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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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已近一月底。
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會下一場雪，於是今天一天從一大早開始，談星然就已暗自期待起來。
楚亦臻亦知道下雪的事情, 她並不為下雪高興, 只為談星然的高興而喜悅。
只不過她今日有重要工作, 很早就同助理秦雪一起離開了星城。
等到談星然醒來時, 餐桌上就只有楚亦臻留下的早飯與紙條，卻不見楚亦臻身影。
因上次也曾發生過相同的情況, 談星然因而有了一次經驗。
可當尋不著楚亦臻的身影, 只看見那張紙條時, 她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這麽多天總是一覺醒來就能看到楚亦臻, 已經習慣了楚亦臻的存在，心中自然會有起伏。
獨自吃完了這頓飯, 談星然忽然又在想，是否自己如今對楚亦臻真的太過依賴。
怎麽總是如此……談星然輕嘆一口氣, 獨自一人出了門。
楚亦臻不在的時候, 她乘坐公交去了學校。
公交車是依舊的擁擠, 她就站在前門門口處, 戴了耳機聽歌。
舒緩的純音樂在耳中緩緩流淌著, 談星然滿腦子全都充斥著楚亦臻紙條上所寫的那些內容。
楚亦臻說了，因為今晚有重要生意要談，她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什麽時候會回星城。
但她又說了，會盡可能早點回來陪她一起看雪，盡早。
一起看雪嗎……
談星然望向的本就是窗外，只不過一直在失神而已。
等她想到楚亦臻所說的這句話時, 她的視線當即聚焦，朝遠方的天際望去。
她看到那一片仍隱隱有些昏暗的天際。
看雪……今夜真的會有雪嗎？
談星然不禁想到了這麽一個問題。
她基本上是可以信任天氣預報的, 同時也抱有期待。
只不過，楚亦臻現在卻和她說，只能盡早回來。
但與自己陪伴自己相比，她當然也認為工作會更重要。
--
談星然在學校待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等到下午氣溫驟降。
她一直待在辦公室內，暖氣開得很足，並未讓她感受到那種涼意，但等她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甚至於只才剛剛開門的那一剎，那股凜冽寒意便已撲面而來，狠狠侵襲她全身。
談星然楞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開門竟是這樣一副場景。
明明早上還好端端的，誰知到這時氣溫竟會突然下降得這麽厲害。
談星然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裏尚在坐著工作的同事們，沒再多想，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她要去教室給孩子們上課，和姜梅一同教孩子們跳舞。
正好天寒，讓孩子們動起來，跳舞也是給自己熱身了。
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是當大家都在專註練習時，時間更是流逝飛快，讓人猝不及防。
帶領孩子們練完一輪又一輪，當姜梅再去看表時，就發現此刻已經逼近放學時間。
姜梅用力拍拍手，讓孩子們都不要再說話，只安靜聽她講話，“好了小朋友們，今天辛苦大家了，大家都特別棒，練得特別特別好，我們明天繼續練習，好嗎？”
“好！”孩子們都在認真聽著姜老師講話，在姜老師講完話後都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
談星然隨著姜梅一起向孩子們豎起大拇指，“誒，真乖！”
送走一個接著一個的小三班孩子，整間教室裏到最後就是只剩下了談星然與姜梅二人。
姜梅先談星然一步離開，剩下談星然獨自回了辦公室。
她的包還在辦公室裏，也還未收拾好，這會兒還得收拾好才能往公交車站走去。
走廊上風很大，吹得她發絲淩亂，胡亂飛舞。
她走出去幾步路後忽然停了下來，站在圍欄邊向外看去。
她們在一樓，不過在走廊上也有圍欄，而圍欄外是一片綠植草地。
天色昏暗，風卷殘雲。
談星然看了半晌的天，最終還是因為太過寒冷而放棄了繼續待在這裏的念頭，直接轉過身去，準備繼續往前走。
但她才剛邁出一步就驀地頓住了。
