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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腦子不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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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腦子不靈光”

“真滴。”

青年仿佛極為在意宋加焉的評價, 只是被隨口誇了一句而已,他便緊張得再次暴露了那一口不倫不類的蹩腳普通話。

“嗯,知道了。”

宋加焉回完話, 目光一點點挪到地上第一個挑釁他的犯人身上。

——自從被丁江壓在身下後,這個人便一直有在試圖掙紮,整張臉因充血漲得通紅,太陽穴的青筋也因用力而暴起,樣子別提多狼狽了,可反觀治住他的丁江,不僅呼吸均勻,面色平和, 看起來絲毫沒有一點費力的感覺。

“宋加焉!”

“你有本事讓他放開我!!”

“你不會以為你進了這裏還是那個大少爺呢?哈哈哈哈哈哈你少做夢了,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啊?”

後面估計還想說點不幹不凈的臟話,但沒等他說出口, 摁住他的丁江只需略微用力,男人的臉部貼得更緊了,幾乎能提現骨骼嘎嘎作響的聲音, 沒說出口的臟話也變成了一串淒厲的喊叫。

“啊啊啊!!宋加焉!!你他媽的有本事自己跟我打啊,只會使喚你那條狗算什麽?!”

看得出來, 這個人似乎真的挺恨自己的, 不過...宋加焉努力回想了很久, 依舊還是不記得眼前的這人是誰。

算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身形修長的俊美男人緩緩站起身, 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地上的犯人, 在對方能吃人的眼神中, 他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飯菜,在水平位置移動到犯人頭頂上時, 手腕輕輕翻轉,湯湯水水順著地心引力嘩啦啦的撒了一地。

因為被人按著,挑釁的犯人就是想躲開都沒辦法躲,只能任由那些黏糊糊的菜湯混著的米飯、菜葉子、肉塊等等的混合物劈頭蓋臉的糊在臉上。

“你剛才...是想這樣對我做吧。”

宋加焉的態度平靜,語氣是毫無波瀾的陳述句,他像是在對地上的犯人說,也像在對周圍看熱鬧的犯人說。

“你們呢,也想這些做嗎。”

鴉雀無聲,

整個食堂仿佛死一樣的寂靜。

005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

“湊在幹什麽呢?你們幾個,02531!!05367!不好好吃飯圍在幹嘛?!散開!趕快快散開啊,再不散開就記名字了!”

那邊換班結束的獄警終於姍姍來遲,被反絞著按在地上摁了近七八分鐘的犯人還以為這下終於能自由了,頂著一臉糊糊開始鬼虎狼嚎著什麽快來管管他們,殺人了之類的話。

他估計想著丁江會因為害怕獄警而松開他吧?可眼看著獄警都到跟前了,厲聲呵斥他趕緊放開,這個楞頭青手上的動作依舊一動不動。

他視線還是看向宋加焉。

直到宋加焉說:“放了吧。”

收到命令的丁江這才聽話的收回了抓著他脖頸和手腕的手,悄無聲息的繼續站回了宋加焉點身邊。

而被松開的犯人呢?

由於長期充血,他的整條手臂和腿部麻得動彈不得,剛松開那會兒,想要起身,身體缺依舊還保持著慣性,好一會兒才略顯狼狽的起身了。

“警官,剛才你也看到了!”

“是他剛才把我按在地上,我現在手還痛呢,我懷疑骨頭可能斷了幾根,我要申請保外就醫,我要請律師,我告那個狗東西!!”

——他甚至不敢說告宋加焉。

這次前來換班的是和馮慶同一時期的獄警,同樣是人精一樣的老油條,在監獄待了這麽久,完全不需要詢問發生了什麽,只需看一看現場,就能立刻猜到剛才大概發生了什麽。

獄警狹長的眼睛掃了一眼渾身臟兮兮的犯人:“又是你,04839,上次就是你在欺負新人吧?在禁閉室裏呆了幾天還沒待夠啊,又管不住那張嘴是吧?!”

“不是...”

那位頗有前科的慣犯還想要繼續頂嘴,但被獄警瞪了一眼,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的閉上了嘴,不過眼睛依舊還是憤憤不平的瞪著對面兩位。

“還有你...”獄警把話口對準了丁江,語氣同樣嚴厲,“監規都背熟了嗎?不是讓你好好背著嗎?怎麽剛來就惹事。”

丁江明顯還想再說什麽,但接觸到宋加焉的視線後還是閉嘴了。

獄警怎麽可能註意不到這樣的小動作,他的語氣略有停頓。

“算了,念在你是新人,第一次犯錯就先口頭警告,要是再有下一次,一個星期禁閉起!聽到沒!”

