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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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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白木優生最終還是坐上了輪椅。

為了自己好、為了他人好。

好吧、坦白來說, 再不坐上輪椅就要在其他人沈默的盯視下尷尬地到處找地縫。

有了輪椅,基本行動上輕松許多、再無阻礙。

雖然不小心受傷了,但玩還是可以繼續玩的。

只不過是從躺在沙灘椅上曬太陽變成了坐在輪椅上曬太陽, 白木優生默默眺望著拿起水槍掃射、互相攻擊、弄得狼狽異常的排球部眾人,再一次在心底深深覺得自己沒有加入進去真的是太好了。

得虧他有個傷員身份擺著,再怎麽樣也欺負不到他的頭上。

不然、光是看被追著拿水槍掃射,幾乎是抱頭鼠竄的混亂場面,都足以料想其中夾雜了多少深仇舊恨。

這麽想著, 臉上被撥了點涼絲絲的東西。

白木優生瞇了瞇眼, 不解望去。

不知何時脫離隊伍的人出現在自己身旁,正捉著手指向自己臉上灑水,見他望過來、輕輕哼了聲, 又用曲起的手指蘸了點水、曲指輕彈,細小的幾滴水珠“啪嗒”兩下濺在眼瞼下。

“侑前輩?”

水珠又細又輕, 濺在臉上也沒有多少感覺、涼颼颼的。

“嗯哼。”宮侑應了聲,眼尾微挑、視線是一直在他臉上的,

“想過去和他們一塊玩嗎?”

白木優生當即小臉緊繃,餘光飛快瞥了眼開始擰起衣服的排球部眾人。

不出所料, 手掌一拉一擰, “嘩啦啦”的全是水。

“不、那個的話…還是請讓我待在這裏更好一點。”對局勢判斷清晰,白木優生深深覺得現在這樣就非常好。

“……”盯著灰發少年的臉,確認他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渴望。

宮侑沒說話,把手裏的水倒了、弄幹凈。

在白木優生眼瞼下擦了下, 手指指節曲起、輕輕又緩緩地把那點潑到的水粒擦掉,才慢吞吞道,

“知道了。”

眼睫輕顫,稠纖睫毛忽閃忽閃的, 偶爾會蹭到指腹。

“嗯、嗯……”氛圍淤沈濃厚,白木優生含混應著聲。

總感覺……

白木優生說不出來。

晚餐是傭人們準備的新鮮海鮮,還有各種肉類蔬菜,在海灘上舉行露天BBQ。

場地稍微做了點布置,燃起了一小叢篝火。

夕陽黯去,夜幕襲來,天空天鵝絨般墜上幾枚閃爍的星子。

海風徐徐,混合著些許潮濕氣,棕櫚葉被吹拂、嘩嘩作響。

被管家推著下來,其他人已經差不多都在那裏了。

篝火燃得又旺又好,橘紅火苗舔舐著、上方隱隱波動著高溫時扭曲的空氣與泛灰的煙。

圍著篝火坐成一圈,並且貼心地幫白木優生也留了個寬敞的空位。

到了海灘上就變成宮侑幫他推輪椅,停在空位上,他俯身道,“要下來嗎?”

白木優生想了想,“可以是可——以呃!!”

得到肯定答案、根本來不及反應,曲起的腿彎穿過一支勁瘦有力的手臂,後背也被結結實實托起,整個人向上一擡一抱。

條件反射下、灰發少年控制不住伸出手臂環在最為靠近的人的脖頸,力求保持平衡不被落下。

被抱著走了一步,安安全全的、觸及到松軟溫暖的沙灘。

緩緩眨了下眼,人就直接從輪椅換到了沙灘上。

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但話語卡在嘴邊,一擡頭、對上的是對面同樣沒有預料到會發生原地公主抱場景、顯然沒做好準備的其他人。

赤木路成和尾白阿蘭張大嘴巴,手裏還拿著插著吸管的椰子,椰子上的吸管顫顫巍巍地晃動著。

宮治做好事不留名,把兩個前輩的下巴合上。

身旁位置坐下個人,宮侑也是同樣席地而坐,仿佛剛剛做得只是件順手小事,他隨意模樣直接顯得其他人過於大驚小怪了。

“怎麽了,你想要那個嗎?”