只因她在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前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裏看到那道身影。
一瞬間，她就怔在了那裏，忘了邁步，忘了開口，只楞楞地站在那裏。
狂風還在亂吹，朝她們臉上、身上瘋狂侵襲。
但這兩個人卻都絲毫未動，仿如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陣風一般。
雪比想象中來得早了那麽一些，開始紛紛揚揚地落下。
明明剛才還只有風，以及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卻讓人看不清晰的塵埃。
可不過眨眼之間，雪便落了下來，在二人身側落下。
隨著時間流逝，雪越落越大，被風一吹傾斜著落下，直接落在了兩個仍舊站立在走廊上的人身上。
談星然臉色愈發覆雜，此刻她心中藏著一個極大的疑惑，需要由對方來解答。
但在看到那道身影的那一刻，她總歸還是驚喜勝過疑惑。
半晌之後，感覺到寒風裹挾著雪向自己襲來的她終因寒意而忍不住打了個顫。
於是，她也終於開了這個口：“容小姐，你怎麽來了？”
站在她對面的正是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的容冰。
讓她有些想不通的是，明明前陣子容冰才剛來學校找過她，怎麽現在才剛過去沒多久，容冰就又來了學校。
其實打從上一次開始，她就已經將容冰當成了她的朋友。
所以，當被她視作朋友的人能再一次前來看望她時，她心中當然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開心。
“我來了好一會兒了，你同事說你在上課，所以我一直等在接待室。”容冰向談星然笑著解釋道，“接待室裏還是很暖和的，就是沒人陪我說話，有點無聊。”
她笑得很迷人，眼神裏的溫柔與深情讓人不自覺深陷。
談星然再一次不由移t開視線，盡可能不與對方對視，否則她真怕自己會就此陷落。
沒人陪她說話，有點無聊……
在聽容冰笑著說出這句話時，談星然心裏不禁泛起些愧疚來。
她當然知道容冰是因為等她而感到無聊，可她並不知道容冰究竟等了自己多長時間。
談星然問道：“不好意思啊容小姐，讓你久等了，你來之前可以提前跟我打聲招呼的呀。”
“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容冰依舊笑著，輕搖了搖頭，隨即又說，“你是下班了對嗎，那趕緊走吧，這裏好冷。”
“驚喜”兩個字在談星然聽來不知為何頗為沈重，但她還是立刻點頭，終於向前邁出了腳步，與容冰一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那行容小姐，我們邊走邊說吧。”
與對方會合之後，談星然刻意走在外側，想容冰擋去些冰雪與風寒。
容冰第一秒就發現了談星然的想法，也在下一秒的時間裏迅速與她換了站位，將她牢牢護在裏側。
談星然悄悄瞥她一眼，心裏的覆雜情緒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許緩解，到這時卻又猛一下積滿了情緒。
她現在站在裏側，被容冰替她攔去了些風雪，明明溫度依舊冷冽，狂風依舊會毫不留情地呼在她肌膚上，她卻覺得心中十分溫暖，那股暖流正在不斷湧動著，溫暖逐漸蔓延全身。
許是註意到了身旁人的目光，本是望著圍欄外的容冰忽然轉過頭來，將視線投回到談星然身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談星然竟是下意識想要避開。
但她沒有這麽做，甚至還主動朝對方綻出一抹輕盈莞爾的笑意，一雙黢黑杏眸亮瑩瑩的。
兩個人對視幾秒後，容冰忽然笑著開口：“談小姐，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特別好看。”
那一刻，談星然腦子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等她清醒過來後，她與容冰兩個人已經站在了辦公室門口。
容冰也沒有再與她在上一個話題中的“眼睛好不好看”上多說什麽，自覺停下腳步，視線始終凝視著談星然，不曾移開過視線，認真說道：“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好，那你等我一下。”談星然似是想說什麽，卻只是欲言又止，到底是什麽都沒有再多說，轉身走進辦公室。
“嗯，放心，我等你。”
