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未來裏肯定會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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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未來裏肯定會有我
｜45 dreamse true：你是不是在跟江煊交往？
｜45 dreamse true：我就知道，你肯定早就跟他勾搭上了吧，你就是個按捺不住要找新男人的貨色
｜45 dreamse true：你真的很好上手
｜45 dreamse true：《只是朋友》《我沒出軌》
陽光下，窗戶那邊是結伴逛街的行人：有齊刷刷手捧奶茶嬉笑的女大學生，衣著靚麗的上班族手捧滿盛著各類精致西點的托盤，如膠似漆的情侶終於進了一家輕奢店……太多看不完的街景。
窗戶這邊，程夢真坐在橙色的轉椅上，手只要在桌邊不安分地輕撥一下，她就能轉過身去，監視江煊是否借著去洗手間結賬。程夢真有點討厭這個，因為這頓說好是她請他，是必須履行的承諾。
事實是，她規規矩矩雙手捧著手機，看聊天記錄不斷跳出新消息。
｜45 dreamse true：你跟他睡了嗎？
｜45 dreamse true：個子高的男人那裏都很短小，你能被滿足嗎，就跟被針紮了一下似的（笑）
｜45 dreamse true：你肯定在看，回我消息
｜45 dreamse true：［語音電話］
｜45 dreamse true：［語音電話］
｜45 dreamse true：［語音電話］
｜45 dreamse true：你敢掛我？
程夢真致力於在他每次將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瞬間掛斷。
這就像打地鼠，很考驗反應能力。
店內稍顯嘈雜，她對端來甜品的服務生道謝，拇指在屏幕上挨個點擊。
｜Raye：為什麽不敢，我一句話都不想跟你說，現在吐出來等會兒怎麽吃飯
｜Raye：隨便你在外面怎麽說，我就是無縫銜接了，比出軌成性的人高貴［調皮］
｜Raye：你不會忘記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吧，以後每一次看見你，我都會用比那個強硬很多的力道揍你，believe it or not［偷笑］
｜Raye：Bye.
不管顧思伍再發多少垃圾短信，甚至神經質地情緒大變懇求起覆合，程夢真都當做是他吃錯藥了。
真希望向羚不需要面對一個早早得了老年癡呆的男朋友，那樣也太可憐了，即便有不菲的酬勞也很可憐。
“剛剛發生了什麽？”
楞神的須臾間，江煊已然返回，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分毫沒有縮小那雙迷人的黑眼睛——不如說，這副死宅男打扮讓他更加平易近人。
他喜歡猜。“難道是被被認出來了？”在江煊眼裏，程夢真是眾多相對於他的同性搭訕的對象，江煊本人覺得無可厚非，畢竟那是程夢真魅力的象征。
江煊聳了聳肩：“真希望他不會打擾到你用餐。”他小小的嫉妒心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含蓄地顯露，而程夢真無所察覺。
“不是這個。剛剛顧思伍來電。”程夢真憋著笑，“大佬，我沒有那麽搶手。倒是剛才你去了洗手間，我看到好幾個人同時離開座位。有沒有堵到你？”
一旦面臨這種境況，江煊總會不厭其煩解釋清楚來龍去脈，雖然他很清楚女友是以調侃的心態對待。“Raye，這是個很文明的世界，而且人們往往會模仿第一個人的選擇。”他道，“人總是很害怕被拒絕。我被拒絕過，所以我清楚會有多害怕。”
他頻繁且隱晦的示愛程夢真至今沒習慣，所以她在安靜片刻後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一口，再開個玩笑：“所以你間接恐嚇了他們。”
“Raye，我沒有這麽可怕。”江煊道，“顧思伍說了什麽？”
說你很短小。
程夢真再次喝一口茶，眼神向旁邊撇去：“對我沒有絲毫攻擊性的話。”再挪回來，“對你來說可能有點。”
“我不在乎狗怎麽叫。”江煊語出驚人。
她倒是習慣了江煊忽上忽下的犀利程度，連忙點頭：“我也是。”
而且說實話，程夢真一點不關心江煊某一處器官的生長狀況，這可能和她保守的性｜觀｜念有關。
她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好事啊。床是用來休息的家具，程夢真從來沒想過要像原始人一樣和另外一個異性非常享受地在上面滾來滾去。至少現在的她接受不了。
