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死洄篇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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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死洄篇41
“怎麽了？這東西不能給我吃嗎？”虎杖不明所以。
“倒不是歧視你, 只是我覺得母子相食什麽的還是太變態了，我不能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掉自己的母親。”
虎杖：“……”
他好想打它……
待晚餐結束，確定周圍人休息下後, 真人突然從黑暗中坐起身子，獨自收拾好東西靜悄悄地向結界外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真人來到最一處隱匿的角落。他攤開背包, 掏出從高專圖書館的古書裏撕下來的那頁繪制著古老咒術陣圖的紙。
這玩意據說是千年前一位很厲害的詛咒師研究出來的，能吸收破壞任何結界, 真人之前研習了很多遍才學會。
“不過……這麽覆雜的圖案，真的要全部用血畫嗎？”
他叼著開啟的手電筒, 認真端詳起紙上的咒紋，然後咬破手指, 選了一塊還算大的空草地，開始繪制最後的破除陣眼。
可惜才剛剛開始沒多久, 真人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真浪費心神, 有點困。”
這種需要極其精湛的記憶和思維的事情果然不適合他做。
忽然，一道細微的樹枝碎裂的聲音響起。
有人？
真人動作一頓，回過頭, 手電筒剛好照亮了身後的人, 居然是順平。
他吐出手電筒，驚訝道：“你怎麽來了？我記得你睡著了來著。”
“被手機吵醒了, 然後看到你和五條老師都不在，我怕你是被五條老師偷偷帶走殺掉了, 所以找上來看看。”
說著, 順平走到真人身旁, 看著真人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畫著不知名的覆雜圖案。
真人輕笑一聲：“哈哈，你的擔心有點多餘, 我可是特級咒靈，就算他真的要殺我我也逃得掉，不過，五條悟去哪了？”
“不知道，夏油先生也在找他。”順平說道。
“夏油傑在就不用管了，讓他們小兩口自己調解去。”真人甩了甩手上，狠狠咬住已經愈合到不再出血的手指，待新的鮮血湧出，他一邊繪制咒紋一邊問道：
“不過，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這樣顯得我廢了好大勁找到的隱秘角落一點都不安全。”
咒紋一旦開啟繪制中途就不能停止，有其他玩家出沒對他而言會非常被動，也幸好來的人是順平，這讓真人松了口氣。
“定位。”順平掏出自己的手機，將屏幕展示給真人看，只見上面用來定位的紅色圖標重疊在一起，距離顯示1米，而真人的圖標外還包裹著一個範圍五百米的淺灰色圓圈。
順平解釋道：“我新增了距離提醒，只要真人先生離我太遠就會自動警報，這樣才能讓我及時察覺你會不會遇到危險。”
就比如今晚，他才剛剛睡下就被手機的震動搞醒，一擡頭，果然真人先生已經不知所蹤。
聞言，真人有些欲哭無淚，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服氣道：“餵餵，我又不是什麽三歲小孩，你這樣搞得我很尷尬哎。”
“可是……真人先生真的有三歲了嗎？”順平挑了挑眉，反問道。
“額……”真人被噎住了，轉念一想，自己這具身體好像還真是個三歲小孩，不對，比三歲還要小……
對此，他只能繼續逞強道：
“害，無所謂，不要用人類的年齡來限制咒靈，雖然不是很想打擊你的自尊心，但我依然想說一句，我比你厲害多了，就算保護也該是我保護你才對，所以你也別整天疑神疑鬼的，快回去睡覺，來到這裏後已經熬了好幾晚了，人類的身體會撐不住的。”真人好言相勸。
順平無奈地轉了下眼睛，“別忘了昨晚是誰不讓我睡覺的？明明是真人先生你非要做到底，結果搞出了這麽多事。”
他的話中沒有抱怨，更多的是對真人喜歡用“頑皮”的態度來面對危險的不滿，就比如現在。
“好好好，我道歉，但我也快受到懲罰了不是嗎？我記得昨天你的束縛是淩晨三點下的，而現在已經……”
真人停下畫陣的動作，看了看手表，略顯失望道：“噢，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還有兩個小時能破解束縛的期限就要過了，到時候我必須清心寡欲半個月，嘶，想想都覺得恐怖，半個月……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正感慨著，順平突然蹲下身子將他抱住，雙手慢慢摸索進真人的衣服。
溫暖的觸感在身上游走，真人只僵了一瞬便反應過來對方在做什麽，他笑著動了動身子：“別告訴我，你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找我做這種事。”