容冰在她背後輕說一句，知她或許聽不見了，卻還是將話完整說完。
而其實，縱然這時談星然已經走進了辦公室，但她還是聽見了對方的話，並且每一個字都聽得十分清楚。
明明只是一句特別尋常的話，卻還是讓談星然不由為之動容。
“小談，回來啦。”見到談星然，她辦公室裏的同事與她打了聲招呼。
談星然看了對方一眼，也立即回了招呼。
現在辦公室內就只剩下談星然與這位同事兩個人在，談星然沒時間去管這位同事為什麽還沒離開，她只立刻前往自己辦公桌位收拾東西。
那位同事望著談星然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麽，立刻又說：“對了小談，接待室有人在等你，她之前也有來過一次，好像是你的朋友，人來了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聽對方談起容冰的事情，談星然收拾東西的動作驀地停了一下，很快又繼續收拾。
“好，我知道了，謝謝啊。”在對方將話說完後她立刻回了一句，向對方道謝。
下一刻她就收拾好了東西，著急忙慌向外走。
從剛才的信息中她了解到，原來容冰竟已等了她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這可不能算是一個很短的時間，這讓她心裏壓力頓時升了上去，她並不想讓容冰繼續等她那麽長時間。
——
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她首先尋找容冰所在的位置。
而她發現，容冰就一直站在門口那塊區域，她剛剛進去時容冰站在哪裏，現在她出來後容冰卻還依舊站在那個地方。
註意到了這件似乎並沒有那麽重要的事情，談星然不由抿唇輕笑一聲。
她這一幾不可察的小動作最後還是被容冰敏銳地察覺到了，容冰不知道她的笑點在哪裏，卻也沒多問。
在她看來，若談星然願意分享的話，那麽她就一定會分享，倘若對方不說，那她也不會強求。
收拾好心情，談星然與容冰一同往教學樓門口走去。
走到半程，容冰忽然瞥見談星然手中空空如也，只背了一只斜挎小包，不由擰眉，問了一句，“帶傘了嗎？”
“沒有……我知道今天要下雪，但沒有想到會這麽早，所以忘了。”談星然解釋著，但臉上卻是藏不住的懊惱。
若非容冰提醒，很顯然她得等到門口時才能想起這個問題。
也正為此她懊悔不已，認為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沒事，我有帽子。”想了想，談星然忽然又說。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容冰。
容冰輕搖了搖頭，不禁被談星然這種傻乎乎的可愛逗笑。
有帽子……這是一個很正常的回應，但可愛亦是真的可愛。
再配上她剛才說話時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又委屈又倔強的小表情，就更顯得可愛無比。
容冰將她一直握於手心裏的那把傘舉起來在談星然面前晃了晃，說道：“沒關系，其實我想說，我有傘啊，我們可以一起撐。”
談星然：“我……”
說話時，兩個人已經走到門口。
談星然不得不暫時將話先收了起來，望向外面。
雪似乎比剛才下得更猛了些，不斷落下白色。
這讓談星然不由以為她的眼前就只剩下了那一片白色，再無其他任何色彩。
容冰將傘撐開，問道：“談小姐，你現在是準備回家嗎，還是去什麽地方？”
“我……”談星然慢半拍地點了點頭，“對，我回家，一會兒我出去乘公交，就在那裏很近的，五六分鐘就能走到。”
“下雨天坐公交太難受了，下雪天也是一樣的。”容冰聽後又再一次皺起眉頭，頓了頓說道，“這樣吧，我送你回家。”
談星然一驚，當即擺手想要婉拒，“沒關系的，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你了容小姐。”
容冰卻已扣住她的手腕，帶她一路向前走進了這場大雪中，“沒事，我叫了車，車已經在那裏等著了，我們快過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談星然還想再說些什麽，轉頭卻恰好看到身旁之人認真望向前方給自己帶路的神情。
就在那一霎，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楞楞地望著對方的側臉，腳下沒停，跟著對方一同往前走。
大雪紛揚中，一個人撐著一把傘，牽著身旁那個人的手。
她的傘似乎小了些，而兩個人靠得並不算近，她盡可能將對方往自己的身邊拉過來，也將傘更傾向對方那一側。
