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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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望汐不知道什麼是貼臉殺, 但聽到沈樂知說讓自己別假裝親她，不禁想自己在她眼中竟是這樣的形象嗎？
望汐不由得一頓。
隨後再走近沈樂知，後者因為受了傷無法動彈, 又認定了此刻的望汐是女鬼, 所以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不過這模樣也不怪沈樂知如此認為, 望汐此時雖然有實體，但身形虛幻，看上去太過像阿飄了, 加上沈樂知先前真遇到了鬼，如此認為也不算牽強。
望汐在她身前蹲下, 伸手把靈符打入了沈樂知體內, 只需再催動靈力啟動靈符便能帶她離開小秘境。⊙
但沈樂知忽然抓住了她。
眼前的女孩已經沒了什麼力氣，手指無力的攀附在她手腕上，似是要阻止她，又好像在親近她。
不過對方以為她是女鬼, 應該不是想親近吧。
既然對方以為她是女鬼, 望汐未收回的手移到了沈樂知脖頸，五指掐住了這脆弱纖細的地方。
望汐沒有留情, 手指用了很大的力氣，沈樂知被掐得窒息, 無力的想要將她推開。
望汐並不管沈樂知的反抗，掐著她脖子, 將她禁錮，隨後貼近了她的耳畔。
尾音帶著明顯的異樣，望汐清冷的聲音落在了沈樂知耳畔：“告訴我, 你是誰？”
人在瀕死之際或許會說出真相，何況自己此刻在沈樂知眼中只是一只女鬼。
沈樂知並不回答, 窒息的感覺讓她痛苦，對方冰涼徹骨的指尖又讓她熟悉。
她的意識開始有些渙散，而眼前的白衣女鬼還在她耳畔喃喃輕語。
“告訴我。”
沈樂知顫唞著闔上眼，被那道聲音誘惑著，最後在窒息中艱難的開口：“樂知，沈樂知，我是沈樂知。”
她說完，頸間的力量條然一松，那女鬼竟放開了她。
沈樂知只見那女鬼的指尖落到了她臉上，隨後移到她丹田處，一股靈力輕車熟路的進入了她的經脈，為她修覆身體。
這太過熟悉的靈力讓沈樂知連反抗的意識都沒升起，等反應過來時對方已在她經脈中游走了一圈了。
你們女鬼都有這本事了？
沈樂知瞪大了眼睛。
還為她療傷，治好了更好吃嗎？
沈樂知越發覺得眼前這女鬼不簡單。
女鬼的靈力也讓沈樂知十分熟悉，甚至於那侵入經脈的方式，都同沈樂知曾經所經歷過的毫無差別。
隨著身體的癒合，沈樂知的意識也越來越清醒，她攥緊了小白劍，猛的一口咬住了望汐的指節。
十分清晰的實感，讓她後知後覺得意識到，眼前這人雖然身形虛幻，但或許真的不是阿飄。
“師尊？”沈樂知十分遲疑的輕喚一聲。
“正是。”望汐聲音含著冰，垂眸應下。
沈樂知聽聞一下坐直了身體，心中震驚不已。
不是因為不理解望汐如何能到這裏的，而是一下回憶起了望汐方才的問題。
剛剛望汐掐著她脖子問她是誰……
沈樂知想到這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朝望汐看去。但對方清冷的眉眼處沒有一絲情緒，沈樂知眨了眨眼，又將眼眸垂下。
望汐怎會懷疑她？
又是何時開始懷疑她的？沈樂知不得而知，心中掀起巨浪。
但望汐似乎並不打算再追問，沈樂知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連方才被掐著脖子也不敢問清緣由。
“你還要，咬為師多久？”望汐看著她冷冷的說道。
沈樂知趕緊松開口，臉色如染上了胭脂般微紅。知曉了眼前人不是女鬼，沈樂知的態度便下意識地收斂起來，不敢冒犯。
望汐順手將靈符打入她體內，隨後冷聲說道：“對體內的靈符催動靈力便可帶你出去。”
沈樂知聽聞微微點頭，也知望汐是進來救她的。找到了靈堂中憑空多出的靈符，正要催動靈力，空氣中卻忽然飄來一道慵懶緩慢又空靈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玲瓏心。”
沈樂知與望汐皆是一頓，雙雙朝著聲源看去。
只見遠處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了一道身影。並非是人影，那身影四只爪子匍匐在地，全身鋥亮的黑白色毛發。兩只毛茸茸的貓耳朵輕微抖動，讓人感覺可愛至極。
但等那身影從暗處走來，龐大桀驁的身姿又威風凜凜。
“貓？”沈發出疑惑。
但絕不是普通的貓，它足有將近兩米高，背部還長著兩個黑色翅膀。明顯的鳥類羽翼，讓眼前似貓的生物看上去怪異至極。
而且它還會說話。
它方才說出了“玲瓏心”三字。