“不行嗎？”
真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失望地說道：“當然可以，但是……今天不太行。”
雖然他也很想，但現在他必須完成整個陣圖的繪制，所以恐怕今晚要與快樂無緣了。
順平手中動作一頓，似乎是沒想到真人居然拒絕了他的主動，這麽罕見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還有兩個小時，努力一把或許還來得及，還是說真人先生真的想要清心寡欲半個月？”
“不想。”
“那……”
“別說話，你不要勾引我！”真人氣急敗壞地加快手中的動作，但圖紙上的覆雜圖案預示著他還要很久才能結束這該死的陣！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艱難的面對兩個選擇。
一是完成這個陣，但他會錯過解除束縛的時間，清心寡欲半個月……
二是放棄這個陣，但一旦放棄，之前放置的陣眼就會作廢，重新收集至少要一周，乙骨等人的精力有限，怕是無法在那麽多虎視眈眈的玩家裏堅持一周。
真人抓緊圖紙，咬牙堅持著不去看身後的人。
可惡，他想要瑟瑟……他不想清心寡欲半個月，但他的陣若是想壓過死洄的結界，又必須在今晚搞定它，怎麽辦，怎麽辦……
啊啊啊，好糾結！
真人手中速度越來越快，連傷口也懶得重新咬，直接拿指尖狠狠按壓在出血的位置，以此來獲得更多更流暢的血。
不行不行，小孩子才做選擇，而他，身為特級咒靈的強大存在，自然全都要！
真人拿出上輩子在假期最後一天趕作業的速度，拼了命的完善著陣眼上的咒紋。
順平被真人這突如其來的焦急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收回手，剛好看到了真人拼命從手中擠出鮮血的動作。
他微微蹙眉，“真人先生，這些咒紋必須用鮮血來繪制嗎？”
“是的。”真人嚴肅點頭，“這是我在高專圖書館裏看到的最厲害最覆雜的結界術，據說可以破解一切大型結界，要求也很苛刻。”
“那人類的血可以嗎？”
“不清楚，書上只提到了血，至於是咒靈或人類應該都沒問題。”真人猜測。
“那就好。”
說完，順平將手放到嘴邊，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鮮血緩慢湧出。
“用我的吧。”他將手遞到真人面前。
“你湊什麽熱鬧，我有無為轉變，你有什麽？快去止血。”真人看不得順平傷害自己的身體，揮了揮手將人打發到一邊，繼續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但是我……”
“好了好了，等我結束後再和你做，現在有點來不及。”真人下意識道。
聞言，順平低著頭沈默了許久，看著真人先生忙前忙後的樣子，心中壓抑的不甘逐漸湧上來。
他張開嘴，帶著顫抖的聲音道：“所以我在真人先生眼裏就是個什麽忙也幫不上的廢物嗎？”
“……”
聞言，真人心中一緊，頃刻間停下了動作。
什麽啊，這孩子怎麽會這麽想……
順平擡起頭，斷斷續續地乞求道：“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才能追上你的腳步。”
“我……”
真人欲言又止，他轉過身，卻見對方泛紅的眼角已被淚水浸濕，蹲坐在他面前如同即將被人拋棄的小動物，讓他有種自己是始亂終棄的壞人的感覺。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真人艱難地說道。
順平的話如同驚雷，終於讓真人意識到了自己對伴侶的忽視。
“我時常在想，我對真人先生的意義是什麽，雖然真人先生說我是天賦很高的咒術師，可是從始至終，我從來沒有給真人先生提供過任何有用的幫助！除了□□……”順平將臉埋進臂彎裏，隱隱傳出壓抑的抽噎。
“……”真人啞口無言，順平說得是事實，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該互幫互助，在對方困難是施以援手嗎？
可是咒術世界的設定就是如此，每個階層的實力差距天差地別，讓順平去打宿儺和魔虛羅？開玩笑的，用日下部的話來說這就是螻蟻撼樹。
主角們尚有光環還這麽慘，作為他親自帶入咒術界的人，真人下意識想要保護好對方，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卻忘記了在一段付出與回報不平等的關系，不被需要的一方永遠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全感。
“抱歉，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考慮不周了，我不是不需要你，只是不想讓你受傷罷了，人類比咒靈脆弱太多了，你能明白嗎？”真人輕聲安慰。
“可我已經是一級術師了。”順平別過頭倔強道。
“是是是，我的一級術師老攻最厲害了，想不想要小紅花？”真人變魔術般從手裏變出一朵小紅花貼紙在順平面前晃了晃。
