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三這個階段，再大的事兒也大不過高考。

就算真有什麽青春的迷茫想冒頭也得被高考的一根小尾指給摁下去。

從上次飯局回來之後，顧飛也很配合的貫徹了讓他收心的決定，沒再提過要拉著他出去吃吃喝喝，就連他自己出門的時間都少了。

蔣丞把睡覺的鬧鐘調晚了一個半小時，但每次睡前去客廳喝水的時候都還能看見顧飛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玩手機。

“還不睡？”蔣丞走到他跟前。

“等你。”顧飛擡起頭沖他笑笑，打了個哈欠，“要不要吃點宵夜？冰箱裏有我上回研究的簡易版三明治。”

“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餓了。”蔣丞摸了摸肚子，往廚房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他，“等我？等我做什麽？”

說的像要跟我一塊兒睡似的。

“你覆習這勁頭太嚇人了，”顧飛靠著沙發伸了個懶腰，“睡得太早我心存愧疚。”

“愧疚什麽？”蔣丞聽樂了，“你又不用高考。”

“說真的，你是不是睡太晚了，”顧飛看著他，“這黑眼圈重的……”

“還行。”蔣丞笑笑，又彎下腰湊到他面前看了一會兒，“倒是你，最近拍照的時候向你要微信的是不是少了很多？”

顧飛一楞，迅速打開手機相機看了一眼：“怎麽了？”

“憔悴。”蔣丞嘖了幾聲，“這會兒有點三十歲的樣子了。”

“……我沒三十歲。”顧飛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下巴上勾了勾 “我要有三十歲，你就真得叫我一聲叔叔了。”

這動作跟逗貓似的。

“知道了叔。”蔣丞點點頭，轉身去拿三明治。

高考前最後一個月的時間簡直是來不及數就過去了，黑板上的倒計時從兩位數變成了一位數，一天一變，每一次的擦掉重寫都是時間運轉的具象化。

蔣丞一直覺得自己準備的挺充分了，看著倒計時總有一種磨刀千日終於要手刃仇人了的安心感，但等那個數字真變成0的時候還是猛的一陣慌亂，直到坐上顧飛的車回到家裏，那種無端的心慌才漸漸平覆。

“今晚還覆習嗎？”顧飛給他切了盤西瓜。

“不，”蔣丞搖搖頭，“冥想。”

顧飛看著他：“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最後發表一下對你的祝願和期待？”

“你有什麽期待？”蔣丞說。

“什麽都行嗎？”顧飛笑了，“那你考個狀元回來吧。”

“那得看發揮。”蔣丞咬了口西瓜，又擡頭看他，“真考到了的話，有獎勵嗎？”

“那會兒就輪不著我獎勵你了吧，”顧飛扒拉了一下他的頭發，“校長估計都得上門向你求合影好放到學校招生宣傳裏去。”

“有沒有？”蔣丞堅持又問了一遍。

“……有，就算不是狀元也有。”顧飛笑了起來，“想要什麽？”

“到時候再說。”蔣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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