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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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0章 無價之寶
我立馬規規矩矩的坐好，“阿姨，您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到。”
蘇清歌回了兩個字，她戴著法式毛呢帽，穿著修身款的羊絨大衣，優雅而又頗顯氣場的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小螢兒，之前我說沒說過，你身上有種很獨特的氣質？”
我腦子還有點不清醒，“什麽氣質？”
“讓人想要去疼愛的氣質，剛剛你靠在這裏打盹兒，像個能隨時破碎的瓷娃娃。”
蘇清歌眼底微紅，笑的有幾分牽強，“對不起小螢兒，我應該早點來看看你的。”
我趕忙搖頭，“蘇阿姨，我什麽事兒都沒有，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您不用擔心我。”
蘇清歌嘆出口氣，看我的眼神飽含無奈，“小螢兒，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清楚，聽齊英說，你是在前年十月份發的病，那天還下了一場很大的雨，你像是受了刺激，在雨中又哭又笑，我細細回想，應該就是我逼迫你離開容棠的那天，從而才使你留下病根，害的你在去年又引發了記憶力紊亂的問題，你甚至都忘了我母親已經離世，還上門說要陪伴她……”
我鼻腔有些泛酸，扯著唇角笑笑，“阿姨，不好的都過去了，我痊愈了。”
要是說起這茬兒，我感覺自己並不是前年十月份才發的病，其實在更早前就有癥狀了。
還記得孟欽那時候出車禍，我去醫院陪了他一晚，醒來看到蘇清歌，得知孟欽要出國留學，我忽然就像是無所適從，恨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去發洩，便一頭撞到了門框上。
等到額頭流出血，我莫名有了幾絲輕松的感覺。
回頭看去，那種行為不就是自虐？
早早地我就有‘病癥’了。
“如果不是我，你不用受這些罪的……”
蘇清歌眼裏閃爍出淚光，“小螢兒，我很抱歉，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從國外回來看你，我也是在做著自我反省，若不是我的一再阻攔，我不同意你那天回到病房再去看看容棠，那容棠和你可能都不會受重傷……”
“是我的剛愎自用，我的一意孤行，才導致容棠有了極端行為，更是逼得你壓抑到病發，可我身為母親，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我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不願接納你……”
她微顫的吐出口氣，“究其根本，是我自己的婚姻很失敗，婚後我一心追求事業，兼顧不了家庭，長此以往的，才跟孟世輝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這同樣的錯誤，我很怕再發生在我兒子身上，我只想他能找個照顧家庭的女孩子，早點成婚，早點讓我抱上孫子，而你的職業……”
我低下眼，視線落在自己的病號服上，“阿姨，您說的我全懂，我沒有怪過您，真的沒有。”
“但我會怪自己，我從小就被母親教育，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可我沒想到會對你……”
蘇清歌握住我的手，“小螢兒，我對不住你，是我害了你，我差點就把你給逼死了。”
“阿姨，您別這麽說，我生病跟您沒關系。”
我抽出紙巾遞給她，“其實去年對於我來講，是很混亂的一年，我思維也陷進了死胡同裏，好像除了照本宣科的活著，別的知覺都消失了，痛苦還是開心，都跟我沒關系，但我走出了禁錮自己的那扇房門，我發現自己重新活過來了，您看我現在特別好，我不需要再去偽裝什麽，我很輕松。”
