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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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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

殺青宴結束後,季書懿的團隊還要留在麗江拍攝物料。許諾一個人飛回北京。回到家先昏天黑地睡了個長覺,把在劇組缺掉的睡眠都拼命補回來。

林藍過來她家撈人的時候,她正在夢裏趕她的新小說《偶像》。夢裏面一雙眼睛在黑乎乎的洞裏窺視著,像幽暗森林裏的陰靈。小說裏寫的偶像就躺在床上,被窺探,被監視,像是已經死去。許諾瞬間被嚇醒了,林藍的敲門聲這時候響起,更是讓她嚇了一大跳。

林藍是跳著進來的,一把就抱住了許諾。

“許諾諾,你終於回來大北京了,我們都多久沒有見面了。走,今天姐帶你掃街去。”

許諾無奈,看了下時間,上午十點半,好在她也已經徹底睡醒了。簡單洗漱了一下,再換了身方便逛街的衣服,她就跟林藍出門了。

林藍是北京本地人,胡同裏長大的姑娘,平時最日常做的事情就是大街小巷地遛彎串門,碰見哪家大爺在路上遛鳥都能跟人聊上半天,所以許諾總說怪不得她能做記者。那嘴皮子的確是利索得很。

這會兒許諾被她拉著整個三裏屯亂晃,倆人進各種潮牌名品店就好像是菜市場攤位串門似的。林藍和許諾的性格倒是很互補,一個咋咋呼呼,一個斯斯文文。許諾本身不是一個愛逛街的人,出來也基本只當是散步,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而且有林藍在一旁說個不停,倒是一點也不嫌無聊。

許諾最後停在了一家做手工定制首飾的潮牌店裏,她對這些東西原是沒有什麽了解,也沒有什麽愛好。只不過看到可以自己參與手工制作,她突然有了興趣。

“這裏可以自己設計款式嗎?”她詢問店老板。

老板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孩,穿著打扮卻很中式,和這個店的風格有種奇異的融合感。

“沒問題的,你想要設計花紋,或是字母,或是形狀都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找參考,或者你自己直接畫出來,我再幫你加工,都可以的。”

林藍看她很有興趣的樣子,湊在她耳邊小聲問她,“你不會是要送給季書懿吧?”

許諾沒有回答。林藍這才察覺,她很不對勁。而且這時候,她才瞥見許諾的耳朵上帶著一個小小的耳釘,是一個J字形的耳釘。她立馬就意識到這是季書懿送的了。

“我靠,你們倆發生什麽了?怎麽突然開始互送信物了?”

林藍這句話說得有些大聲,連那個男生都回過頭來看她們倆,許諾連忙用眼神示意她小點聲。

“你真答應我偶像啦?”

“你這是要給他送的禮物吧?”

林藍回過神來,拉著許諾到一旁的角落裏,接連問了她好幾個問題。

“是是是,你問的問題,答案都是肯定的。滿意了吧。”許諾笑著說。

耳釘是季書懿之前就給她定好的生日禮物,只不過在大理時間匆忙,等殺青那一天才給她戴上。許諾看到那個J字形的鑲鉆耳釘,立馬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是要把他自己都送給她。

許諾沒有談過戀愛,但看到那樣的舉動,還是忍不住有點動容。雖然她站在很理性的角度,完全明白,愛情的本質就是荷爾蒙推動人做一些很違背理性的舉動,說一些以為永遠不會變的海誓山盟,但至少那一刻的心是誠摯的。

所以,她也想回送給他一個同樣分量的禮物。

許諾在這個店裏定做了一條項鏈,上面串著的吊墜是一個N。她沒有用姓氏,只用了名字。因為她自己的過去,她對姓氏是不太確信的,更願意相信名字是屬於她的。所以她把她的名字送給他。諾,許你一諾的意思。

“我偶像知道了,不得開心死了。”許諾不得不說,林藍真的很有做cp粉的天賦。不過,季書懿開不開心她不清楚,許諾倒是開心了。原來這就是心中有了牽掛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快樂。

項鏈定做需要一定的時間,許諾估摸著工期,大概在過年前能拿到手,到時候順便還能當個新年禮物。

走到另一條小巷子裏,林藍非要拉著許諾進去,說是裏面有一位算塔羅牌特別靈的占蔔師。許諾對這些東西一向是敬而遠之的。林藍是很喜歡鼓搗這些的,總跟她說,“放輕松點,你不要看不起這些小玩意,就當是出來消遣,玩一玩嘛。”

