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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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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懂非懂

扶疏偏頭看向伏北渚, 伏北渚滿臉無辜:“我方才都是去給你取的凡間吃食,可從未見過這東西。”

扶疏剛想說他堂堂天道怎麽會不知曉這小玩意兒是什麽時候鉆進來的,就想起這銀白小球跟混沌有關系, 現在神魂不完整的伏北渚說不定真能被它給瞞過去。

自己說服了自己之後, 扶疏重新看向食盒當中的團子, 那兩只原本還是扁癱的模樣,兩人交談這一會兒已經變回了兩只圓潤的小球,扶疏揪住頭頂兩根講他們給拽起來隨手丟到一旁去,又看了看幹幹凈凈連個食物渣滓都瞧不見的食盒, 忍不住蹙起眉來:“你原先給我帶的什麽東西——你真給我帶東西了?”

“自然是真的, 我何時欺騙過扶疏?”伏北渚連忙為自己辯解, 將剩下幾樣都給擺開之後,沈思一會兒才想起這被落下的是什麽:“糯米糕。”

“什麽?”扶疏對凡間這些吃食一竅不通,先前都是旁人給他什麽他便吃什麽,名字自然都是半點也不知曉的。

伏北渚偏頭看了眼被扶疏丟到地上, 正在努力往桌子上面爬的兩只小球:“同他們長得差不多, 或許混沌它偷天換日,將它們兩個給塞了進來。”

“塞進來做什麽?”扶疏不解,俯身重新將它們兩個給拽起來,拎著須在手上繞了兩圈,若有所思,“說起來,先前你們打起來的時候, 混沌好像吃過它來著——這東西能吃?”

小球聽懂了他們兩個人的話,頓時“嘰”了一聲。

“什麽生靈都能吃, ”伏北渚湊過來跟他咬耳朵,“弱肉強食, 你能吃得我,便有另一個能來吃你。凡人或許是不曾發現過這東西,也或許是發現過但沒能吞下去,但混沌可以。”

“那我們能吃嗎?”扶疏盯著小球的目光愈發灼熱,“凡人沒嘗過,我還真有些好奇這東西是什麽味道。”

尤其先前這東西還給他留過麻煩,雖然那一只進到湖中之後不知道到了哪裏去,但是畢竟都是同族,扶疏還能隱約從這些小球身上瞧見那還沒被解決的亂如麻的因果線。

伏北渚沈思一會兒:“應當能。”

小球:“嘰嘰嘰!”

扶疏瞥一眼,對手上那兩只的掙紮視若無睹,聽到伏北渚繼續道:“不過這機會難得,扶疏若是想嘗一嘗,也不必同混沌那般囫圇吞棗,凡人有許多有意思的做法,稍後不如我們去請教一番酒樓中的廚子。”

小球:“嘰嘰嘰嘰嘰——!”

叫得更撕心裂肺了,若非不會說話,說不定都會同先前那只一樣往死裏罵他。

扶疏將它們兩個重新放到桌上,還沒等它們兩個挪開,扶疏帶著靈力的指尖就落了上去,挨個戳暈之後塞進袖袋當中,仰頭朝著伏北渚揚起一個笑來:“好。”

撇開這插曲,扶疏新奇地瞧著這些花裏胡哨的吃食,有一部分他在信徒那裏瞧見過相似的,還有部分是他完全不曾瞧見過的東西。

“你這都是從哪弄來的,都是在這城中的?”扶疏隨手撚起一枚點心,問他。

“都在城中,”伏北渚隨口答,“扶疏嘗一嘗。”

能有什麽分別,雖說他對凡間的這些東西感興趣,但畢竟不像凡人那樣有那般靈敏的味覺,瞧著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也都沒報多少希望。

誰知道一吃吃上了癮。

伏北渚搜羅的都是這樣城中有名的小吃,扶疏把正桌東西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在裏面加了什麽東西?”

他之前吃街市小攤上的東西的時候都不會這般。

“我能給仙人加什麽東西?”伏北渚話語裏帶著笑,人就站在他身後,說話間氣息落在耳畔,扶疏有點癢,忍不住縮了縮,聽他接著道,“先不說這凡間的東西能不能瞞過你,當真要給你下藥,我也不可能選擇這般不痛不癢的東西。”

扶疏警覺,蹙起眉往一旁避了避,看向他:“那你想做什麽?”

伏北渚意味深長地瞧他一眼,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扶疏不必在意——我也不會那般對你。”

他越是這般說扶疏越好奇:“不做歸不做。你都想了,直接告訴我怎麽了?”