蘇清歌接過紙巾擦著眼底，看著我也笑了笑，“嗯，你的眼裏是有了很多神采，再加上這頭短發，像是個高中生……”
“是吧，我也感覺自己短發的樣子像是學生。”
我摸了摸頭發，笑呵呵的道，“阿姨，我算不算是越活越年輕了。”
“你本來就年輕，今年是二十歲吧。”
我嗯了聲點頭，“掛零了。”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蘇清歌略有感慨，“別的女孩子，在你這個年齡段還念著書，不知人間疾苦呢，你倒好，都敢跟警|方合作去做線人了，小螢兒，你這件事做的真嚇到我了，對於女孩子來講，最重要就是名節，即使你自認身正不怕影子斜，也要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當大家都認為你是拜金女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了。”
“尤其是跟黎旼那種人打交道，你每時每刻都有著難以預估的危險。”
蘇清歌嘆聲道，“我太擔心你出事了，就跟容棠說了你去做線人的事情，讓他出面去聯系的孟家，借助孟家的勢力，再在暗中協助警|方，早一日將黎旼捉拿歸案，你也好早一日脫身……”
我手指顫了顫，感激的朝蘇清歌笑了笑，“謝謝您，阿姨。”
這方面我老早都想到了，估計就是蘇阿姨叮囑的孟欽，他這才跟宗淩大哥裏應外合。
總之結果是好的，不然我按照原計劃得潛伏到現在，鬼知道啥時候才能從暗門裏走出來。
“小螢兒，你不想問問容棠的事情嗎？”
“不用了，我知道他是天之驕子，不管做什麽都會很優秀的。”
我直言道，“關於他的近況，我不需要了解，都跟我沒什麽關系。”
蘇清歌眼底又泛起水光，“小螢兒啊，阿姨真的很謝謝你，看你恢覆的非常好，我這回也算是放心了，要不然啊，我總是會做噩夢，我夢到自己是個魔鬼，生生的把你和容棠給拆散了，如果沒有我，容棠也不會傷到手腕神經，不得不……”
“阿姨，您別再說這些話了，這只會讓您陷入更深的痛苦。”
我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鄭重道，“有句話我想送給您，莫以此時心，去想當年事，莫以此時情，去問來時路，而且我的確不適合談婚論嫁，您讓我和孟欽分開，並沒有不對。”
從始至終，我都不覺得蘇清歌哪裏做錯了。
若是讓蘇清歌穿越回我十八歲那年，她目睹著我和孟欽荒唐放縱，大抵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硬要說錯的話，錯的也是我，是我困在情欲試煉當中又不自知，迷惑了孟欽也迷惑了我自己。
這世上更加沒有後悔藥可吃，而即使讓我再重活一遍，我也一樣會重走老路。
所以……
何苦用現在的心境去懊悔曾經的自己？
回到過去，不見得就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我反而覺得，正是那些錯誤，才一點點的將我雕琢了出來，找到了自己，接納了自己。
走進了困境沒關系，重要的是，我有勇氣能再走出來，從而才會有這個內心更加堅韌的我。
蘇清歌呢喃著那句話，握緊我的手，“小螢兒，阿姨沒看錯你，你這孩子一定會有大出息。”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會加油的，不管我將來有沒有大出息，都會鬥志滿滿的活下去。”
“好啊，好，年輕人只要有志向，成就便不可限量。”
蘇清歌看我的眼神很是動容，“小螢兒，我這次回來的很倉促，一來，是蘇家宗族那邊有點事情要辦，二來，我也想借此機會來看看你，最重要的是，我得完成我母親的一份遺願，以慰她在天之靈。”
“奶奶還有什麽遺願？”
“是關於你的……”
“我？”
蘇清歌嗯了聲，眼裏劃過晦澀，“小螢兒，有件事兒我一直在瞞著你，其實我母親在過世前，她重新做過遺產分配，特意給你留了一部分她的私人藏品……”
我微微怔楞，這事兒我依稀記得孟欽提過。
他說奶奶要重擬遺囑，留給我一些她心愛的古董。
“蘇阿姨，奶奶的東西我不能要，她給我的恩情已經很厚重……”
