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愛一個人會如此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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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愛一個人會如此狼狽
殺青後，江牧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上渝，甚至沒有托人打聽關於許成舟的一切。
如所有知情人說的那樣，江牧很想放下，他自知許成舟不是那麽決絕的人，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一定有難言的苦衷。
江牧想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灑脫一些，恰好大學室友在上渝工作，他便把人約出來喝酒。
宋鋒宇沒想到江牧這麽個大明星還會約自己吃飯，果斷翹班赴約。
江牧大學時代沒什麽朋友，宋鋒宇是他的室友兼職“打卡神器”，江牧每次逃課都是宋鋒宇去代課。
回想起那個時候，宋鋒宇不好意思地說：“那時候家裏給的生活費還不夠我自己吃的，都是靠你這裏賺的代課費養女朋友。”
“你和你女朋友怎麽樣了？”江牧依稀記得那是個
“明年回老家結婚。”宋鋒宇喝了一口酒，面色緋紅，“你呢？你大學就在追的那個小明星，現在應該認識了吧？”
沒想到宋鋒宇會提起這件事，江牧一怔，“認識，還合作了。”
“真好啊！夢想成真的感覺怎麽樣？”
“好，很好。”好到夢醒之後悵然若失，茫然無措。
江牧昂頭喝下一口白酒，烈酒入喉，直沖肺腑。
八年前，許成舟在全國巡演《卷中人生》，江牧追了整整十三城的巡演。
宋鋒宇跟著跑過上渝場，那時候他正在熱戀，女朋友要來上渝實習，他蹭了許成舟兩張票，和女朋友在劇場約會。
“後來我女朋友也追他來著，只是後來他不怎麽演話劇，去演電視劇了。”宋鋒宇想了想，“叫什麽來著，我女朋友說他最近又要回來演話劇了。”
又要演話劇？江牧蹙眉。
見江牧這個表情，宋鋒宇著急忙慌拿出手機來證明自己。
宋鋒宇女朋友是個劇場迷，有很多演出的粉絲群，之前她常去的一家劇場裝修整頓，她和副經理關系很好，這才打聽到這個劇場是被姓許的明星收購了。
“劇場的新名字叫‘月上’，說是這月底就重新開業。”
原來這就是許成舟心心念念的月亮，許成舟不需要自己，也能夠自己摘月亮。
那他到底算什麽呢？
江牧覺得胸口墜著千斤巨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要是劇場開業，新戲第一場，讓你女朋友幫我買張票。”
“行啊，我倆也去看。”宋鋒宇答應得爽快，“有種重回青春的感覺，那年蹭你的票，我還記得呢。”
其實宋鋒宇想問，既然認識，怎麽不搞個內部票，但他把話咽了回去。
人長大之後，就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問，問了也只會得到一個敷衍地回答。
只是好奇心作祟，宋鋒宇還是沒忍住問道：“那你們認識之後，他知道你追了他那麽久嗎？”
“不知道。”江牧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也是，有點掉份兒。”宋鋒宇看過一些兩人不合的新聞，沒再多說。
大學畢業六年，一個社畜，一個明星，兩人除了回憶青春之外，很難有什麽共同話題，一頓飯吃兩個小時，就是極限。
喝完最後一杯酒，宋鋒宇才鼓足勇氣找江牧要了一張合照。
“我和人家說我有你微信，是你大學最好的朋友，人家都不信。”宋鋒宇笑笑，“我女朋友之前看你的電視劇，也有點恍惚，還問我到底是不是和你一起吃過飯。”
“是我的問題，太長時間不聯系了。”
江牧主動拿起手機拍了合照，還發了一條朋友圈。
宋鋒宇受寵若驚，趁著酒勁兒開始在各個平臺炫耀，他女朋友刷到朋友圈，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
