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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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母親的哭嚎撕心裂肺，卻依舊吵不醒暈過去的青陽。他被將軍大人嚴令關押進了西邊黑房，又被將軍夫人悄悄放了出來。
她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來到端放青陽的房間。因為沒人替青陽料理傷口，他額角的血液已經流至下頜，幹涸的液體粘黏在臉上，顯露愈發可怖恐人。
將軍夫人命人提上一盆熱水上來，邊哭邊小心翼翼擦拭傷口，青陽小聲的呻吟著：“紫華……紫華……等我……”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將軍夫人都聽明白了。
為什麽？她想不通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喜歡上一個男子。
她的青陽可以不上戰殺敵，可以不曉天文知地理，可以做家裏最受寵的那個，只要順遂一生就好了。可偏偏，可偏偏，非要走那世人不理解之路。
她邊想著，動作竟然不自覺加重了幾分。
青陽瑟縮了一下，似乎疼的很。
她只能再次收回手，“哎……我該拿你怎麽辦。”
她把帕子往盆裏丟去，握緊青陽的手，靜默凝望長大後的青陽。長開的輪廓，棱角已經分明，粗濃的眉毛，像極了他父親，儼然是一副大人模樣了。
可是，你父親……你該怎麽面對你父親啊……
這時有人上前稟報，“夫人，有人在門外求見，說是找……”來人斟酌一番，仍舊沒有說完整。他們受命於將軍，但是今晚夫人突然命令所有人禁止打擾將軍，說是有任何事都需要上稟於她。
“找誰？”將軍夫人凜然一問。她心裏大概有所察覺，今晚必定有人前來，於是提前安排好下屬，並且撤去了部分看守。
“找青陽少爺。”來人低頭回覆。
果然，也許青陽今夜沒有出府，有人擔心了。
“讓他進來。”
“好。”
紫華今日還是著一襲紫色華衫，夜光掩映不住的光彩亮麗，惹得旁人情不自禁往他那瞥了又瞥。將軍夫人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情況，他似那明月，讓人圍著他周游。
紫華匆忙跨過門前的石坎，看到床上躺著的人，也顧不周遭的人，更顧不上問候禮儀，直接奔至床邊，蹲下身子手覆上那處傷痕，眼裏的焦急與心疼毫無遮掩。
“疼不疼，應該很疼對吧，是我來晚了，是我不好。”
他又往額角輕輕吹氣，手下移找到青陽的手，握緊了，不放開。為什麽那麽傻呢，也才認識不抵半年，怎麽就可以為他做到這份上。
他湊上去，不帶任何暧昧的貼緊青陽的手心，唇瓣與手心相貼的瞬間，傳遞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傳遞著暗默承誓的決心——你若不棄，我定不離。
“咳……咳……”將軍夫人站在一旁，用手帕微掩尷尬，她容忍了紫華冒冒失失闖進房裏，本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麽，卻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無視旁人直接就親親熱熱，世風日下，豈能如此！
她趕緊打斷了對方。
紫華這時才註意到身後有人，身形不自然的頓了一下，有些心虛的松開了青陽的手，支撐著床沿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將軍夫人。”
將軍夫人這時才完完整整的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當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說道：“你就是紫華？”
“是，在下紫華，剛剛真是失禮了。我想請教夫人，青陽當下這是？我是否能帶他回去養傷？”他能猜到這傷是因何而來，大概就是青陽自己折騰而來的。看眼下這個現狀，他倆的情況可能不被家裏人所接受。
他自小無父無母，但他也懂得親情的珍貴。於是不管青陽做什麽決定，他都會支持，只是他不忍心看到青陽受傷，這讓他更加疼痛。
青陽的額角還未上藥，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帶走青陽了。
他不停朝青陽那望去，眉頭緊蹙鎖不住擔心之愁。
將軍夫人都一一看在了眼裏。