“小螢兒，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
蘇清歌看著我道，“一開始，我也是覺得不妥，畢竟那不是普通的古董藏品，其中一幅古畫都傳承了得有一千多年，稱得上是無價之寶，而你身上還有一些不太好的氣場，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容易毀壞東西，若是你不小心損壞了藏品，那未免太讓人痛心了，所以我糾結了很久，在我母親過世後，她準備贈予你的這部分藏品便被我給扣了下來……”
“但是經歷了這些事情，我深感對不住你。”
蘇清歌一臉正色的對著我道，“小螢兒，你是覺得我想彌補對你的虧欠也好，還是，我要對你做出一些補償也罷，總之，我決定遵照我母親的遺願，將她留給你的這部分古董收藏品，無償贈予你。”
“別！蘇阿姨，您的心意我領了，但我真不能要……”
受不住啊！
眼瞅著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再給我上點重炮，我容易撂這啊！
東大爺還等著我安安穩穩過大年呢！
要不然老頭兒又得念叨一整年‘不太平’！
“你千萬別推辭，小螢兒，這份決定我已經下了。”
蘇清歌說道，“該簽的字，我在國外都簽署完畢了，只不過這是容棠外婆的遺物，先前一直存放在蘇家的收藏館裏，而收藏館早已歸屬到了容棠名下，所以在回國前，我特意找容棠聊了下這件事，必須先得到他的準許，我才能拿出這幾樣藏品，容棠對此倒是沒有意見，但他聯系律師多走了一道流程，從而才同意我將他外婆這部分藏品贈予與你。”
我聽的有點懵，“多走了一遍什麽程序？”
蘇清歌應道，“這些收藏品先被容棠劃分到了他自己的名下，再由我帶來送給你。”
“……”
我喉嚨一梗。
偏頭朝旁邊看了看，只覺酸澀感直沖上腦。
他都跟我發展到這步了，居然還能想到幫我倒一手，好讓我減輕接收到情意的不適感……
“容棠的這種方式，還挺讓我熟悉的，記得以前我不管送你什麽珠寶首飾，容棠都會先要過去，然後再以他自己的名義轉送給你，說是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心收下。”
蘇清歌站起身，“現如今，這些藏品不光是我母親留給你的，也算是容棠送你的了，回來前，我還跟他推心置腹的聊過你，畢竟他不能在國外待一輩子，倫敦這個地方我也是待不慣，總是陰天下雨的，他遲早要回來，那京中就這麽大，你們終歸會遇到，我就問他，以後要以什麽身份和你相處，小螢兒，你猜容棠是怎麽說的？”
我木木的搖頭，想到孟欽心頭仍是滋滋的疼。
“他反問我，在我的心裏，將你謝萬螢看做什麽，我說，我將小螢兒看作我的侄女。”
蘇清歌牽著唇角笑笑，“容棠說，既然如此，若是他回國遇到你，也會將你當做妹妹去看待。”
妹妹？
我胸腔裏忽的很想發出笑意，或許是因為反差太大了吧。
耳畔甚至會響起他的聲音，“萬應應，你究竟要讓我強調多少遍，我沒有給你當哥哥的癮。”
果真是世事無常。
若再相遇，他竟然願意做我哥哥了。
真好。
我想我應該高興。
可心口怎麽還會堵得慌呢。
晃神中，蘇清歌拿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沒多會兒，又進來了一位律師模樣的中年男人。
他手裏還拎著一個覆古的老式皮箱，在蘇清歌的授意下，他將皮箱放到了茶幾上。
隨後男人打開公文包，從裏面拿出了一份遺產贈與協議，禮貌的讓我在上面簽字按手印。
我接過協議翻看了幾頁，蘇清歌遞來一支鋼筆，“小螢兒，你先簽字吧，我還要趕晚上的飛機去倫敦，箱子裏的藏品你容後再慢慢看，關於古董的養護方法，我都讓人整理出說明書放在箱子裏了。”
音落，她笑著補充，“相信我，你從中會得到驚喜的。”
當然會有驚喜，就沖那口牛皮箱子，我都能想到裏面裝有無價之寶。
“阿姨，這些藏品太貴重了，我真不……”
“小螢兒！”
