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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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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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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萬美金, 折合c國幣約一億四千萬。餘可欽再次睜大了雙眼,對豪門毫無人性的做法瞠目結舌。

蕭翎沈默地放下電話,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窗外飛逝的景色, 直到餘可欽不再算一億四千萬有多少個零, 而是小心翼翼道:

“翎翎, 你哥,呃,血緣上的哥哥, 是不是和你不太親近呀。”

問完這句話,餘可欽就有些後悔,甚至想給自己兩個耳光。這不是廢話麽, 豪門親兄弟也就沾點血緣了,一個是婚生子,一個是私生子,當年齊家豪門殺夫案還鬧得沸沸揚揚,許多媒體都懷疑是因為齊家的前話事人齊老先生婚內出軌, 惹怒了齊韻川的母親, 才導致被妻子一槍送入了醫院。

如果這些傳聞是真的, 那蕭翎對於齊韻川來說幾乎就成了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即便這罪魁禍首實在很冤枉,當年也不過是一個單親媽媽帶著的奶團子而已。

她沒想到蕭翎真的回答了她:

“姐,我們不太熟的。我從小就是跟著母親在a國大學的教師公寓長大, 我母親出意外在法國身亡的時候, 我才五歲。那時候齊韻川把我從領養機構帶走,我和他相處了幾個月, 然後他把我丟在v城了。我在那裏遇到我哥斐榮,他把我養大了, 拼盡全力給我治病。齊家上一輩的恩怨我並不了解,我那時候太小了,齊韻川也不可能告訴我。如今,我只想當齊家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不想和他有半點牽扯,但是——”

但是覺醒時他看到的未來太慘烈了。為了防止岳雲琦一點點逼死他身邊的所有人,他不得不對齊韻川低頭。

餘可欽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當即也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他了。最終她只能攬住蕭翎的肩膀抱了抱他,安慰道:

“姐知道了。我們現在處境太難,你借一借齊家的東風無可厚非,你千萬別太自責,你值得一切好的東西。你父親生而不養,是他的錯。”

蕭翎知道餘可欽有所誤會,但他不便再多說了,就只彎了彎唇角,低聲說:

“我會把錢和人情都還給他的。”

他確實準備還。即便齊韻川現在可能不屑一顧,但當齊韻川兩三年後被岳雲琦布局全面圍剿,齊家分崩離析,墻倒眾人推的時候,他口中的信息和著一億四千萬,或許會成為齊韻川最後的翻盤之機。

誰成想,他話音未落,背上就挨了一巴掌。餘可欽生氣地瞪著他:

“還什麽還!你是不是傻?!”

說完,餘可欽罵罵咧咧地幫蕭翎卷了頭發,最後搓了搓他的卷毛,就讓他離遠點,開始給自己化妝了。

今日他們幾個回劇組是熹妃回宮,排場一定要足足的。她這就畫個艷麗紅唇妝,手撕了劇組昨天白眼她的那些導演組工作人員。

蕭翎被她嫌棄地拍開也不惱,笑著看著她化妝。小陳開車很穩,但臨近鄉鎮的路崎嶇不平,幾人到了拍攝場地時,車剛停下就有工作人員走過來,請幾人去導演組。

“蕭翎?請進。”

應導全名應采君,是京城應家的女兒,隨母姓。應家在軍政兩界都有涉及,應家子女在國內行事低調,多在文藝界行走,也算是名門中的一股清流。

但這不代表應家好招惹。應采君穿著幹練,黑亮的頭發被匝成高馬尾,一身利落的工裝,臉上也不施粉黛。因為家庭的緣故,應采君也在年少時入伍,身上一派軍人作風。

但她卻生著一張不輸任何熒幕女神的美麗面容,甚至美得更加鋒銳,像一把沾著新鮮血液的金玉匕首,讓人見之忘俗。

原本氣焰囂張的餘可欽看到應導時面色通紅,幾乎立刻淪陷在了應導極具沖擊力的美貌裏,別說開口為蕭翎爭取權益,便是直視應導都有些困難,不一會兒就縮到蕭翎身後,拿蕭翎當人肉盾牌了。

應導放下手中布景導演剛交上來的方案,揮揮手讓其他工作人員出去。慫包小陳混在導演組的其他人裏混了出去,餘可欽卻鼓起勇氣沒有走。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堅持一下,為蕭翎說上幾句話。

“請坐。”

應導上下打量了蕭翎如今的外形,頷首說道:

“昨天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選角導演是我三叔家的人,這面子我給過一次,不會給第二次,這樣的事不會發生了,你這邊還有什麽疑惑嗎?”

蕭翎拉著餘可欽坐在了應導對面,笑著說道:

“我相信應導,昨天的事不是應導有心造成的。我只是想問問應導,您已經知道我目前的情況,為什麽還要繼續用我演這個角色?”