忽然想到什麽，程夢真拿起手機，給顧思伍發了條語音：“對了顧思伍，你消息有點不靈通啊。我們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馬上都要放暑假了，你竟然才知道，這不像你啊。”
發完語音，她就把這位爛到底的前男友拉黑，然後像丟掉臟東西一樣把熄屏的手機往旁邊一撇，滿臉嫌棄：“我竟然今天才把他拉黑。我實在太大度了。”
江煊笑著，捧場地鼓兩下掌，就像一個好朋友應該表現得那樣：“Congratulations.（祝賀你）”
作為確定關系不久的戀人，他們的相處模式太像朋友，像到程夢真都沒發覺時間在稀松平常的打鬧中流逝。轉眼間，她竟然都已經交了作業，準備沖刺期末考了。
“我有潮人恐懼癥。你要是太……太講究的話，我出來玩……約會也有心理負擔。我指的是穿著方面的。我們就不能一起亂糟糟的嗎？”
“當然可以。抱歉，我只是希望我能在你面前閃閃發光一點。”
她再次不自在起來，忍不住扭過頭，得用手強行掰過來：“……二十四小時都在閃閃發光也很累。”
於是，兩個nerd攜手出現在繁華的街頭，再進入一家程夢真很喜歡吃下午茶的店。
“暑假你有空嗎？Chris幾天就回A城，詩如說要留在這裏保護我。”對於樂隊的完整，她肉眼可見的高興，但也有些疑惑，“我有什麽需要保護的地方嗎？之前才跟孟姐智擒過壞人呢。”
陳詩如擔心的對象此時正好好地坐在程夢真身邊，面容平和：“應該是江禾的緣故。回去我會讓她長長記性。”
“管太過容易影響家庭關系。”程夢真切下一小角巴斯克蛋糕送進嘴裏，“少說兩句，妹妹心裏明白就好。”
江煊笑盈盈：“好吃嗎？”
程夢真點頭。
“我也要吃。”
程夢真一下子領會了他的意思——朋友可不會你一口我一口——硬著頭皮不認。“你叉子在這裏。又不是不讓你吃。”她切下一大塊，恨不得現在就三兩下就一整個蛋糕塞進嘴裏，得打胰島素。
撐在大腿面旁的手卻被無聲地覆上，隨即而來的是江煊的輕喃。
“Raye，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沒有那麽反感，我們也的確需要一些‘進步’，不是嗎？”
她默然，再次切下一塊。
而他既也沒松開手，也沒有進食——江煊左右手都很擅長，這是作為女朋友的程夢真最近的新發現——只是溫和地註視她咀嚼蛋糕的模樣。
終於，她撂下叉子抱怨。
“……真是敗給你了。”
交往以後，程夢真愈發覺得江煊黏性強，一米九的個頭卻像某種軟體生物，不出聲的時候默默待在她旁邊，出聲十句有七八句在隱晦地撒嬌或者示愛。
這導致她幸福感太高，差點在父母面前袒露自己踢掉上一任迅速奔向下一任的現實。
大三結束，程夢真也確實需要對未來有所規劃。
她很願意和父母商量，但他們總會自然而然提起顧思伍——“最好的方案是，我們跟小顧的父母見一面，面對面商量你們兩個孩子以後怎麽辦”。
程夢真未曾細細言說，他們便當作是一場意見不合的小小戰役，平息後一切如舊。
“異地戀可不是個好決定。一個男生要想犯錯，那太容易啦。”
程母告誡她，“真真，不管你再怎麽喜歡小顧，只要他稍微不堅定一點，他可以瞞著你做很多壞事。”
程夢真嗤笑一聲：“哪裏需要異地戀啊，在眼皮子底下就能幹得出來。畢竟我又不是他那對‘教導有方’的爸媽，每時每刻都能盯著他，指望他能時時有品德、事事都善良。”
那口氣不再長久地淤堵，好像要把她的心燙出一個洞。程夢真這麽諷刺、如此譏誚，倒不是因為還對顧思伍有念想，而是她仍舊接受不了對方代表的那一套價值觀。
“……而且，明明爸爸和媽媽也因為工作分開過一段時間，不也是初戀。我只是想像爸媽一樣。”
程父失笑，語重心長：“真真，幸福有很多種模式。像爸爸媽媽一樣是一種，你也可以創造屬於你自己的模式。”他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肥瘦合宜的肉，“整理好心情，把那些不高興的事情忘記。你肯定會找到適合自己的路。”
“……”
程夢真放下筷子，儼然要認真傾訴，“我覺得本科的專業不太適合我。”她道，“我想繼續學習音樂。”
在程父程母的字典裏從不存在“浪費”兩個字。
“可如果沒有這三年的時光，你也不能和這麽多志同道合的夥伴組建樂隊。我們經常告訴你，過程同樣重要。”
程母循循善誘，不忘露出柔和的笑容寬慰她，“真真，現在也不遲。我們可以負擔得你的夢想。”
不知為何，程夢真的心臟在此刻微微一顫，好像被似曾相識的感觸魘住。
她負擔得起旁人的期待，並且不奢求物質層面上的回報。但很多時候，程夢真也希望有人告訴她，他們也能負擔得起她的一些小小的希冀。
“樂隊運營得不錯，我也存下來了一點錢，不會讓你們承受太多。”程夢真點頭，初步擬訂未來地圖的一角，對剩下來的飯菜囫圇吞棗，然後匆匆起身，“不行。我得準備材料了。”