蘇清歌將鋼筆塞進了我手裏，“你也知道我什麽脾氣，這箱子我既然帶來了，就沒有再拎回去的道理，你要是懂事，就快些簽字，如此我也能了卻一樁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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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規規矩矩的坐好，“阿姨，您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到。”
蘇清歌回了兩個字，她戴著法式毛呢帽，穿著修身款的羊絨大衣，優雅而又頗顯氣場的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小螢兒，之前我說沒說過，你身上有種很獨特的氣質？”
我腦子還有點不清醒，“什麽氣質？”
“讓人想要去疼愛的氣質，剛剛你靠在這裏打盹兒，像個能隨時破碎的瓷娃娃。”
蘇清歌眼底微紅，笑的有幾分牽強，“對不起小螢兒，我應該早點來看看你的。”
我趕忙搖頭，“蘇阿姨，我什麽事兒都沒有，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您不用擔心我。”
蘇清歌嘆出口氣，看我的眼神飽含無奈，“小螢兒，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清楚，聽齊英說，你是在前年十月份發的病，那天還下了一場很大的雨，你像是受了刺激，在雨中又哭又笑，我細細回想，應該就是我逼迫你離開容棠的那天，從而才使你留下病根，害的你在去年又引發了記憶力紊亂的問題，你甚至都忘了我母親已經離世，還上門說要陪伴她……”
我鼻腔有些泛酸，扯著唇角笑笑，“阿姨，不好的都過去了，我痊愈了。”
要是說起這茬兒，我感覺自己並不是前年十月份才發的病，其實在更早前就有癥狀了。
還記得孟欽那時候出車禍，我去醫院陪了他一晚，醒來看到蘇清歌，得知孟欽要出國留學，我忽然就像是無所適從，恨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去發洩，便一頭撞到了門框上。
等到額頭流出血，我莫名有了幾絲輕松的感覺。
回頭看去，那種行為不就是自虐？
早早地我就有‘病癥’了。
“如果不是我，你不用受這些罪的……”
蘇清歌眼裏閃爍出淚光，“小螢兒，我很抱歉，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從國外回來看你，我也是在做著自我反省，若不是我的一再阻攔，我不同意你那天回到病房再去看看容棠，那容棠和你可能都不會受重傷……”
“是我的剛愎自用，我的一意孤行，才導致容棠有了極端行為，更是逼得你壓抑到病發，可我身為母親，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我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不願接納你……”
她微顫的吐出口氣，“究其根本，是我自己的婚姻很失敗，婚後我一心追求事業，兼顧不了家庭，長此以往的，才跟孟世輝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這同樣的錯誤，我很怕再發生在我兒子身上，我只想他能找個照顧家庭的女孩子，早點成婚，早點讓我抱上孫子，而你的職業……”
我低下眼，視線落在自己的病號服上，“阿姨，您說的我全懂，我沒有怪過您，真的沒有。”
“但我會怪自己，我從小就被母親教育，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可我沒想到會對你……”
蘇清歌握住我的手，“小螢兒，我對不住你，是我害了你，我差點就把你給逼死了。”
“阿姨，您別這麽說，我生病跟您沒關系。”
我抽出紙巾遞給她，“其實去年對於我來講，是很混亂的一年，我思維也陷進了死胡同裏，好像除了照本宣科的活著，別的知覺都消失了，痛苦還是開心，都跟我沒關系，但我走出了禁錮自己的那扇房門，我發現自己重新活過來了，您看我現在特別好，我不需要再去偽裝什麽，我很輕松。”
蘇清歌接過紙巾擦著眼底，看著我也笑了笑，“嗯，你的眼裏是有了很多神采，再加上這頭短發，像是個高中生……”