沈樂知下意識的看向了望汐，只見後者身姿挺立筆直，眼眸裹著寒光，危險的盯著那突然出現的類似貓的異獸。
“怎麼玲瓏心不是完整的？”那像貓的異獸甩動著長長的尾巴，貓眼半闔，朝著沈樂知與望汐兩人掃來。
似有些驚訝，怎麼玲瓏心還分成了兩半。
沈樂知覺得它真是貓吧，那舔爪子的動作，那瞇著眼看人的神態。
哪怕背上長了翅膀也改變不了它貓咪的習性。
就是大了點，不然毛茸茸的抱在懷裏多可愛啊。
沈樂知還有心情感嘆，等望汐將她抱起，帶她跟著那大黑白貓走時，她才回過神來。
方才那黑白貓說要帶她們去見它的主人，說只有擁有玲瓏心之人才能進入。
因為她的傷勢還未完全恢覆，望汐的靈力與玲瓏心的治療讓她雖然脫離了危險，但還不能太過活動。
沈樂知被望汐抱在懷中，望汐虛幻的身軀，接觸下卻有著明顯的實物感讓沈樂知感到神奇，甚至於她摟著望汐的脖子，鼻尖湊近了對方凝脂般的脖頸，還能嗅到清冷的雪香。
沈樂知靠得更近一些，下意識用鼻尖輕蹭了望汐頸窩的肌膚，驚訝的發現對方皮膚的表層竟凝著一層薄薄的冰。
很薄很薄，沈樂知隔得這般近了才勉強發現。
隨著望汐的呼吸，那層薄冰還會隨著起伏泛起一點點淺光。
怪不得望汐身上總是冰冷的，那要是在夏天，簡直不要太好用了。
沈樂知想得有些牙癢，不知道這樣的咬上去會是什麼味道？
不過為什麼手指上沒有呢？
方才沈樂知咬過，對方蒼白的指節上沒有這樣的冰霜。
沈樂知又靠近了一分，鼻息間都被清透的冷香所迷醉，她其實不是很喜歡以原女主的身份同望汐親密，但此時又有些忍不住靠近。
嘗一口吧，就嘗一口。
就想知道這薄冰在師尊的皮膚上，會是什麼口感。
她只是想嘗嘗冰，不是想咬人家脖子。
沈樂知這般洗腦自己。
她輕闔上眼，鼻尖幾乎觸到了望汐頸部的肌膚，輕擡起下顎，蒼白的唇輕顫著開啟。
她的呼吸稍稍急促起來，她就要貼到眼前的冰。
但……沈樂知最終也沒能嘗到。
她捏緊了指節，依舊過不了心裏的那關。
望汐喜歡的是原女主。
哪怕此刻擔心到以這般姿態進入小秘笈，雙手緊緊將她抱在懷中，一切都是因為原女主。
沈樂知忽然想讓望汐追問下去，追問下去自己到底是誰。
沈樂知退開了一步，擡眼看著望汐冷峻的側顏，心裏想著，若是望汐知道了自己不是她真正的徒兒，她還會如此對待自己嗎？
其實沈樂知早已知道答案。
定然不會的，在書中，望汐入魔前的溫情，入魔後的仇恨，所有的情感，直到她死亡，都只給了原女主一人。
再沒有其她人進入過她的世界。
沈樂知低下眼簾，有些心涼。
不過望汐察覺不到這些，雖然緊緊抱著沈樂知，但此時心思完全不在沈樂知身上，她跟著前面的黑白貓行走，深邃的眼眸讓人瞧不見情緒。
她們走了許久，看到先前在角落裏的那些藍色的幽光慢慢都爬到了黑白貓的背上，這才察覺到原來那些不是什麼鬼火，而是一種泛著藍光的生物。
沈樂知對妖獸異獸這些沒什麼興趣，自然沒去了解過，不過望汐倒是知道一些。
這是陰潮蟲，只會出現在陰氣極重，屍橫遍野的地方，並且它們也只會靠近已經死亡的生物。
那眼前被陰潮蟲爬滿了身軀的黑白貓究竟是生是死？
望汐微微低下頭，冷冽的眸眼盯著沈樂知，就在沈樂知以為她要開口說什麼時，腦海裏響起了望汐的聲音。
“若有不對，立即催動靈符離開。”
沈樂知遲疑了一瞬，因為這聲音是直接傳入了大腦，她這才反應過來望汐並未開口，是用了傳音術。
沈樂知瞥了眼前方黑白貓泛著藍光龐大的身軀，明白了望汐這樣做的意圖，聽話的點了點頭。
再跟著走了一段路，就連沈樂知都開始覺得那黑白貓是不是故意帶著她們兜圈子時，那龐大的身軀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它的聲音慵懶，雖然說得是人話，但與人類說出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同。
沈樂知想了想，隨即想起哭魂縷，這只大貓的說話方式很像那種不經常使用人類語言的感覺，不像哭魂縷，說起人類的話語來簡直流暢。
還會用比喻，還會茶裏茶氣。
沈樂知醒了這麼久才想起一直沒聽到過哭魂縷的聲音，若是以前對方應當早就哭著安慰她了。
這次是因為她醒來時便看到了奶奶的身影，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對不起小哭包！
沈樂知立即在腦海裏喚著“小哭包”，但沒能得到一點回應，不由心沈了下去。
但眼前的景色又讓她無力思考其她。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墳墓，無數的陰潮蟲爬滿了整個空間，散發著幽藍淺光的蟲子並不如它名字那般讓人感到不適，在黑暗反而有一種奇異的美麗。