兩個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這場大雪之中，只剩下仍不停下降落的白雪。
——
月城，下午五點二十五分。
一道身影就靠在沙發上，身體傾向一側，手搭在扶手處撐著額際。
她垂著頭，眼眸亦垂了下來，闔眼小憩。
“咚咚咚——”
這時有人敲響休息室的房門，三聲響動十分幹脆。
然而，那道身影卻仿若未聞般絲毫沒有動靜，仍靜靜地倚靠著，不知是沒什麽力氣回應，抑或只單純不想動嘴。
“咚咚咚——”
不見房間內的人說話，門外又再響起聲音。
隨著敲門音的落下，那道身影也終於有了動靜。
她慢慢擰緊眉心，卻仍是未有睜眼，只微啞著聲音說了聲“進”。
門被緩緩推開，站在門外的是秦雪。
而那道靠在沙發上休息的人正是秦雪的老板楚亦臻。
看到楚亦臻這一副疲憊模樣，本想說些什麽的秦雪卻忽然緘了口，掀了掀唇，卻並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她盡可能輕地走到楚亦臻身邊，低頭看著面前的人，仍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楚亦臻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太好。
更準確來說不是不太好，而是很差。
她到現在已經勞累了一天，一大早從星城飛到這裏，開了無數個會議，見了幾位別家公司的老總談生意。
談生意是件很需要謀略的事情，在那樣一張桌上幾個人面對面，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在這張桌下，其實從開始時就早已是暗流湧動。
大多時候秦雪都特別佩服楚亦臻。
她始終認為楚亦臻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在她心中，沒有誰比楚亦臻更重t要。
躊躇許久，無奈之下秦雪終於還是開了口，緊繃著身子壓低聲音開口：“楚總……王總還有十分鐘左右到。”
緊接著，她便聽到楚亦臻那聲在這間安靜的休息室內極其清晰的咋舌聲，帶著極其不耐煩的態度。
看著這樣的楚亦臻，秦雪心裏不太好受。
她並不是擔心楚亦臻會罵自己，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不希望看到楚亦臻像現在這樣難受。
可她又能做些什麽呢，除了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盡量不去打擾楚亦臻休息，她還能做些什麽呢。
除此之外，她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她就是個廢物，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秦雪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句。
將牙關咬得極緊，垂於身側的雙手更是緊攥成拳，指甲摳得自己掌心生疼，卻似渾然不覺。
隨後，她便看見楚亦臻揉了揉太陽穴處，依舊緊皺著眉頭，似乎還是很不舒服。
時間在一秒秒之中流逝，秦雪緊張註視著楚亦臻，忽聽她嘟囔了些什麽。
楚亦臻的聲音悶悶的，讓人有些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些什麽。
所幸秦雪跟了她這麽一段時間，多少也是有些了解她的，再加上她的耳力也還不錯，自然而然也就聽明白了楚亦臻剛才所說的話。
她說的她知道了，只不過有些含糊。
“好。”既然已經得到了回應，秦雪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只靜靜坐在一旁，默默陪伴著楚亦臻。
她看著自始至終在閉眼休息的自家老板，一顆心被揪得難受，恨不得代替楚亦臻來承受這份疲憊。
可她做不到，她遠遠沒有楚亦臻這樣的頭腦，亦沒有對方這樣的能力。
她清楚地知道，正是因為楚亦臻有這樣的能力，才只有她是那個聞名商界的楚總。
可她同樣也清楚，楚亦臻肩上背負了太多東西，其實她一點兒都不快樂。
她好想靠自己去溫暖她心中愛著的那個人，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麽去做。
就因為……那個人身旁已經有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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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已近一月底。
