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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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生靈
扶疏聽到他這話, 倒是沒覺得冒犯，反倒是有些驚訝。他蹲在籠邊托腮瞧著人，好奇地問：“你們都是這麽看我的？”
他問得太自然, 對方咬著牙沒說話, 還在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他。
扶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頓覺無趣，也沒打算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繼續跟人掰扯，直起身看向伏北渚：“等我們出城就把他們放了吧。”
“要把記憶抹掉麽？”伏北渚看著藤籠，“我怕之後他們繼續糾纏你。”
“留著吧, ”扶疏搖搖頭, 扯了下唇角, “畢竟是在月老廟當中，如何也算我的信徒不是？”
伏北渚聞言輕笑：“你慣來心善。”
“什麽？”扶疏聽著他的話，眸子忽然被茫然填滿。
這個字眼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善？”
伏北渚懊惱一瞬，垂下眼, 輕嘆：“是我說錯了話。”
他們沒再理會籠中幾個人, 相攜往城門口去，這一次也再用不上排隊，每個人都帶著驚惶，自發讓開一條路。
扶疏其實不想這樣。但方才已經選擇了暴露伏北渚妖的身份，這般情景也是在他們意料之中。
他們兩個走出城的那一刻，身後大門忽然緊閉，扶疏還在困惑地想方才那些人不準備出城了嗎, 就忽然聽見一陣喧鬧。
他想仔細去聽，耳朵卻被伏北渚給捂住了。
“嗯？”
茫然仰頭看向伏北渚, 後者傳音道：“一些渾話，沒必要聽。”
扶疏還是把他的手給扒下來, 聽見幾個“妖孽”之類的字眼，擡起手來要去捂他的耳朵：“罵的是你，你不自己屏蔽掉聽覺，來捂我耳朵做什麽？”
手伸到半路被人截下，伏北渚眉眼彎著：“我怕扶疏心疼我。”
“想多了，”扶疏被他抓住，不再動彈，冷酷無情地開口，“我心疼你做什麽？”
後者還是笑。
“你方才說的‘心善’，是什麽意思？”扶疏問他。
伏北渚瞧上去有點無奈，沈吟半晌，斟酌著開口：“舍己為人，寬容謙和……或許還有其他。”
越聽越暈。
扶疏癟了下嘴：“都是凡人的東西……殺人容易沾上因果，他們又沒有罪大惡極到那等程度——你笑什麽？”
伏北渚聽他說話，眉眼一直都彎著，扶疏心底生出異樣的情緒，應當是叫做“羞赧”。
“只是覺著扶疏可愛。”伏北渚脫口而出，扶疏狐疑地瞧著他，總覺得他是在敷衍自己：“當真？”
“絕無半句虛言。”伏北渚傾下身來吻他。
扶疏半推半就，跟人黏糊了一會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大區，想著要不就按著先前說的繼續往下面走，又猝不及防聽見氣喘籲籲的一聲喚：“仙人！”
扶疏轉頭，看到那從城門上一躍而下的身影，瞳孔驟然一縮。
紅線在主人潛意識的推動下飛快竄出去，織成一張網在半路將少年給截住，緩緩地放下來。
兩人沒管看守城門的那些凡人警惕的眼神，急忙走到少年跟前，對上那雙黯淡無光的眼。
雖然目不能視，但依著聲響少年還是尋得到他的位置，唇邊帶著笑，看上去格外開心。
“本來就目盲，你再這麽一折騰，屆時連腿都瘸了，還能在這好好地活？”扶疏蹙著眉，忍不住道，甚至探出神識去看了一圈，確認少年身上沒有什麽傷才收回來。
“不會的，”少年唇角弧度更大，搖搖頭，看上去分外乖，“以我現在的修為，跳下來不會有事的。”
扶疏想著他印象裏那些脆弱的凡人，再看看少年這小身板，並不是很相信。
“你跑來做什麽？”扶疏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問他。
“來投奔您，”少年道，隨後聲音又小了些，“城中先前有人瞧見二位在我攤子那裏，就以為我同你們是……同流合汙。還有昨夜那位老人家。”
這什麽跟什麽？
扶疏皺眉：“你又不知曉我們兩人的身份，他們怪你做什麽？”