“是吧，我也感覺自己短發的樣子像是學生。”
我摸了摸頭發，笑呵呵的道，“阿姨，我算不算是越活越年輕了。”
“你本來就年輕，今年是二十歲吧。”
我嗯了聲點頭，“掛零了。”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蘇清歌略有感慨，“別的女孩子，在你這個年齡段還念著書，不知人間疾苦呢，你倒好，都敢跟警|方合作去做線人了，小螢兒，你這件事做的真嚇到我了，對於女孩子來講，最重要就是名節，即使你自認身正不怕影子斜，也要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當大家都認為你是拜金女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了。”
“尤其是跟黎旼那種人打交道，你每時每刻都有著難以預估的危險。”
蘇清歌嘆聲道，“我太擔心你出事了，就跟容棠說了你去做線人的事情，讓他出面去聯系的孟家，借助孟家的勢力，再在暗中協助警|方，早一日將黎旼捉拿歸案，你也好早一日脫身……”
我手指顫了顫，感激的朝蘇清歌笑了笑，“謝謝您，阿姨。”
這方面我老早都想到了，估計就是蘇阿姨叮囑的孟欽，他這才跟宗淩大哥裏應外合。
總之結果是好的，不然我按照原計劃得潛伏到現在，鬼知道啥時候才能從暗門裏走出來。
“小螢兒，你不想問問容棠的事情嗎？”
“不用了，我知道他是天之驕子，不管做什麽都會很優秀的。”
我直言道，“關於他的近況，我不需要了解，都跟我沒什麽關系。”
蘇清歌眼底又泛起水光，“小螢兒啊，阿姨真的很謝謝你，看你恢覆的非常好，我這回也算是放心了，要不然啊，我總是會做噩夢，我夢到自己是個魔鬼，生生的把你和容棠給拆散了，如果沒有我，容棠也不會傷到手腕神經，不得不……”
“阿姨，您別再說這些話了，這只會讓您陷入更深的痛苦。”
我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鄭重道，“有句話我想送給您，莫以此時心，去想當年事，莫以此時情，去問來時路，而且我的確不適合談婚論嫁，您讓我和孟欽分開，並沒有不對。”
從始至終，我都不覺得蘇清歌哪裏做錯了。
若是讓蘇清歌穿越回我十八歲那年，她目睹著我和孟欽荒唐放縱，大抵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硬要說錯的話，錯的也是我，是我困在情欲試煉當中又不自知，迷惑了孟欽也迷惑了我自己。
這世上更加沒有後悔藥可吃，而即使讓我再重活一遍，我也一樣會重走老路。
所以……
何苦用現在的心境去懊悔曾經的自己？
回到過去，不見得就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我反而覺得，正是那些錯誤，才一點點的將我雕琢了出來，找到了自己，接納了自己。
走進了困境沒關系，重要的是，我有勇氣能再走出來，從而才會有這個內心更加堅韌的我。
蘇清歌呢喃著那句話，握緊我的手，“小螢兒，阿姨沒看錯你，你這孩子一定會有大出息。”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會加油的，不管我將來有沒有大出息，都會鬥志滿滿的活下去。”
“好啊，好，年輕人只要有志向，成就便不可限量。”
蘇清歌看我的眼神很是動容，“小螢兒，我這次回來的很倉促，一來，是蘇家宗族那邊有點事情要辦，二來，我也想借此機會來看看你，最重要的是，我得完成我母親的一份遺願，以慰她在天之靈。”
“奶奶還有什麽遺願？”
“是關於你的……”
“我？”
蘇清歌嗯了聲，眼裏劃過晦澀，“小螢兒，有件事兒我一直在瞞著你，其實我母親在過世前，她重新做過遺產分配，特意給你留了一部分她的私人藏品……”
我微微怔楞，這事兒我依稀記得孟欽提過。
他說奶奶要重擬遺囑，留給我一些她心愛的古董。
“蘇阿姨，奶奶的東西我不能要，她給我的恩情已經很厚重……”
“小螢兒，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