“天呢，你跟江老師吃飯呢？”
“是啊！”宋鋒宇把手機拿遠，江牧配合地比了一個剪刀手。
對面傳來尖銳的叫聲，“江老師，許成舟在上渝開劇場啦！第一場戲是《卷中人生》，明天官宣，下周放票！”說到一半，她才覺得過於激動，降低了聲音，“對不起啊，江老師，我今天知道這個消息太激動了，到處幫著宣傳呢，忘了你們剛拍完戲，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沒有，我也是剛知道，我還說讓鋒宇幫我買張票呢。”
宋鋒宇女朋友壓抑住激動的內心，“我托關系買，不過開場戲很難拿到第一排的票，我盡量拿前五排的，這次我和鋒宇請你看。”
“那就多謝了。”
掛掉電話，兩人走出飯店。
暖風拂過，讓醉意更加升騰。
江牧和宋鋒宇擁抱過後，各自上了出租車。
車窗外的景色不停變換，濃濃的夜色混著昏黃的燈光，夾雜著綠樹紅瓦，時間好似回到許多年前。
只是那時的江牧，還不認識許成舟，也不知道愛一個人會如此狼狽。
翌日，江牧和顧縱城見了一面。
“我和我的團隊商量過，最好還是和平解約，畢竟你簽的是六加二的合約，而這六年，李悅然並沒有違約，頂多是營銷手段有擦邊行為，一旦打官司，就會影響你後續接戲。”
“贏面大嗎？”江牧只有這一個問題。
“我們這邊的律師團隊和穆晴也碰過，勝率很大，但耗時很久……”
“那就打。”江牧有的是時間，“不想跟爛人虛與委蛇。”
“那你這段時間的工作是要停滯的，藝人不賺錢就是在燒錢，時間成本有時候比金錢成本更難以估算。”
顧縱城很想勸江牧不要意氣用事，但又覺得江牧的堅持也沒什麽錯。
江牧語氣誠懇：“我知道，所以等我解決完這邊的事情，你們這邊還想要我的話，我再過來。我也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顧縱城搖頭：“不麻煩，只是覺得可惜。”
“你是一個好演員。”顧縱城很認可江牧的演技，“你有非科班出身的靈氣，這是你最能留下作品的幾年，我不希望你把時間浪費在打官司上。”
“這不是浪費時間。”江牧糾正道，“我有不能向李悅然低頭的原因。”
“那我理解了，我回去和裴墨然商量一下，就算不能簽你，也會盡可能地給你提供幫助。”顧縱城又確認道，“你沒什麽不好的東西握在李悅然手上吧？”
江牧想了想，“喜歡許成舟算嗎？”
“算。”顧縱城又問，“有實質性證據嗎？”
“我都沒有。”江牧苦笑。
時間短促，江牧都還沒來得及留下什麽‘證據’呢，連他自己都恍惚。
說到許成舟，這些日子所有縈繞在江牧腦海中的問題全都蹦了出來。
他女朋友長什麽樣子？也是演員嗎？
準備在重演《卷中人生》的時候官宣嗎？
……
顧縱城看江牧頹然的樣子，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許成舟：“成舟來上渝了，自己來的，沒有什麽女朋友，熱搜上的照片不過是擋箭牌，他應該是在保你。”
“我知道，他為我好，為我們的劇組好。”江牧就是想不明白，“所以他的感受就不重要嗎？愛與不愛的，都要為這些讓步嗎？”
“成舟心思重，他怎麽想的，你得問他才能有個答案。”顧縱城點開自己收到的邀請函，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你要是不著急回津北，許成舟月底在上渝演話劇……”
“我知道，我會去的。”
江牧還是想和許成舟再見一面，哪怕隔著人山人海，他也要看看那雙眼睛裏，到底有沒有自己。
也要把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的話，告訴他——
他們的故事不是從《高山之下》開始的，是更早的《卷中人生》。
十三城巡演，江牧在不同劇場的前排，送了十三次謝幕花。
那之後，有許成舟出演的上百場話劇演出，觀眾席裏一定會有江牧。
還要告訴許成舟，謝謝他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讓江牧可以成為現在的江牧。