順平擡起腦袋看了一眼，平靜道：“不想，我不是幼兒園的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為什麽要掉眼淚呢？”真人擡手替順平抹掉眼角的水花。最後忍不住笑了一聲：“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哭唧唧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真人先生，我是不是很廢物。”
“是有點。”
順平：“……”
“所以現在有一個艱巨的任務需要交給廢物的你，你接不接受？”
“是什麽？”順平慢慢擡起頭，期待地問道。
真人站起身指了指一旁幹了一半的咒紋，“喏，這東西耗血量很大，我一個人可能搞不完。”
順平自然聽懂了真人的意思，他激動的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真人擡了擡腦袋示意了一下，“來吧。”
他帶著順平來到馬上咒紋前，拿出圖紙指揮道：“用你的血，按著圖上的圖案畫就好了。”
“嗯！”
找尋到自己用處的順平決定要認真完成這項任務，他將蹲在地上，卻對上面的圖案犯了難。
“真人先生，我有點看不懂這些……”
咒術式的咒紋不似普通的圖畫，更接近甲骨文的覆雜紋理，對於沒接觸過古咒術咒紋的順平來說，初次嘗試就是這樣艱巨的任務，他感到壓力山大。
“嗯，差點忘了……你沒有學過這些。”真人一拍腦袋，“這樣好了，我帶你，把手給我。”
真人半蹲在順平身後，伸出胳膊抓住他的手，然後緩緩按了下去，帶著他一點點描繪起來，鮮血沿著指尖劃過的地方殘留下一道痕跡，很快便被地面的土壤吸收，逐漸隱匿不見。
“消失了？”
“是的，這就是為什麽不能間斷，因為我只能憑記憶繪制出完整的形狀，一旦錯過或忘記，都會失敗。”真人回答。
居然是這樣嗎……！
聽著真人先生的解釋，順平瞬間感到一陣慚愧，他居然在這麽重要的時候來問一堆幼稚的問題打擾真人先生的行動！好該死！
“你又怎麽了？”真人探出頭眨了眨眼睛，面對再次情緒波動的人，真人擔憂地詢問：“是疼到了嗎？需不需要我輕一點？”
“不用，繼續。”順平咬牙，雖然他確實感覺很疼，不僅如此，他還並且敏銳的察覺到自己流逝的恐怕不止有血，還包含了些其他東西，讓他昏昏欲睡。
真人點頭，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疼得順平忍不住嘶了一聲。
真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自己以後要多多演得柔弱一些，免得讓孩子覺得自己不被需要。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個暧昧的疊加姿勢蹲在地上用古老的咒紋制作著結界內一千多人生存的希望，人類身上散發出的溫熱讓真人心裏有些蠢蠢欲動。
他忍不住趴在順平肩膀上，露出一個低聲道：“有沒有興趣來一場，我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
順平咽了下口水，“可是，我們不是在……”
“噓！”真人打斷了順平的話，隨即和順平交換了一□□位，自己轉而到下面，將自己的手塞進順平的手下方，他擡起頭暧昧道：“我突然發現，兩個都要不代表必須一個一個來，我們可以同時不是嗎？”
“什……什麽同時？”順平有些慌張，壓在真人手上的手不知該不該收。
真人湊到順平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
一瞬間，順平全身顫了一下。
“現在？”
“對。”
“這裏？”
“對！”
真人露出期待的星星眼。
“這不太好吧……我們現在不是有任務在身嗎？而且真人先生不是需要靠腦子記憶咒紋的圖案嗎？”
真人故作柔弱道：“□□又不耽擱我布陣，況且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我答應你後你又要臨時退縮，是真的想要我清心寡欲半個月嗎？冷酷無情的男人……”
順平：“……”
確實，他來這裏一開始就是抱著替真人先生解除束縛的念頭來的，可是……可是……
“怎麽樣？要來嗎？”真人催促道。
……
“來吧……”
順平看了真人一眼，猶豫了許久後還是敗給了真人可憐兮兮的目光。
聞言，真人勾起唇角，熟練褪下衣服。
——
一個小時後。
“怎麽樣？”順平問道。
“快……快到了。”真人顫抖著磕磕絆絆回應。
“我問的是你的咒紋……”
“噢噢，這個還差一點。”真人甩了甩頭，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若不是有順平支撐著他的身體還時不時給他一個刺激，恐怕是他早已栽下去昏厥。
他努力擡起手，繼續憑記憶完善起最後幾段。
“馬上就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哈哈。”真人胡亂說道：“你也要快一點，太持久是……是種病，別忘了……我們要一起的。”