將軍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帶他走吧……”
“什麽！？”紫華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不敢相信這句話的真假。他確實想要和青陽歸於田園，不入朝堂，可是這須得青陽家裏人同意才行，青陽額角的傷已經證實了失敗的結果，當下的同意又是如何說呢？
他再次詢問了一遍，“將軍夫人，你當真同意青陽離開府院嗎？那他額角的傷……”
“唉……你們走吧，快走，別讓他父親發現。”她走到青陽旁邊，手覆上臉龐，十月懷胎的親生骨肉，從沒想過要放他走這一天，可是她不得不這樣做，她必須得取舍。
“你帶他走吧……我希望……他開心……”
是了，天底下的母親，哪個不是這樣呢。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為了子女順遂開心罷了。
紫華上下嘴唇略微打顫，他人生第一次體會母愛的偉大，竟然是在青陽的母親這裏，他做了個揖道：“我會好好照顧青陽，請……將軍夫人放心。”
“嗯……去吧，你們去吧。府裏護衛會讓你們走的，你替我……”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你替我……向他說……”
“好好過日子，別像以前那般胡鬧，也別……怪他父親……”
紫華應聲回道：“好，我會轉述。”
將軍夫人松開握住的手，“紫華，過來。”
紫華邁步過去，恭謹地站著。
“那麽遠幹什麽，再過來一些。”將軍夫人敦促道，“蹲下來。”
紫華丈二摸不著頭腦，可是他還是照做。
將軍夫人把青陽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你們兩個，好好過吧。”她的語氣裏有些不甘心，可是她知道除此之外也別無選擇，與其互相折磨，不如放他們自由。
紫華懵了半響，好一會才信誓旦旦地說：“嗯，我們一定好好過。”
夜幕黑沈沈，背後的人被顛簸的幅度鬧醒了。“呃……這是……紫華！？”青陽漸漸清醒，手揉上額角疼痛的地方，“疼……疼……疼……”
紫華見他醒過來，頓時喜笑顏開，“你醒了！別碰傷口，還沒上藥呢。”
“放我下來吧。”青陽說。他身量比紫華高不少，他舍不得讓紫華一直背著他。他四處張望一下，“這是我家啊，你怎麽在這裏？”
紫華把他緩慢地放下來，兩人就站在原地把事情原委溝通了個遍。
“大概就是這樣，你母親同意我們離開了。”紫華道。
聽完後，青陽表情嚴肅，然後拉著紫華的手往一處走，“跟我來。”
“去哪？”
“祠堂！”
他帶著紫華到了世代宗祠，咚的一聲就跪下來了，擡起頭看了眼紫華，紫華也跟著他跪在了地上，沒有過多的言語，直接就磕了幾個響頭。
有些事他們都懂，說再多的“對不起”，不孝就是不孝了，今生的罪來世還。
隨後他又朝著父親和母親的府邸，磕了三個響頭，紫華亦跟著他。
他先站起來，接著對紫華伸出手，“起來吧。”他幫紫華拍了拍褲膝蓋的灰，又給紫華理了理額頭的細塵，“抱歉。我們走吧”
紫華乖順地點了下頭，“嗯，走吧。”
在這座府邸出生，在這座府邸長大，父母教誨，恩師傳授，可惜他志不在此，他沒有遠大志向，只想偏居一隅與愛人共度餘生。
看著兩人相握的雙手，但願一人共白頭，至此共此生。
在這之後，他們天地為幕，江湖為家，在一處名為“百花堂”的地方落了腳。這裏草木叢生，百花盛開，青陽覺得甚是神奇，“怎麽開的如此艷麗，當真是奇妙之境。”
紫華輕微一笑，應和道：“是啊。”
讓人更覺不可思議的是，這裏竟然有一處樹木搭成的小屋，它坐落在那百花之間，但外面雜草肆意，顯然主人很久沒住了。青陽箭步上前，掃除了遮擋門院的雜草，“紫華，快來！”
門吱呀響了兩聲，灰塵掉落在臉上，“噗噗噗……”，紫華吃了個灰燼。
“紫華，你等會再過來……噗，噗……”
紫華笑了笑，“你別那麽著急。”他從腰帶裏邊掏出一塊帕子，那帕子右下角繡著一朵紫色風鈴，栩栩如生，宛若真花似的。他拿上帕子走到青陽的面前，替青陽將臉上的飛灰一一抹去，青陽擡起頭來看他，眼裏撲閃著迷醉。
“紫華，你真好。”
紫華沒搭理他，自顧擦拭著。
青陽見紫華不回話，又嘟囔了一句，“紫華，你真好。”他輕輕拽了下紫華的衣角，示意紫華看他。
紫華無奈地搖了下頭，他頓了一會兒，開口道：“若是我欺騙你，你還會覺得我好嗎？”
青陽握上紫華的手，沒有回答這句話，反倒是認真地問：“你騙我了嗎？”他註視著紫華的眼睛，二人互相看著彼此，良久之後，紫華才緩緩開口道：“沒有。”
他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有些心虛的抿了下嘴唇。
青陽咧開了嘴笑，“我就知道，你怎麽可能騙我呢，我們快進去看看屋子，說不定修整下還能住人呢。”他順勢拉著紫華就往裏走，紫華手上的帕子不小心甩到了地上。