少年抿著唇不再說話。
“算了，”扶疏嘆口氣，“你……”
他剛想說讓少年跟著他們，衣袖就猝不及防地被伏北渚一拽。
即將脫口的話被咽回去，扶疏偏頭看向他，伏北渚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我們往遠處去，你到底是凡人，承受不得如此長途跋涉。”
“只是長途跋涉，我——”少年瞧上去有些心急，連忙開口，話沒說完，忽然頓在原地。
因為那雙眸子瞧不見，扶疏也就沒法那麽輕易地窺探他情緒，只能看到他臉色灰敗一瞬，又很快恢覆原樣。
他嘴唇哆嗦著，到底是沒有再往下說，反而道：“好。”
扶疏困惑地看向伏北渚，實在好奇他到底對人做了什麽。
他方才甚至連靈氣的波動都沒有察覺到。
不過被人這麽一阻止，他已經想起來了先前伏北渚跟他說的話。
那黑氣或許還在這少年身上。
為了防止被黑氣察覺到，他便忍著沒有傳音，打算等著之後再問伏北渚具體的情況，卻忽然瞧見他擡起手來，猛地鉗住少年脖頸。
扶疏：“！”
他瞳孔驟縮，為了掐住少年，身側的人往前走了一步，那雙眸子裏的神色便被隱藏在垂落的碎發裏，看不真切。
身上總是花哨而華貴的衣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件素白的長衫替代，扶疏甚至感受到了他指尖流瀉下的天地清氣，讓他渾身熨帖。
不自然地打了個顫，扶疏茫然地瞧著他，想起了先前的匆匆一瞥。
“伏……北渚。”離魂也好，第二次瞧見的那個“伏北渚”也罷，扶疏知道他們不是尋常生靈，卻從未感受到如此可怖的威壓。
甚至是在眼前人刻意收斂的情況下——他對面的少年臉色已經青紫扭曲，猙獰得像是什麽原始的獸類，皮膚下透出青筋，還有黑氣浮動，卻好像被什麽給壓制了一般，如何都突破不開那一層屏障。
聽到扶疏的喚，伏北渚維持著那個掐人脖子的姿勢轉過頭來，一雙淡色的眸子無波無瀾：“扶疏。”
就連喚他的聲音都是冷冽的。
可能是在凡間待得太久，不自覺便沾染上了更多凡人的情緒，扶疏覺著自己最近多愁善感了不少，在聽到他這一聲喚之後，率先升起來的竟是委屈。
抿起唇來不願意說話，伏北渚一直靜靜地瞧著他，瞧了很久，在確定他不打算開口之後，重新轉向少年，手上用了力氣。
“伏北渚！”扶疏心亂如麻，急急揚聲，再度喊住他。
後者看上去半點脾氣都沒有，聽到他開口便再度放松，格外耐心地瞧著他。
“你這是做什麽？”扶疏聲音幹澀，不敢直視他，將目光錯到少年身上，“他罪不至死。”
因果是那黑氣和他們之間的因果，這少年到底只是個被意外附身的凡人，因果線落不到他身上，伏北渚現在若是殺了他，反倒會影響到自己。
“何來罪不至死？”因為困惑，伏北渚瞧上去終於添了點人味，說出來的話卻還是無情的，“依照道法，他該灰飛煙滅。”
怎麽會？
扶疏的瞳孔又是一縮，被掐住脖頸的少年已經翻起白眼來，像是下一瞬就要窒息而亡，卻忽然張大了嘴，裂開到一個怪異的程度，發出“嗬嗬”聲。
伏北渚在這時候松開他的手，少年跌坐在地，猛咳了半晌，青紫之上又浮現出極不正常的紅，在短暫的緩神之後，他邊咳邊笑，那雙混濁的眼好像也多了神采，變成一片赤紅，不知道是眼眶暈開的血還是瞳孔浮現的色彩：“原來是你。”
眼前的人在那瞬間似乎變了一個，飛快衰老，外露的皮膚上全是褶皺，如同枯骨套上一層老皮，勉強呈現出個人形。
連聲音也是沙啞蒼老的：“原來是你。”
一句話重覆了兩遍，在少年追過來的時候，扶疏從沒想到事情會發展道這個地步，沒了熟悉的氣息，他現在就只想逃開。
想逃，也就這般做了——他後撤一步，瞳孔不自然地輕顫，擡眼再瞧了一眼伏北渚，就猛地轉頭向遠處奔去。
分明沒有心臟，扶疏還是隱約感受到了那股心悸之感。身後忽然傳出一聲巨響，他強忍著沒有轉頭去看，腳步卻在伏北渚移到他面前的時候被迫頓住。
跑得太快，一時間沒能剎住，便猝不及防地撞進伏北渚懷裏，沒有溫度，剩下一片冷意。
像是碰見一塊玉。
“扶疏。”伏北渚又喚他，抓住了他的手腕。
紅線應激一樣從身後竄出，到人跟前卻再進不得一步，甚至於畏畏縮縮地退了回去。
他困惑於紅線往他識海當中傳遞的討好，來不及細想，眼前人又開口：“你怕我。”
明明是陳述，扶疏還是從其中聽出疑問之意，擡起眼來強撐住僵硬的身體：“誰怕你了。”
靠得太近，扶疏能清晰看到那雙琥珀一樣的眸子，卻感受不到熟悉的心跳。