不一起到的話，那個該死的束縛就不算解除，切，他才不要做素食和尚……
“好……我盡力。”順平慚愧地低下頭，真人的話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速度產生了懷疑。
又過了十幾分鐘，真人收起手，眼皮控制不住的下墜，“哈，該你了。”
他實在是太困了，無為轉變根本治愈不了這種疲憊，以至於他現在只想閉上眼睛睡過去。
“好。”順平挪開真人的手，重新咬破自己已經凝固血液的手指。
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在互相交換用血，可真人先生依然仗著有無為轉變比自己多掏了不少。這也讓他逐漸有了想要去領悟反轉術式的想法。
而最為難的還是真人，要一邊承受身後的動作，一邊騰出思維記憶面前的咒紋，前後夾擊下，他終於在巔峰時刻繪制完最後一筆，然後徹底昏倒在地失去意識。
——
再次醒來，他睜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硝子的解剖室。
他轉動腦袋，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對面四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且面露詭異的神色。
坐在椅子上的硝子，灰原，夏油同學和虎杖異口同聲道：“終於醒了。”
終於？他這是睡了多久？真人不太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麽，他不是在死洄結界裏嗎？怎麽來高專了？
還有……
“你們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我很奇怪嗎？”真人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除了換了件病號服外，沒有其他任何變異。為什麽他們的眼神跟看到鬼一樣……
離得最近的硝子起身來到真人身旁，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掏出小本本記錄起來，邊寫邊道：“嗯，沒發燒，也能正常說話，看起來反噬不算太嚴重。”
“硝子學姐，咒靈是不會發燒的。”灰原悄聲提醒。
硝子擡頭，“哦，我忘了，人形的咒靈還是太奇怪，很難反應過來。”
她看向真人，面無表情道：“有興趣留下來做我的研究對象嗎？”
真人深吸一口涼氣：“沒有。”
“真無情。”硝子叼起棒棒糖，打開了解剖室的窗戶，陽光從外溢入，照亮了整個室內。
“順平呢？他在哪？”
真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順平的身影，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看來也不算特別無情，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小男友。”硝子指了指外面，“他正纏著那位五條小朋友學習反轉術式呢。”
硝子靠在窗邊，掀開窗簾望向操場上比劃著抽象手勢的五條同學和因無論如何都領悟不了而氣急敗壞的順平，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幕，和曾經少年時的他們何其相像。只是現在換了一批人，歷史仍在繼續，只是不屬於他們了而已。
正在硝子陷入回憶感慨時，一道開門聲響起，五條悟從外進來。
“讓我看看是誰醒了？”
真人茫然地看向五條悟，卻驚奇地發現對方居然穿著高專校長的制服。
“！”
“你你你！你做校長了？！”真人震驚。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啊，這只是臨時接過來穿的而已，校長的位置是乙骨同學，我依然是高專的老師。”
“準確的說，是教導主任。”硝子補充道。
五條悟瞬間反駁：“別說得這麽難聽，硝子，教導主任這個稱呼感覺像那種四五十歲的謝頂大叔。”
“等等！你們誰能告訴我，我睡了多久？”真人被這些人的話搞懵了，為什麽一覺醒來一切都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
“不多，就半個月。”硝子平靜道：“你也是厲害，連違禁書上的咒紋都敢直接拿去用，幸好當時你的小男友在旁邊協助，不然就算是特級也不一定能醒的過來。”
真是福大命大。
“半個月？”
真人大腦一懵。
“那順平呢？他當時沒事吧？”真人焦急道。
“沒事，他消耗的咒力比你少一些，不到一個星期就醒了，對了，他看起來對你很執著，就連昏倒前都不忘幫你整理好衣服。”硝子偷笑道。
真人：“……”