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會下一場雪，於是今天一天從一大早開始，談星然就已暗自期待起來。
楚亦臻亦知道下雪的事情, 她並不為下雪高興, 只為談星然的高興而喜悅。
只不過她今日有重要工作, 很早就同助理秦雪一起離開了星城。
等到談星然醒來時, 餐桌上就只有楚亦臻留下的早飯與紙條，卻不見楚亦臻身影。
因上次也曾發生過相同的情況, 談星然因而有了一次經驗。
可當尋不著楚亦臻的身影, 只看見那張紙條時, 她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這麽多天總是一覺醒來就能看到楚亦臻, 已經習慣了楚亦臻的存在，心中自然會有起伏。
獨自吃完了這頓飯, 談星然忽然又在想，是否自己如今對楚亦臻真的太過依賴。
怎麽總是如此……談星然輕嘆一口氣, 獨自一人出了門。
楚亦臻不在的時候, 她乘坐公交去了學校。
公交車是依舊的擁擠, 她就站在前門門口處, 戴了耳機聽歌。
舒緩的純音樂在耳中緩緩流淌著, 談星然滿腦子全都充斥著楚亦臻紙條上所寫的那些內容。
楚亦臻說了，因為今晚有重要生意要談，她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什麽時候會回星城。
但她又說了，會盡可能早點回來陪她一起看雪，盡早。
一起看雪嗎……
談星然望向的本就是窗外，只不過一直在失神而已。
等她想到楚亦臻所說的這句話時, 她的視線當即聚焦，朝遠方的天際望去。
她看到那一片仍隱隱有些昏暗的天際。
看雪……今夜真的會有雪嗎？
談星然不禁想到了這麽一個問題。
她基本上是可以信任天氣預報的, 同時也抱有期待。
只不過，楚亦臻現在卻和她說，只能盡早回來。
但與自己陪伴自己相比，她當然也認為工作會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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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星然在學校待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等到下午氣溫驟降。
她一直待在辦公室內，暖氣開得很足，並未讓她感受到那種涼意，但等她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甚至於只才剛剛開門的那一剎，那股凜冽寒意便已撲面而來，狠狠侵襲她全身。
談星然楞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開門竟是這樣一副場景。
明明早上還好端端的，誰知到這時氣溫竟會突然下降得這麽厲害。
談星然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裏尚在坐著工作的同事們，沒再多想，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她要去教室給孩子們上課，和姜梅一同教孩子們跳舞。
正好天寒，讓孩子們動起來，跳舞也是給自己熱身了。
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是當大家都在專註練習時，時間更是流逝飛快，讓人猝不及防。
帶領孩子們練完一輪又一輪，當姜梅再去看表時，就發現此刻已經逼近放學時間。
姜梅用力拍拍手，讓孩子們都不要再說話，只安靜聽她講話，“好了小朋友們，今天辛苦大家了，大家都特別棒，練得特別特別好，我們明天繼續練習，好嗎？”
“好！”孩子們都在認真聽著姜老師講話，在姜老師講完話後都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
談星然隨著姜梅一起向孩子們豎起大拇指，“誒，真乖！”
送走一個接著一個的小三班孩子，整間教室裏到最後就是只剩下了談星然與姜梅二人。
姜梅先談星然一步離開，剩下談星然獨自回了辦公室。
她的包還在辦公室裏，也還未收拾好，這會兒還得收拾好才能往公交車站走去。
走廊上風很大，吹得她發絲淩亂，胡亂飛舞。
她走出去幾步路後忽然停了下來，站在圍欄邊向外看去。
她們在一樓，不過在走廊上也有圍欄，而圍欄外是一片綠植草地。
天色昏暗，風卷殘雲。
談星然看了半晌的天，最終還是因為太過寒冷而放棄了繼續待在這裏的念頭，直接轉過身去，準備繼續往前走。