“哎，等會，我帕子掉了。”
青陽扭頭看了一下，先一步撿了起來，揣進兜裏，“回頭我給你洗洗。”
屋內比想象中的更加混亂，一張鋪子破破爛爛，幾張椅子蓋滿灰塵，陳列雜亂不堪，各種物件隨意丟棄……從眼前這番景象看來，如果不是被盜竊過，前主人應該也不是個特別講究之人。
青陽扯開一塊布感慨了句：“這屋子的主人，好似不太會過日子啊……”
紫華原本站在一旁觀望，此刻突然咳了起來。
青陽頓時心一揪，“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灰塵太多了，要不你還是先出去吧。”
紫華搖了搖頭，“不用。”他哪是因為灰塵多啊，他是因為別的事情不好意思了。他開口道：“我看這屋子那麽舊，應該是沒有人住了，要不我們就安家在這裏吧。”
青陽手撫腮，琢磨道：“這畢竟是別人的住所，我們不打招呼直接住進來，會不會不大好……”
“不會！”紫華急聲說道。
“嗯！？為何？你怎可如此肯定？”
紫華剛剛反應過激了些，此刻被追問才自知不合理，立馬解釋說：“從這房子的老舊程度來看，想來已經數餘年沒人來過了，而且這片區域也是城外郊所，遠不及城內方便繁華，想必是不會有人像我們一樣住在這等地方的。”
紫華的話永遠是有道理的。
青陽聽完直點頭，“你說得對！”他把紫華往外推，“你先出去，我把這裏清理一下你再進來。”
“你，你……行吧。”他眼睛四處瞟了一下，從床鋪底下掏出一個盆子，說：“那我出去看看附近哪裏有水源，我去打點水過來。”
青陽拖住他，“別走遠了。”
紫華點頭，“好。”他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一處河流邊，將盆往裏邊淌了淌，“這才多久啊，怎麽這麽多灰了。”
旁邊一株狗尾巴草同他搭訕，“很久啦，很久啦，你已經很久沒回來啦。 ”
紫華洗幹凈盆，往裏盛了些水，往狗尾巴草身上撒了點水，“你倒是一直在這裏。”
狗尾巴草被水砸的七倒八歪，“別砸我，別砸我，你這次回來幹什麽呀，你不是報恩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呀？你的恩報完了嗎？”
紫華擡起水盆站起身，嘴角帶笑地說：“在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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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哭嚎撕心裂肺，卻依舊吵不醒暈過去的青陽。他被將軍大人嚴令關押進了西邊黑房，又被將軍夫人悄悄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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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命人提上一盆熱水上來，邊哭邊小心翼翼擦拭傷口，青陽小聲的呻吟著：“紫華……紫華……等我……”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將軍夫人都聽明白了。
為什麽？她想不通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喜歡上一個男子。
她的青陽可以不上戰殺敵，可以不曉天文知地理，可以做家裏最受寵的那個，只要順遂一生就好了。可偏偏，可偏偏，非要走那世人不理解之路。
她邊想著，動作竟然不自覺加重了幾分。
青陽瑟縮了一下，似乎疼的很。
她只能再次收回手，“哎……我該拿你怎麽辦。”
她把帕子往盆裏丟去，握緊青陽的手，靜默凝望長大後的青陽。長開的輪廓，棱角已經分明，粗濃的眉毛，像極了他父親，儼然是一副大人模樣了。
可是，你父親……你該怎麽面對你父親啊……
這時有人上前稟報，“夫人，有人在門外求見，說是找……”來人斟酌一番，仍舊沒有說完整。他們受命於將軍，但是今晚夫人突然命令所有人禁止打擾將軍，說是有任何事都需要上稟於她。
“找誰？”將軍夫人凜然一問。她心裏大概有所察覺，今晚必定有人前來，於是提前安排好下屬，並且撤去了部分看守。
“找青陽少爺。”來人低頭回覆。
果然，也許青陽今夜沒有出府，有人擔心了。
“讓他進來。”
“好。”
紫華今日還是著一襲紫色華衫，夜光掩映不住的光彩亮麗，惹得旁人情不自禁往他那瞥了又瞥。將軍夫人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情況，他似那明月，讓人圍著他周游。