不是，在他昏迷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硝子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她都知道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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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這東西不能給我吃嗎？”虎杖不明所以。
“倒不是歧視你, 只是我覺得母子相食什麽的還是太變態了，我不能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掉自己的母親。”
虎杖：“……”
他好想打它……
待晚餐結束，確定周圍人休息下後, 真人突然從黑暗中坐起身子，獨自收拾好東西靜悄悄地向結界外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真人來到最一處隱匿的角落。他攤開背包, 掏出從高專圖書館的古書裏撕下來的那頁繪制著古老咒術陣圖的紙。
這玩意據說是千年前一位很厲害的詛咒師研究出來的，能吸收破壞任何結界, 真人之前研習了很多遍才學會。
“不過……這麽覆雜的圖案，真的要全部用血畫嗎？”
他叼著開啟的手電筒, 認真端詳起紙上的咒紋，然後咬破手指, 選了一塊還算大的空草地，開始繪制最後的破除陣眼。
可惜才剛剛開始沒多久, 真人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真浪費心神, 有點困。”
這種需要極其精湛的記憶和思維的事情果然不適合他做。
忽然，一道細微的樹枝碎裂的聲音響起。
有人？
真人動作一頓，回過頭, 手電筒剛好照亮了身後的人, 居然是順平。
他吐出手電筒，驚訝道：“你怎麽來了？我記得你睡著了來著。”
“被手機吵醒了, 然後看到你和五條老師都不在，我怕你是被五條老師偷偷帶走殺掉了, 所以找上來看看。”
說著, 順平走到真人身旁, 看著真人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畫著不知名的覆雜圖案。
真人輕笑一聲：“哈哈，你的擔心有點多餘, 我可是特級咒靈，就算他真的要殺我我也逃得掉，不過，五條悟去哪了？”
“不知道，夏油先生也在找他。”順平說道。
“夏油傑在就不用管了，讓他們小兩口自己調解去。”真人甩了甩手上，狠狠咬住已經愈合到不再出血的手指，待新的鮮血湧出，他一邊繪制咒紋一邊問道：
“不過，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這樣顯得我廢了好大勁找到的隱秘角落一點都不安全。”
咒紋一旦開啟繪制中途就不能停止，有其他玩家出沒對他而言會非常被動，也幸好來的人是順平，這讓真人松了口氣。
“定位。”順平掏出自己的手機，將屏幕展示給真人看，只見上面用來定位的紅色圖標重疊在一起，距離顯示1米，而真人的圖標外還包裹著一個範圍五百米的淺灰色圓圈。
順平解釋道：“我新增了距離提醒，只要真人先生離我太遠就會自動警報，這樣才能讓我及時察覺你會不會遇到危險。”
就比如今晚，他才剛剛睡下就被手機的震動搞醒，一擡頭，果然真人先生已經不知所蹤。
聞言，真人有些欲哭無淚，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服氣道：“餵餵，我又不是什麽三歲小孩，你這樣搞得我很尷尬哎。”
“可是……真人先生真的有三歲了嗎？”順平挑了挑眉，反問道。
“額……”真人被噎住了，轉念一想，自己這具身體好像還真是個三歲小孩，不對，比三歲還要小……
對此，他只能繼續逞強道：
“害，無所謂，不要用人類的年齡來限制咒靈，雖然不是很想打擊你的自尊心，但我依然想說一句，我比你厲害多了，就算保護也該是我保護你才對，所以你也別整天疑神疑鬼的，快回去睡覺，來到這裏後已經熬了好幾晚了，人類的身體會撐不住的。”真人好言相勸。
順平無奈地轉了下眼睛，“別忘了昨晚是誰不讓我睡覺的？明明是真人先生你非要做到底，結果搞出了這麽多事。”
他的話中沒有抱怨，更多的是對真人喜歡用“頑皮”的態度來面對危險的不滿，就比如現在。
“好好好，我道歉，但我也快受到懲罰了不是嗎？我記得昨天你的束縛是淩晨三點下的，而現在已經……”
真人停下畫陣的動作，看了看手表，略顯失望道：“噢，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還有兩個小時能破解束縛的期限就要過了，到時候我必須清心寡欲半個月，嘶，想想都覺得恐怖，半個月……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正感慨著，順平突然蹲下身子將他抱住，雙手慢慢摸索進真人的衣服。
溫暖的觸感在身上游走，真人只僵了一瞬便反應過來對方在做什麽，他笑著動了動身子：“別告訴我，你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找我做這種事。”
“不行嗎？”
真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失望地說道：“當然可以，但是……今天不太行。”