最後一個輪到了宋加焉,獄警雖然面上依舊維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但語氣溫和了一點:“你身體好些了?”

宋加焉恩了一聲。

“回去把監規好好看看,公共場合,尤其是食堂,嚴禁紮堆打鬧...”

“恩。”

話畢,獄警又看向一邊伸著脖子往這邊看熱鬧的服刑犯人,隨手抽出腰上的警棍,砰砰砰的大力敲打桌面。

“看什麽看啊?!看什麽看啊?趕快坐好吃飯,不許交頭接耳!再讓我發現有誰私自紮堆的,惹事鬧事的,直接扣分!還想不想減刑早點回家了?”

——監獄的每一位罪犯都有減刑的可能,只要平時的表現分高一點,每一年半年就會有一次申請減刑的機會。

這話一出,直接捏住了大部分犯人的命脈,除了幾個實在不服管的刺兒頭之外,食堂裏大多數犯人都像聽話的鵪鶉一般低下頭默默吃飯。

006

午飯時間結束,其他犯人都要繼續回生產車間勞作,作為特殊犯人的宋加焉則帶著他的新室友回了監室。

路上,宋加焉明顯註意到自己身後跟著的青年情緒不是很高。

這太明顯了,想忽視都很難。

今天初次見到他時,那人還激動得不行呢。——只是看到自己,只是和自己說說話而已,那個傻不楞登的青年便激動得不能自控,嗓音有明顯的顫音。說話過程中,時不時還拿手在褲腿邊緣磨蹭兩下,試圖擦拭掉掌心的汗液。

而現在...青年高昂的情緒沒了,整個人像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表情蔫蔫的,一路上都在欲言又止的盯著他,眼裏明顯流露的情緒居然是....同情?!

宋加焉有點想笑。

一路無話的回到單人監室後,他本打算探一探這人口風,畢竟他來路不明,怎麽也得先把目的搞清楚吧?

但看著進屋以後就無比自覺直接蹲坐在地上的青年,宋加焉不得不吞下了原本想說的話,近乎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是狗嗎?蹲在地上幹什麽,旁邊不是有凳子嗎。坐啊。”

“噢噢噢,我忘了。”

在看守所裏,因為不願意和那些渾身汗臭味兒的大老粗擠一張大通鋪,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寧願蹲在角落裏的丁江的確是出於條件反射才蹲下來的。

被宋加焉這麽一提醒,他又才趕緊像個木頭一樣呆呆坐在。坐下前,他還特意拍了拍自己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塵。

剛才還在外面板著臉兇神惡煞的寸頭青年在宋加焉面前坐得極規矩,宛如第一天上課的小學生,背打得很直,兩只手都老老實實的放在膝蓋上。

同時目光清澈的認真望著他。

宋加焉:“......”

丁江:“......”

空氣足足安靜了整整一分鐘。

宋加焉過去在生意場上談判過無數回,剛懂事沒多久就被爺爺帶著出入各種場所,也學過很多識人之術。

——通過微表情微動作和一些旁人不易覺察的細致末節就可以得出大量有用信息,推測對方的底盤,從而占據對話主導位置,這是他一貫的習慣。

而現在,面前的青年目光過於澄澈了,他一時竟還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麽看上去心情不好啊,是被嚇到了?”宋加焉頓了頓,言語中故意扭曲他的意思,“還是說.你現在就後悔了?”

——這是套話中最基礎的小技巧,故意拋出一個明顯錯誤的信息,就能自然引導其他人對這個信息進行更正。

“...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被那種癟三嚇到,而且我也從沒有後悔過!”

果然如他所料,看起來傻不楞登的楞頭青立刻開始急切的解釋起來。是的,就是這樣,說出目的吧。

在宋加焉期待的目光中,丁江再一次著急得帶了一點鄉音。

“額不可能後悔,剛才額只是在想要是早點進來就好了。”

?!

宋加焉唇角假笑有一瞬的凝固。

青年的話卻還在劈裏啪啦的往外蹦,語速又快又急。

“要是我早點進來的話,你就不用在裏面吃這麽多苦了....對不起...”

“......”

“真的,我之前聽說你進去了,那些事我也聽不太懂,但是我完全不相信,你怎麽可能會做那樣的事...”

他說著說著,又飛快的擡眼看了一眼宋加焉的臉色。

“後來我打聽到了你在嘉水市監獄,聽他們說被什麽地方收監很可能也會進當地的監獄,所以我......”