瞥了眼白木優生視線望去的方向,是拿在手中的椰子,宮侑抓了下頭發問道。

“不、不是的。”

合理懷疑,如果他此刻說自己想要那個的話,身旁的宮侑絕對會一步跨出、搶奪過來。

大腦飛速想了下那個場面,白木優生立即截斷。

在場的幾人沒幾個成年的,酒水全部貼心換成了氣泡水等不摻雜酒精成分的飲料。

因為受傷,在食材上白木優生不得不忌口,許多先前能吃的現在都得放棄。

所幸他也不挑食,能有什麽吃什麽。

其他人都很關照他、第一波烤好的食物流水一般送過來——然後被身邊的某人把關。

嚴格按照醫囑、確定什麽在可食用清單、什麽不在以後才謹慎再謹慎地遞到人面前。

解決了晚餐,其他人也沒有散去,仍舊停在海灘上、圍坐在篝火旁。

橙紅的火光撲在臉上,映得一張張面孔都十分生動。

某一刻開始,不知誰提議說‘來玩個游戲吧。’

眾人開始就游戲的選擇進行投票,有說真心話大冒險的,有說百物語的,還有說趁著人多熱鬧就該在這時候玩點符合當下這樣情景的東西。

白木優生默默聽了一耳朵。

‘符合當下這樣的情景的東西’——指的是?

“當然就是——這個!!”

唰的一下,從後背掏出一大把仙女棒等冷煙火。

白木優生多看了兩眼,便分得了許多。

都放在輪椅上,他和宮侑兩個人去到離篝火遠一點的地方放。

輪椅停在沙灘上,晚間的海浪輕輕曳曳地向上撫動,卷著沙灘的細沙又退下,周而覆始。

耳畔彌漫著海浪的聲音,混合著棕櫚輕響。

輪椅壓在沙灘上,留下兩道軸痕,後面跟著一雙腳步,細細密密地走了好遠。

其他人或許分散開或許沒分散開,總之他們兩個人離開了隊伍。

海近在咫尺,與白日裏望見的模樣不同、此刻顯得安謐又寧靜。

黑與藍交織、一路蔓延到天邊,夜空的星子點綴、映在寂靜海面,無聲無息。

“哢嚓”一聲輕響,火柴劃過,靜謐寧靜的黑被一點暖色橙紅打破。

骨節修長、皮肉勻稱的手拿著那支火柴,靠近過來,點在仙女棒的燃線上。

為了點燃煙火,宮侑湊得很近,近到本該隱沒在黑暗中的側臉被暖意的火苗光芒一照、隱隱約約地也顯露出那麽一點溫柔。

心臟不輕不重地跳錯一拍。

發現的時候,搭在膝上的手指輕微攥緊,是控制情緒。

“次拉——”

窸窸窣窣的細小嘶鳴,引燃燃線,那點橙紅就要燒著到煙花的主體部分。

側臉垂著視線,表現得漫不經心的人微微擡起眼,本該是金色的眼瞳被夜色、火光浸著,偏向暖色的橙。

他在輪椅旁蹲下,不高不低的位置,伸出手,細長分明的手指掰開灰發少年放在膝上、微微蜷緊的手掌,將那支即將被引燃的仙女棒壓著抵到他的掌心。

輕緩的、又是親密的。

仙女棒的觸感混合著那人手裏的溫度一起落了下來。

“呲呲——!!”

燃線到了頭。

眼皮輕微一眨動,下一秒就從指尖、從仙女棒的頂端,炸開一朵噴泉般流光璀璨的銀白色焰火,‘呲啦啦’的燃燒聲,冷銀的光點四溢,跳躍又起伏、奔向空間各處,在交握的手指手掌中燃燒。

手指很熱、或許手掌也很熱,就這麽牢牢捉住他,絲毫不放松。

冷焰火燃到了盡頭,燒盡了的桿出緩緩浮出一縷灰白的煙霧。

眼前重歸寂靜的黑。

當然、隱隱有篝火那處的光線照耀過來,將這裏的一切都映照得模模糊糊又朦朦朧朧的。

在這模糊與朦朧之中,夜色如打濕的襯衫、一點一點蔓延。

“……再點一支嗎。”

“嗯。”