雖然他也很想，但現在他必須完成整個陣圖的繪制，所以恐怕今晚要與快樂無緣了。
順平手中動作一頓，似乎是沒想到真人居然拒絕了他的主動，這麽罕見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還有兩個小時，努力一把或許還來得及，還是說真人先生真的想要清心寡欲半個月？”
“不想。”
“那……”
“別說話，你不要勾引我！”真人氣急敗壞地加快手中的動作，但圖紙上的覆雜圖案預示著他還要很久才能結束這該死的陣！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艱難的面對兩個選擇。
一是完成這個陣，但他會錯過解除束縛的時間，清心寡欲半個月……
二是放棄這個陣，但一旦放棄，之前放置的陣眼就會作廢，重新收集至少要一周，乙骨等人的精力有限，怕是無法在那麽多虎視眈眈的玩家裏堅持一周。
真人抓緊圖紙，咬牙堅持著不去看身後的人。
可惡，他想要瑟瑟……他不想清心寡欲半個月，但他的陣若是想壓過死洄的結界，又必須在今晚搞定它，怎麽辦，怎麽辦……
啊啊啊，好糾結！
真人手中速度越來越快，連傷口也懶得重新咬，直接拿指尖狠狠按壓在出血的位置，以此來獲得更多更流暢的血。
不行不行，小孩子才做選擇，而他，身為特級咒靈的強大存在，自然全都要！
真人拿出上輩子在假期最後一天趕作業的速度，拼了命的完善著陣眼上的咒紋。
順平被真人這突如其來的焦急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收回手，剛好看到了真人拼命從手中擠出鮮血的動作。
他微微蹙眉，“真人先生，這些咒紋必須用鮮血來繪制嗎？”
“是的。”真人嚴肅點頭，“這是我在高專圖書館裏看到的最厲害最覆雜的結界術，據說可以破解一切大型結界，要求也很苛刻。”
“那人類的血可以嗎？”
“不清楚，書上只提到了血，至於是咒靈或人類應該都沒問題。”真人猜測。
“那就好。”
說完，順平將手放到嘴邊，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鮮血緩慢湧出。
“用我的吧。”他將手遞到真人面前。
“你湊什麽熱鬧，我有無為轉變，你有什麽？快去止血。”真人看不得順平傷害自己的身體，揮了揮手將人打發到一邊，繼續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但是我……”
“好了好了，等我結束後再和你做，現在有點來不及。”真人下意識道。
聞言，順平低著頭沈默了許久，看著真人先生忙前忙後的樣子，心中壓抑的不甘逐漸湧上來。
他張開嘴，帶著顫抖的聲音道：“所以我在真人先生眼裏就是個什麽忙也幫不上的廢物嗎？”
“……”
聞言，真人心中一緊，頃刻間停下了動作。
什麽啊，這孩子怎麽會這麽想……
順平擡起頭，斷斷續續地乞求道：“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才能追上你的腳步。”
“我……”
真人欲言又止，他轉過身，卻見對方泛紅的眼角已被淚水浸濕，蹲坐在他面前如同即將被人拋棄的小動物，讓他有種自己是始亂終棄的壞人的感覺。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真人艱難地說道。
順平的話如同驚雷，終於讓真人意識到了自己對伴侶的忽視。
“我時常在想，我對真人先生的意義是什麽，雖然真人先生說我是天賦很高的咒術師，可是從始至終，我從來沒有給真人先生提供過任何有用的幫助！除了□□……”順平將臉埋進臂彎裏，隱隱傳出壓抑的抽噎。
“……”真人啞口無言，順平說得是事實，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該互幫互助，在對方困難是施以援手嗎？
可是咒術世界的設定就是如此，每個階層的實力差距天差地別，讓順平去打宿儺和魔虛羅？開玩笑的，用日下部的話來說這就是螻蟻撼樹。
主角們尚有光環還這麽慘，作為他親自帶入咒術界的人，真人下意識想要保護好對方，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卻忘記了在一段付出與回報不平等的關系，不被需要的一方永遠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全感。
“抱歉，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考慮不周了，我不是不需要你，只是不想讓你受傷罷了，人類比咒靈脆弱太多了，你能明白嗎？”真人輕聲安慰。
“可我已經是一級術師了。”順平別過頭倔強道。
“是是是，我的一級術師老攻最厲害了，想不想要小紅花？”真人變魔術般從手裏變出一朵小紅花貼紙在順平面前晃了晃。
