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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蘇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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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蘇寒雲

路乘見顧今朝看著他和商硯書這邊, 一陣心虛緊張,仿佛他的馬甲下一刻就要被掀開,露出一只金光燦燦也慌慌張張的小麒麟, 但他很快發現, 顧今朝看的似乎不是他,而僅僅是商硯書。

“顧城主。”郭朝陽和杜子衡恭敬行禮。

顧今朝收回視線, 他五官英挺,一身月牙白的名貴法衣,其上用金線繡著金紅相間的太陽和金烏圖騰,雖只是坐在這裏, 卻也盡顯一城之主的華貴威嚴之態, 便如高天上的日輪,讓人不敢直視。

但他的視線在四人身上轉過一圈後,卻露出一個笑容, 一下讓他的氣質變得儒雅隨和許多,他笑道:“幾位的來歷和目的我已大致聽人說過, 請入座再詳談吧。”

郭朝陽和杜子衡連忙客氣道謝,商硯書也裝模作樣地客套兩句, 方才帶著路乘入座。

顧今朝手指一動,身前的茶具便浮飛到半空,斟好茶後, 又各自緩飛到四人身前。

雖是用法術, 卻也是顧今朝親自斟茶,郭朝陽和杜子衡趕緊又是一輪客套, 顧今朝只是含笑點頭, 但輪到商硯書時,顧今朝卻是開口說:“我聽說閣下姓商?”

“正是。”商硯書品著茶水, 神態悠然。

“來自平天劍宗?”顧今朝又道。

“不錯。”商硯書一副受寵若驚狀,“顧城主聽過?”

“不曾。”顧今朝禮貌卻也誠實地笑笑。

“這位便是閣下的……”他的目光移到路乘身上時,話音突兀地停了一下。

幾人下意識地跟著看過去,就見到路乘把剛剛斟好的茶水一口悶了,在嚼吃剩下的茶葉。

眾人:“……”

郭朝陽一臉“你在做什麽你怎麽可以在城主面前這麽失禮”的震撼和抓狂,杜子衡稍好一些,但也只是稍好了一些,少了點抓狂,震撼卻分毫不減。

路乘嚼著茶葉,莫名其妙地回望眾人,他當然知道喝茶是喝茶葉泡的水,茶葉是不吃的,但這茶葉又不是人世那種普通茶葉,而是一種帶著類似茶葉香氣的靈草,本來就是可以直接吃的,泡水喝才是浪費。

方才路乘還很忐忑,不敢表現出絲毫異樣,但在發現這什麽化神期的城主完全沒懷疑他後,一下放心坦然了起來,於是開始本性暴露,以一種“好久沒吃到香香的靈草了”的貪婪之心把茶葉嚼著吞了。

眾人都為這一幕默然失語時,商硯書則伸手摸了摸路乘的腦袋,微笑著接上顧今朝沒說完的話:“這是我的愛徒。”

路乘配合地在商硯書手上蹭了蹭,師徒兩相視一笑,和諧又溫馨。

這一下霎時讓顧今朝心中懷疑淡去不少,雖然剛進門時的那一瞬,他從這個五官全然陌生的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異樣又莫名的熟悉,但在此刻,那股熟悉卻是盡數退去了,仔細看去,商硯書和那個人半點不像,而且那個人應該也不可能和人如此親近,養徒弟就算了,竟然養了這麽個……

“令徒頗有個性。”顧今朝委婉客套兩句,沒再繼續追問商硯書的來歷,轉而看向另一側的郭朝陽杜子衡二人,“我聽說,幾位是為了平安縣一事而來?”

“正是。”兩人回過神,連忙點頭。

雖然顧今朝已經從不知道什麽渠道大致聽過事情的經過,但他此刻卻是耐心聽著二人又細細講了一遍,在聽到路乘凈化了陰翳時,他並未有太大的觸動,一來他已經聽過一次,二來作為一城之主,一名築基期的能夠凈化陰翳的修士,雖少見,但遠不到需要大驚小怪的地步。

不過,根據他聽來的消息以及方才這二人所言,路乘的法術既是師門傳授,那想來作為師父的商硯書應該也是會的,這樣說對方就更不可能是他先前想的那個人了,這種凈化類的法術無論是哪種類別,都絕不是那種暴戾弒殺的魔修能學會的。

顧今朝徹底放下疑心,聽二人全部講完後,嘆道:“我近日忙於煉丹,無暇顧及城中事務,未想他們竟疏忽至此,放任邪修為惡,邪祟坐大,險些釀成大禍,多虧幾位出手,我玄武城實在是感激不盡。”

說著,他竟是站起身,朝眾人行了一禮。

雖是事出有因,但顧今朝如此尊貴身份,又是長輩,郭朝陽和杜子衡自是不敢受,趕緊站起身避讓回禮:“除魔衛道是我承天劍宗應盡之義,顧城主不必如此!”

“是啊,不過本應為之之事,顧城主行此大禮,豈不叫我等惶恐?”商硯書語義似是不敢受,但屁股卻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受得相當坦然。

路乘同樣坐得很穩,還跟著附和一句:“沒錯,禮就不必了,送我們點東西就行了。”

他可是發現了,玄武城似乎相當富有,泡茶都是用靈草,也不知道庫房裏還有多少好吃的靈草,想來他隨便打包一點走,也是沒關系的吧!