程父看向妻子，無奈一笑：“性子還是容易急。”
程母要跟他碰杯，“年輕的時候不急，老了想急都急不動嘍。”伴隨一聲脆響，她的意願很快被滿足。
程夢真將自己想要出國留學的事告訴了陳詩如。
“我去去就回。不一定能學到多少東西，主要是感受一下異國風情，看看能不能產生新的靈感——”
主唱捂住吉他手的嘴：“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釋，我能明白。”陳詩如頓了一下繼續，“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的？第二個知道和第三個知道的席位，你準備讓給誰？”
程夢真搖頭，沖她笑：“我爸媽是第一個知道的，排名不分先後。你算第二個。”
彼時的他們蹲在Maria's Kiss後方的小門前面，門前有一個很窄小的院子，像整座繁華都市匆忙之下的吐息。
“我還準備告訴孟姐和楚玫。沒辦法，我總是更信得過女生。”
“學長呢？”
江煊占據一個“應該知道”的席位，但程夢真很抵觸親口告訴他。
“詩如，我不告訴他，不是因為我們相處得不好，或者鬧了別扭。我只是害怕。”
“我不想面對那種場景，我們兩個的關系因為我的未來有裂痕……可那是我的未來，我肯定不會讓步。”
“但是，我從來沒想象過跟大佬吵架會是什麽樣，我們從來沒吵過。詩如，我真的特別害怕。”
“我想交給老天爺。”程夢真擡頭，看向無盡的夜空，“如果到時候，我真的能夠申請上合適的學校，他會知道的。”
這是個非常糟糕的決定。從此以後，程夢真每次跟江煊見面都像在火上炙烤。
她如果真的是張烙餅就好了，只需要順著江煊的胸膛軟塌塌地滑下去，隨便生活怎麽揉搓，反正她只是一張沒有夢想的餅。
“Raye，你這段時間的狀態不太好。”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太熱了。”程夢真在頭腦風暴後想出最合適的借口，“以及，你限制我喝酒。”
江煊微笑：“這是我們商量過的結果。”
“我知道。這該死的冰塊真是害人不淺。”程夢真坐起身，“大佬，我先睡半個小時，到點記得叫我。”
“好。”
一覺醒來，程夢真揉著惺忪的雙眼投入練習。而在臨走前，她將筆記本端到角落，發現推薦信已經躺在郵箱裏，順利得不可思議。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程夢真將設備收拾進電腦包，坐上江煊的車，好像若無其事。
“Raye，未來幾年想過讀研嗎？還是先工作？”
她心頭一驚，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迫使她坦白。“……我想讀研。應該以體驗當地風土人情為主。”程夢真輕聲道，試探地向駕駛座上看去，“你呢？”
江煊沈吟片刻：“我再考慮考慮吧。”
他說話暧昧不清，似乎也在給自己留有餘地。
程夢真偏愛篤定不疑，卻在此刻禁不住小幅度拍了拍胸口，心裏想：太好了。
——江煊對自己的未來抱以慎重的態度，擁有不能對她宣之於口的私心，真的太好了。
唯一可惜的、讓程夢真很不舍得的是，她波瀾起伏卻又十分短壽的第二段戀情即將就此終結。
“大佬，我應該會到美國留學。”
坦誠不一定是件好事。至少程夢真為了向江煊袒露未來，一整個夜晚都沒有睡，渾身冰冷得厲害，回過神來的時候還流了眼淚。
她真的很難過，但她的未來也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我……不太能接受剛交往就異地戀。我個人也不相信即便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很多事、很多情感也能保持不變。”
“我理解。”
那就——和平分手？程夢真感到恍然，不知不覺又做了哭鼻子的傻事，捂住臉：“你能……你能理解就好……”
江煊抱住她，用她圓溜溜的肩頭承接一聲無奈又疼惜的嘆息：“我當然要和你一起去。”他拍著她的後背，“你希望我不知道，那我就裝作不知道。但你要坐飛機走，我不能裝作你只是去短途旅行。”
江煊同樣站在十字路口，面臨抉擇。
和程夢真不同的是，他做決定很簡單——只需要像個劣等的copycat一樣如影隨形就好。
“黃老師在MIT做過訪問學者，希望我能在那裏深造。”他溫和道，“既然你也要去留學，我現在一點都不猶豫了。”
“Raye，你的未來裏肯定會有我的存在。”
程夢真楞住了。
然後，她緊緊回抱住男友，高興得又哭又笑：“太好了……！”
他要給洋人做牛馬，他們不用分手了！
後來，某個忙裏偷閑的夜晚，程夢真精疲力盡地躺在公寓的床上，內心感慨江煊真是天選牛馬聖體，全是使不完的牛勁兒，真牛。
她麻木地咬住江煊伸到嘴邊的吸管，喝完溫水問道：“你當初怎麽喜歡上我的？”