順平擡起腦袋看了一眼，平靜道：“不想，我不是幼兒園的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為什麽要掉眼淚呢？”真人擡手替順平抹掉眼角的水花。最後忍不住笑了一聲：“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哭唧唧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真人先生，我是不是很廢物。”
“是有點。”
順平：“……”
“所以現在有一個艱巨的任務需要交給廢物的你，你接不接受？”
“是什麽？”順平慢慢擡起頭，期待地問道。
真人站起身指了指一旁幹了一半的咒紋，“喏，這東西耗血量很大，我一個人可能搞不完。”
順平自然聽懂了真人的意思，他激動的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真人擡了擡腦袋示意了一下，“來吧。”
他帶著順平來到馬上咒紋前，拿出圖紙指揮道：“用你的血，按著圖上的圖案畫就好了。”
“嗯！”
找尋到自己用處的順平決定要認真完成這項任務，他將蹲在地上，卻對上面的圖案犯了難。
“真人先生，我有點看不懂這些……”
咒術式的咒紋不似普通的圖畫，更接近甲骨文的覆雜紋理，對於沒接觸過古咒術咒紋的順平來說，初次嘗試就是這樣艱巨的任務，他感到壓力山大。
“嗯，差點忘了……你沒有學過這些。”真人一拍腦袋，“這樣好了，我帶你，把手給我。”
真人半蹲在順平身後，伸出胳膊抓住他的手，然後緩緩按了下去，帶著他一點點描繪起來，鮮血沿著指尖劃過的地方殘留下一道痕跡，很快便被地面的土壤吸收，逐漸隱匿不見。
“消失了？”
“是的，這就是為什麽不能間斷，因為我只能憑記憶繪制出完整的形狀，一旦錯過或忘記，都會失敗。”真人回答。
居然是這樣嗎……！
聽著真人先生的解釋，順平瞬間感到一陣慚愧，他居然在這麽重要的時候來問一堆幼稚的問題打擾真人先生的行動！好該死！
“你又怎麽了？”真人探出頭眨了眨眼睛，面對再次情緒波動的人，真人擔憂地詢問：“是疼到了嗎？需不需要我輕一點？”
“不用，繼續。”順平咬牙，雖然他確實感覺很疼，不僅如此，他還並且敏銳的察覺到自己流逝的恐怕不止有血，還包含了些其他東西，讓他昏昏欲睡。
真人點頭，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疼得順平忍不住嘶了一聲。
真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自己以後要多多演得柔弱一些，免得讓孩子覺得自己不被需要。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個暧昧的疊加姿勢蹲在地上用古老的咒紋制作著結界內一千多人生存的希望，人類身上散發出的溫熱讓真人心裏有些蠢蠢欲動。
他忍不住趴在順平肩膀上，露出一個低聲道：“有沒有興趣來一場，我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
順平咽了下口水，“可是，我們不是在……”
“噓！”真人打斷了順平的話，隨即和順平交換了一□□位，自己轉而到下面，將自己的手塞進順平的手下方，他擡起頭暧昧道：“我突然發現，兩個都要不代表必須一個一個來，我們可以同時不是嗎？”
“什……什麽同時？”順平有些慌張，壓在真人手上的手不知該不該收。
真人湊到順平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
一瞬間，順平全身顫了一下。
“現在？”
“對。”
“這裏？”
“對！”
真人露出期待的星星眼。
“這不太好吧……我們現在不是有任務在身嗎？而且真人先生不是需要靠腦子記憶咒紋的圖案嗎？”
真人故作柔弱道：“□□又不耽擱我布陣，況且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我答應你後你又要臨時退縮，是真的想要我清心寡欲半個月嗎？冷酷無情的男人……”
順平：“……”
確實，他來這裏一開始就是抱著替真人先生解除束縛的念頭來的，可是……可是……
“怎麽樣？要來嗎？”真人催促道。
……
“來吧……”
順平看了真人一眼，猶豫了許久後還是敗給了真人可憐兮兮的目光。
聞言，真人勾起唇角，熟練褪下衣服。
——
一個小時後。
“怎麽樣？”順平問道。
“快……快到了。”真人顫抖著磕磕絆絆回應。
“我問的是你的咒紋……”
“噢噢，這個還差一點。”真人甩了甩頭，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若不是有順平支撐著他的身體還時不時給他一個刺激，恐怕是他早已栽下去昏厥。
他努力擡起手，繼續憑記憶完善起最後幾段。
“馬上就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哈哈。”真人胡亂說道：“你也要快一點，太持久是……是種病，別忘了……我們要一起的。”
不一起到的話，那個該死的束縛就不算解除，切，他才不要做素食和尚……
“好……我盡力。”順平慚愧地低下頭，真人的話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速度產生了懷疑。