應導大方道:

“你想問我是不是因為齊家才用你?那我可以告訴你不是這樣。你面試的表現非常優秀,你本身的氣質也很適合這個角色,既然定下來就沒有隨便換人的道理。齊家這些年行事是越來越不體面了,齊韻川更不講究,喏,”

應導從她手邊兒的一堆文件裏抽出一個黑色的文件夾,丟到蕭翎面前:

“齊韻川要買我的劇組,昨兒晚上派了倆律師送了文件和支票來。你既然是齊家人,正好把這些帶走。”

蕭翎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匆匆將文件合上,對面的應導卻餘怒未消,繼續說道:

“我這個劇組從去年籌備至今都沒有開拍,搭上了我在國外這些年的所有積蓄和人脈,更是厚著臉皮從我舅舅那裏討了一筆錢,齊韻川這是什麽意思?他是想用這些錢打我的臉,還是打應家的臉?”

蕭翎知道齊韻川作風一向如此,唯我獨尊,不給別人留臉面和餘地。這也是為什麽當岳雲琦捉住了他的漏洞後,業內業外所有人幾乎都對齊家落井下石,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用律師和支票隨意侮辱踐踏一位導演的精心籌劃,完全不把應導背後的應家放在眼裏。蕭翎早就知道,齊韻川給出的所有餌料都是有毒的。

就像當年他對於蕭翎予取予求,帶著蕭翎參加最奢華放蕩的聚會,帶他看血腥暴力的自由搏擊,帶他看□□與金錢交織的表演。他帶一個五歲的孩子去做這些事而全然不覺得不妥,他似乎只是在滿足蕭翎的好奇心,開拓蕭翎的眼界,而實際上呢?

他在冷冰冰地觀察蕭翎,像是科學家在做一場極端扭曲的社會實驗。懵懂又全心全意信任他的蕭翎就是他的試驗品,他想看著蕭翎在這樣的環境中需要多久就扭曲得不成人形。

而今,蕭翎不得不回到齊韻川身邊,讓齊韻川又開始了這場毫無人性的荒唐實驗。他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將劇組買下來,蕭翎得到的就是所有人異樣的眼光和應導對他的針對和敵視。他本身只是一個演員,在劇組中沒有經營好人脈也沒有出力,在拍攝過程中這部劇出現任何問題,都會是帶資進組的無知二代的錯。

正是因為清楚齊韻川行為背後的隱喻,蕭翎才絕對不會咬他的餌料,更沒有推辭應導推過來的合同和支票,而是遞給餘可欽,讓她收好。

餘可欽捧著這價值過億的燙手山芋,趕緊塞進了自己的背包。

“給應導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他的態度倒是讓應導火氣滅了幾分,擡眼打量了他一會兒,繼而帶著幾分稀奇道:

“你倒是清醒,真不像齊家人。”

“我本來也不是齊家人,我的經歷應導大概也是知道的。”

“喔。”應導隨意應答一聲,靠在了椅背上,一雙灼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蕭翎,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齊家當年的事我並不太了解。齊家本身就是海運和空運起家,在上一代話事人之前,根本不在大陸活動。上一代話事人接著經濟發展的東風在內地發展企業,人到中年和妻子——港城李家的長女,齊韻川的母親——發生婚變。”

“我不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就算問我舅舅,怕也是不清楚的。外人只知道李夫人婚後一直在國內開辦公司,拓展醫療業務,有一日卻突然發病,在港城的一棟私人豪宅裏對齊家前一任話事人開槍。”

“子彈打在了胸口,但沒有當場斃命。而後李夫人也被送入瘋人院,不多時就在瘋人院自裁,香消玉殞了。”

說到這,應導似乎也覺得自己說了太多齊家的家事,不過她說這些是心懷善意的,全看蕭翎會如何理解:

“齊家是什麽情況,我言盡於此。齊韻川的父親撐著中了兩彈的身體為他穩固了齊家的產業,齊韻川十七歲便全面接管了齊家。他的手段不留情面,得罪的人不計其數。雖然齊家春秋鼎盛,但你若是想從齊韻川手中分一杯羹,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若是你,我不會離他這麽近。”

應導的話絕對說不上好聽,甚至帶了幾分敲打的意味,但蕭翎卻知道她的每一句話都出於好意。蕭翎和應導只能說是有些熟悉,完全稱不上相熟,這般推心置腹的話實在是意料之外。

“您說的我都明白,應導。圈子裏人人都以為我終於榜上了靠山,覺得齊家豪門望族行事果然體面,甚至對我都照顧有加。但我並不是齊家人,在應導這裏我也只是個演員而已,還請應導按照正常的標準要求我,我一定竭盡全力演好這個角色。”

應導聽聞,面色滿意地點點頭,一擺手道:

“你心裏清楚就好。我說這些是因為劇組對不住你,昨天的事確實惡心,若是我知道,葉裕清根本進不了拍攝場地。他本身也不是來拍攝的,而是來膈應人的。”

應導提及葉裕清,臉上也露出了厭惡的神情,而後她說道:“你如今外形條件很適合演小老師中後期的形象,你太瘦了,想要演剛來支教的年輕老師,還需要增重20斤左右。我們劇組本來也準備先拍攝杜艷艷成年後的戲份,今天從你出獄開始拍。你準備一下,編劇來給你講戲,中午開拍。”

“哦對了,你的對手女演員是我。我演成年後的杜艷艷。”

“好,我知道了,很期待和您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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