所以才故意當街搶劫,故意把動靜弄得很大,就是為了存心進監獄?

“.......”

007

長久的寂靜過後,宋加焉擡手揉了揉鼻梁,闔上了幹澀的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誰指使你,沒有誰給你拿錢,你自己想進來的,單純為了進來看看我?”

這話說完,他笑了。

這笑並不是平日裏那種毫無溫度的客套式假笑,是一種無語到了極致,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笑。

偏偏丁江還在一直重重點頭。

“為什麽很想見我?”

話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因為...因為我很仰慕您。”

丁江小麥色的膚色上再度浮現出略顯滑稽的紅暈,他加重了仰慕兩個字。

“因為...我一直都很想見你一面,雖然您可能已經把我忘記了,但我一直....一直很想和您當面說一聲謝謝。”

“當年我們村年前才剛遇上地震,年後接連下了半個月的雨,山洪不斷,因為地方小,政府送來的補給也有限,一送來幾乎都被其他大人哄搶了。”

“我是孤兒,完全搶不過那些大人,一連餓了好幾天,我都以為自己就要死了,但那時是您來了....”

“您救下了餓暈在路邊的我。”

“您還記得嗎?”

“您送了我很多食物和水,還送了我一頂帳篷,還一本圖畫本,還有畫筆,您告訴我要好好讀書...”

“只可惜我成績不太好,不是讀書的那塊料,義務教育讀完後去讀幾年武校,後來出來去了武館幹了幾年,辜負了您的希望,真的很對不起....”

地震?洪災?

這兩個關鍵詞串聯在一起,總算是讓宋加焉的腦海內有了一點點印象。

008

說起這個,得說說宋加焉的爺爺。

或許是為了洗刷掉早些年不太幹凈的發家史,也或許是真的突然良心發現,老頭子自從上了年紀後便特別喜歡做慈善,每次還都會帶著宋加焉一起。

美其名曰,行善積德。

平時沒事時就給那些落後的鄉村修建學校操場,學習方面的課本,書包衣物一車車的贈送,成立專門基金,用來資助困難的同學上學。

如果有哪裏發生了災情,則會第一時間讓人帶著物資去災區,如果宋加焉有空,宋爺爺也會讓宋加焉跟著一起。

也正因為過去救助過太多太多,所以在丁江說什麽大樹林村時,他才沒什麽印象,到現在才隱約有了一點記憶。

記得是有個比較倒黴的偏遠災區,地震才剛平息不久,又接連爆發兩次洪災,災情嚴重,急需救援,結果地方官員怕問責,向上隱瞞了受災情況,導致送來的物資遠遠不夠,他好像去了兩次?不過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好像....有點印象了。”

他再次認真仔細的打量了眼前的青年,越看越發現,這個人好像還真有那麽一點眼熟?——不過也僅限於眼熟了,再多的記憶他也想不起來。

於是在丁江滿懷期翼的目光中,宋加焉只能略帶歉意的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確實記得可能有這麽一件事兒,不過時間過去太久了,我實在是有些記不太清了你是誰了....”

丁江眼裏裏光亮一點點黯淡下去,很快又擠出一抹笑:“沒事宋哥,我過去太久了,您不記得也很正常。”

“我叫丁江,就像我今天上午第一次見您時說的那樣,我這人沒讀過多少書,腦子不太行,但我從小打架還可以,這幾年學過一點東西,您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前面的話還有些磕巴,後面那段話他說得又快又順,就好像在背地裏也練了許多遍一般,說著還伸出了手。

——是要握手嗎?

和宋加焉這種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相比,丁江的手不用看就知道是一雙幹慣了力氣活的手:手掌寬厚,手背青筋突起,比常人的還要更明顯一些。

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於激動,還是太緊張,或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丁江伸出的手明顯有些顫顫巍巍。

宋加焉遲疑幾秒,沒有讓他的手將在半空太久,很快握了上去。在短暫接觸幾秒裏,他清楚感受到了對方近乎滾燙的手掌心和粗糲的繭巴。

就剛才在食堂的表現而言,他力氣應該挺大的,但在和宋加焉握手時,他握得很輕,很輕,近乎於虛虛的握著。

就像生怕弄疼了他一般。

009

要把這個人留在身邊嗎?

這個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宋加焉在思考這個問題時,自來熟的丁江已經開始履行自己作為保鏢的職責,在房間走來走去的四處巡視著。

“宋哥...”

“您看我在這兒擺一張小床可以嗎?要是您覺得我在這太礙眼,我睡外面的陽臺也是可以的...”