它們最多的聚集在一棵矮樹上，樹枝上爬滿了這樣的陰潮蟲，有很多趴在樹上沈睡，那冰藍的光隨著它們的呼吸一深一淺。
猶如琉璃寶燈閃爍時的菱光。
沈樂知兩人的到來吵醒了它們，不少陰潮蟲振動起翅膀。沈樂知這才察覺到原來它們是有翅膀的，透明的翅膀在幽藍的光照下顯得更加美麗了。
但這數量實在太多了，讓人看著有點犯密集恐懼癥。
沈樂知摟緊了望汐，把一半臉乾脆埋入後者的頸間。
她瞇著眼再朝那棵樹下看去，竟發現那樹下坐著一道消瘦的人影。但詭異的是，那人影完全連著樹幹，像是樹裏長了一個人……
~
難道這就是黑白貓所說的主人？
此人與玲瓏心又有什麼關系？
望汐抱著沈樂知走到了那人的正面，已經破爛的衣衫空空的掛在一具女性骸骨上。矮樹的根莖將這具骸骨緊緊纏繞，有些根莖甚至穿透了骨頭，根須像網狀一般固定在這具女性骸骨上。
沈樂知被這骸骨驚了一跳，不僅是因為這完全長在樹裏的詭異模樣，更是因為對方心臟的位置，骨頭全部斷裂缺失，看起來像是被人敲碎了胸骨，挖出了心臟。
沈樂知想起黑白貓不需探索便能知曉她們體內有著玲瓏心，再看眼前這詭異的骸骨，正巧在心臟位置缺了骨頭。
心中聚起一團團疑惑，讓她心慌不已。
望汐抱緊了她，朝那骸骨再走近了幾步，忽然，周邊、矮樹上，所有的陰潮蟲開始振動翅膀，發出並不尖銳卻使人頭皮發麻的低頻響動。
沈樂知泛起一陣陣惡心感，她明明什麼都沒動，什麼都沒接觸到，只是聽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腦袋便應激般犯著惡心。
她下意識朝著望汐看去，卻見對方也輕皺了眉頭，似有些不舒服。
沈樂知覺得眼前這景象已經很不對勁了，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但畢竟關於玲瓏心的事，還是想要開口問問望汐要不要啟動靈符出去。
但她張開嘴，還未說出一句話，眼前所有的陰潮蟲頃刻間全部熄滅。
那幽藍的光瞬息消失，黑暗條然降臨。
沈樂知被嚇得差點驚聲尖叫，若不是還能感受到望汐緊緊抱住了她，她怕是真叫出聲了。
“玲瓏心，去找到真相吧。”黑暗裏，黑白貓再度發出了聲音。
這道聲音因為方才發生的一切變得詭異起來，沈樂知抱緊了小白劍，感受著經脈裏靈力的流動，以及身體的傷勢。
她不能只靠望汐護著，若是有什麼危險，這樣的情況她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
但一切卻比她想象的要更加駭人。
她感受到望汐抱著她忽然往前走，她慌急的朝望汐看去，但漆黑之中什麼都無法看見。
沈樂知並不清楚望汐究竟察覺到了什麼，讓她這般明確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直到一陣絕望的氣息朝她襲來，她才稍稍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股絕望的靈力，是小秘境開啟之時，只有她感受到的氣息。
蒼白，絕望。
她那時覺得有一點熟悉，此刻才驚覺，這股靈力，是真的像極了望汐的靈力！
是那種玲瓏心特殊的磅礴與奇妙感。
哪怕別的頂尖強者，也從未讓沈樂知感受過如玲瓏心那般的強大與霸道。
她曾問過百草真人，這是玲瓏心獨屬的，或者說是與玲瓏心的完全適配望汐獨獨擁有的。
因為哪怕是沈樂知得到了一半的玲瓏心，靈力也不可能變得那般特殊。
沈樂知心跳都隨著這個發現加快，她拉著望汐的衣衫，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師尊……”
望汐並沒有回答，但沈樂知已經感受到那股冰寒的靈力不斷向外擴散的冷意。
望汐的情緒也並不安穩。
望汐抱著她走了許久，久到沈樂知也明白了她們或許已進入了另一個特殊的空間。
因為那個墳墓的山洞其實並不大，一目了然，除了入口外沒有別的出路，走完所有的地方大概不會超過百步。
但望汐抱著她走了太久，而她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光亮。
並非是陰潮蟲陰寒的冷藍色，是太陽的光，沈樂知甚至感受到了溫暖。
“師尊，前面有人。”沈樂知輕聲喊道。
不用沈樂知說，望汐自然也瞧見了。
前面兩道身影，一道是兩人都熟悉的，方才還與她們見過的黑白大貓，另一道則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女人。
她此時還背對著兩人，沈樂知沒能看清她的臉。
但她散發出的靈力與氣息都令沈樂知十分熟悉。
沈樂知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堵在了胸口，聯系方才發生的一切的一切，她有些不敢知曉白衫女人的容顏。