這好像……才該是一個非人的生靈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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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得太自然, 對方咬著牙沒說話, 還在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他。
扶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頓覺無趣，也沒打算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繼續跟人掰扯，直起身看向伏北渚：“等我們出城就把他們放了吧。”
“要把記憶抹掉麽？”伏北渚看著藤籠，“我怕之後他們繼續糾纏你。”
“留著吧, ”扶疏搖搖頭, 扯了下唇角, “畢竟是在月老廟當中，如何也算我的信徒不是？”
伏北渚聞言輕笑：“你慣來心善。”
“什麽？”扶疏聽著他的話，眸子忽然被茫然填滿。
這個字眼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善？”
伏北渚懊惱一瞬，垂下眼, 輕嘆：“是我說錯了話。”
他們沒再理會籠中幾個人, 相攜往城門口去，這一次也再用不上排隊，每個人都帶著驚惶，自發讓開一條路。
扶疏其實不想這樣。但方才已經選擇了暴露伏北渚妖的身份，這般情景也是在他們意料之中。
他們兩個走出城的那一刻，身後大門忽然緊閉，扶疏還在困惑地想方才那些人不準備出城了嗎, 就忽然聽見一陣喧鬧。
他想仔細去聽，耳朵卻被伏北渚給捂住了。
“嗯？”
茫然仰頭看向伏北渚, 後者傳音道：“一些渾話，沒必要聽。”
扶疏還是把他的手給扒下來, 聽見幾個“妖孽”之類的字眼，擡起手來要去捂他的耳朵：“罵的是你，你不自己屏蔽掉聽覺，來捂我耳朵做什麽？”
手伸到半路被人截下，伏北渚眉眼彎著：“我怕扶疏心疼我。”
“想多了，”扶疏被他抓住，不再動彈，冷酷無情地開口，“我心疼你做什麽？”
後者還是笑。
“你方才說的‘心善’，是什麽意思？”扶疏問他。
伏北渚瞧上去有點無奈，沈吟半晌，斟酌著開口：“舍己為人，寬容謙和……或許還有其他。”
越聽越暈。
扶疏癟了下嘴：“都是凡人的東西……殺人容易沾上因果，他們又沒有罪大惡極到那等程度——你笑什麽？”
伏北渚聽他說話，眉眼一直都彎著，扶疏心底生出異樣的情緒，應當是叫做“羞赧”。
“只是覺著扶疏可愛。”伏北渚脫口而出，扶疏狐疑地瞧著他，總覺得他是在敷衍自己：“當真？”
“絕無半句虛言。”伏北渚傾下身來吻他。
扶疏半推半就，跟人黏糊了一會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大區，想著要不就按著先前說的繼續往下面走，又猝不及防聽見氣喘籲籲的一聲喚：“仙人！”
扶疏轉頭，看到那從城門上一躍而下的身影，瞳孔驟然一縮。
紅線在主人潛意識的推動下飛快竄出去，織成一張網在半路將少年給截住，緩緩地放下來。
兩人沒管看守城門的那些凡人警惕的眼神，急忙走到少年跟前，對上那雙黯淡無光的眼。
雖然目不能視，但依著聲響少年還是尋得到他的位置，唇邊帶著笑，看上去格外開心。
“本來就目盲，你再這麽一折騰，屆時連腿都瘸了，還能在這好好地活？”扶疏蹙著眉，忍不住道，甚至探出神識去看了一圈，確認少年身上沒有什麽傷才收回來。
“不會的，”少年唇角弧度更大，搖搖頭，看上去分外乖，“以我現在的修為，跳下來不會有事的。”
扶疏想著他印象裏那些脆弱的凡人，再看看少年這小身板，並不是很相信。
“你跑來做什麽？”扶疏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問他。
“來投奔您，”少年道，隨後聲音又小了些，“城中先前有人瞧見二位在我攤子那裏，就以為我同你們是……同流合汙。還有昨夜那位老人家。”
這什麽跟什麽？
扶疏皺眉：“你又不知曉我們兩人的身份，他們怪你做什麽？”
少年抿著唇不再說話。
“算了，”扶疏嘆口氣，“你……”
他剛想說讓少年跟著他們，衣袖就猝不及防地被伏北渚一拽。