青年的眼裏是不加遮掩的期待和興奮,見宋加焉的目光看過來,他還對前者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我就要一床毯子就可以了。”

宋加焉在意的卻不是這個,他皺起眉,反問道:“你要跟我住一個房間?”

那位自己送上門的“新保鏢”觀察著宋加焉的臉色,似乎覺察到他不太願意,又立刻補上一句:

“我聽說保鏢就是要待在一起才能更好的保護您啊,要是您不願意的話,那我住隔壁也是可以的...”

“.......”

兩道視線在半空中交接,一個眼裏滿是探究,另一個眼裏一片坦蕩。

幾秒後,

宋加焉還是同意了。

“等下我讓人送來一張折疊床。”

算了,先用著吧,畢竟他現在身邊的確是真的缺一個保鏢的人選。

就上午那些情況來看,監獄裏想要挑釁他的肯定不止今天那一個蠢貨,當時還有不少人是在旁邊看著的呢。

——換位思考下,只要稍微長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今天上午冒冒然動作,怎麽也得等著有蠢貨先替自己探探底細和虛實後再出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啊。

宋加焉也非常清楚,但凡自己今天上午在食堂表現出那麽一絲的怯懦或者猶疑,甚至只要有一點點慌張被看出來,他以後的日子絕對會很熱鬧。

其他外人對於宋加焉這次陰溝翻船所能知道的,可能就那些街口小報裏的內容:他被自己的親哥哥背刺,“大義滅親”的舉證了不少他的“犯罪證明”,因此他這才鋃鐺入獄。

不,不是這樣的。

或許他入獄的原因中的確有他親哥哥的一點功勞,但決不是主要原因。

宋加焉太了解自己的幾個哥哥了,憑借他們的蠢腦子,是絕對搞不出這麽心思縝密的局,這一看就是被利用了。

會是被誰呢?

是爺爺當初的那群對家嗎?

十有八九他們吧?

那幾家會恨宋家也是正常的,畢竟當初明明都是同一條船上的盟友,說好一起賺錢一起分錢,結果爺爺狡猾的半路棄船,留下遲鈍的他們被一一清算,他們元氣大傷,宋家反而扶搖直上,怎麽能不恨啊。

這些年來,那幾家也的確經常在明裏暗裏的給他使各種各樣的絆子,有明面上光明正大的,更多的還是背地裏那些陰損的招兒。

過去在外面還比較難,現在他進監獄了,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想弄死他的辦法太多了。

宋加焉很惜命的,所以他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保鏢,至於他嘛...視線挪到丁江身上時,後者也剛好回頭。

“宋先生,怎麽了?”

丁江是個閑不住的,就宋加焉出神的一會兒功夫,他自己不知道從哪找了塊抹布,正在勤快地擦拭魚缸,一邊擦還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歌。

——算了,雖然這人腦子看起來不太靈光,但身手和反應還可以,等其他親屬送的人進來了,再看看吧。

宋加焉心下琢磨著。

剛想開口讓他不用打掃衛生,反正定期會有人弄的,話才說了第一個字,桌前的鬧鐘滴滴滴的突兀的響了起來。

“滴滴——”

噢,到吃藥時間了啊。

011

在丁江疑惑的目光中,宋加焉走過去關了鬧鈴,打開書桌抽屜,從裏面摸出了一個小藥箱,依次從裏面拿出了四五個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從每一個藥瓶中倒出不同顏色的藥片,另只空餘的手拿出杯子在旁邊的飲水機接水,仰頭吃藥,再喝水咽下去,整個動作熟練又一氣呵成。

“這是...”

“我有點家族遺傳病,每天需要按時吃藥,早中晚三次,如果不吃的話,我很有可能就會....猝死。”

最後兩個字,宋加焉說的輕輕的,同時目光牢牢的盯著面前人,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是這個點嗎?”

丁江問道,自言自語般重覆著什麽下午1點要吃藥。

“宋先生,您有筆嗎,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想要記下來....”

“.....”

他的臉上的表情出了擔憂就是心疼,完全看不到別的情緒。

“筆在那邊桌子上。”

“哦哦哦。”

在歪歪扭扭的寫下一行註意事項後,丁江的視線又不受控制的飄向了某個方向。

每看一遍,心臟處就會開始發熱。是他呀,真的是宋加焉,他居然真的和他相處同一個房間了。

這一次終於不是夢了,宋先生看著比初見時個子要高點了,五官也更成熟了,但還是那麽好看....

012

宋加焉望著窗外,仿佛對那道熾熱的目光毫無覺察,在目送一只鳥兒從眼前飛過後,他冷不丁開口:

“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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