡在山洞最外頭,半夜醒來後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他能明確感受到有東西在朝自己靠近,類似微弱的小股氣流。

空氣緩慢流動,好像有只看不見的鳥在揮動羽翼。

然後,一種柔和的、羽毛般的觸感從臉上拂過去,輕柔得很。

周夏安慰自己可能因為太累了,僅僅是幻覺。

他轉了個身,脊背朝外、臉朝內。

沒過多久,那種觸動又來了。

還用什麽尖銳的東西抵住他的背。

為驗證是不是錯覺,周夏輕輕動了下,那東西仿佛受驚,立刻不見了。

但他能肯定剛才不是幻覺。直覺還告訴他,這一切並沒有惡意,僅是純粹的好奇或者惡作劇。

兩件事折騰了許久,好不容易閉上眼,天還沒有亮,他又聽見了鳥叫。

叫聲越來越吵,等到天徹底亮了,周夏才沖到洞外。

門口的數棵椰樹上,一只鳥都沒有。這回不會還是幻覺吧?

周夏問其他人聽到過鳥鳴沒有?

大家都說沒聽見。

好吧,也許是自己睡得太淺了。

清晨吃好早飯,二副說出去逛逛,誰知不到半分鐘就跑回來說:“飛機不見了。”

阿姜道:“這可不興開玩笑啊。”

二副惱道:“誰給你開玩笑?不信自己出去看。”

六個人都沖出來,跑到先前停機的地方。

果然,空蕩蕩的沙灘上,只有寂寞的海浪不停拍打著礁石。

那麽大的東西,不管是挪走還是開走,動靜都很大,不可能沒人聽見。

周夏立即帶著大家四下尋找。

飛機很難藏在草叢裏或者椰樹林裏,島又小,很快就搜了個遍,一無所獲。

伊曼道:“會不會被算力更高的某種生命拖走了。”

周夏問:“算力高強的話,還要我們的飛機做什麽?”

阿姜說:“拿來丟在他的煉丹爐裏變成能量塊吃掉?”

也是個不錯的思路。

二副提議去第二層環形島看看。但怎麽過去呢?

五百米寬的河道並不算很大,下去游個幾分鐘就能到對岸。

可誰也不知道水底會有什麽,又有多深。

阿姜好像發現了什麽,大喊道:“你們過來看啊,石橋!”

大家連忙循聲過去,連白貓也追在他們身後一路小跑。

還真是一座石橋,造型簡潔古樸,橋身上有許多青苔,看上去有些年份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努力搜刮著昨天的記憶,沒一個人對這座橋有印象。

說話間,只聽見一聲“喵嗚”,白貓已經躥到石橋上。

它邊走邊朝身後望,好像在說:“已經幫你們試了,沒問題。”

見二副他們都躍躍欲試,周夏連忙叮囑他們和阿姜都好好留在這一層不要妄動。

然後他才和伊曼邁步走過去。

第二層環島上的植被和第一層比截然不同,而且更加的青翠欲滴。

白貓走在最前面,一路上都在用尾巴擺來擺去,看上去輕松愜意。

伊曼道:“我懷疑有人占用了咱們的飛機算力,然後重新鑄造那座橋。”

就像橡皮泥一樣,捏好的造型隨時可以更換?

周夏指著前方問:“什麽人呢?他們嗎?”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破敗的宮殿和數只巨大石像。

他們有的豎立在草叢中,有的倒在地面上,有的斜倚在宮殿門口,每個高度至少有10米,甚至更高。

而且這些石像全部是半身像,都長著一對長耳,雙目深凹,表情沈毅。

它們不管是倒還是立,臉部通通都面朝大海,看上去就像在眺望或者等候著海上的音訊。

兩個人走到石像前,周夏大著膽子伸手摸了一把,是粗糲的暗紅色火成巖。

毋庸置疑,不管是線下雕鑿這種玩意兒還是線上用算力“鑄造”它們,都很費能源。

特別是在一個封閉的能源系統內,比如南美洲的智利覆活島,也有類似的巨型石像。

島上那些強盛家族為雕鑿這些昭現自身能力的圖騰,爭相攀比消耗大量優質木材。

因為必須依靠木制的輔助工具,人們才能把幾十噸重的石頭擲挪到位置並豎起。

石像造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木材越來越少。

終於有一天,島上的樹徹底消失了。

封閉的島嶼沒有木材,便不能再能造大船航海,呈論深海捕撈和探險。

於是曾經繁榮的文明慢慢退化,島嶼文明逐漸衰退,直到人們不再有能力下海打漁。

繁華的盛世徹底退回到農耕時代。

伊曼問:“然後呢?”