“自然是怕扶疏生我氣。”伏北渚見他湊上來,順勢將他摟進懷裏。

“怕我生氣還要多說這麽一句?你分明知曉我向來好奇這些。”扶疏順勢倒下去,哼了聲。

“那便算我失言,扶疏饒我。”伏北渚今日瞧上去心情莫名地好,同他說起話來也都是個調笑的態度,半分正經樣子都瞧不見。

扶疏看明白了他今日是沒什麽心情跟他好好說話,幹脆放棄繼續追問。

吃飽喝足之後重新想起袖袋當中的小球,扶疏把它們拎出來晃了晃,還沒醒。

“我們帶他們到後廚去?”扶疏問。

“若你現在想,我們便去,”伏北渚頷首,“這段時日都沒什麽要事,扶疏想做什麽做什麽便是。”

“你若這般說,我只想一睡不起,”扶疏撇了下嘴,“先前在九重天的時候,沒什麽要事,我都是直接在月老殿裏面睡個幾百年。夭夭先前總是同我說若非神仙消亡連形體都不會再瞧見半分,她都要懷疑我直接睡死了。”

扶疏並沒有太過在意此事,跟伏北渚也都是隨口一提,含笑說完這句話之後一擡頭,卻發現他正垂眼瞧著他,情緒看上去不太對。

是……愧疚?

“怎麽了?”扶疏不明白他這愧疚是從哪來的,懵懵開口。

“此事也同我有關,”伏北渚原本愉悅的心情陡然落下去,連扶疏都有些受他影響,不自覺地蹙起眉來,“你畢竟是被我提前喚醒,早了千年,神魂天生便有些損傷,或許才會如此嗜睡。”

這些神仙是與此界同時誕生的,但是蘇醒卻要循序漸進,過程同凡人的十月懷胎差不太多,等到神魂完善萬事俱備,才會真正蘇醒。

而他被提早喚醒的這千年時間,不是再睡個千年便能補得回來,最大的可能,還是永遠在神魂當中留下部分缺陷。

扶疏聽明白了伏北渚的話,並沒放在心上,看他這越說越愧疚的模樣倒是反過來安慰人:“不過千年,這千年對我們神仙來說也算不得什麽,我如今除了時不時需要睡一會兒,也沒瞧出什麽問題來,你自責什麽——世間自有因果。”

“而且平日裏這般無聊,我還巴不得睡過去,也不知道其他的神不用睡覺,都是怎麽過來的。”扶疏說到最後已經變成小聲嘟嚷,伏北渚忍俊不禁,將他擁得更緊。

如今身上同凡人一樣的情感多了,扶疏也更容易從他的表現當中感受到他的情緒,無非就是擔心他厭惡他的那些“一己私利”。

“天道大人,”扶疏挑起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他,“總不會你先前告訴我的那些東西,你都是糾結了這千百年的吧?”

“那倒也不至於,”伏北渚在他側頸吻了下,“若真是那般,我早就被那些情緒占據,天道變得不公,這世界也快要消亡了。”

“那麽嚴重?”

伏北渚“嗯”了聲:“在你被騙到凡間來之前,我的記憶和情感是完全分離的,他知道所有,而我更像個‘人’。不過或許是因為我和扶疏指尖還有姻緣牽絆,無論這魂怎麽分——就連那離魂,都會一直記著你。”

“所以那離魂是你拿來做什麽的,有這兩片分魂還不夠麽?我先前聽他們說,分離神魂是極為痛苦的。”扶疏追問。

如果說原先從主魂上割下一片分魂是為了寄存這些不該有的情感而不得不為之,這什麽都不知曉,只知道遵循本能的新魂魄看上去沒有多少存在的必要。

“扶疏將他當做個更好用一些的傀儡就是——我在凡間行走,有時候也是天道授意,需要去做些事情,總會有用上離魂的時候。先前我們兩個人相見不正是如此?”

伏北渚給他解釋得明明白白,扶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後想到:“所以你當時在村子裏是為了做什麽?”

扶疏在九重天測算他的位置的時候,想過很多可能,幾乎要把他看過的話本上負心漢可能做出來的事情給想了個遍,楞是沒想到他跟伏北渚見的第一面直接成上親了。雖說是假的。

還有之前村長之類的事情,他都沒有細問過,即使如今他聰明點了,也知道伏北渚是天道了,都沒給想明白。

“哦,”伏北渚回憶了一下才接話,“當時察覺到那裏不對勁去瞧了瞧,不過是因為混沌化形的那小孩說了句在此地能瞧見仙人,我才留下的。那裏的廟除了你的便是送子娘娘,我想著說不定能遇上你,後來也的確遇上了。”

“那句話……”扶疏也想起來,一楞,“他當時告訴我的是,村長告知的他能見到仙人。”

後來暈暈乎乎的他還以為少年口中的村長並非伏北渚,不過現在瞧回來,似乎不完全是那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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