紫華匆忙跨過門前的石坎，看到床上躺著的人，也顧不周遭的人，更顧不上問候禮儀，直接奔至床邊，蹲下身子手覆上那處傷痕，眼裏的焦急與心疼毫無遮掩。
“疼不疼，應該很疼對吧，是我來晚了，是我不好。”
他又往額角輕輕吹氣，手下移找到青陽的手，握緊了，不放開。為什麽那麽傻呢，也才認識不抵半年，怎麽就可以為他做到這份上。
他湊上去，不帶任何暧昧的貼緊青陽的手心，唇瓣與手心相貼的瞬間，傳遞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傳遞著暗默承誓的決心——你若不棄，我定不離。
“咳……咳……”將軍夫人站在一旁，用手帕微掩尷尬，她容忍了紫華冒冒失失闖進房裏，本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麽，卻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無視旁人直接就親親熱熱，世風日下，豈能如此！
她趕緊打斷了對方。
紫華這時才註意到身後有人，身形不自然的頓了一下，有些心虛的松開了青陽的手，支撐著床沿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將軍夫人。”
將軍夫人這時才完完整整的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當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說道：“你就是紫華？”
“是，在下紫華，剛剛真是失禮了。我想請教夫人，青陽當下這是？我是否能帶他回去養傷？”他能猜到這傷是因何而來，大概就是青陽自己折騰而來的。看眼下這個現狀，他倆的情況可能不被家裏人所接受。
他自小無父無母，但他也懂得親情的珍貴。於是不管青陽做什麽決定，他都會支持，只是他不忍心看到青陽受傷，這讓他更加疼痛。
青陽的額角還未上藥，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帶走青陽了。
他不停朝青陽那望去，眉頭緊蹙鎖不住擔心之愁。
將軍夫人都一一看在了眼裏。
將軍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帶他走吧……”
“什麽！？”紫華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不敢相信這句話的真假。他確實想要和青陽歸於田園，不入朝堂，可是這須得青陽家裏人同意才行，青陽額角的傷已經證實了失敗的結果，當下的同意又是如何說呢？
他再次詢問了一遍，“將軍夫人，你當真同意青陽離開府院嗎？那他額角的傷……”
“唉……你們走吧，快走，別讓他父親發現。”她走到青陽旁邊，手覆上臉龐，十月懷胎的親生骨肉，從沒想過要放他走這一天，可是她不得不這樣做，她必須得取舍。
“你帶他走吧……我希望……他開心……”
是了，天底下的母親，哪個不是這樣呢。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為了子女順遂開心罷了。
紫華上下嘴唇略微打顫，他人生第一次體會母愛的偉大，竟然是在青陽的母親這裏，他做了個揖道：“我會好好照顧青陽，請……將軍夫人放心。”
“嗯……去吧，你們去吧。府裏護衛會讓你們走的，你替我……”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你替我……向他說……”
“好好過日子，別像以前那般胡鬧，也別……怪他父親……”
紫華應聲回道：“好，我會轉述。”
將軍夫人松開握住的手，“紫華，過來。”
紫華邁步過去，恭謹地站著。
“那麽遠幹什麽，再過來一些。”將軍夫人敦促道，“蹲下來。”
紫華丈二摸不著頭腦，可是他還是照做。
將軍夫人把青陽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你們兩個，好好過吧。”她的語氣裏有些不甘心，可是她知道除此之外也別無選擇，與其互相折磨，不如放他們自由。
紫華懵了半響，好一會才信誓旦旦地說：“嗯，我們一定好好過。”
夜幕黑沈沈，背後的人被顛簸的幅度鬧醒了。“呃……這是……紫華！？”青陽漸漸清醒，手揉上額角疼痛的地方，“疼……疼……疼……”
紫華見他醒過來，頓時喜笑顏開，“你醒了！別碰傷口，還沒上藥呢。”
“放我下來吧。”青陽說。他身量比紫華高不少，他舍不得讓紫華一直背著他。他四處張望一下，“這是我家啊，你怎麽在這裏？”
紫華把他緩慢地放下來，兩人就站在原地把事情原委溝通了個遍。
“大概就是這樣，你母親同意我們離開了。”紫華道。