許諾其實倒是輕視占蔔一事。她只是覺得神明之事,要不然就是恭謹虔誠地去相信,要不然就是完全不信。信則有,不信則無,世上與玄學相關的事,似乎都是如此。所以她總是站在一旁,看林藍孜孜於此道,並不參與。

林藍一向是喜歡算塔羅的,之前常借著塔羅算自己的財運、桃花運、事業運,甚至最離譜的事,連追星要不要去買機票這種事,她都會去算一卦。許諾開她玩笑,只說她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小神婆。

在一堆塔羅牌中抽出來三張,占蔔運勢,這是最簡單的也是最基礎的一種占蔔方式。林藍一向深谙此道,很是熟悉流程,這回卻有點小心翼翼不敢抽牌了。

“諾諾,還是你來幫我抽吧。我有點不敢。”沒想到林藍居然還有害怕的一天,不過許諾拒絕了她,“你自己測塔羅,自然是要由你自己來抽的。我幫你抽算怎麽一回事呢。”

許諾不肯抽牌。林藍不敢抽,非得央求著許諾抽。“那你就當給你自己抽嘛,我先緩緩。”

“你知道的,我從不用塔羅測運勢的。”

“那你測點別的嘛,反正來都來了。”

聽她都把中國人三大經典句式之一“來都來了”搬了出來,許諾也笑了。最後抽了三張牌,“不過說好,我這不是測運勢,我測的是我筆下人物的命運走向。”

在塔羅牌上測小說人物命運,林藍也算是開了眼了。

測出來的結果大致和許諾想象的差不多,有一張愚者牌,一張隱者牌,還有一張力量牌。愚者牌有流浪之意,偶像跌落神壇,自然是要遭遇許多從前未曾遇到過的困厄,會被人辱罵,會遭遇心靈的重創,嚴重的話甚至有可能會一蹶不振,甚至自殺,和隱者牌也有契合之處。牌面中關於未來,是一張力量牌。偶像的結局是開放的,至於是走向光明還是走向陰暗,那都要看他的意志力帶領他走向哪裏。

許諾對於翻出來的這幾張牌的說法還是比較滿意的。她原本不確定的地方,就在於偶像在經歷一系列原本從未遭遇過的變故之後,他會重新回到巔峰,還是衰頹到底。看著牌面上的力量圖案,她心裏突然就有了方向。

最後在塔羅牌小店裏,林藍沒有測愛情,許諾也沒有,除了給小說中的人物測了一卦,她們一無所獲地出來了。

“你剛剛不會是想要問你和餘澤的事吧?”許諾知道他倆最近進展磕磕絆絆的,也難免,畢竟是兩個這樣性格大為不同的人,驟然在一起了,雖然前面有愛情的新鮮期,但也還是在磨合中,難免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

聽她這樣問起來,林藍倒是很少有安靜了。“我最近都看不到他了,感覺他太忙了。而且,諾諾,我感覺我這段時間有點太累了。”

許諾詫異,“你們不是才剛在一起嗎?”

林藍眼眶微微有點紅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太好了,反而讓我覺得很有壓力。總害怕自己會配不上他,或者他哪一天厭倦我了,知道我其實一點也不優秀了,就會不喜歡我了。”

許諾看著眼前這個被愛情所困的女孩,和她記憶中的那個灑脫豪爽的林藍仿佛不是一個人。許諾的心裏微微有點顫動。她拉住林藍的手,看著她,輕聲地問她,“餘澤這麽讓你不安嗎?”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他太優秀了,走得太快了。我總有一種怎麽追趕都追趕不上的感覺。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很忙,原本說好的要一起去做的很多事都沒有辦法做,我只能幫他做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好像根本沒有辦法幫忙分擔什麽。”

許諾安慰她,“你們兩個既然已經是戀人,自然有你們選擇對方成為戀人的理由。你們又不是什麽事業上的競爭對手,雖然說想要跟著優秀的愛人一起力爭上游,這是沒有錯的,但是在你和他的這段關系中,你首先要看到的是你自己,其次才是他。你還是要先做你自己,不然你會太累的。而且,我覺得餘澤也並不想要你這樣累。”

林藍看著許諾,有點驚訝。許諾一向是他們三個人中最冷靜的,但也看起來是最無心的。以前和她說起愛情,許諾好像是完全沒有任何興趣。沒有想到這一刻,竟然能為她分析得這麽頭頭是道。林藍也有點楞住了。

“你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回來北京的?”

因為想要以後能一起同行,所以先去尋找自由飛翔的天空。

許諾並未承認,也未否認,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也許吧,但需要自由天空的,不只是我,也還有他。你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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