簡略的交談聲停在耳畔,與呼吸一起交織纏繞著。

“哢嚓”一聲,又是火柴劃過的聲音。

於是黑與寂靜再次被驅逐了,這一次、他們看見了彼此的臉。

眼瞳中映出浮在表面上的火光,而當那火光靠近捏在指尖的焰火棒時、一切都被點燃了。

‘呲啦啦’的聲音不絕如縷,冷銀色的光點飛濺,濺到沙灘,混在裏面,被漲起的海水一起攜入更深更遙遠的地方。

火樹銀花,璀璨四溢,噴湧而出的還有心底抑制不住的情感。

在濺開的光點中,他們對視上了視線,望進了對方的雙眼。

小小的影子照耀成唯一,浮動成流轉光線。

那光與影子很快就被揉散了,化成一灘淺淺流動的雲與霧。

仙女棒再度燃到盡頭,夜幕浸染了衣衫,這一次、沒人再說是否要再點上一支。

話語與聲音都被另一人吃入口中,連著呼吸、心跳與情緒。

唇與唇輕輕碰在一起,是最初生澀的試探,與在水下那時相似又不同、沒有太濃太淤積的情感,只有對彼此全然的吸引與被吸引。

像正負兩面的磁極,不斷靠近、不斷觸碰,想將對方融入自己之中,從而不斷加深著。

低低的呼吸逐漸變得沈且深,是有些喘不上氣了。

潮濕的吻裹挾,將人卷入其中,大腦皮層都在隱隱發麻,靈魂似乎都在被觸碰著。

眼瞳瞇起,靠近過來的灼熱溫度似在上升,一點一點靠過來的身軀直至貼近。

攏在肩膀上的手掌緩緩收緊,間隙溢出的一點呼吸更像嗚咽,細細碎碎的,被碾碎了般又吞入口中。

唇上又熱又燙,白天咬出的傷口結了痂、隱隱提醒著存在,宮侑垂了垂眼,碰了下那處傷口,叼著舌尖輕輕又親了下,像是被馴服後滿懷愧疚的討好。

唇肉被吃得紅腫,呼吸也上氣不接下氣,眼瞼下顫顫巍巍汪了一汪水跡,是情緒起伏過盛時積蓄的。

堆積在那兒,要哭不哭的、看起來無比可憐。

借著光線再去看上一眼,人仿佛被欺負慘了般,更加可憐。

鼻尖紅紅,臉頰也紅紅、熟透的果子一般,素日裏都是淡色偏粉的唇瓣一下子變得又紅又腫,水浸浸的、洇著同色的殷紅。

後齒緩緩壓下,宮侑一點一點分開距離,於是面前的人也就全部落入了他的眼底。

瑩潤柔軟的臉頰漾著同色的暖光,夜色浸入許多,淺淺蓋住。

眼底暈著霧氣、潮濕又柔軟,被親懵了般,呆呆坐在那望過來,不知逃脫。

仿佛就算隨便對他做些什麽或是繼續都完全可以。

後齒切切實實落在實處,宮侑的手指觸及柔軟脆弱的眼瞼,輕輕一碰一碾,蓄積在那的水珠就滾落下來,沿著手指劃下,沾上些許體溫、潮濕又溫暖。

白木優生緩緩眨了下眼,終於從恍惚中回覆過來。

人就在面前,近到不可再近,面龐仰上、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一舉一動、一絲一毫都被收入。

“前、前輩……”

“嗯。”

短短一聲應聲後,白木優生全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與往常不同、這一次……是他也主動的。

過於靠近的距離、過於貼近的呼吸、過於暧昧的氛圍。

盡管想找的話有無數多的借口都可以應付過去,但心底的答案最確切。

在那一刻、很想親他。

很想很想。

“再來一次嗎?”

