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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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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周夏問星河:“為什麽刪掉那個議題,哪裏非法了?”

沒想到答案和他最初的猜測完全不同。

星河說:“凡是和路詩客有關的現在都算非法議題,社區都不能談。”

咋了,首富都仙逝了,還不許人議論?

星河解釋:“哦,你沒聽到有關路詩客的謠言嗎?有人說他詐死,消息最早是從保險公司傳出來的,估計路詩客生前買過巨額壽險。”

周夏叫道:“謔,我懷疑你是只猹,因為你永遠都有最新鮮的瓜吃。”

星河發來一個“苦笑”的表情包才說:“如果我不刪掉相關議論,塔克集團的公關部就會出很多比特幣向海德拉購買匿名發言人的真實身份,我當然能拒絕,但別的黑客肯定會接單,到頭來名譽受損的還是暗網。”

說完這話,星河似乎覺得意猶未盡,又補充了一句:“盡管有人說他變態又狂妄,我還是很尊敬路詩客,這樣的天才死了真是人類的損失。”

因為不想再去網吧的緣故,周夏在靈車車廂裝了個電腦顯示屏,它可以隨時拉出使用,還配有墻面回音壁,這樣游戲玩起來音效體驗也更好。

現在他這車子與普通屋子也沒啥太大區別,除了洗澡和廁所需要仰仗外界,其它的只要充好電、加好油,根本不用擔心突發停電,想到哪裏都可以,真是舒坦得不得了。

而且從早到晚,只要他想,就能在森林或者海邊聽到各類鳥叫蟲鳴、浪聲海風,甚至感受風雨中猶如小舟般的搖曳。

這些都是住在車裏的精妙之處。

這天周夏沒任務,就貓在車廂用新顯示器看直播,內容乃是“埃爾斯教授在飛行器上的日常”,主辦方是塔克集團,說是為了讓大家了解飛行途中的細節。

原來常人在太空環境下待久後,他們的肌肉量會有所下降,骨密度也會降低,視力更是退化得厲害。這也就意味著,當他們好不容易經過將近200天的飛行抵達火星後,極有可能會因為飛行器著陸時的猛烈撞擊而受傷,導致接下來的任務無法完成。

因此如何健身、保持身體機能,就成了宇航員在飛行途中特別重要的任務。

只見直播鏡頭中的埃爾斯教授,先是用充氣袖帶給需要鍛煉的肌肉加壓,解釋說這樣能改善肌肉狀態,防止萎縮。然後他又不間斷地用各種儀器測量自己的各類生理指標,比如人體微生物群落、肺功能測試、耳壓觀察。

由於通訊距離過遠,即使有最先進的星際互聯網傳播訊號,地球這端看到的所謂直播其實都是滯後的畫面,而且時有卡頓出現。

但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大家的熱情,圍觀網友不停地通過直播間的字幕表達著虔誠的歡呼,用五花八門的榮譽詞匯表達著對埃爾斯的崇敬之情。

以至於畫面一度被密密麻麻的字幕充滿。

周夏發現真的有很多人對火星移民寄托了猶如宗教般的希望。

也許他們看火星,就像躊躇滿志的畫家看著空白的畫布那樣,覺得人類或者說自己,將來只要換了顆星球就能擺脫在地球的不如意,就能重新起航,像幾百年以前那艘“五月花號”那樣。

於是忍受眼前的種種不堪都變得有意義了?

可周夏凝視著鏡頭裏分辨率很高的埃爾斯,還是不能說服自己他真的就是教授本人,自然也就無法體會到網友們的熱枕和瘋狂。

他既不是留守派,也並非移民派,他只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而不是別人灌輸給他的。

據說謊言講了一千遍就會變成真理,也許有一天當他的大腦重覆接受那些訊息後,真的就會推翻當初的親眼所見,相信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實?

電腦突然發出“篤篤篤”類似於敲門的聲音,應該是海德拉裏有他的“好友”上線。

星河是全天候在線上的,那麽剛上線的人應該就是須叔。

一想到那個暴躁的老頭又要查閱自己學習進度了,周夏連忙第一時間關掉直播,正襟危坐起來。

真奇怪,哪怕不用面對面,見了當老師的人,他還是有點怯,可能是最近自己淪為學渣的緣故。

須叔效率很高,一上線就開始點評周夏的作業,說:“你做題目真的很有特點,很暴力。”

周夏得意道:“對我影響最大的數學家是法爾廷斯,在攀登數學高峰中碰到一座山,別人會是爬過去,或者找一條近路走走,但他是用推土機將山推平了或者用炸彈給炸掉,完全是用力量來做的,他那種力量型的數學思維讓我很欽佩。”

須叔不動聲色地問:“然後呢?”

周夏笑道:“然後我就決定用愚公移山的精神來模仿他!”

須叔不屑說:“你哪是愚公移山?分明是愚公炸山!”

周夏厚著臉皮說:“老師你是在誇我嗎?”

須叔嘆口氣:“你說是就是吧。”

周夏早就發現了,他和須叔討論題目的時候,和對方的智商差距已經到了,自己不理解他為什麽能理解,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麽不能理解的地步。。。。。

果然,不一會須叔就說:“本來想教你純數,但純數這塊都是反直覺的,起碼是絕對違反碳基生物的思維。算了吧,你哪有那麽大內存。”

周夏不甘心問:“內存?你說我腦容量嗎?”

