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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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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見面

“裴總好。”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裴徹還未開口,就聽到對面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一聲“琢舟”卡在喉嚨間不上不下,他眉目微沈,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問:“你是?”

肖祁淡淡笑了一聲,正琢磨著怎麽開口才能最大限度地惡心對面的男人,就看見睡得並不安穩的閔琢舟眼皮動了下,那是人之將醒的征兆,還沒等肖祁開口,閔琢舟就已經怔忪地睜開了眼睛。

“我睡著了?”

閔琢舟聲音略啞,雖然沒有幾分醉意,但本就溫和的聲線比平時更加朦朧,透過話筒傳進裴徹的耳朵裏,近乎一聲親昵的呢喃。

電話那頭的裴徹眉心蹙緊,對著那不明身份的人淡聲道:“讓他接電話。”

肖祁淡定地將手機交回去,聲音要多溫柔有多溫柔:“琢舟寶貝兒,你的電話。”

琢舟……寶貝兒?

裴徹握著電話的手在一瞬間握緊了,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眸中浮起一層陰沈的冷色。

“餵?”閔琢舟沒來得及多想,順手接過電話,非常禮貌地打招呼,“您好,找哪位?”

裴徹盡可能將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直而冷靜:“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裴先生?”閔琢舟將手機遠離耳邊,看清來電人後撇了肖祁一眼,後者神情相當無辜。

“你在哪裏?”裴徹聲音不響,甚至比平常越發冷淡。

閔琢舟看了眼現在的時間,皺眉:“我一會兒到家了,不用來接我。”

裴徹只淡淡吐出兩個字:“地址。”

閔琢舟猶豫一下,還是報了個地名。

電話那頭隨即傳來“嘟嘟”聲,裴徹已經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

“嘖,真沒禮貌啊,”肖祁下巴枕在方向盤上,俊美的面龐上斂著不太明顯的幸災樂禍,壓著自己想要上揚的唇角,故作深沈地說,“怎麽能這麽掛琢舟寶貝兒的電話呢?”

閔琢舟視線從手機上平移到肖祁臉上,沒有理會這人給裴徹上的眼藥,只問:“你故意的?”

雖是問句,但他的聲音卻是平直的。

肖祁不做狡辯,在暗處尤為流光溢彩的瞳孔裏甚至有幾分孩子氣的

仿若是想隨時索吻的暗示。

裴徹看著閔琢舟那張漂亮臉蛋,瞳仁深處浮起一點難以下壓的欲求,卻又凝落在沈穩深邃的目光之中。

他並不想先開這個口,仿佛一旦開口就做實了“難經誘惑”的罪名,於是無聲等著,等閔琢舟一個孟浪的起始。

大抵是今夜實在狼狽,裴徹如守護者一般降臨的身影莫名在閔琢舟的心中揮之不去……或許大刀闊斧的解圍和心照不宣的藏護,很難不讓人動容。

於是閔琢舟眼神軟了些許,流露出一種花花公子式的風流恣肆。

他如對方所願攀上了他的脖子,游刃有餘地伸出柔軟的舌尖在裴徹的耳側留下一串濕漉漉的吻跡,聲音中糅著如夢似幻的深情:“我腰好了。”

這四個字就像是開閘放水的一個前音,裴徹的氣息陡然加深,閔琢舟受傷這些天他忍得辛苦,還習慣做出一種正人君子的冷淡模樣,不願承認心中那求而不得的隱秘肖想。

還坐在沙發上,裴徹握著對方那把細腰反覆親吻,閔琢舟微微後仰想去拿東西,卻反被裴徹摟的更緊,他眼神中閃爍著一種野火燎原的光焰,按住閔琢舟不允許他的逃脫。

閔琢舟擡手,溫存而細致地描摹他的眼眶,低聲哄著:“裴徹……放開我,讓我去拿東西,嘶,你咬疼我了!”