蘇清歌看著我道，“一開始，我也是覺得不妥，畢竟那不是普通的古董藏品，其中一幅古畫都傳承了得有一千多年，稱得上是無價之寶，而你身上還有一些不太好的氣場，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容易毀壞東西，若是你不小心損壞了藏品，那未免太讓人痛心了，所以我糾結了很久，在我母親過世後，她準備贈予你的這部分藏品便被我給扣了下來……”
“但是經歷了這些事情，我深感對不住你。”
蘇清歌一臉正色的對著我道，“小螢兒，你是覺得我想彌補對你的虧欠也好，還是，我要對你做出一些補償也罷，總之，我決定遵照我母親的遺願，將她留給你的這部分古董收藏品，無償贈予你。”
“別！蘇阿姨，您的心意我領了，但我真不能要……”
受不住啊！
眼瞅著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再給我上點重炮，我容易撂這啊！
東大爺還等著我安安穩穩過大年呢！
要不然老頭兒又得念叨一整年‘不太平’！
“你千萬別推辭，小螢兒，這份決定我已經下了。”
蘇清歌說道，“該簽的字，我在國外都簽署完畢了，只不過這是容棠外婆的遺物，先前一直存放在蘇家的收藏館裏，而收藏館早已歸屬到了容棠名下，所以在回國前，我特意找容棠聊了下這件事，必須先得到他的準許，我才能拿出這幾樣藏品，容棠對此倒是沒有意見，但他聯系律師多走了一道流程，從而才同意我將他外婆這部分藏品贈予與你。”
我聽的有點懵，“多走了一遍什麽程序？”
蘇清歌應道，“這些收藏品先被容棠劃分到了他自己的名下，再由我帶來送給你。”
“……”
我喉嚨一梗。
偏頭朝旁邊看了看，只覺酸澀感直沖上腦。
他都跟我發展到這步了，居然還能想到幫我倒一手，好讓我減輕接收到情意的不適感……
“容棠的這種方式，還挺讓我熟悉的，記得以前我不管送你什麽珠寶首飾，容棠都會先要過去，然後再以他自己的名義轉送給你，說是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心收下。”
蘇清歌站起身，“現如今，這些藏品不光是我母親留給你的，也算是容棠送你的了，回來前，我還跟他推心置腹的聊過你，畢竟他不能在國外待一輩子，倫敦這個地方我也是待不慣，總是陰天下雨的，他遲早要回來，那京中就這麽大，你們終歸會遇到，我就問他，以後要以什麽身份和你相處，小螢兒，你猜容棠是怎麽說的？”
我木木的搖頭，想到孟欽心頭仍是滋滋的疼。
“他反問我，在我的心裏，將你謝萬螢看做什麽，我說，我將小螢兒看作我的侄女。”
蘇清歌牽著唇角笑笑，“容棠說，既然如此，若是他回國遇到你，也會將你當做妹妹去看待。”
妹妹？
我胸腔裏忽的很想發出笑意，或許是因為反差太大了吧。
耳畔甚至會響起他的聲音，“萬應應，你究竟要讓我強調多少遍，我沒有給你當哥哥的癮。”
果真是世事無常。
若再相遇，他竟然願意做我哥哥了。
真好。
我想我應該高興。
可心口怎麽還會堵得慌呢。
晃神中，蘇清歌拿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沒多會兒，又進來了一位律師模樣的中年男人。
他手裏還拎著一個覆古的老式皮箱，在蘇清歌的授意下，他將皮箱放到了茶幾上。
隨後男人打開公文包，從裏面拿出了一份遺產贈與協議，禮貌的讓我在上面簽字按手印。
我接過協議翻看了幾頁，蘇清歌遞來一支鋼筆，“小螢兒，你先簽字吧，我還要趕晚上的飛機去倫敦，箱子裏的藏品你容後再慢慢看，關於古董的養護方法，我都讓人整理出說明書放在箱子裏了。”
音落，她笑著補充，“相信我，你從中會得到驚喜的。”
當然會有驚喜，就沖那口牛皮箱子，我都能想到裏面裝有無價之寶。
“阿姨，這些藏品太貴重了，我真不……”
“小螢兒！”
蘇清歌將鋼筆塞進了我手裏，“你也知道我什麽脾氣，這箱子我既然帶來了，就沒有再拎回去的道理，你要是懂事，就快些簽字，如此我也能了卻一樁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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