但這也由不得她，那女人還是轉過了身子，將清冷的臉龐映入了沈樂知眼中。
沈樂知的氣息在這一瞬間變得淩亂，因為望汐摟住她的手指，深深陷入了她的肌膚裏。
對方那般用力，沈樂知看到她因用力而繃緊的指節，她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卻更讓沈樂知心中生出寒冷來。
那白衣女人，與望汐長得完全一樣，而她胸`前心臟的位置，被挖了一個大洞，裏邊空蕩蕩的，已沒有了心。
那白衣女人心臟的位置還不斷流著血，冰雪般的靈力鋪天蓋地而來。霜白的臉上此刻毫無血色，臉色慘白的模樣在暖和的陽光下都顯得毫無生機。
被挖了心又哪來的生機？
那女人好像看不見沈樂知二人，望汐已經走得很近了對方也毫無察覺。
女人滿身是血，終於無力的倒在了地上，沈樂知看著那黑白貓痛苦的嗚咽，腦袋不斷蹭著女人的身軀，像是知曉女人生命的消亡。
“結束了。”女人艱難的擡手摸了摸黑白貓的頭頂，清洌的聲音也同望汐一樣。
但沈樂知又敏銳的感受到，哪怕眼前的人容貌與靈力都與望汐完全一樣，卻讓沈樂知清晰的認知到，這人不是望汐，是另一個與望汐幾乎快完全一樣的人。
女人的靈力從體內擴散出來，她將一顆種子吞入了腹中，五指掐出法訣，那種子在她體內瞬間成長，將她整個人穿透。
沈樂知看著一棵矮樹在眼前幾息間便長大，最終長成與那黑暗墳墓裏的一模一樣。
矮樹的根須以白衣女人為中心蔓延開來，瘋狂的向外擴張，所到之處生出了草木，升起了高山懸崖。
然後一切都隱匿起來，最後化為了一個虛幻的入口。
沈樂知當然熟悉，是小秘境的入口。
“若有後世人，玲瓏心方可進入。”只有這話響在了兩人耳畔。
再回過神時，沈樂知發覺她們又回到了黑暗的墓地中，望汐抱著她停在了那女人的骸骨前，遍布的陰潮蟲又亮起了幽藍的光。
“玲瓏心，去找到真相。”黑白再次忽然開口，它直視著望汐，這次的聲音更加虛無。
不僅是聲音虛無，它龐大的身軀也開始顯露出透明的模樣，比望汐此時的形態更要像鬼魂。
望汐並未回應一句，沈樂知卻捏緊了指尖，冷淡的開口反駁道：“我師尊不叫玲瓏心。”
她語氣十分冷漠，因為受傷而慘白的臉色卻透著極其堅決的不認同。
望汐聽她說出這番話，驚訝於她糾結這樣毫無意義的問題，又莫名覺得以她的性子應當會如此。
沈樂知才不管望汐在想什麼，只是心中憤恨不已。
這些人與玄玉宗的掌門是不是都不懂得尊重人是什麼意思啊，一口一個玲瓏心，好像望汐活著的意義只是那顆心一樣！
她擡眼瞥向望汐的臉，對方冷傲的神情哪怕經歷了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都未動搖半分。
沈樂知心中聚起哀傷，她以為這是一本渣女主文，沒想到一切的事件竟是圍繞著眼前這飄然若仙之人。
掌門要殺她，原女主要殺她，如今還來了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靈力也幾乎一樣的，被挖了心的女人，要她去找尋到真相。
沈樂知不知道望汐此時究竟是何種心情，她極少看到這人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她就如那水中的冷月，看著就在眼前似乎觸手可及，實際卻高高掛在天際，讓人無法捉摸。
“師尊。”沈樂知有些難過。
下意識的將望汐緊緊抱住，雙臂環繞著對方的頸部，腦袋埋進她的頸窩。
她不知道該如何，她只是想給望汐一個擁抱。
她甚至不知道望汐需不需要這個擁抱，她的師尊那般強大，世間仿佛沒有任何事能讓她為難。
但沈樂知還是任性的做了，她感知著望汐的動作，若是對方拒絕她便立即松開。
但與沈樂知想象的並不一樣，望汐沒有反抗她的動作。
那雙摟住她的雙手，將她托住，再不斷收緊，把沈樂知整個人都嵌入了懷中。
沈樂知只覺對方的懷抱好緊好緊，像是尋找著什麼安慰一樣。
她聽到了望汐的一聲嘆息，幾乎微不可察，又極度壓抑克制。
那一聲隱藏在了沈樂知的發間，是對方微低下了頭，將臉埋入了沈樂知的墨發。
沈樂知這一刻好像看到了一塊堅冰破碎一般，指尖顫唞不停，心間止不住的湧上來強烈的悲傷。
鼻頭泛起陣陣的酸楚，情不自禁的稍稍側臉，輕顫著將唇觸到望汐裸露的頸間。
她終於如願的嘗到了那覆蓋在望汐肌膚上，薄薄的一層冰霜。
可為何，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甘甜。
