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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的清晨。

印刷著所有學生的成績表被張貼在了教室靠近門口的墻壁上。孩子們擠擠挨挨地在這張紙下方站成一團, 想要去查看自己這一次考試的成績。

“班長,你還要來看成績嗎?”有小孩對著站在中間的雨森航開玩笑。

“都不用質疑啦,班長的數學成績從入學到現在一直都是第一。”旁邊, 另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女孩說道。

雨森航的面上掛上了笑容, 他擡起頭來,看向了成績表之後, 臉上的表情卻僵住了。

排在最頂部的名字映入眼簾。

同班級的其他小孩驚訝出聲:“咦?!第一名,竟然不是雨森同學!”

這一嗓子頓時讓周圍其他人也紛紛把視線放在了被簇擁在中間的班長身上。

“第一名是阪口同學耶。”

“班長竟然不是第一名, 太令人驚訝了。”

“阪口同學好厲害。”

旁邊,是一年級同學們的說話聲。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說話的時候也不會避讓, 只會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情感。

想到剛剛的對話, 雨森航慢慢漲紅了臉頰。

他忽然推開了自己旁邊的同學,跑回了自己座位上,趴下了。

“雨森同學怎麽了?”其他的孩子頓時覺得不明所以,但回頭看向成績表,多多少少也明悟了原因。

出於對班長的關心,他們紛紛地湊到了男孩的座位旁邊,將他團團圍住。

然而, 雨森航沒有回應任何一位同學的關心, 他只是趴在那裏,肩膀聳動,發出了一陣哭聲。

次次都能夠在測試之中拿到第一名的他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想到自己之前還安慰阪口安昭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他就哭得更難過了。

就在這時,阪口安昭踏入了教室, 他往旁邊一瞥,就看到了新被張貼在墻壁布告欄上的成績排名。

阪口安昭停住了腳步, 碧綠色的眼瞳往上挪動,最終在頂端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確認了自己的成績之後,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

阪口安昭轉過身,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在他的目光掃過聚集在班長座位旁的一大圈同學們的時候,其中有人恰巧正在往門口的方向看。

“阪口同學回來了!”

“阪口同學快過來安慰安慰班長吧。”

“對呀對呀,班長都被你惹哭了。”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卻沒有一個人來向阪口安昭解釋前因後果。

阪口安昭就被他們簇擁著拉到了雨森航的桌前。

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別的孩子都在看著他,等待著他對班長做出某種表態。

實際上,阪口安昭也確實沒有做過任何事,對於其他人把他當做事件的罪魁禍首,他望著正在桌子上哭的雨森航,只感到了困惑。

想起班長在他剛剛入學時候的善意接納,阪口安昭最終還是伸出手來,碰了碰對方的胳膊。

然而,雨森航只是將自己的胳膊挪遠,在桌上趴著沒有去看他,哭得更傷心。

“都聚集在這裏做什麽呢?”班主任的聲音忽而在靠門的位置響起,“上課鈴已經響了,大家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大部分小孩都很聽話地往自己的位置上跑,但也有學生向前門的班主任解釋,“班長他哭了!”

“怎麽回事?”班主任走了過來,沈下了聲音。

在權威的大人面前,孩子們頓時面面相覷。

最終有人回答道:“是因為阪口同學。”

“你們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班主任說。

在確認其他的學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後,班主任才低頭,看向了自己班裏的班長,問道:“航,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原本趴在桌上的男孩終於擡起了頭,他看著自己的老師,只是又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頰上的淚。

他飛快地掃了眼坐在旁邊的阪口安昭,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聽到別的同學說,是阪口的原因,你才哭的?”班主任問道。

雨森航的動作頓了頓,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避開了班主任的視線。

然而,這個樣子卻更像是默認。

班主任頓時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事情的答案,他看向了坐在旁邊位置的另一個男孩,道:“安昭,你和班長發生了矛盾?”

阪口安昭如實地搖搖頭。

然而這在班主任看來,卻更像是拒不承認自己的錯誤。他在男孩一入學的時候,就知道這恐怕是一

數人的理解是操控鳥類。實際上,還可以讓我能夠共享它們的視覺。”

“不過,如果是要令除我之外的人類擁有這樣的視覺,就需要對術法進行改動,在受術者身上刻印相應的術式咒紋。”咒術師的聲音回蕩在這個空曠大廳裏。

“如果這樣做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真的看到兄長的樣子了?”星名今見好奇地問道。

“……沒錯。”太木飛鳥微微一楞,回答道。男孩口中對兩面宿儺的稱呼讓她感到了一瞬間的驚訝,兩面宿儺竟然是會有兄弟的嗎?

