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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惡馬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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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惡馬威壓

初時路乘是很不適應的, 但在清霄峰住上一段時間後,他好像慢慢也能接受夜裏一個人睡的日子了。

除卻夜裏不會陪他睡,他哥哥其他方面倒是跟以前一樣, 溫柔又耐心, 滿足他一切有理或無理的小要求,關心他有沒有按時吃飯, 擔心山上清冷他睡覺會著涼,除卻給他搭了個特質的柔軟小窩,準備溫暖的小被子,還專門定做了頂可以把小馬耳朵捂進去的睡帽, 平日裏還會幫他洗澡梳毛毛。

當然, 雖然他哥哥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來彌補不能陪他一起睡的事,但路乘還是不會真正習慣的,只是他說服了自己, 等到他哥哥恢覆記憶後,一定就能回到從前, 像以前在涿光山中那樣,兄弟兩依偎而眠。

而在忽略掉這點小小的不如意後, 清霄峰上的日子其實頗為自在,不需要練劍,卻可以悠哉悠哉地看別人練劍, 有吃不完的靈草, 除卻他哥哥餵給他的正餐,還可以自己溜達去後山的靈草田自助加餐。

無聊了呢, 就去跟清霄峰的弟子們玩玩游戲, 玩累了呢,就跑回他哥哥懷裏睡會兒午覺, 也不用管他哥哥原本在幹什麽,是在看書,檢閱弟子的修行進度,又或者是在講經授課,他只管走進去往人懷裏歪倒躺下,反正這裏是他哥哥的地盤,他做什麽都沒人敢置喙,若真有膽大敢欺負他的,也不要緊,他哥哥一定會為他做主。

路乘這段日子過得悠閑又恣意,是匹無比逍遙的快樂小馬,但相對的,清霄峰的一眾弟子們則完全是另一番感受。

“太過分了!”大門緊閉的秘密議事屋中,一名弟子拍案而起,憤怒道,“師兄,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駱師弟。”他指向坐在左側的一名正不斷抹淚抽泣的年輕弟子,“辛辛苦苦養了幾年的實驗靈草,每天除草捉蟲,天熱搭棚,天旱澆水,就等著長成後出一份靈草種植心得上交門派,換點功勳點數,攢夠了好去劍閣挑把好的靈劍,結果那些實驗用的靈草全被馬吃了!”

“陳師弟。”他又指向右側的一名滿面愁苦的弟子,“打掃主殿的時候讓那匹惡馬先出去一會兒,結果就被那匹惡馬跑去師尊面前告狀,說陳師弟欺負他,要趕他走,現在被師尊罰抄門規一萬遍,抄得筆都斷了,還有八千多遍沒抄完!”

“還有我!”他掀開自己的衣襟,屋中幾名女弟子不由擡手擋了擋,但從手指的縫隙中也能隱約看到其胸膛上的馬蹄印。

他悲憤道:“我不就在他剛到門派那日說了他幾句嗎?而且說得哪裏不對了?其他仙尊哪有養馬當靈寵的?咱們師尊就該配威風凜凜的猛獸,或者俊雅飄逸的仙鳥,養個馬算怎麽回事?”

“師尊的愛好自有其道理,我等身為座下弟子,師尊就是養頭驢,也不可妄議。”盧新洲聽到這裏忍不住打斷了一下,同時不忍直視般地示意說,“秦元,把衣服穿回去,這裏還有師妹在呢。”

等秦元把衣服穿好,盧新洲又道:“你胸口那馬蹄印是怎麽回事?這都半個多月了,還沒消?”

“之前的消了,這是新的!”秦元憤憤不平,“是,我是不該妄議師尊,我這不是也被掌門責罰過了嗎?結果這匹惡馬就記住我了,天天逮著我欺負,我掃灑的時候他在旁邊磨蹄子刨泥,我練劍的時候他在旁邊做假動作嚇唬我,我被他嚇得不小心沒拿穩劍,他還不屑甩臉,好像在嘲笑我一樣!我氣不過又說了他兩句,他就直接動蹄,一聲招呼都不打,太不講武德了!”

“還有大家!”秦元掃視著屋中所有師兄師弟師姐師妹,“誰沒被這匹惡馬欺負過!”

眾人俱都沈痛點頭,不光是秦元有被馬用假動作嚇唬的經歷,他們都有。

在小馬剛到門派那日,便踹飛了數名弟子,秦元就是受害者之一,而自此之後小馬的威名就在門派中傳播開來,在清霄峰上更是尤其響亮,畢竟連他們一眾弟子中最厲害的二師兄盧新洲都被踹飛過三次,是以眾人對小馬天然帶有畏懼心理,每每見之,只要不是有事躲不掉,必然遠遠避開,而小馬似乎是發現了這點,結合之前在雲舟渡上用假動作嚇唬盧新洲和郭朝陽的成功經驗,他發明了一個全新的游戲,那就是猶如老鷹捉小雞般追逐那些畏懼他而逃開的弟子,再時不時輔以假動作威懾,加深眾人的恐懼心理。

他每回開始游戲時,清靜的山門中總是會發生這樣的場景,一群弟子在前方猶如無助的羊群般驚慌亂跑,一匹小馬在後方“噠噠”地追趕,他沒有獠牙利爪,但硬生生跑出了一種惡狼的氣勢,而且他同時有惡狼的壞心眼,追趕也不是胡亂追趕,有時會有意地同時追趕兩撥人,讓他們相繞著跑過一圈後,在終點齊齊相撞,在眾人撞得人仰馬翻後,小馬便會在旁邊“噠噠”路過,模樣無辜得仿佛一切與他完全無關一樣。

這種游戲多發於飯後,顯而易見,小馬是在為他的飯後消食溜達活動找樂子,而他們就是他的樂子!