是碎掉的冰，是聚滿了哀痛的苦澀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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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汐不知道什麼是貼臉殺, 但聽到沈樂知說讓自己別假裝親她，不禁想自己在她眼中竟是這樣的形象嗎？
望汐不由得一頓。
隨後再走近沈樂知，後者因為受了傷無法動彈, 又認定了此刻的望汐是女鬼, 所以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不過這模樣也不怪沈樂知如此認為, 望汐此時雖然有實體，但身形虛幻，看上去太過像阿飄了, 加上沈樂知先前真遇到了鬼，如此認為也不算牽強。
望汐在她身前蹲下, 伸手把靈符打入了沈樂知體內, 只需再催動靈力啟動靈符便能帶她離開小秘境。⊙
但沈樂知忽然抓住了她。
眼前的女孩已經沒了什麼力氣，手指無力的攀附在她手腕上，似是要阻止她，又好像在親近她。
不過對方以為她是女鬼, 應該不是想親近吧。
既然對方以為她是女鬼, 望汐未收回的手移到了沈樂知脖頸，五指掐住了這脆弱纖細的地方。
望汐沒有留情, 手指用了很大的力氣，沈樂知被掐得窒息, 無力的想要將她推開。
望汐並不管沈樂知的反抗，掐著她脖子, 將她禁錮，隨後貼近了她的耳畔。
尾音帶著明顯的異樣，望汐清冷的聲音落在了沈樂知耳畔：“告訴我, 你是誰？”
人在瀕死之際或許會說出真相，何況自己此刻在沈樂知眼中只是一只女鬼。
沈樂知並不回答, 窒息的感覺讓她痛苦，對方冰涼徹骨的指尖又讓她熟悉。
她的意識開始有些渙散，而眼前的白衣女鬼還在她耳畔喃喃輕語。
“告訴我。”
沈樂知顫唞著闔上眼，被那道聲音誘惑著，最後在窒息中艱難的開口：“樂知，沈樂知，我是沈樂知。”
她說完，頸間的力量條然一松，那女鬼竟放開了她。
沈樂知只見那女鬼的指尖落到了她臉上，隨後移到她丹田處，一股靈力輕車熟路的進入了她的經脈，為她修覆身體。
這太過熟悉的靈力讓沈樂知連反抗的意識都沒升起，等反應過來時對方已在她經脈中游走了一圈了。
你們女鬼都有這本事了？
沈樂知瞪大了眼睛。
還為她療傷，治好了更好吃嗎？
沈樂知越發覺得眼前這女鬼不簡單。
女鬼的靈力也讓沈樂知十分熟悉，甚至於那侵入經脈的方式，都同沈樂知曾經所經歷過的毫無差別。
隨著身體的癒合，沈樂知的意識也越來越清醒，她攥緊了小白劍，猛的一口咬住了望汐的指節。
十分清晰的實感，讓她後知後覺得意識到，眼前這人雖然身形虛幻，但或許真的不是阿飄。
“師尊？”沈樂知十分遲疑的輕喚一聲。
“正是。”望汐聲音含著冰，垂眸應下。
沈樂知聽聞一下坐直了身體，心中震驚不已。
不是因為不理解望汐如何能到這裏的，而是一下回憶起了望汐方才的問題。
剛剛望汐掐著她脖子問她是誰……
沈樂知想到這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朝望汐看去。但對方清冷的眉眼處沒有一絲情緒，沈樂知眨了眨眼，又將眼眸垂下。
望汐怎會懷疑她？
又是何時開始懷疑她的？沈樂知不得而知，心中掀起巨浪。
但望汐似乎並不打算再追問，沈樂知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連方才被掐著脖子也不敢問清緣由。
“你還要，咬為師多久？”望汐看著她冷冷的說道。
沈樂知趕緊松開口，臉色如染上了胭脂般微紅。知曉了眼前人不是女鬼，沈樂知的態度便下意識地收斂起來，不敢冒犯。
望汐順手將靈符打入她體內，隨後冷聲說道：“對體內的靈符催動靈力便可帶你出去。”
沈樂知聽聞微微點頭，也知望汐是進來救她的。找到了靈堂中憑空多出的靈符，正要催動靈力，空氣中卻忽然飄來一道慵懶緩慢又空靈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玲瓏心。”
沈樂知與望汐皆是一頓，雙雙朝著聲源看去。
只見遠處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了一道身影。並非是人影，那身影四只爪子匍匐在地，全身鋥亮的黑白色毛發。兩只毛茸茸的貓耳朵輕微抖動，讓人感覺可愛至極。
但等那身影從暗處走來，龐大桀驁的身姿又威風凜凜。
“貓？”沈發出疑惑。
但絕不是普通的貓，它足有將近兩米高，背部還長著兩個黑色翅膀。明顯的鳥類羽翼，讓眼前似貓的生物看上去怪異至極。
而且它還會說話。
它方才說出了“玲瓏心”三字。
沈樂知下意識的看向了望汐，只見後者身姿挺立筆直，眼眸裹著寒光，危險的盯著那突然出現的類似貓的異獸。