“如果您有方法的話,那就現在來做吧!”星名今見毫不猶豫地說。

太木飛鳥轉過頭,看向正在一旁,神色難辨的詛咒之王,征求意見道:“那麽,我開始了?”

“去吧。”兩面宿儺擡起兩雙眼睛,沒有什麽波瀾地命令道。

於是,這名咒術師便站起身來,拉近了與男孩的距離。她能夠感受到詛咒之王兩雙眼睛同時的、宛如實質的註視,帶著灼燙的溫度,仿佛要將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裏裏外外剖開。

而處在所有人視線註目點的男孩卻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像是感受不到任何危險。

太木飛鳥從旁邊的桌案上拿起了已經準備好的毛筆,蘸取了特質的金粉。

她湊近了乖乖端坐在蒲團上的男孩,捧起他的臉頰,將緊閉著的眼瞼當做紙張,即將在那輕顫著的眼睫旁作畫。

來自另外兩人的註視驟然間更加強烈了起來。

數個呼吸過後,太木飛鳥完成了在男孩雙眼處的描繪,將筆放在一旁。她看向敞開著的那一整面墻的數扇門外。

森林之間,響起一陣婉轉的鳥鳴之聲。一只有著灰褐色羽毛、白橘漸變肚腹的鳥兒從外面飛了進來,落在了太木飛鳥的手背上。

“你將會藉由這只夜鶯的眼睛看到世界。”女人解釋道。她用自己的咒力在男孩和鳥兒之間建立了聯系。

星名今見只覺得眼睛上一陣清涼的觸感。

那只夜鶯輕盈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以睜開眼睛了。”太木飛鳥說道,話音落下之後,她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循著她的話,星名今見的眼睫顫了顫。

兩面宿儺慢慢坐直了身體,與常人不同的兩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孩。強大的咒力令他的額發無風自動,空氣在此刻幾乎凝滯。

男孩睜開了眼睛,那雙碧色的瞳孔第一次有了神采,就像是蒙塵的璞玉第一次被拋光,散發出溫潤的色澤。

在他的面前,穿著白色和服的詛咒之王氣勢凜然,兩張面目上橫生著黑色的咒文,紅色的瞳孔宛若惡鬼。

星名今見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兩面宿儺,半晌都沒有說話。

裏梅和太木飛鳥都屏住了呼吸。如果此刻的男孩為見到了這樣可怖的怪物做出任何畏縮的舉動或者是大喊大叫的話,恐怕會立刻死在暴怒的詛咒之王的手中。

男孩忽而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他站了起來,像以往每一次一樣撲向了自己兄長的懷中。

“原來,哥哥是這個模樣……”星名今見伸出手來,去觸碰兩面宿儺的臉頰和身體。

話語頓了頓,他有些困惑地問道:“但是,為什麽我沒有四只手,也沒有兩張臉呢?我應該和兄長一樣才對。”

兩面宿儺握住了男孩試圖繼續往下觸摸自己脖頸的小手,將它們握在自己的大手之中。

“別亂碰。”他警告道。

作為能力首屈一指的咒術師,他不會讓其他的任何生物能夠觸碰到自己的要害。

只是,對於詛咒之王來說,這樣的警告未免太過於溫和了。

饒是已經習慣了兩面宿儺對待這個孩子的寬容,裏梅依舊感到了驚訝。如果是其他人想要觸碰兩面宿儺的脖頸,冒犯詛咒之王的威嚴,在初初表現出這種意向的時候就會被碾成一地碎塊。

這已經近乎是縱容的表現了。

兩面宿儺懶洋洋地反問男孩:“你為與我的樣貌迥異而感到遺憾?”

“因為我與哥哥是兄弟,所以應該很相像才對。”星名今見有些苦惱地說道。

聞言,詛咒之王頓時低低地笑了起來。這一笑,便沒有止住,他的聲音從一開始的低沈變成了後來的開懷大笑。

然而,他卻沒有回答自己弟弟的困惑。

詛咒之王只是擡起手粗暴地揉了揉男孩的腦袋,吐出了簡短而殘留著點笑意的話:“乖孩子。”

頭發被揉得一團糟的星名今見依舊一頭霧水。

他轉過頭,疑問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裏梅。然而白發青年也想要沒有幫助他解答疑惑的傾向。