郭朝陽杜子衡二人:“……”

真是夠了!郭朝陽在心中吶喊,這兩人不站起來避禮也就罷了,怎麽還張口要起東西了!他很想出聲斥責,但實在沒什麽立場,畢竟邪祟說到底是路乘一個人解決的,要不要謝禮,自然也是他的自由。

顧今朝聞言也是楞了楞,隨即笑說:“自然,幾位如此功勞,我玄武城自是該備下謝禮的,幾位喜歡什麽,待會兒去庫房挑便是。”

“不用待會兒了,我們現在就去吧!”路乘說著就想興沖沖地往外走。

有、有沒有人能管管他!郭朝陽的內心天崩地裂時,商硯書猶如救星天降一般地出手,拎著路乘的後領將其提溜回來,以一種看似指責但隱隱聽去卻聽出幾分讚賞寵溺的語氣說:“不可失禮,我們還有事情未跟顧城主說。”

“對。”郭朝陽杜子衡兩人紛紛從被路乘接連帶來的震撼中回神,應道,“除了平安縣一事,我們還有一事要與顧城主通稟。”

“何事?”顧今朝問。

“是城中地動一事。”杜子衡開口,將昨日的見聞一五一十地向顧今朝描述一遍,又說,“地動已經持續月餘,雖不都是昨日那般造成死傷的大震,但想來頻繁的小震也相當擾人,不知玄武城對此可有頭緒了?”

雖然顧風所說是沒有,但到底他並非玄武城權力所在的上層,所得知的消息未必準確。

“竟造成了傷亡?”顧今朝一副第一次聽說的驚訝狀,他隨即沈吟說,“據執事長老匯報所言,近段時間的地動查不出什麽可疑的外力痕跡,疑似某種自然生成的災害,而且他們也已經采取了措施,在城中修建穩固屋舍的陣法,竟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雖然顧今朝這段時間精力大多放於煉丹上,不理政務,但地動這樣的事,他自然也不會察覺不到,多少也是有所過問的,只是他從下屬那裏聽到的匯報,跟實情似乎不盡相同。

“昨日之事乃我等親眼所見。”杜子衡委婉道,“顧城主所說的穩固屋舍的陣法,似乎未見起效。”

“不錯。”郭朝陽跟著應和一聲。

“我明白了。”顧今朝收斂笑顏,再次展露出初見時的威儀之態,許諾道,“此事我會親自過問,連同平安縣一事一起,將所有瀆職瞞報者一一懲處查辦。”

郭朝陽杜子衡聞言都安心許多,不過……杜子衡又說:“無論穩固屋舍的陣法起不起效,終歸都是治標不治本,顧城主為何不想想辦法從根源處解決?”

“自然是想的。”顧今朝嘆道,“只是天災又豈是人力能解決的。”

杜子衡正欲再次開口,顧今朝卻又道:“當然,也未必如他們所言,此事是天災使然,只不過若非如此,那在城中四處查不到異樣痕跡的情況下,變故就只能出在地眼處,可地眼是不可達之處,即便我已修至化神期,卻也難以前往。”

郭朝陽和杜子衡對視一眼,杜子衡說:“那渡劫期如何?”

“渡劫期?”顧今朝楞了一下。

“嗯,實不相瞞,我師尊和師伯都很關註玄武城地動一事,我和朝陽前來玄武城也正是受了他二人授意,我師尊已然表態,若有必要,他可親自來此相助。”杜子衡道,“而且師尊他前日已然破境成功,晉升渡劫。”

“照夜仙尊竟已經晉升渡劫了?”顧今朝難掩訝色,他喃喃自語,“這可真是我仙門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郭朝陽很想趁機附和吹捧一番,但他實在沒路乘那麽厚的臉皮,因此只是挺起胸膛,矜持不語。

“如此說來,那堪稱半神之境的渡劫期或許確實可以一試……”顧今朝無意識地屈起手指,輕敲案幾,思考沈吟著,並未直接表態是否需要裴九徵的相助,過了片刻,他似是有了決斷,正要開口時,卻突然有一道冷厲嗓音由遠及近地將其打斷。

“不必。”一身墨藍長袍,上繡與顧今朝的金烏太陽紋分外相似的銀月星辰紋的男人從屋外走來,小院中本是恰到好處的清涼,他步入屋中時,卻帶來幾分寒涼之意,如尖刺冰棱般刺骨尖銳。

“寒雲?”顧今朝擡頭看著男人,驚訝道,“你如何來了?”

蘇寒雲冷冷看他一眼,並未應聲,只掃過屋中另外四人,冷聲開口:“我玄武城之事不必由外人插手,劍宗好意心領了,幾位請回吧。”

郭朝陽和杜子衡二人未曾想到另一位城主蘇寒雲會突然現身,且他一開口,竟就是逐客之意,不由一楞。

商硯書則雙眸微瞇,看著顧今朝和蘇寒雲之間那似有似無的劍拔弩張氛圍,唇角揚起的弧度饒有興味。

“幾位先請回吧。”顧今朝似是並不如何讚同蘇寒雲的說辭,但他似乎也並不想在外人面前與其駁斥,於是神色為難地說了這麽一句。

兩位城主大概是要私下商談了,郭朝陽和杜子衡這點眼色還是有的,連忙起身辭行。

商硯書也帶著路乘站起,路乘卻不太肯走,叫道:“我的謝禮呢?”

能不能別管什麽謝禮了?!沒看到人家夫夫要吵架了嗎?!郭朝陽簡直恨不得像杜子衡之前捂嘴拖走他一樣把路乘也捂嘴拖走。

“自是不會少的。”顧今朝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枚刻著金烏太陽紋的令牌,扔到路乘手中,又叫來守在院外的顧坤,令其帶幾人前去挑選禮物。

“幾位請吧。”顧坤在院門側身引路。

路乘這下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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