“怎麼玲瓏心不是完整的？”那像貓的異獸甩動著長長的尾巴，貓眼半闔，朝著沈樂知與望汐兩人掃來。
似有些驚訝，怎麼玲瓏心還分成了兩半。
沈樂知覺得它真是貓吧，那舔爪子的動作，那瞇著眼看人的神態。
哪怕背上長了翅膀也改變不了它貓咪的習性。
就是大了點，不然毛茸茸的抱在懷裏多可愛啊。
沈樂知還有心情感嘆，等望汐將她抱起，帶她跟著那大黑白貓走時，她才回過神來。
方才那黑白貓說要帶她們去見它的主人，說只有擁有玲瓏心之人才能進入。
因為她的傷勢還未完全恢覆，望汐的靈力與玲瓏心的治療讓她雖然脫離了危險，但還不能太過活動。
沈樂知被望汐抱在懷中，望汐虛幻的身軀，接觸下卻有著明顯的實物感讓沈樂知感到神奇，甚至於她摟著望汐的脖子，鼻尖湊近了對方凝脂般的脖頸，還能嗅到清冷的雪香。
沈樂知靠得更近一些，下意識用鼻尖輕蹭了望汐頸窩的肌膚，驚訝的發現對方皮膚的表層竟凝著一層薄薄的冰。
很薄很薄，沈樂知隔得這般近了才勉強發現。
隨著望汐的呼吸，那層薄冰還會隨著起伏泛起一點點淺光。
怪不得望汐身上總是冰冷的，那要是在夏天，簡直不要太好用了。
沈樂知想得有些牙癢，不知道這樣的咬上去會是什麼味道？
不過為什麼手指上沒有呢？
方才沈樂知咬過，對方蒼白的指節上沒有這樣的冰霜。
沈樂知又靠近了一分，鼻息間都被清透的冷香所迷醉，她其實不是很喜歡以原女主的身份同望汐親密，但此時又有些忍不住靠近。
嘗一口吧，就嘗一口。
就想知道這薄冰在師尊的皮膚上，會是什麼口感。
她只是想嘗嘗冰，不是想咬人家脖子。
沈樂知這般洗腦自己。
她輕闔上眼，鼻尖幾乎觸到了望汐頸部的肌膚，輕擡起下顎，蒼白的唇輕顫著開啟。
她的呼吸稍稍急促起來，她就要貼到眼前的冰。
但……沈樂知最終也沒能嘗到。
她捏緊了指節，依舊過不了心裏的那關。
望汐喜歡的是原女主。
哪怕此刻擔心到以這般姿態進入小秘笈，雙手緊緊將她抱在懷中，一切都是因為原女主。
沈樂知忽然想讓望汐追問下去，追問下去自己到底是誰。
沈樂知退開了一步，擡眼看著望汐冷峻的側顏，心裏想著，若是望汐知道了自己不是她真正的徒兒，她還會如此對待自己嗎？
其實沈樂知早已知道答案。
定然不會的，在書中，望汐入魔前的溫情，入魔後的仇恨，所有的情感，直到她死亡，都只給了原女主一人。
再沒有其她人進入過她的世界。
沈樂知低下眼簾，有些心涼。
不過望汐察覺不到這些，雖然緊緊抱著沈樂知，但此時心思完全不在沈樂知身上，她跟著前面的黑白貓行走，深邃的眼眸讓人瞧不見情緒。
她們走了許久，看到先前在角落裏的那些藍色的幽光慢慢都爬到了黑白貓的背上，這才察覺到原來那些不是什麼鬼火，而是一種泛著藍光的生物。
沈樂知對妖獸異獸這些沒什麼興趣，自然沒去了解過，不過望汐倒是知道一些。
這是陰潮蟲，只會出現在陰氣極重，屍橫遍野的地方，並且它們也只會靠近已經死亡的生物。
那眼前被陰潮蟲爬滿了身軀的黑白貓究竟是生是死？
望汐微微低下頭，冷冽的眸眼盯著沈樂知，就在沈樂知以為她要開口說什麼時，腦海裏響起了望汐的聲音。
“若有不對，立即催動靈符離開。”
沈樂知遲疑了一瞬，因為這聲音是直接傳入了大腦，她這才反應過來望汐並未開口，是用了傳音術。
沈樂知瞥了眼前方黑白貓泛著藍光龐大的身軀，明白了望汐這樣做的意圖，聽話的點了點頭。
再跟著走了一段路，就連沈樂知都開始覺得那黑白貓是不是故意帶著她們兜圈子時，那龐大的身軀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它的聲音慵懶，雖然說得是人話，但與人類說出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同。
沈樂知想了想，隨即想起哭魂縷，這只大貓的說話方式很像那種不經常使用人類語言的感覺，不像哭魂縷，說起人類的話語來簡直流暢。
還會用比喻，還會茶裏茶氣。
沈樂知醒了這麼久才想起一直沒聽到過哭魂縷的聲音，若是以前對方應當早就哭著安慰她了。
這次是因為她醒來時便看到了奶奶的身影，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對不起小哭包！
沈樂知立即在腦海裏喚著“小哭包”，但沒能得到一點回應，不由心沈了下去。
但眼前的景色又讓她無力思考其她。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墳墓，無數的陰潮蟲爬滿了整個空間，散發著幽藍淺光的蟲子並不如它名字那般讓人感到不適，在黑暗反而有一種奇異的美麗。
它們最多的聚集在一棵矮樹上，樹枝上爬滿了這樣的陰潮蟲，有很多趴在樹上沈睡，那冰藍的光隨著它們的呼吸一深一淺。
猶如琉璃寶燈閃爍時的菱光。