聽完後，青陽表情嚴肅，然後拉著紫華的手往一處走，“跟我來。”
“去哪？”
“祠堂！”
他帶著紫華到了世代宗祠，咚的一聲就跪下來了，擡起頭看了眼紫華，紫華也跟著他跪在了地上，沒有過多的言語，直接就磕了幾個響頭。
有些事他們都懂，說再多的“對不起”，不孝就是不孝了，今生的罪來世還。
隨後他又朝著父親和母親的府邸，磕了三個響頭，紫華亦跟著他。
他先站起來，接著對紫華伸出手，“起來吧。”他幫紫華拍了拍褲膝蓋的灰，又給紫華理了理額頭的細塵，“抱歉。我們走吧”
紫華乖順地點了下頭，“嗯，走吧。”
在這座府邸出生，在這座府邸長大，父母教誨，恩師傳授，可惜他志不在此，他沒有遠大志向，只想偏居一隅與愛人共度餘生。
看著兩人相握的雙手，但願一人共白頭，至此共此生。
在這之後，他們天地為幕，江湖為家，在一處名為“百花堂”的地方落了腳。這裏草木叢生，百花盛開，青陽覺得甚是神奇，“怎麽開的如此艷麗，當真是奇妙之境。”
紫華輕微一笑，應和道：“是啊。”
讓人更覺不可思議的是，這裏竟然有一處樹木搭成的小屋，它坐落在那百花之間，但外面雜草肆意，顯然主人很久沒住了。青陽箭步上前，掃除了遮擋門院的雜草，“紫華，快來！”
門吱呀響了兩聲，灰塵掉落在臉上，“噗噗噗……”，紫華吃了個灰燼。
“紫華，你等會再過來……噗，噗……”
紫華笑了笑，“你別那麽著急。”他從腰帶裏邊掏出一塊帕子，那帕子右下角繡著一朵紫色風鈴，栩栩如生，宛若真花似的。他拿上帕子走到青陽的面前，替青陽將臉上的飛灰一一抹去，青陽擡起頭來看他，眼裏撲閃著迷醉。
“紫華，你真好。”
紫華沒搭理他，自顧擦拭著。
青陽見紫華不回話，又嘟囔了一句，“紫華，你真好。”他輕輕拽了下紫華的衣角，示意紫華看他。
紫華無奈地搖了下頭，他頓了一會兒，開口道：“若是我欺騙你，你還會覺得我好嗎？”
青陽握上紫華的手，沒有回答這句話，反倒是認真地問：“你騙我了嗎？”他註視著紫華的眼睛，二人互相看著彼此，良久之後，紫華才緩緩開口道：“沒有。”
他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有些心虛的抿了下嘴唇。
青陽咧開了嘴笑，“我就知道，你怎麽可能騙我呢，我們快進去看看屋子，說不定修整下還能住人呢。”他順勢拉著紫華就往裏走，紫華手上的帕子不小心甩到了地上。
“哎，等會，我帕子掉了。”
青陽扭頭看了一下，先一步撿了起來，揣進兜裏，“回頭我給你洗洗。”
屋內比想象中的更加混亂，一張鋪子破破爛爛，幾張椅子蓋滿灰塵，陳列雜亂不堪，各種物件隨意丟棄……從眼前這番景象看來，如果不是被盜竊過，前主人應該也不是個特別講究之人。
青陽扯開一塊布感慨了句：“這屋子的主人，好似不太會過日子啊……”
紫華原本站在一旁觀望，此刻突然咳了起來。
青陽頓時心一揪，“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灰塵太多了，要不你還是先出去吧。”
紫華搖了搖頭，“不用。”他哪是因為灰塵多啊，他是因為別的事情不好意思了。他開口道：“我看這屋子那麽舊，應該是沒有人住了，要不我們就安家在這裏吧。”
青陽手撫腮，琢磨道：“這畢竟是別人的住所，我們不打招呼直接住進來，會不會不大好……”
“不會！”紫華急聲說道。
“嗯！？為何？你怎可如此肯定？”
紫華剛剛反應過激了些，此刻被追問才自知不合理，立馬解釋說：“從這房子的老舊程度來看，想來已經數餘年沒人來過了，而且這片區域也是城外郊所，遠不及城內方便繁華，想必是不會有人像我們一樣住在這等地方的。”
紫華的話永遠是有道理的。
青陽聽完直點頭，“你說得對！”他把紫華往外推，“你先出去，我把這裏清理一下你再進來。”
“你，你……行吧。”他眼睛四處瞟了一下，從床鋪底下掏出一個盆子，說：“那我出去看看附近哪裏有水源，我去打點水過來。”
青陽拖住他，“別走遠了。”
紫華點頭，“好。”他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一處河流邊，將盆往裏邊淌了淌，“這才多久啊，怎麽這麽多灰了。”
旁邊一株狗尾巴草同他搭訕，“很久啦，很久啦，你已經很久沒回來啦。 ”
紫華洗幹凈盆，往裏盛了些水，往狗尾巴草身上撒了點水，“你倒是一直在這裏。”
狗尾巴草被水砸的七倒八歪，“別砸我，別砸我，你這次回來幹什麽呀，你不是報恩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呀？你的恩報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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