又過了十幾分鐘，真人收起手，眼皮控制不住的下墜，“哈，該你了。”
他實在是太困了，無為轉變根本治愈不了這種疲憊，以至於他現在只想閉上眼睛睡過去。
“好。”順平挪開真人的手，重新咬破自己已經凝固血液的手指。
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在互相交換用血，可真人先生依然仗著有無為轉變比自己多掏了不少。這也讓他逐漸有了想要去領悟反轉術式的想法。
而最為難的還是真人，要一邊承受身後的動作，一邊騰出思維記憶面前的咒紋，前後夾擊下，他終於在巔峰時刻繪制完最後一筆，然後徹底昏倒在地失去意識。
——
再次醒來，他睜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硝子的解剖室。
他轉動腦袋，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對面四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且面露詭異的神色。
坐在椅子上的硝子，灰原，夏油同學和虎杖異口同聲道：“終於醒了。”
終於？他這是睡了多久？真人不太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麽，他不是在死洄結界裏嗎？怎麽來高專了？
還有……
“你們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我很奇怪嗎？”真人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除了換了件病號服外，沒有其他任何變異。為什麽他們的眼神跟看到鬼一樣……
離得最近的硝子起身來到真人身旁，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掏出小本本記錄起來，邊寫邊道：“嗯，沒發燒，也能正常說話，看起來反噬不算太嚴重。”
“硝子學姐，咒靈是不會發燒的。”灰原悄聲提醒。
硝子擡頭，“哦，我忘了，人形的咒靈還是太奇怪，很難反應過來。”
她看向真人，面無表情道：“有興趣留下來做我的研究對象嗎？”
真人深吸一口涼氣：“沒有。”
“真無情。”硝子叼起棒棒糖，打開了解剖室的窗戶，陽光從外溢入，照亮了整個室內。
“順平呢？他在哪？”
真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順平的身影，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看來也不算特別無情，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小男友。”硝子指了指外面，“他正纏著那位五條小朋友學習反轉術式呢。”
硝子靠在窗邊，掀開窗簾望向操場上比劃著抽象手勢的五條同學和因無論如何都領悟不了而氣急敗壞的順平，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幕，和曾經少年時的他們何其相像。只是現在換了一批人，歷史仍在繼續，只是不屬於他們了而已。
正在硝子陷入回憶感慨時，一道開門聲響起，五條悟從外進來。
“讓我看看是誰醒了？”
真人茫然地看向五條悟，卻驚奇地發現對方居然穿著高專校長的制服。
“！”
“你你你！你做校長了？！”真人震驚。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啊，這只是臨時接過來穿的而已，校長的位置是乙骨同學，我依然是高專的老師。”
“準確的說，是教導主任。”硝子補充道。
五條悟瞬間反駁：“別說得這麽難聽，硝子，教導主任這個稱呼感覺像那種四五十歲的謝頂大叔。”
“等等！你們誰能告訴我，我睡了多久？”真人被這些人的話搞懵了，為什麽一覺醒來一切都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
“不多，就半個月。”硝子平靜道：“你也是厲害，連違禁書上的咒紋都敢直接拿去用，幸好當時你的小男友在旁邊協助，不然就算是特級也不一定能醒的過來。”
真是福大命大。
“半個月？”
真人大腦一懵。
“那順平呢？他當時沒事吧？”真人焦急道。
“沒事，他消耗的咒力比你少一些，不到一個星期就醒了，對了，他看起來對你很執著，就連昏倒前都不忘幫你整理好衣服。”硝子偷笑道。
真人：“……”
不是，在他昏迷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硝子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她都知道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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