“因為一件我不太記得的事，應該是工作方面的人情，顧思伍出現在了我的好友列表。然後——”
江煊話語間微頓，似有猶豫，“……他會發很多以你為主角的音頻。我天天——經常看。”
“……”
“……大佬，你這是視奸出感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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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e：為什麽不敢，我一句話都不想跟你說，現在吐出來等會兒怎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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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發生了什麽？”
楞神的須臾間，江煊已然返回，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分毫沒有縮小那雙迷人的黑眼睛——不如說，這副死宅男打扮讓他更加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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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煊聳了聳肩：“真希望他不會打擾到你用餐。”他小小的嫉妒心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含蓄地顯露，而程夢真無所察覺。
“不是這個。剛剛顧思伍來電。”程夢真憋著笑，“大佬，我沒有那麽搶手。倒是剛才你去了洗手間，我看到好幾個人同時離開座位。有沒有堵到你？”
一旦面臨這種境況，江煊總會不厭其煩解釋清楚來龍去脈，雖然他很清楚女友是以調侃的心態對待。“Raye，這是個很文明的世界，而且人們往往會模仿第一個人的選擇。”他道，“人總是很害怕被拒絕。我被拒絕過，所以我清楚會有多害怕。”
他頻繁且隱晦的示愛程夢真至今沒習慣，所以她在安靜片刻後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一口，再開個玩笑：“所以你間接恐嚇了他們。”
“Raye，我沒有這麽可怕。”江煊道，“顧思伍說了什麽？”
說你很短小。
程夢真再次喝一口茶，眼神向旁邊撇去：“對我沒有絲毫攻擊性的話。”再挪回來，“對你來說可能有點。”
“我不在乎狗怎麽叫。”江煊語出驚人。
她倒是習慣了江煊忽上忽下的犀利程度，連忙點頭：“我也是。”
而且說實話，程夢真一點不關心江煊某一處器官的生長狀況，這可能和她保守的性｜觀｜念有關。
她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好事啊。床是用來休息的家具，程夢真從來沒想過要像原始人一樣和另外一個異性非常享受地在上面滾來滾去。至少現在的她接受不了。
忽然想到什麽，程夢真拿起手機，給顧思伍發了條語音：“對了顧思伍，你消息有點不靈通啊。我們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馬上都要放暑假了，你竟然才知道，這不像你啊。”
發完語音，她就把這位爛到底的前男友拉黑，然後像丟掉臟東西一樣把熄屏的手機往旁邊一撇，滿臉嫌棄：“我竟然今天才把他拉黑。我實在太大度了。”
江煊笑著，捧場地鼓兩下掌，就像一個好朋友應該表現得那樣：“Congratulations.（祝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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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潮人恐懼癥。你要是太……太講究的話，我出來玩……約會也有心理負擔。我指的是穿著方面的。我們就不能一起亂糟糟的嗎？”
“當然可以。抱歉，我只是希望我能在你面前閃閃發光一點。”
她再次不自在起來，忍不住扭過頭，得用手強行掰過來：“……二十四小時都在閃閃發光也很累。”
於是，兩個nerd攜手出現在繁華的街頭，再進入一家程夢真很喜歡吃下午茶的店。