眾人想起被馬追趕倉惶而逃的經歷,都是面露一股悲憤的恥辱,而秦元在此時振臂一呼:“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師兄,你得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盧師兄,大家夥就指著你了!”

眾人紛紛應和。

他如何做主?盧新洲面露難色,心道你們不敢惹那匹惡馬,難道他就敢了嗎?他可是貨真價實地被踹飛過三次啊!

不過……他看著屋中眾人,除了閉關沖擊金丹的杜子衡以及其他一些當值有事的弟子,清霄峰的所有弟子幾乎都在這兒了,這麽多的人,若是一起聯名去告狀的話,他師尊應該多少會約束小馬一二吧?

不,他師尊真的會嗎?

霎時有很多畫面在盧新洲腦海中浮現,最近發生的一幕,他師尊在晗光殿前廣場對眾弟子進行每月例行的講經授課答疑時,小馬突然“噠噠”走過來,打斷了裴九徵的授課不說,還直接趴到裴九徵面前,腦袋往對方懷裏一倒,就開始貼蹭求摸。

裴九徵不算很嚴厲的性格,但也不是會容人在自己的課堂上造次的,可小馬就如此堂而皇之,視課堂紀律如無物般擾亂課堂秩序,換做旁人,他師尊必然會斥責懲戒一番,但是對於小馬,他卻是什麽都沒說,摸摸了小馬的耳朵,便若無其事地繼續上課。

之後課程自然也不會有多順利,小馬時不時就鬧出點動靜惹來裴九徵的主意,打斷其原本正在講解的經文,而裴九徵依然是不惱不怒,任由其胡鬧,甚至在小馬玩累了,趴在自己腿上睡著了時,他還突然停下講課,目光柔和地看著對方的睡顏,示意眾弟子暫時自習後,便將小馬抱起,帶回那張特制的小床上安睡去了。

是的,他師尊還將小馬抱起來了,這匹馬不馱人也就罷了,竟然還要人抱!也是難為他師尊竟然能把他抱起來,小馬雖然不大,但也著實不小,看著跟某些大型犬類差不多,而且因為其修長難以安放的四蹄,抱起來尤為麻煩費力,可他師尊就一臉溫柔地把他抱走了,看起來要多寵溺有多寵溺。

還有許多類似的畫面,盧新洲簡直越想越懷疑,越想越沒底氣,而在他跟眾人說了聯名去告狀的事後,眾弟子也是紛紛道:“不行!不能去找師尊!”

歸根究底,這匹惡馬為什麽能有在清霄峰上橫行霸道的底氣?他們又為什麽敢怒不敢言,只敢聚在這大門緊閉的屋中偷偷開批鬥會議,還不都是因為師尊在給惡馬撐腰嗎!

明明裴九徵素來處事也是很公正的,從不偏頗徇私,偏偏在小馬的事上,仿佛戴了什麽選擇性可視的濾鏡一樣,看不到小馬的一點過錯,錯的只有旁人!

那怎麽辦?盧新洲正要發問,突然又“吱呀”一聲,一名在門口望風的弟子躲進屋中,驚慌道:“馬、馬來了!”

眾人立即現出一副驚恐狀,盧新洲也是面色一變,“噓”了一聲,布下一層隔音的結界還不夠,又示意眾人趕緊屏住呼吸。

眾人俱都屏息靜氣,在那落針可聞的寂靜中,一道“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在屋外響起,這腳步聲十分輕快,但在眾人聽來又無比沈重,像是層陰雲噩夢一樣罩在他們心頭,即便盧新洲不說,在這蹄聲前,他們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

“噠——噠——”

一蹄又一蹄,沈重到仿佛直接踩在眾人胸口,這往常眨眼而過的短短數息的時間在此刻好像變得無比漫長難熬,而在馬蹄聲終於漸漸遠去後,眾人仿佛劫後餘生一般,驚魂未定地喘息平氣。

“師兄,你看到了吧,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都活在惡馬的陰影下嗎!”秦元悲憤發問。

“這……”盧新洲一副為難狀。

有弟子仿佛從他這態度窺見了什麽,頓時一陣絕望,不由掩面而泣。

悲哀絕望的氣息在屋中蔓延,眼看著又有幾名弟子開始抱頭痛哭,盧新洲煩惱地摸摸腦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主意般,示意眾人安靜,又將大家招過來,小聲說:“我有一計,找師尊告狀師尊會袒護那匹惡馬,那我們不如把事情鬧大點,直接鬧到掌門那裏去!”

“掌門?”秦元思量了一下,拍手道,“好,就鬧到掌門那裏去!再把諸位長老也喊上,咱們來個三司會審,想來掌門他們定不會如此偏袒惡馬!”

“此計可行!”

“我讚同!”

眾人紛紛應和。

盧新洲於是拍板道:“那就這麽幹!”

他摩拳擦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跟小馬那三蹄之仇,也該就此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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