然後外來者就闖入美洲,帶來火藥、疾病以及殖民主義。

伊曼道:“你覺得這地方也是某種失落的文明?”

周夏點頭道:“對,按概率來說,大多數文明都會滅亡在某個‘德不配位’的劫難上。”

兩人說話間已走進宮殿,這地方連門和頂都沒了,充其量是保留幾個石柱和部分墻體。

風在裏面轉來轉去,發出陣陣呼嘯。

伊曼看著斷墻殘垣,搖頭道:“我對遠古文明沒有代入感,因為它們和我沒關系。”

周夏其實也有同感,這些東西在他看來就像影視城的人造景點,很難激發起任何情感上的波瀾。

令他好奇的是宮殿的建築風格,它雜糅著希臘羅馬甚至一些後現代派的手法。

他在搜索引擎上查了下,並沒有確切的答案,查不清來歷。

並且它看上去雖破敗,但並不臟,地面能用整潔來形容,角落裏也沒有蜘蛛網光顧。

周夏調動全身的感官去努力感應著這裏,也並沒有什麽收獲。

目之所急,令他有些迷惑,又說不上來哪裏出了問題。

物質環境作為一種載體,能通過空間建構、氛圍渲染、場景重塑等諸多形式,自然而然地與抽象意識建立起某種內在的關聯。

所以,朝場所中註入時間、情感、光影、氣韻與想象之後,就會使空間趨於豐盈,甚至一定程度上還原往昔面貌。

可宮殿裏空空如也,即便是最深的地方,也並沒有什麽祭壇之類,僅有幾排木質座位。

它們仿佛是這裏唯一的觀眾,除了略有些掉漆之類的斑駁花紋,僅椅面上薄有灰塵。

周夏小聲道:“這宮殿幹凈得像是攝影棚裏的景點,正在等待著演員各就各位。”

伊曼反問:“什麽劇情?”

或許是陽光吧,它們才是這裏恒久不變的唯一劇情,忽明忽暗,日夜輪轉。

終於,兩人同時在角落裏的一扇門前停住腳步,伊曼敲下門,問:“有人嗎?”

無人回應。

周夏上前推開門:屋子很高,沒有窗,也沒有燈,只能勉強借著外頭的日光看見屋裏有一張四方桌擺在床上,墻角還有幾只凳子。

或許它們原本就屬於這間房,但桌椅卻分開這麽遠,顯得很不協調。

就像有人想用它們做些什麽卻突然被打斷了。

是被敲門聲驚擾到了嗎?還是說並沒有離開,只是隱身於房間某個角落?

一連串的疑問在兩人腦海中閃現。

糟糕!

周夏剛想叫伊曼一起撤退,只見天花板的角落裏沖出來一群奇形怪狀的東西。

旋即,在一陣看不見的聲浪中,它們破碎了,蒸發了,不見了。

宮殿裏響起一聲尖利的貓叫聲——喵嗚!白貓應該是看見了什麽。

周夏慌忙轉身朝殿外跑,哪知道沒走幾步腦袋就撞上了石柱。

記得這個地方明明是沒有柱子的。

他被撞得眼冒金星,睜開眼後只覺的眼前全是綠色和黃色的小方塊,密密麻麻。

連宮殿都是小方塊組成的,畫面還在不斷閃爍,就像在修覆bug一樣。

一個陌生的男聲惡狠狠地說:“天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幹了什麽!”

這句話責備的口吻很明顯,周夏不服氣地反詰道:“你別以為我知道自己幹了什麽,我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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