那之後，天高海闊，江牧還是會喜歡月亮，但不會再找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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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青後，江牧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上渝，甚至沒有托人打聽關於許成舟的一切。
如所有知情人說的那樣，江牧很想放下，他自知許成舟不是那麽決絕的人，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一定有難言的苦衷。
江牧想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灑脫一些，恰好大學室友在上渝工作，他便把人約出來喝酒。
宋鋒宇沒想到江牧這麽個大明星還會約自己吃飯，果斷翹班赴約。
江牧大學時代沒什麽朋友，宋鋒宇是他的室友兼職“打卡神器”，江牧每次逃課都是宋鋒宇去代課。
回想起那個時候，宋鋒宇不好意思地說：“那時候家裏給的生活費還不夠我自己吃的，都是靠你這裏賺的代課費養女朋友。”
“你和你女朋友怎麽樣了？”江牧依稀記得那是個
“明年回老家結婚。”宋鋒宇喝了一口酒，面色緋紅，“你呢？你大學就在追的那個小明星，現在應該認識了吧？”
沒想到宋鋒宇會提起這件事，江牧一怔，“認識，還合作了。”
“真好啊！夢想成真的感覺怎麽樣？”
“好，很好。”好到夢醒之後悵然若失，茫然無措。
江牧昂頭喝下一口白酒，烈酒入喉，直沖肺腑。
八年前，許成舟在全國巡演《卷中人生》，江牧追了整整十三城的巡演。
宋鋒宇跟著跑過上渝場，那時候他正在熱戀，女朋友要來上渝實習，他蹭了許成舟兩張票，和女朋友在劇場約會。
“後來我女朋友也追他來著，只是後來他不怎麽演話劇，去演電視劇了。”宋鋒宇想了想，“叫什麽來著，我女朋友說他最近又要回來演話劇了。”
又要演話劇？江牧蹙眉。
見江牧這個表情，宋鋒宇著急忙慌拿出手機來證明自己。
宋鋒宇女朋友是個劇場迷，有很多演出的粉絲群，之前她常去的一家劇場裝修整頓，她和副經理關系很好，這才打聽到這個劇場是被姓許的明星收購了。
“劇場的新名字叫‘月上’，說是這月底就重新開業。”
原來這就是許成舟心心念念的月亮，許成舟不需要自己，也能夠自己摘月亮。
那他到底算什麽呢？
江牧覺得胸口墜著千斤巨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要是劇場開業，新戲第一場，讓你女朋友幫我買張票。”
“行啊，我倆也去看。”宋鋒宇答應得爽快，“有種重回青春的感覺，那年蹭你的票，我還記得呢。”
其實宋鋒宇想問，既然認識，怎麽不搞個內部票，但他把話咽了回去。
人長大之後，就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問，問了也只會得到一個敷衍地回答。
只是好奇心作祟，宋鋒宇還是沒忍住問道：“那你們認識之後，他知道你追了他那麽久嗎？”
“不知道。”江牧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也是，有點掉份兒。”宋鋒宇看過一些兩人不合的新聞，沒再多說。
大學畢業六年，一個社畜，一個明星，兩人除了回憶青春之外，很難有什麽共同話題，一頓飯吃兩個小時，就是極限。
喝完最後一杯酒，宋鋒宇才鼓足勇氣找江牧要了一張合照。
“我和人家說我有你微信，是你大學最好的朋友，人家都不信。”宋鋒宇笑笑，“我女朋友之前看你的電視劇，也有點恍惚，還問我到底是不是和你一起吃過飯。”
“是我的問題，太長時間不聯系了。”
江牧主動拿起手機拍了合照，還發了一條朋友圈。
宋鋒宇受寵若驚，趁著酒勁兒開始在各個平臺炫耀，他女朋友刷到朋友圈，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
“天呢，你跟江老師吃飯呢？”
“是啊！”宋鋒宇把手機拿遠，江牧配合地比了一個剪刀手。