沈樂知兩人的到來吵醒了它們，不少陰潮蟲振動起翅膀。沈樂知這才察覺到原來它們是有翅膀的，透明的翅膀在幽藍的光照下顯得更加美麗了。
但這數量實在太多了，讓人看著有點犯密集恐懼癥。
沈樂知摟緊了望汐，把一半臉乾脆埋入後者的頸間。
她瞇著眼再朝那棵樹下看去，竟發現那樹下坐著一道消瘦的人影。但詭異的是，那人影完全連著樹幹，像是樹裏長了一個人……
~
難道這就是黑白貓所說的主人？
此人與玲瓏心又有什麼關系？
望汐抱著沈樂知走到了那人的正面，已經破爛的衣衫空空的掛在一具女性骸骨上。矮樹的根莖將這具骸骨緊緊纏繞，有些根莖甚至穿透了骨頭，根須像網狀一般固定在這具女性骸骨上。
沈樂知被這骸骨驚了一跳，不僅是因為這完全長在樹裏的詭異模樣，更是因為對方心臟的位置，骨頭全部斷裂缺失，看起來像是被人敲碎了胸骨，挖出了心臟。
沈樂知想起黑白貓不需探索便能知曉她們體內有著玲瓏心，再看眼前這詭異的骸骨，正巧在心臟位置缺了骨頭。
心中聚起一團團疑惑，讓她心慌不已。
望汐抱緊了她，朝那骸骨再走近了幾步，忽然，周邊、矮樹上，所有的陰潮蟲開始振動翅膀，發出並不尖銳卻使人頭皮發麻的低頻響動。
沈樂知泛起一陣陣惡心感，她明明什麼都沒動，什麼都沒接觸到，只是聽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腦袋便應激般犯著惡心。
她下意識朝著望汐看去，卻見對方也輕皺了眉頭，似有些不舒服。
沈樂知覺得眼前這景象已經很不對勁了，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但畢竟關於玲瓏心的事，還是想要開口問問望汐要不要啟動靈符出去。
但她張開嘴，還未說出一句話，眼前所有的陰潮蟲頃刻間全部熄滅。
那幽藍的光瞬息消失，黑暗條然降臨。
沈樂知被嚇得差點驚聲尖叫，若不是還能感受到望汐緊緊抱住了她，她怕是真叫出聲了。
“玲瓏心，去找到真相吧。”黑暗裏，黑白貓再度發出了聲音。
這道聲音因為方才發生的一切變得詭異起來，沈樂知抱緊了小白劍，感受著經脈裏靈力的流動，以及身體的傷勢。
她不能只靠望汐護著，若是有什麼危險，這樣的情況她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
但一切卻比她想象的要更加駭人。
她感受到望汐抱著她忽然往前走，她慌急的朝望汐看去，但漆黑之中什麼都無法看見。
沈樂知並不清楚望汐究竟察覺到了什麼，讓她這般明確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直到一陣絕望的氣息朝她襲來，她才稍稍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股絕望的靈力，是小秘境開啟之時，只有她感受到的氣息。
蒼白，絕望。
她那時覺得有一點熟悉，此刻才驚覺，這股靈力，是真的像極了望汐的靈力！
是那種玲瓏心特殊的磅礴與奇妙感。
哪怕別的頂尖強者，也從未讓沈樂知感受過如玲瓏心那般的強大與霸道。
她曾問過百草真人，這是玲瓏心獨屬的，或者說是與玲瓏心的完全適配望汐獨獨擁有的。
因為哪怕是沈樂知得到了一半的玲瓏心，靈力也不可能變得那般特殊。
沈樂知心跳都隨著這個發現加快，她拉著望汐的衣衫，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師尊……”
望汐並沒有回答，但沈樂知已經感受到那股冰寒的靈力不斷向外擴散的冷意。
望汐的情緒也並不安穩。
望汐抱著她走了許久，久到沈樂知也明白了她們或許已進入了另一個特殊的空間。
因為那個墳墓的山洞其實並不大，一目了然，除了入口外沒有別的出路，走完所有的地方大概不會超過百步。
但望汐抱著她走了太久，而她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光亮。
並非是陰潮蟲陰寒的冷藍色，是太陽的光，沈樂知甚至感受到了溫暖。
“師尊，前面有人。”沈樂知輕聲喊道。
不用沈樂知說，望汐自然也瞧見了。
前面兩道身影，一道是兩人都熟悉的，方才還與她們見過的黑白大貓，另一道則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女人。
她此時還背對著兩人，沈樂知沒能看清她的臉。
但她散發出的靈力與氣息都令沈樂知十分熟悉。
沈樂知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堵在了胸口，聯系方才發生的一切的一切，她有些不敢知曉白衫女人的容顏。