但她才剛邁出一步就驀地頓住了。
只因她在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前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裏看到那道身影。
一瞬間，她就怔在了那裏，忘了邁步，忘了開口，只楞楞地站在那裏。
狂風還在亂吹，朝她們臉上、身上瘋狂侵襲。
但這兩個人卻都絲毫未動，仿如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陣風一般。
雪比想象中來得早了那麽一些，開始紛紛揚揚地落下。
明明剛才還只有風，以及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卻讓人看不清晰的塵埃。
可不過眨眼之間，雪便落了下來，在二人身側落下。
隨著時間流逝，雪越落越大，被風一吹傾斜著落下，直接落在了兩個仍舊站立在走廊上的人身上。
談星然臉色愈發覆雜，此刻她心中藏著一個極大的疑惑，需要由對方來解答。
但在看到那道身影的那一刻，她總歸還是驚喜勝過疑惑。
半晌之後，感覺到寒風裹挾著雪向自己襲來的她終因寒意而忍不住打了個顫。
於是，她也終於開了這個口：“容小姐，你怎麽來了？”
站在她對面的正是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的容冰。
讓她有些想不通的是，明明前陣子容冰才剛來學校找過她，怎麽現在才剛過去沒多久，容冰就又來了學校。
其實打從上一次開始，她就已經將容冰當成了她的朋友。
所以，當被她視作朋友的人能再一次前來看望她時，她心中當然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開心。
“我來了好一會兒了，你同事說你在上課，所以我一直等在接待室。”容冰向談星然笑著解釋道，“接待室裏還是很暖和的，就是沒人陪我說話，有點無聊。”
她笑得很迷人，眼神裏的溫柔與深情讓人不自覺深陷。
談星然再一次不由移t開視線，盡可能不與對方對視，否則她真怕自己會就此陷落。
沒人陪她說話，有點無聊……
在聽容冰笑著說出這句話時，談星然心裏不禁泛起些愧疚來。
她當然知道容冰是因為等她而感到無聊，可她並不知道容冰究竟等了自己多長時間。
談星然問道：“不好意思啊容小姐，讓你久等了，你來之前可以提前跟我打聲招呼的呀。”
“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容冰依舊笑著，輕搖了搖頭，隨即又說，“你是下班了對嗎，那趕緊走吧，這裏好冷。”
“驚喜”兩個字在談星然聽來不知為何頗為沈重，但她還是立刻點頭，終於向前邁出了腳步，與容冰一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那行容小姐，我們邊走邊說吧。”
與對方會合之後，談星然刻意走在外側，想容冰擋去些冰雪與風寒。
容冰第一秒就發現了談星然的想法，也在下一秒的時間裏迅速與她換了站位，將她牢牢護在裏側。
談星然悄悄瞥她一眼，心裏的覆雜情緒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許緩解，到這時卻又猛一下積滿了情緒。
她現在站在裏側，被容冰替她攔去了些風雪，明明溫度依舊冷冽，狂風依舊會毫不留情地呼在她肌膚上，她卻覺得心中十分溫暖，那股暖流正在不斷湧動著，溫暖逐漸蔓延全身。
許是註意到了身旁人的目光，本是望著圍欄外的容冰忽然轉過頭來，將視線投回到談星然身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談星然竟是下意識想要避開。
但她沒有這麽做，甚至還主動朝對方綻出一抹輕盈莞爾的笑意，一雙黢黑杏眸亮瑩瑩的。
兩個人對視幾秒後，容冰忽然笑著開口：“談小姐，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特別好看。”
那一刻，談星然腦子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等她清醒過來後，她與容冰兩個人已經站在了辦公室門口。
容冰也沒有再與她在上一個話題中的“眼睛好不好看”上多說什麽，自覺停下腳步，視線始終凝視著談星然，不曾移開過視線，認真說道：“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好，那你等我一下。”談星然似是想說什麽，卻只是欲言又止，到底是什麽都沒有再多說，轉身走進辦公室。