須叔回覆了個“嗯”,這才說:“大腦和身體一樣也分耐造不耐造,也有個運行速度上限,如果你很努力可能會提高一些,但進步不會太大,除非換內存條。”

周夏早就習慣了被這老頭虐,只好說:“謝謝老師安慰。”

須叔突然發來一個哀怨的表情,說:“我頭好疼,好無聊。”

“要不你去打會兒游戲?”周夏試圖推薦些好玩的給他。

“我不玩那種弱智的東西,總是贏沒意思。”

須叔今天情緒好像不高,過了一會兒又問:“撫摸一只貓是什麽樣的觸覺?我都快要忘記了。”

難道老師是一只福瑞控?周夏討好地說:“要不送你只毛絨玩具?”

“咳咳咳,我就是發個牢騷。”須叔嘆道。

好不容易熬到這位暴躁的老頭子下線,周夏發現車廂外頭的世界變暗了不少,原來太陽早就下山了,而且有的區域還停了電。

他打開無線局域網查看了WiFi數量,沒有幾個還開著,那這次應該是大規模停電。

希望這種黑燈瞎火的時候不要安排他跑車送貨。

手機好像聽見了他內心的吶喊,很俏皮地發出“叮咚”一聲,又有新單子要送了!

周夏嘆口氣,只要天沒塌下來就得送,管開火箭還是騎單車,送不完也得送。

幸好取貨地點並不算遠,乃是郊外的某個中轉站倉庫,收貨地點是花果園D區某棟樓的28層!

周夏在黑沈沈地路上祈禱那地方的電梯還是有電的,否則這一上一下,豈不是要把人累死?

關鍵是這次要送的貨還死沈,他特意用盧映雪送的手持檢測儀查了下,裏面應該似乎是某種設備儀器,很像單反相機,明顯更精致。

等到了地方他才發現:果然,電梯沒電。

周夏咬咬牙,亮著手機,從安全樓梯一路爬了上去,等到了28樓時,他早就累得像條吐舌頭的老狗,敲門時覺得力氣都要散盡了。

就在周夏絕望地以為他撲了個空還得再把貨物扛下來的時候,門終於慢慢地開了,露出一張他根本不想看到的臉,又是陸世風!

周夏一點不遮掩自己的心情,道:“我靠,怎麽又是你!”

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這句話的緣故,還是本來就有點不舒服,陸世風臉色有點不好,也沒說話,只是默默接過包裹,看上去還想要立刻關門。

周夏飛快地把一只腳伸過去擋住門道:“為什麽總叫我給你送貨呢?”

他當然知道不是那個人安排的,可仍然忍不住想要哀嚎幾聲。

那人面無表情,冷冷道:“系統搭配的。”

周夏仍然沒把腳收回來,笑道:“這次能給好評嗎?”

沒想到陸世風這次很爽快地答應了,似乎想趕緊把眼前人打發走。

周夏抓到機會,得寸進尺道:“能不能順便把前面兩單的負分也改了?”

陸世風好像突然緩過勁兒,臉上恢覆了之前的那種機敏,整個人又支棱起來。

他道:“我先開箱驗貨,沒問題的話,三單都給你滿分。”

幸福來得太容易,周夏反而楞住了。

陸世風敏捷地撕開包裝,拆箱,很快就把儀器拿到手中仔細查驗。

周夏盯著他的手,生怕他口中“蹦”出個“不”字。

“你拆開過沒有”?陸世風道。

“沒有啊,難道少了什麽?”想起自己曾經用檢測儀掃過,周夏的回答略微有點心虛。

他知道有的單反相機含有光敏性組件,如果被高能X射線掃描儀掃射,性能會受到影響。

眼前這玩意看上去也是鏡頭類的,特意從暗網買來,價格只會更貴,東西只會更罕見。

陸世風敏銳地眼光似乎能捕捉到他情緒裏的微弱的變化,借助著室內的微光,盯著周夏的眼睛看了很久。

周夏本來想罵他一句,又怕那樣愈發顯得自己理虧氣不狀,因此也直直盯著對方,還說:“真沒有,警告你不要隨便賴人啊!”

他的神情給人一種錯覺,好像陸世風再多問一句,下一刻他就要躺地上打滾耍賴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最後還是敗在陸世風的目光裏。

呔,要怪就怪這小子看人的眼神真是,直勾勾地,叫人怪不好意思。

周夏難為情地摸了下巴頦,小聲道:“就用檢測儀那麽稍微的掃了一下,怕萬一是違禁物資。”

陸世風很能沈得住氣,仍然不說話。

可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周夏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靠近那人,聽見對方輕聲道:“我,我過敏了,快把桌上的藥給我。”

這話剛說完,陸世風一下子栽倒在周夏面前,隨即就掙紮著半跪在地上,扶著門框,前胸不停地起伏,大口大口喘著氣。

周夏叫道:“哎,你可別嚇我!”

他推開大門,找到桌子上的藥罐,撕開口子就朝陸世風嘴裏塞,這時候的他臉色已經很難看,整個人都處於半昏迷狀態,可還在掙紮著叮囑周夏說:“有沒有隨身帶的瓶裝純凈水,給我喝一點,不能是自己過濾的那種。”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到後來簡直微不可聞。

周夏哆哆嗦嗦地從背包裏拿出純凈水,心說還好當時沒嫌麻煩給背上來了,這要是丟在車裏,28層跑個來回可不是玩的。

他一邊餵著陸世風水,一邊道:“餵餵,你可不能就這麽嗝屁了吧?答應的事兒還沒做呢,快再給我活回來!”

這人還真是死沈,周夏給他餵好了藥和水以後,根本抱不動,只能把他拖到室內客廳,又從沙發上找了個靠墊給他墊在腦後。

客廳裏亮著盞應急燈,光線勉強能覆蓋他的面孔,周夏便緊盯著陸世風慘白的面頰,唯恐一個沒留意,這人就到另一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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