旁邊,太木飛鳥為男孩的表現微微勾起了嘴角。

————————

結束了這件事之後,太木飛鳥終於能夠正式地提出道別。

兩面宿儺自然不可能送客,只是輕輕點頭示意了一下,就不再關註這邊的動靜。而裏梅則只是送到了這間大殿的門口。

兩個強大的詛咒師把這個時代用完就丟的冰冷人際關系展露得淋漓盡致。不過,太木飛鳥也不在意這一點。

倒是星名今見主動地跟了出來,說道:“請讓我送送您吧。”

兩個人沿著不規則的石板鋪就的長長的道路行走,兩旁是掩映間的屋舍和青蔥的綠竹。半人工修葺的溪流發出潺潺的聲響。

男孩的肩膀上站著那只小巧的夜鶯。而他不太習慣總有的視覺,習慣性地閉了閉眼睛,眼角金色的咒文在室外的光線下閃動著星點的光芒。

兩人一直走到了鳥居之處。

“真的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星名今見停下了腳步,對身旁的女人誠懇地說道。這是他在星名家的時候,被請來的老師教導的人類社會禮儀。

“這樣的術式並不難,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太木飛鳥搖搖頭。她對於孩子的態度是一向更寬容的。

“先前我以為烏鴉是敵人的術法,誤將它打落了下來。”星名今見說道,“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那只烏鴉已經被放飛了。”

太木飛鳥沒有想到男孩竟然還會專門為這件事道歉。

原本她在詛咒之王的領地範圍之內放飛自己的耳目已經算是較為逾矩的舉動,烏鴉被捉住毀掉只是最簡單的後果。

“沒關系。”她緩和了眉眼,揉揉男孩的頭發。

“山下會有一些野獸和低級的咒靈存在,需要我送您下山嗎?”星名今見問道。他的咒力雖然低微,但是敏銳的感知卻能讓他每次都準確地避開所有自身實力無法招架的地方。

“不需要哦。”太木飛鳥感覺到自己愈發不能理解,兩面宿儺竟然能夠養出這樣的一個單純天真的弟弟。

“我的術式並非沒有攻擊力的花架子。”她解釋道,“雖然鳥類體內所能含有的咒力極為少量,但是如果操縱它們以生命為代價來建立束縛,就可以突破咒力量的限制,做出強大的攻擊效果。”

星名今見微微睜大眼睛,若有所悟:“原來還可以這樣操控咒術。”

“只是投機的技巧罷了。相對於詛咒之王來說,完全不夠看。”太木飛鳥說道,她垂下眼來看著這個男孩,“不過,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今見。”

“盡管問吧。”星名今見對這個幫助自己能夠看到世界的姐姐很親近。他現在依舊很貪婪地四處看著自己每一日都會感受,但只有今天才開始看到的、家的景色。

“今見為什麽會選擇追尋兩面宿儺的腳步呢?據我所知,在過去他並沒有展現過自己有弟弟存在。”

“自然是因為那是我的哥哥。”星名今見理所當然地回答,他碧色的眼睛裏盛裝著依賴與憧憬,“那是我自出生起,就永遠認定的兄長。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

太木飛鳥沈默了一瞬,才繼續問道:“即使他無惡不作,殺人如麻,所犯下的罪罄竹難書,你也會繼續認定他嗎?”

星名今見思索了一會,他想到了來到這裏之前,在星名家宅之中聽到了的哀求和慘叫。

“即使是這樣,我也會認定他是我的兄長,我追隨的神明。”男孩一邊思考,一邊慢慢地做出了回答,“因為沒有任何事物比兄長重要。”

“我願意為此分擔罪孽,與兄長一同下地獄。”

年少的男孩坦然地說出了這樣的回答,就像是即將撲向火光的飛蛾,迎接被燒灼成為一捧灰燼的命運。

個刺頭。

失語癥的孩子,精神狀況肯定不正常。

現在,果然又惹出了事端。

“你站起來。”班主任原本慈眉善目的表情變得嚴肅下來,在小孩的角度看來,就分外有壓迫感。

周圍的小孩子們都扭過頭看著這裏,大氣都不敢喘。

阪口安昭並不害怕面前男人的聲勢,但是出於對老師的尊重,他還是聽話地站了起來。

看到他這樣的舉止,班主任的表情一轉,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有失語癥,平時的生活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我特意安排了班長照顧你。”

“只是,你竟然會欺負班長,你讓他哭得很傷心。”班主任繼續說道,“欺負同學是不對的。我希望,你能夠給雨森同學道歉。”

聞言,阪口安昭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眼。

碧綠色的瞳孔仿佛無機質的玻璃,裏裏外外地將面前人的血肉心臟剖開。

班主任一怔,只覺得自己裏裏外外的一系列思想仿佛都被看了個通透。他竟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然而,在反應過來自己的退縮之後,班主任反而惱羞成怒了。

“你現在是什麽表情?”他加重了聲音,掩飾自己方才的情緒變化,“做錯了事情,還不願意承認錯誤嗎!”