“嗯，放心，我等你。”
容冰在她背後輕說一句，知她或許聽不見了，卻還是將話完整說完。
而其實，縱然這時談星然已經走進了辦公室，但她還是聽見了對方的話，並且每一個字都聽得十分清楚。
明明只是一句特別尋常的話，卻還是讓談星然不由為之動容。
“小談，回來啦。”見到談星然，她辦公室裏的同事與她打了聲招呼。
談星然看了對方一眼，也立即回了招呼。
現在辦公室內就只剩下談星然與這位同事兩個人在，談星然沒時間去管這位同事為什麽還沒離開，她只立刻前往自己辦公桌位收拾東西。
那位同事望著談星然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麽，立刻又說：“對了小談，接待室有人在等你，她之前也有來過一次，好像是你的朋友，人來了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聽對方談起容冰的事情，談星然收拾東西的動作驀地停了一下，很快又繼續收拾。
“好，我知道了，謝謝啊。”在對方將話說完後她立刻回了一句，向對方道謝。
下一刻她就收拾好了東西，著急忙慌向外走。
從剛才的信息中她了解到，原來容冰竟已等了她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這可不能算是一個很短的時間，這讓她心裏壓力頓時升了上去，她並不想讓容冰繼續等她那麽長時間。
——
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她首先尋找容冰所在的位置。
而她發現，容冰就一直站在門口那塊區域，她剛剛進去時容冰站在哪裏，現在她出來後容冰卻還依舊站在那個地方。
註意到了這件似乎並沒有那麽重要的事情，談星然不由抿唇輕笑一聲。
她這一幾不可察的小動作最後還是被容冰敏銳地察覺到了，容冰不知道她的笑點在哪裏，卻也沒多問。
在她看來，若談星然願意分享的話，那麽她就一定會分享，倘若對方不說，那她也不會強求。
收拾好心情，談星然與容冰一同往教學樓門口走去。
走到半程，容冰忽然瞥見談星然手中空空如也，只背了一只斜挎小包，不由擰眉，問了一句，“帶傘了嗎？”
“沒有……我知道今天要下雪，但沒有想到會這麽早，所以忘了。”談星然解釋著，但臉上卻是藏不住的懊惱。
若非容冰提醒，很顯然她得等到門口時才能想起這個問題。
也正為此她懊悔不已，認為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沒事，我有帽子。”想了想，談星然忽然又說。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容冰。
容冰輕搖了搖頭，不禁被談星然這種傻乎乎的可愛逗笑。
有帽子……這是一個很正常的回應，但可愛亦是真的可愛。
再配上她剛才說話時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又委屈又倔強的小表情，就更顯得可愛無比。
容冰將她一直握於手心裏的那把傘舉起來在談星然面前晃了晃，說道：“沒關系，其實我想說，我有傘啊，我們可以一起撐。”
談星然：“我……”
說話時，兩個人已經走到門口。
談星然不得不暫時將話先收了起來，望向外面。
雪似乎比剛才下得更猛了些，不斷落下白色。
這讓談星然不由以為她的眼前就只剩下了那一片白色，再無其他任何色彩。
容冰將傘撐開，問道：“談小姐，你現在是準備回家嗎，還是去什麽地方？”
“我……”談星然慢半拍地點了點頭，“對，我回家，一會兒我出去乘公交，就在那裏很近的，五六分鐘就能走到。”
“下雨天坐公交太難受了，下雪天也是一樣的。”容冰聽後又再一次皺起眉頭，頓了頓說道，“這樣吧，我送你回家。”
談星然一驚，當即擺手想要婉拒，“沒關系的，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你了容小姐。”
容冰卻已扣住她的手腕，帶她一路向前走進了這場大雪中，“沒事，我叫了車，車已經在那裏等著了，我們快過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談星然還想再說些什麽，轉頭卻恰好看到身旁之人認真望向前方給自己帶路的神情。
就在那一霎，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楞楞地望著對方的側臉，腳下沒停，跟著對方一同往前走。
大雪紛揚中，一個人撐著一把傘，牽著身旁那個人的手。
她的傘似乎小了些，而兩個人靠得並不算近，她盡可能將對方往自己的身邊拉過來，也將傘更傾向對方那一側。
