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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侄子又臟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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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侄子又臟又瘦

公元3745年,扶山玉率領軍部“狼旗”軍剿滅了恒星F346邊境的最後一股武裝反動勢力。

自此籌備多年帝國聯盟正式建立。

天將破曉,凜冽寒風呼嘯而過。扶山玉看著天邊一線曙光。他沒有回家,而是帶著他的親衛林驚墨跑了。

一去就是四年,期間也不是沒人找過他,只是林驚墨黑進了國防安全系統屏蔽了有關他們的所有信息,衛星定位根本找不到他們。

打過來的電話全被林驚墨切了,甚至會順便給對方的計算機植入病毒。

軍部正在慶祝,沒人發現少將跑了。

跑老遠了,是距離雙子座-恒星F346七十二光年遠的M786星雲裏一顆很小很小的星球,小到會被一些地圖忽略掉。

那邊一天只有五個小時,最初扶山玉有些不習慣,不過待幾個月也好了。

這一日,扶山玉抱著一只雪白的狐貍在院子裏曬太陽。

機器管家4399在旁邊碎碎念地打掃衛生,一會兒抱怨扶山玉他們懶一會兒抱怨小狐貍到處拉。

扶山玉沒理它。

這狐貍是他們在獵戶手裏買來的。它太小了,受傷嚴重流的血太多,獵戶都說養不活勸他別買,他不聽。

買回後悉心照料,止血凝膠用了兩支後也養好了,只是右後腿還是有點跛。

本來想放生,但是小狐貍不願意走,他就當寵物養了起來。

以前的扶山玉養什麽死什麽,就連親侄子都差點養死,但這只小狐貍卻活了下來,並且活的非常好。膘肥體壯、油光水滑。

曬得正舒服,林驚墨手枕在腦袋後面,還叼著一根狗尾草慢悠悠走來,隨腳踢開胖墩墩的4399吐掉嘴裏的狗尾草:“誒,聽說你哥要啟動‘該隱’計劃了。”

聞言扶山玉蹙了蹙眉。

接受過這種改造的身體各方面的機能會無限向機器人靠近,但遠遠強於機器。

他們不會感覺到疼痛,只是沒有感情的人形兵器。

自然,不是什麽人都能被成功改造的。能承受這般痛苦的人迄今為止也沒幾個人。也許有該隱計劃提出不久手術過程不很完善,總之手術成功率極低。

不過在戰爭年代,這種非人的做法甚至收到吹捧。

聯盟秘書處給它取了一個名字——“該隱”。

毫無底線、草菅人命之事,出自這個自詡高級文明的帝國聯盟。

扶山玉感覺渾身發冷,當初的那種切膚之痛依舊是歷歷在目般。

明明在他自願接受改造時,他們都允諾自己假如手術成功他就是該隱計劃最後一個試驗品。

短短十年,流光一瞬。

承諾就成了空話。

“扶山覺太賤了,他自己咋不去研究院呢?”扶山玉撇嘴,“就他金貴~我們就該為他死~”

“行了行了,反正不關咱們的事。”林驚墨拍拍他的肩膀,想抱走他懷裏的圓圓卻被扶山玉瞪回去了,只好悻悻地縮回了手,“不過我還真挺想回去的,咱們什麽時候回去啊?”

即使做不出太大的表情,依然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很明顯的鄙夷。

“雙子座有什麽好的你非要回去?”

林驚墨有些失落。

關於扶山玉不想回雙子座,主要還是因為該隱計劃。

扶山玉是他父親打仗時在邊境撿了個高燒不退的嬰兒,一時起了惻隱之心便帶回來當兒子養著。

那曉得被軍部的人瞧上了趁他不在悄悄帶去改造。

就這樣,扶山玉莫名其妙的接受了以他的血統完全不夠格的改造手術。

他討厭那些逼他接受改造的人,在父親死後,他就一直謀劃著離開雙子座,越遠越好。

“誒,扶寧熙當時說要是早知道把你帶回來你會受這樣的苦還不如任你燒死,你怎麽看?”

扶山玉沒回答他的話,只是白了他一眼:“尊敬一點,喊將軍。”

扶山玉微微低著頭,懷裏的小狐貍吐出粉粉的舌頭舔他的手掌。

扶山玉反手就把他舌頭捏住了。

圓圓:?????

幾乎是下意識的,圓圓咬了他一口,他立刻就流了血。

不疼。

接受過改造並且活下來的人是不會感覺到疼的。

扶山玉已經不會疼了。

他躺在手術臺上、身體被人切來切去,常年累月浸泡在苦澀腥臭的藥池中。在那時他就不會疼了。

終日不得天光讓他的皮膚蒼白絲毫沒有血色,可卻看不見在蒼白的肌膚之下的青色血管。

也許他的血在身體被人隨意剖開時就已經流幹了,不會疼也應該是沒有什麽比改造時更疼,身體早已經麻木了。

“我們回去……”沈默良久,扶山玉忽然道。他抽回手隨意地將血抹在狐貍背上。

“誒?好吧。”

————————————

扶山覺最近在忙著說服聯盟秘書處同意該隱計劃重啟,但秘書處遲遲不批。

外界都傳他已經接回來了一個私生子,卻沒辦法進行試驗。

知道了扶山玉要回來的消息,他也沒時間來接扶山玉,雖然派了人來,但扶山玉特意躲開他們自己走了。

其實他自己也有房產,是一處四合院,但雜草蕪蕪。

扶寧熙早就去世了,扶山玉又常年累月在外,屋子沒人打理當然破敗。

他和林驚墨對視一眼。

扶山玉懷裏的狐貍睡得有些沈,嘴巴微張著。他輕輕撫著狐貍油光水滑的皮毛,喟嘆道:“扶山覺好賤啊……”

林驚墨撇撇嘴,罵著扶山覺不懂事知道扶山玉回來了還不派人打理。

扶山玉搖搖頭:“他不想我住在外面。而且,有人來過。”

“啊?”