“暑假你有空嗎？Chris幾天就回A城，詩如說要留在這裏保護我。”對於樂隊的完整，她肉眼可見的高興，但也有些疑惑，“我有什麽需要保護的地方嗎？之前才跟孟姐智擒過壞人呢。”
陳詩如擔心的對象此時正好好地坐在程夢真身邊，面容平和：“應該是江禾的緣故。回去我會讓她長長記性。”
“管太過容易影響家庭關系。”程夢真切下一小角巴斯克蛋糕送進嘴裏，“少說兩句，妹妹心裏明白就好。”
江煊笑盈盈：“好吃嗎？”
程夢真點頭。
“我也要吃。”
程夢真一下子領會了他的意思——朋友可不會你一口我一口——硬著頭皮不認。“你叉子在這裏。又不是不讓你吃。”她切下一大塊，恨不得現在就三兩下就一整個蛋糕塞進嘴裏，得打胰島素。
撐在大腿面旁的手卻被無聲地覆上，隨即而來的是江煊的輕喃。
“Raye，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沒有那麽反感，我們也的確需要一些‘進步’，不是嗎？”
她默然，再次切下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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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撂下叉子抱怨。
“……真是敗給你了。”
交往以後，程夢真愈發覺得江煊黏性強，一米九的個頭卻像某種軟體生物，不出聲的時候默默待在她旁邊，出聲十句有七八句在隱晦地撒嬌或者示愛。
這導致她幸福感太高，差點在父母面前袒露自己踢掉上一任迅速奔向下一任的現實。
大三結束，程夢真也確實需要對未來有所規劃。
她很願意和父母商量，但他們總會自然而然提起顧思伍——“最好的方案是，我們跟小顧的父母見一面，面對面商量你們兩個孩子以後怎麽辦”。
程夢真未曾細細言說，他們便當作是一場意見不合的小小戰役，平息後一切如舊。
“異地戀可不是個好決定。一個男生要想犯錯，那太容易啦。”
程母告誡她，“真真，不管你再怎麽喜歡小顧，只要他稍微不堅定一點，他可以瞞著你做很多壞事。”
程夢真嗤笑一聲：“哪裏需要異地戀啊，在眼皮子底下就能幹得出來。畢竟我又不是他那對‘教導有方’的爸媽，每時每刻都能盯著他，指望他能時時有品德、事事都善良。”
那口氣不再長久地淤堵，好像要把她的心燙出一個洞。程夢真這麽諷刺、如此譏誚，倒不是因為還對顧思伍有念想，而是她仍舊接受不了對方代表的那一套價值觀。
“……而且，明明爸爸和媽媽也因為工作分開過一段時間，不也是初戀。我只是想像爸媽一樣。”
程父失笑，語重心長：“真真，幸福有很多種模式。像爸爸媽媽一樣是一種，你也可以創造屬於你自己的模式。”他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肥瘦合宜的肉，“整理好心情，把那些不高興的事情忘記。你肯定會找到適合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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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夢真放下筷子，儼然要認真傾訴，“我覺得本科的專業不太適合我。”她道，“我想繼續學習音樂。”
在程父程母的字典裏從不存在“浪費”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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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母循循善誘，不忘露出柔和的笑容寬慰她，“真真，現在也不遲。我們可以負擔得你的夢想。”
不知為何，程夢真的心臟在此刻微微一顫，好像被似曾相識的感觸魘住。
她負擔得起旁人的期待，並且不奢求物質層面上的回報。但很多時候，程夢真也希望有人告訴她，他們也能負擔得起她的一些小小的希冀。
“樂隊運營得不錯，我也存下來了一點錢，不會讓你們承受太多。”程夢真點頭，初步擬訂未來地圖的一角，對剩下來的飯菜囫圇吞棗，然後匆匆起身，“不行。我得準備材料了。”
程父看向妻子，無奈一笑：“性子還是容易急。”
程母要跟他碰杯，“年輕的時候不急，老了想急都急不動嘍。”伴隨一聲脆響，她的意願很快被滿足。
程夢真將自己想要出國留學的事告訴了陳詩如。
“我去去就回。不一定能學到多少東西，主要是感受一下異國風情，看看能不能產生新的靈感——”