面前的人這麽說,直勾勾盯過來的視線不加掩飾。

臉頰似是被燙了下,指尖也宛如觸電般輕微抽動。

本該是拒絕的,畢竟這裏也不是什麽私人場所,更別提不遠處的地方還有其他人在,稍微出點什麽狀況就會被發現,但是,但是……

“嗯…嗯。”

含混的低低應許,他肯定了那一句。

被渴望的同時、他也在渴望著觸碰。

更多、更深、更親密的貼近,只有這樣——才能帶來安全感。

眼瞳有光線浮動,有什麽東西不輕不重跳了下。

但他肉眼可見,面前的人心情變得很好,連帶著靠過來時的動作也更加輕緩放松。

肩脊是緊繃的,灰發少年後頸貼上細長有力的手指,指腹輕微摩挲著,在後頸那塊軟肉打著轉。

盡管努力克制了、但止不住的一陣陣刺激來襲。

眼睫顫澀著,宛如落在掌中的黑蝶、稍稍合攏掌心,就這麽全然落入手中。

指腹柔軟、劃過後頸細膩軟白的皮肉時觸感卻更加鮮明。

白木優生感覺自己應該是出了汗,止不住變得有些潮濕、混著夜風有些涼。

於是落在自己身上的溫度就變為唯一的溫暖來源,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靠近。

手指撫摸著,某一秒甚至錯覺他仿佛是被咬著、叼在口中,而後潮濕溫熱的舌頭舔過,微微含咬下壓——

身體一顫,瞳孔也緩緩擴縮。

他的下頜被捉住了,擴縮的眼瞳映出自上而下仰起的面孔。

一舉一動都落在人眼底,起了反應也是、恍惚出神也是,一切一切都被收在掌中。

捉住的下頜下壓,於是那一點唇瓣與唇瓣的觸碰再次襲來,這一次是稍微強硬的施力。

極具他本人風格般,一路撬開唇齒,明明在上面,視線落下的時候總有種自己才是被把玩、弄著的角色。

地位與角色的差異刺激得大腦發麻,但被一咬,一親,註意力就完全集中不了了。

“……笨蛋嗎你,”

低低男聲傳入耳中,眼瞳晃了晃,一點氧氣就這麽被渡過來,活過來般、迷霧緩緩散去,白木優生氣喘籲籲,靠在人肩上,臉頰上還留著手指的壓痕,

被攏在懷中,任人隨便觸摸自己敏感的後頸,聲音還細細碎碎地浸入耳中,

“多少也學會點換氣啊…親著的時候把自己親暈了什麽的……”

話說著說著,漸漸就埋在口中沒有下文了。

白木優生勉強應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說話的人一頓、嘆了口氣,慢慢伸出手指,拂去他眼瞼處欲墜不墜的水漬,

“一親就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總是這麽可憐,止不住想讓人做得更過分…”

“更…更過分……”

茫然不覺,白木優生呆呆重覆了嘴裏最後那句話。

宮侑慢吞吞道了聲,“是啊、總不可能就這麽親一下就算結束了吧。”

“啊……”白木優生聲音不確定,

只是親一下、還不是結束嗎…?

“只是親的話怎麽可能夠,多少也得再進一步——”

分開擁抱,視線不輕不重劃過、落在人臉上。

停頓了下,宮侑挑了下眼皮,似是看到什麽感興趣的東西般,慢慢補完嘴裏的話,

“——做點更多、更加親密的事情。”

他咬字斷點很奇怪、壓在每個意料不到的音節上,道出來時幾乎敲在心底,激得人一顫又一顫。

灰發少年視線偏移、飄忽,是身體本能情不自禁在躲避。

“啊呀,反應過來了呢。”宮侑尾音微微上揚,狹長眼尾挑起、定定地盯著身體細微在顫的人,

“怎麽,優生……你在想我會對你做些什麽嗎?”

“……!”

克制不住思維,更別提停在後頸上的手指還未離開。

一點一點又一下一下地觸碰撫摸著,微微並起捏著後頸那塊軟肉。

呼吸輕微加重,身體本能在作祟。

盡量避免去想,白木優生試圖將自己從中抽出,否定的話到了嘴邊被打斷。

原先自下而上仰視的人終於露出那點隱藏得很好的野性,攀折著向上、一轉變為壓迫感極強的迫近俯視。

眼角挑起人漫不經心般隨意發著問,而語氣卻悠悠、直直戳向最深處的心臟。

宮侑似是在笑,填滿最後一步,迫著人必須與他對視,絲毫不能挪轉開視線。

直勾勾的、不可逃脫的。

他問,“很好奇會被做些什麽嗎,要不要請求我試試看呢,優生?”

“畢竟啊,你現在——好像露出了很期待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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