阪口安昭自然不可能給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師有任何的回答。

他也一向不在乎除了兄長之外的人對他的觀感。

他只是轉過頭,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雨森航。

被阪口安昭註視的班長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逃避一樣地躲開了他的視線,沒有敢在此刻盛怒的班主任面前發聲解釋。

“既然你不想承認錯誤的話,就去外面走廊上站一節課吧。”班主任下達了判決。

阪口安昭掃視了一番周圍所有人的表情,想到了阪口安吾對自己在學校要聽從老師話的囑托,最終並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只是站起身來,默默地走了出去。

教室的門被關上了,裏面的學生繼續正常地上課。

阪口安昭趴在走廊的窗臺,百無聊賴地看著天上慢慢挪動的雲。

他並不會為被別人排斥而感到悲傷或者孤獨,因為,即使已經入學了這麽久,所有的同學與老師也並沒有被他映入眼中。

第一個兄長教導過他,將世上除了兄長以外,其他人都被看做非人。

阪口安昭一邊數著天上的雲朵塊數,一邊思考,此刻上班時候的阪口安吾會是什麽樣子。

下課鈴聲終於響了。

班主任從教室之中走出來,他看到了站在窗邊的阪口安昭,嘆了口氣,做出寬容的樣子道:“你可以回去了。以後不要再欺負同學。”

阪口安昭目視著他漸漸離開。

身旁,他的同學們都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小孩子們並不知道真正的對與錯,他們只會將大人的態度當做權威和效仿的標準。

“雨森同學有哥哥在高年級,知道這件事,肯定會來理論清楚的。”

“據說是初中部,棒球社的成員呢。阪口同學要慘了。”

“班長這麽好,他竟然還會欺負人。”他們竊竊私語,“怪不得不會說話,肯定是他做了壞事,所以受到了懲罰。”

雖然理論上是小聲在說著話,但是距離這麽近,即使是普通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話當然也全部都飄進了阪口安昭的耳朵裏。

他掃了眼站在走廊裏看熱鬧的同學們,目不斜視地走回了教室裏。

————————

在第二節課與第三節課之間,會有一個較長的課間。

阪口安昭將上節課的書收了起來,想要出去透透氣,便沿著走廊和樓梯往下走。

然而,在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卻有人攔住了他的腳步。

阪口安昭擡起頭來,只見是三個穿著初中部制服的陌生面孔,身形相對於他來說都很高,他們像一堵墻一樣擋在他的面前。

“要過來跟哥哥們一起玩個游戲嗎?”其中一個男生開口發問道,“我們可以教你打棒球哦。”

他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棍子。

雖然他的語氣被刻意放柔和了,但是他的眼裏卻並不是善意,手上的動作比起示範也更像是威脅。

阪口安昭想了想,沒有拒絕他們的邀請,而是點頭應了下來。

“樓梯不方便玩游戲,不如換到操場上?”男生說道。

五分鐘之後。

在沒有任何監控的小樹林之中,三個初中部的男生將阪口安昭圍在了中央。

“就是你,欺負我的弟弟,還搶奪了他的名次?”

阪口安昭的視線挪動,落在了對方胸口的銘牌上。那裏寫著對方的名字——雨森游。

原來是班長的哥哥。

“我聽說過你,從別的學校轉來,座位正好在我弟弟旁邊。他那麽照顧你,你還敢欺負他?”雨森游的語氣惡劣,他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孩逼近,“雖然我和我的小弟們都不喜歡以大欺小,但是這次例外。”

另外兩個同為初中部的男生封鎖了阪口安昭能夠離開這裏的路。

被他們三個人包圍,阪口安昭的表情卻依然很鎮定。

雨森游俯視著他:“這次就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代替你家的大人教教你,什麽叫做禮貌。”

涉及到家人的話語,讓阪口安昭微微皺眉。

雨森游伸出腳,想要踹他。

他並沒有留力,普通的一年級小孩子,絕對會因此而摔倒在地。

阪口安昭嘆了口氣。

“滾。”他開口道,碧綠的眼瞳之中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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