他指著大門上的鎖旁道:“門上有一圈銹印,你仔細聽,裏面有聲音。”

常年風吹雨淋,門上的鎖自然上銹了,銹跡染在門上也很正常。但一般來說即使有銹跡也是會被鎖遮住的,這把鎖明顯被動過。

真的有人來過。

林驚墨側耳傾聽,還真的讓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會是小毛賊吧?偷東西都偷到這裏來了?”他不平地挽起袖子,“太欺負人了吧!”

一腳踢開大門,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屋子裏雜草叢生。

四年沒有人住的院子裏的雜草幾乎已經齊腰高了。尤其是金魚池裏,池子已經幹涸了,野草從淤泥裏生出。

叢生的野草蔓延上小徑,幾乎吞沒了半個院子。

說來也是諷刺,扶寧熙雖然去世,但他乃安邦良將、國之破軍,麾下“獅旗”戰無不勝。

況且自己還好端端活著,這裏就破敗成這個樣子了。他百年之後,這裏又該被怎樣糟踐?

心酸間,野草中忽然竄出一個小孩。他抱著一堆雜草,身上臉上臟兮兮的。劣質的雜牌衣服臟汙不堪,被劃破幾處,肘部還被撕開一道口子。

看見二人時小孩吃了一驚,半晌後他嘗試地喊了句:“小叔……?”

而後立馬閉了嘴,怯生生看著他們。

小叔?喊誰?

扶山玉滿臉疑惑看著林驚墨,意思是“喊你嗎?”。

“別看我!”林驚墨立馬撇清關系,“我連爸媽都沒有怎麽可能有侄子?”

林驚墨是仿生人,是該隱計劃的衍生品。

他的核心只是一串串代碼,至於血肉皮囊,小部分來自扶山玉大部分不知道是研究院那些人從哪裏搞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扶山玉的附屬品。

“小叔,我叫扶絮。”那小孩低下頭,聲音細如蚊蚋。

“哦,那你怎麽在這裏?”

扶絮手指絞著野草,被勒出一道道血痕,他囁嚅半天才道:“我昨天聽說小叔您要回來了,想著這邊一直沒有住人,就來幫忙打掃打掃……”

扶絮……

扶山玉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試圖從記憶中找到他的痕跡,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關於這個孩子的記憶。

是把他忘了麽?

看著眼前的孩子,他也不忍去問他,只是道:“放下吧,雇家政就好,不用自己動手。”

扶絮楞了一下,然後低下頭聲音更小了:“我沒有錢……”

…………

扶山覺是摳了點,但不至於一點錢都不給兒子錢花吧?連雇人收拾屋子的錢都不給?

不過看他身上穿衣服,也不難想象他不受寵到什麽地步。

“嘶——放下吧。”扶山玉上前拿掉他懷裏的雜草,扔到一邊,“4399你去看看屋子裏還能不能收拾出來,不能的話我們就回古堡吧。”

4399還沒動就被林驚墨攔住:“算了直接回古堡吧。”林驚墨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現在不去明天扶山覺來‘請’你去。”

“……”有道理的。

他的神經系統是靠計算機代碼運行的,平時雖然二缺了點但確實非常理性。

“行吧,我們回古堡,你和我們一起回去還是有其他事要做?”他又看向扶絮,等著他的回答。

然而扶絮垂頭喪氣地低下頭,不吭聲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跑出來的,那些護衛是吃幹飯的嗎?

“你是他的第幾個孩子?”,扶山玉皺眉看了他片刻,對林驚墨擺擺手:“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林驚墨卻打斷他:“十有八九是私生子,我以前沒見過他。”

他的腦容量巨大,與計算機無異,他說他沒見過,那這孩子是肯定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過。

扶山玉略有興趣地看著扶絮:“講講——”

“我母親是尤卡薩斯人。”扶絮低著頭,小聲說。

尤卡薩斯人,最低賤的人種,甚至很多人都不承認他們可以算得上“人”。

他們是半獸人與人類結合的後代,因為容貌大多艷麗,被當做商品任意買賣,供人玩虐。

果然。

扶山覺就好這口,扶山玉也不意外。

不過林驚墨——

他是真不知道扶山覺喜歡尤卡薩斯人,幾次開口卻又不知道該這麽說,最後還是閉嘴了。

雖然他是仿生人,但難得兼具正常人的情感和機器的理性。

換句話說人類有的感情他都有,此刻自然也是能感覺到尷尬的。

“回去吧,打電話給周柯,讓他來接我們。”扶山玉有些無奈道。

周柯是被派去接他們的人,現在還在機場等著。

他不知道扶山玉的航班信息,所以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到,怕沒接到人將軍怪罪,只好眼巴巴地望著。

現在已經很晚了,但他還沒看見扶山玉,心裏越來越急。

忽然林驚墨的電話打來,他高興地幾乎哭出來。要不是周圍人來人往,他一定跪下給林驚墨的全息影像磕一個。

一路著急忙慌地往郊外的四合院趕。但現在是晚高峰,堵路上了,直到天擦黑時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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