主唱捂住吉他手的嘴：“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釋，我能明白。”陳詩如頓了一下繼續，“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的？第二個知道和第三個知道的席位，你準備讓給誰？”
程夢真搖頭，沖她笑：“我爸媽是第一個知道的，排名不分先後。你算第二個。”
彼時的他們蹲在Maria's Kiss後方的小門前面，門前有一個很窄小的院子，像整座繁華都市匆忙之下的吐息。
“我還準備告訴孟姐和楚玫。沒辦法，我總是更信得過女生。”
“學長呢？”
江煊占據一個“應該知道”的席位，但程夢真很抵觸親口告訴他。
“詩如，我不告訴他，不是因為我們相處得不好，或者鬧了別扭。我只是害怕。”
“我不想面對那種場景，我們兩個的關系因為我的未來有裂痕……可那是我的未來，我肯定不會讓步。”
“但是，我從來沒想象過跟大佬吵架會是什麽樣，我們從來沒吵過。詩如，我真的特別害怕。”
“我想交給老天爺。”程夢真擡頭，看向無盡的夜空，“如果到時候，我真的能夠申請上合適的學校，他會知道的。”
這是個非常糟糕的決定。從此以後，程夢真每次跟江煊見面都像在火上炙烤。
她如果真的是張烙餅就好了，只需要順著江煊的胸膛軟塌塌地滑下去，隨便生活怎麽揉搓，反正她只是一張沒有夢想的餅。
“Raye，你這段時間的狀態不太好。”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太熱了。”程夢真在頭腦風暴後想出最合適的借口，“以及，你限制我喝酒。”
江煊微笑：“這是我們商量過的結果。”
“我知道。這該死的冰塊真是害人不淺。”程夢真坐起身，“大佬，我先睡半個小時，到點記得叫我。”
“好。”
一覺醒來，程夢真揉著惺忪的雙眼投入練習。而在臨走前，她將筆記本端到角落，發現推薦信已經躺在郵箱裏，順利得不可思議。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程夢真將設備收拾進電腦包，坐上江煊的車，好像若無其事。
“Raye，未來幾年想過讀研嗎？還是先工作？”
她心頭一驚，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迫使她坦白。“……我想讀研。應該以體驗當地風土人情為主。”程夢真輕聲道，試探地向駕駛座上看去，“你呢？”
江煊沈吟片刻：“我再考慮考慮吧。”
他說話暧昧不清，似乎也在給自己留有餘地。
程夢真偏愛篤定不疑，卻在此刻禁不住小幅度拍了拍胸口，心裏想：太好了。
——江煊對自己的未來抱以慎重的態度，擁有不能對她宣之於口的私心，真的太好了。
唯一可惜的、讓程夢真很不舍得的是，她波瀾起伏卻又十分短壽的第二段戀情即將就此終結。
“大佬，我應該會到美國留學。”
坦誠不一定是件好事。至少程夢真為了向江煊袒露未來，一整個夜晚都沒有睡，渾身冰冷得厲害，回過神來的時候還流了眼淚。
她真的很難過，但她的未來也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我……不太能接受剛交往就異地戀。我個人也不相信即便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很多事、很多情感也能保持不變。”
“我理解。”
那就——和平分手？程夢真感到恍然，不知不覺又做了哭鼻子的傻事，捂住臉：“你能……你能理解就好……”
江煊抱住她，用她圓溜溜的肩頭承接一聲無奈又疼惜的嘆息：“我當然要和你一起去。”他拍著她的後背，“你希望我不知道，那我就裝作不知道。但你要坐飛機走，我不能裝作你只是去短途旅行。”
江煊同樣站在十字路口，面臨抉擇。
和程夢真不同的是，他做決定很簡單——只需要像個劣等的copycat一樣如影隨形就好。
“黃老師在MIT做過訪問學者，希望我能在那裏深造。”他溫和道，“既然你也要去留學，我現在一點都不猶豫了。”
“Raye，你的未來裏肯定會有我的存在。”
程夢真楞住了。
然後，她緊緊回抱住男友，高興得又哭又笑：“太好了……！”
他要給洋人做牛馬，他們不用分手了！
後來，某個忙裏偷閑的夜晚，程夢真精疲力盡地躺在公寓的床上，內心感慨江煊真是天選牛馬聖體，全是使不完的牛勁兒，真牛。
她麻木地咬住江煊伸到嘴邊的吸管，喝完溫水問道：“你當初怎麽喜歡上我的？”
“因為一件我不太記得的事，應該是工作方面的人情，顧思伍出現在了我的好友列表。然後——”
江煊話語間微頓，似有猶豫，“……他會發很多以你為主角的音頻。我天天——經常看。”
“……”
“……大佬，你這是視奸出感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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