即將脫口的話被咽回去，扶疏偏頭看向他，伏北渚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我們往遠處去，你到底是凡人，承受不得如此長途跋涉。”
“只是長途跋涉，我——”少年瞧上去有些心急，連忙開口，話沒說完，忽然頓在原地。
因為那雙眸子瞧不見，扶疏也就沒法那麽輕易地窺探他情緒，只能看到他臉色灰敗一瞬，又很快恢覆原樣。
他嘴唇哆嗦著，到底是沒有再往下說，反而道：“好。”
扶疏困惑地看向伏北渚，實在好奇他到底對人做了什麽。
他方才甚至連靈氣的波動都沒有察覺到。
不過被人這麽一阻止，他已經想起來了先前伏北渚跟他說的話。
那黑氣或許還在這少年身上。
為了防止被黑氣察覺到，他便忍著沒有傳音，打算等著之後再問伏北渚具體的情況，卻忽然瞧見他擡起手來，猛地鉗住少年脖頸。
扶疏：“！”
他瞳孔驟縮，為了掐住少年，身側的人往前走了一步，那雙眸子裏的神色便被隱藏在垂落的碎發裏，看不真切。
身上總是花哨而華貴的衣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件素白的長衫替代，扶疏甚至感受到了他指尖流瀉下的天地清氣，讓他渾身熨帖。
不自然地打了個顫，扶疏茫然地瞧著他，想起了先前的匆匆一瞥。
“伏……北渚。”離魂也好，第二次瞧見的那個“伏北渚”也罷，扶疏知道他們不是尋常生靈，卻從未感受到如此可怖的威壓。
甚至是在眼前人刻意收斂的情況下——他對面的少年臉色已經青紫扭曲，猙獰得像是什麽原始的獸類，皮膚下透出青筋，還有黑氣浮動，卻好像被什麽給壓制了一般，如何都突破不開那一層屏障。
聽到扶疏的喚，伏北渚維持著那個掐人脖子的姿勢轉過頭來，一雙淡色的眸子無波無瀾：“扶疏。”
就連喚他的聲音都是冷冽的。
可能是在凡間待得太久，不自覺便沾染上了更多凡人的情緒，扶疏覺著自己最近多愁善感了不少，在聽到他這一聲喚之後，率先升起來的竟是委屈。
抿起唇來不願意說話，伏北渚一直靜靜地瞧著他，瞧了很久，在確定他不打算開口之後，重新轉向少年，手上用了力氣。
“伏北渚！”扶疏心亂如麻，急急揚聲，再度喊住他。
後者看上去半點脾氣都沒有，聽到他開口便再度放松，格外耐心地瞧著他。
“你這是做什麽？”扶疏聲音幹澀，不敢直視他，將目光錯到少年身上，“他罪不至死。”
因果是那黑氣和他們之間的因果，這少年到底只是個被意外附身的凡人，因果線落不到他身上，伏北渚現在若是殺了他，反倒會影響到自己。
“何來罪不至死？”因為困惑，伏北渚瞧上去終於添了點人味，說出來的話卻還是無情的，“依照道法，他該灰飛煙滅。”
怎麽會？
扶疏的瞳孔又是一縮，被掐住脖頸的少年已經翻起白眼來，像是下一瞬就要窒息而亡，卻忽然張大了嘴，裂開到一個怪異的程度，發出“嗬嗬”聲。
伏北渚在這時候松開他的手，少年跌坐在地，猛咳了半晌，青紫之上又浮現出極不正常的紅，在短暫的緩神之後，他邊咳邊笑，那雙混濁的眼好像也多了神采，變成一片赤紅，不知道是眼眶暈開的血還是瞳孔浮現的色彩：“原來是你。”
眼前的人在那瞬間似乎變了一個，飛快衰老，外露的皮膚上全是褶皺，如同枯骨套上一層老皮，勉強呈現出個人形。
連聲音也是沙啞蒼老的：“原來是你。”
一句話重覆了兩遍，在少年追過來的時候，扶疏從沒想到事情會發展道這個地步，沒了熟悉的氣息，他現在就只想逃開。
想逃，也就這般做了——他後撤一步，瞳孔不自然地輕顫，擡眼再瞧了一眼伏北渚，就猛地轉頭向遠處奔去。
分明沒有心臟，扶疏還是隱約感受到了那股心悸之感。身後忽然傳出一聲巨響，他強忍著沒有轉頭去看，腳步卻在伏北渚移到他面前的時候被迫頓住。
跑得太快，一時間沒能剎住，便猝不及防地撞進伏北渚懷裏，沒有溫度，剩下一片冷意。
像是碰見一塊玉。
“扶疏。”伏北渚又喚他，抓住了他的手腕。
紅線應激一樣從身後竄出，到人跟前卻再進不得一步，甚至於畏畏縮縮地退了回去。
他困惑於紅線往他識海當中傳遞的討好，來不及細想，眼前人又開口：“你怕我。”
明明是陳述，扶疏還是從其中聽出疑問之意，擡起眼來強撐住僵硬的身體：“誰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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