兩個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這場大雪之中，只剩下仍不停下降落的白雪。
——
月城，下午五點二十五分。
一道身影就靠在沙發上，身體傾向一側，手搭在扶手處撐著額際。
她垂著頭，眼眸亦垂了下來，闔眼小憩。
“咚咚咚——”
這時有人敲響休息室的房門，三聲響動十分幹脆。
然而，那道身影卻仿若未聞般絲毫沒有動靜，仍靜靜地倚靠著，不知是沒什麽力氣回應，抑或只單純不想動嘴。
“咚咚咚——”
不見房間內的人說話，門外又再響起聲音。
隨著敲門音的落下，那道身影也終於有了動靜。
她慢慢擰緊眉心，卻仍是未有睜眼，只微啞著聲音說了聲“進”。
門被緩緩推開，站在門外的是秦雪。
而那道靠在沙發上休息的人正是秦雪的老板楚亦臻。
看到楚亦臻這一副疲憊模樣，本想說些什麽的秦雪卻忽然緘了口，掀了掀唇，卻並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她盡可能輕地走到楚亦臻身邊，低頭看著面前的人，仍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楚亦臻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太好。
更準確來說不是不太好，而是很差。
她到現在已經勞累了一天，一大早從星城飛到這裏，開了無數個會議，見了幾位別家公司的老總談生意。
談生意是件很需要謀略的事情，在那樣一張桌上幾個人面對面，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在這張桌下，其實從開始時就早已是暗流湧動。
大多時候秦雪都特別佩服楚亦臻。
她始終認為楚亦臻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在她心中，沒有誰比楚亦臻更重t要。
躊躇許久，無奈之下秦雪終於還是開了口，緊繃著身子壓低聲音開口：“楚總……王總還有十分鐘左右到。”
緊接著，她便聽到楚亦臻那聲在這間安靜的休息室內極其清晰的咋舌聲，帶著極其不耐煩的態度。
看著這樣的楚亦臻，秦雪心裏不太好受。
她並不是擔心楚亦臻會罵自己，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不希望看到楚亦臻像現在這樣難受。
可她又能做些什麽呢，除了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盡量不去打擾楚亦臻休息，她還能做些什麽呢。
除此之外，她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她就是個廢物，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秦雪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句。
將牙關咬得極緊，垂於身側的雙手更是緊攥成拳，指甲摳得自己掌心生疼，卻似渾然不覺。
隨後，她便看見楚亦臻揉了揉太陽穴處，依舊緊皺著眉頭，似乎還是很不舒服。
時間在一秒秒之中流逝，秦雪緊張註視著楚亦臻，忽聽她嘟囔了些什麽。
楚亦臻的聲音悶悶的，讓人有些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些什麽。
所幸秦雪跟了她這麽一段時間，多少也是有些了解她的，再加上她的耳力也還不錯，自然而然也就聽明白了楚亦臻剛才所說的話。
她說的她知道了，只不過有些含糊。
“好。”既然已經得到了回應，秦雪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只靜靜坐在一旁，默默陪伴著楚亦臻。
她看著自始至終在閉眼休息的自家老板，一顆心被揪得難受，恨不得代替楚亦臻來承受這份疲憊。
可她做不到，她遠遠沒有楚亦臻這樣的頭腦，亦沒有對方這樣的能力。
她清楚地知道，正是因為楚亦臻有這樣的能力，才只有她是那個聞名商界的楚總。
可她同樣也清楚，楚亦臻肩上背負了太多東西，其實她一點兒都不快樂。
她好想靠自己去溫暖她心中愛著的那個人，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麽去做。
就因為……那個人身旁已經有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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