但這也由不得她，那女人還是轉過了身子，將清冷的臉龐映入了沈樂知眼中。
沈樂知的氣息在這一瞬間變得淩亂，因為望汐摟住她的手指，深深陷入了她的肌膚裏。
對方那般用力，沈樂知看到她因用力而繃緊的指節，她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卻更讓沈樂知心中生出寒冷來。
那白衣女人，與望汐長得完全一樣，而她胸`前心臟的位置，被挖了一個大洞，裏邊空蕩蕩的，已沒有了心。
那白衣女人心臟的位置還不斷流著血，冰雪般的靈力鋪天蓋地而來。霜白的臉上此刻毫無血色，臉色慘白的模樣在暖和的陽光下都顯得毫無生機。
被挖了心又哪來的生機？
那女人好像看不見沈樂知二人，望汐已經走得很近了對方也毫無察覺。
女人滿身是血，終於無力的倒在了地上，沈樂知看著那黑白貓痛苦的嗚咽，腦袋不斷蹭著女人的身軀，像是知曉女人生命的消亡。
“結束了。”女人艱難的擡手摸了摸黑白貓的頭頂，清洌的聲音也同望汐一樣。
但沈樂知又敏銳的感受到，哪怕眼前的人容貌與靈力都與望汐完全一樣，卻讓沈樂知清晰的認知到，這人不是望汐，是另一個與望汐幾乎快完全一樣的人。
女人的靈力從體內擴散出來，她將一顆種子吞入了腹中，五指掐出法訣，那種子在她體內瞬間成長，將她整個人穿透。
沈樂知看著一棵矮樹在眼前幾息間便長大，最終長成與那黑暗墳墓裏的一模一樣。
矮樹的根須以白衣女人為中心蔓延開來，瘋狂的向外擴張，所到之處生出了草木，升起了高山懸崖。
然後一切都隱匿起來，最後化為了一個虛幻的入口。
沈樂知當然熟悉，是小秘境的入口。
“若有後世人，玲瓏心方可進入。”只有這話響在了兩人耳畔。
再回過神時，沈樂知發覺她們又回到了黑暗的墓地中，望汐抱著她停在了那女人的骸骨前，遍布的陰潮蟲又亮起了幽藍的光。
“玲瓏心，去找到真相。”黑白再次忽然開口，它直視著望汐，這次的聲音更加虛無。
不僅是聲音虛無，它龐大的身軀也開始顯露出透明的模樣，比望汐此時的形態更要像鬼魂。
望汐並未回應一句，沈樂知卻捏緊了指尖，冷淡的開口反駁道：“我師尊不叫玲瓏心。”
她語氣十分冷漠，因為受傷而慘白的臉色卻透著極其堅決的不認同。
望汐聽她說出這番話，驚訝於她糾結這樣毫無意義的問題，又莫名覺得以她的性子應當會如此。
沈樂知才不管望汐在想什麼，只是心中憤恨不已。
這些人與玄玉宗的掌門是不是都不懂得尊重人是什麼意思啊，一口一個玲瓏心，好像望汐活著的意義只是那顆心一樣！
她擡眼瞥向望汐的臉，對方冷傲的神情哪怕經歷了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都未動搖半分。
沈樂知心中聚起哀傷，她以為這是一本渣女主文，沒想到一切的事件竟是圍繞著眼前這飄然若仙之人。
掌門要殺她，原女主要殺她，如今還來了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靈力也幾乎一樣的，被挖了心的女人，要她去找尋到真相。
沈樂知不知道望汐此時究竟是何種心情，她極少看到這人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她就如那水中的冷月，看著就在眼前似乎觸手可及，實際卻高高掛在天際，讓人無法捉摸。
“師尊。”沈樂知有些難過。
下意識的將望汐緊緊抱住，雙臂環繞著對方的頸部，腦袋埋進她的頸窩。
她不知道該如何，她只是想給望汐一個擁抱。
她甚至不知道望汐需不需要這個擁抱，她的師尊那般強大，世間仿佛沒有任何事能讓她為難。
但沈樂知還是任性的做了，她感知著望汐的動作，若是對方拒絕她便立即松開。
但與沈樂知想象的並不一樣，望汐沒有反抗她的動作。
那雙摟住她的雙手，將她托住，再不斷收緊，把沈樂知整個人都嵌入了懷中。
沈樂知只覺對方的懷抱好緊好緊，像是尋找著什麼安慰一樣。
她聽到了望汐的一聲嘆息，幾乎微不可察，又極度壓抑克制。
那一聲隱藏在了沈樂知的發間，是對方微低下了頭，將臉埋入了沈樂知的墨發。
沈樂知這一刻好像看到了一塊堅冰破碎一般，指尖顫唞不停，心間止不住的湧上來強烈的悲傷。
鼻頭泛起陣陣的酸楚，情不自禁的稍稍側臉，輕顫著將唇觸到望汐裸露的頸間。
她終於如願的嘗到了那覆蓋在望汐肌膚上，薄薄的一層冰霜。
可為何，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甘甜。
是碎掉的冰，是聚滿了哀痛的苦澀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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