對面傳來尖銳的叫聲，“江老師，許成舟在上渝開劇場啦！第一場戲是《卷中人生》，明天官宣，下周放票！”說到一半，她才覺得過於激動，降低了聲音，“對不起啊，江老師，我今天知道這個消息太激動了，到處幫著宣傳呢，忘了你們剛拍完戲，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沒有，我也是剛知道，我還說讓鋒宇幫我買張票呢。”
宋鋒宇女朋友壓抑住激動的內心，“我托關系買，不過開場戲很難拿到第一排的票，我盡量拿前五排的，這次我和鋒宇請你看。”
“那就多謝了。”
掛掉電話，兩人走出飯店。
暖風拂過，讓醉意更加升騰。
江牧和宋鋒宇擁抱過後，各自上了出租車。
車窗外的景色不停變換，濃濃的夜色混著昏黃的燈光，夾雜著綠樹紅瓦，時間好似回到許多年前。
只是那時的江牧，還不認識許成舟，也不知道愛一個人會如此狼狽。
翌日，江牧和顧縱城見了一面。
“我和我的團隊商量過，最好還是和平解約，畢竟你簽的是六加二的合約，而這六年，李悅然並沒有違約，頂多是營銷手段有擦邊行為，一旦打官司，就會影響你後續接戲。”
“贏面大嗎？”江牧只有這一個問題。
“我們這邊的律師團隊和穆晴也碰過，勝率很大，但耗時很久……”
“那就打。”江牧有的是時間，“不想跟爛人虛與委蛇。”
“那你這段時間的工作是要停滯的，藝人不賺錢就是在燒錢，時間成本有時候比金錢成本更難以估算。”
顧縱城很想勸江牧不要意氣用事，但又覺得江牧的堅持也沒什麽錯。
江牧語氣誠懇：“我知道，所以等我解決完這邊的事情，你們這邊還想要我的話，我再過來。我也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顧縱城搖頭：“不麻煩，只是覺得可惜。”
“你是一個好演員。”顧縱城很認可江牧的演技，“你有非科班出身的靈氣，這是你最能留下作品的幾年，我不希望你把時間浪費在打官司上。”
“這不是浪費時間。”江牧糾正道，“我有不能向李悅然低頭的原因。”
“那我理解了，我回去和裴墨然商量一下，就算不能簽你，也會盡可能地給你提供幫助。”顧縱城又確認道，“你沒什麽不好的東西握在李悅然手上吧？”
江牧想了想，“喜歡許成舟算嗎？”
“算。”顧縱城又問，“有實質性證據嗎？”
“我都沒有。”江牧苦笑。
時間短促，江牧都還沒來得及留下什麽‘證據’呢，連他自己都恍惚。
說到許成舟，這些日子所有縈繞在江牧腦海中的問題全都蹦了出來。
他女朋友長什麽樣子？也是演員嗎？
準備在重演《卷中人生》的時候官宣嗎？
……
顧縱城看江牧頹然的樣子，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許成舟：“成舟來上渝了，自己來的，沒有什麽女朋友，熱搜上的照片不過是擋箭牌，他應該是在保你。”
“我知道，他為我好，為我們的劇組好。”江牧就是想不明白，“所以他的感受就不重要嗎？愛與不愛的，都要為這些讓步嗎？”
“成舟心思重，他怎麽想的，你得問他才能有個答案。”顧縱城點開自己收到的邀請函，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你要是不著急回津北，許成舟月底在上渝演話劇……”
“我知道，我會去的。”
江牧還是想和許成舟再見一面，哪怕隔著人山人海，他也要看看那雙眼睛裏，到底有沒有自己。
也要把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的話，告訴他——
他們的故事不是從《高山之下》開始的，是更早的《卷中人生》。
十三城巡演，江牧在不同劇場的前排，送了十三次謝幕花。
那之後，有許成舟出演的上百場話劇演出，觀眾席裏一定會有江牧。
還要告訴許成舟，謝謝他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讓江牧可以成為現在的江牧。
那之後，天高海闊，江牧還是會喜歡月亮，但不會再找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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