裴徹攬著他的手根本沒松,在閔琢舟鎖骨上咬下一枚牙印後才姍姍擡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個滿臉緋色的男人,聲音比平時啞:“琢舟,這裏沒有。”

閔琢舟一楞,猛然想起他們現在正在裴徹的辦公套房裏而並不在家中,這地方幹凈簡約得沒有一絲人氣,的確不會有那種東西。

“那不行……咱們回家再……”

閔琢舟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嘴唇就被裴徹叼住了,他那雙深眸中冷淡盡褪,展露出一點野獸般瘋狂暴戾的端倪。

就像是不容拒絕的暴君,裴徹俯在閔琢舟的耳邊不容反抗地宣判:“你可以的,又不是沒那麽做過。”

閔琢舟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襯衫轉眼間被強褪了大半,他緊緊按著裴徹,眉毛微微擰起,感覺自己心序錯亂如急鼓,血液被有力地迸發到所有血管,有種上頭的沖動醉意。

僵持片刻,他妥協地松開了裴徹的手,像是一種默許。

裴徹被他整得耐心全無,像是年輕的雄獸確認領地一樣在他身上大肆征伐,錯亂中他聽見自己的手機好像在響,但他並沒有任何想去管它的意思,目光死死盯住閔琢舟,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吞吃入腹——

“呃……”

不知道被碰到了哪裏,閔琢舟感覺到自己的腰際傳來一陣扭曲的疼痛,他微微變了臉色,嘴唇被咬得很緊。

裴徹聽見他的呼痛聲動作終於停了,他兩條好看的眉型中間被擠壓出一道淺淺的“川”字,將溫熱的掌心覆在閔琢舟的腰上,語氣異常沙啞:“我碰到哪了。”

弦滿弓張蓄勢待發,閔琢舟知道這時候叫停的威力不亞於給一只餓了多天的野獸聞了聞肉味又把肉扔走,於是咬了咬牙決定忍了,軟言商量:“裴先生,輕一點。”

裴徹在紳士和人道之間稍作猶豫,僅僅一瞬間後就決定一鼓作氣,只是手上的力道放輕了很多。但即使只有片刻的間隙,那被兩人刻意忽略的手機鈴聲卻見縫插針地擠進他們的註意力中。

馬林巴琴的奏樂之聲鍥而不舍,終於斬斷了那行將沈淪的纏綿氣氛。

饒是情緒穩定如裴徹,此時也沈著臉色想要罵人了,他從沙發旁邊的腳櫃上拿起手機,大有一種把來電人調去塔裏木盆地挖石油的沖動。

然而當他看見來電人的時候,表情卻出人意料地平靜下來,他盯住手機屏幕,眉頭緩緩蹙起,半響才看了一眼閔琢舟,啞聲說:“我去接個電話。”

閔琢舟平緩著自己的氣息,以溫柔的目光示意他隨意。

閔琢舟並知不知道裴徹接到了誰的電話,但他那一瞬間沈靜下來的眼神還是被他盡收眼底,就像清冷的月色逐漸遠去,洶湧的潮汐覆歸於平靜。

過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裴徹從隔壁房間出來,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衣衫不整的閔琢舟,走過去,無聲幫他整理好了衣服。

“你是要出去嗎?”閔琢舟伸手按住了裴徹為他整理領子的手,目光有些玩味,玩味下有幾分隱而不發的冷清。

“有件急事。”裴徹不欲解釋太多,“今晚你睡在這裏,明天我會讓人給你送衣服。”

閔琢舟舌尖無聲舔過口腔內壁,卻輕聲笑了:“那我要穿成這樣去開門嗎?”

“我盡量回來,”裴徹被閔琢舟的描述整得有些不舒服,沈聲說,“或者讓他們把衣服打包好放在門外,你等人走了再開。”

“裴先生,很晚了。”

閔琢舟無聲轉了稱呼,他微微瞇起眼睛,臉上的笑意如霧一般琢磨不通,眼中情緒意味深長,細究起來卻是極冷。

六個字,或許僅僅是個建議,或許又是某種隱秘的挽留。

“嗯,我知道。”

暧昧的餘溫尚未散盡,裴徹的表情不像以往沈冷,但他眉目間有幾分罕見的浮躁,心神漂浮不定。

他的目光不再落在閔琢舟身上,抽開他按住自己的手,淡聲說:“乖一些,琢舟。”

洋洋自得,他沖閔琢舟眨了下眼睛,聲音壓低到有些刻意的暧昧:“我還以為他對你多好。”

閔琢舟目一言不發地盯著肖祁看,忽然扭身,打開車門就想下車。

肖祁眼疾手快地按下鍵位把副駕駛車門鎖了,閔琢舟拉了幾下車門沒拉開,終於有點惱了:“肖祁?”

“我在呢,”肖祁聲線溫柔得過分,在狹小有溫暖的車廂空間裏幾乎能把人包裹起來,他毫無怯意地踩中雷池並大肆得瑟,卻又適時地給對方恰到好處的安撫,“別生氣嘛,我就是想見見他。”

“要見你在哪不能見?”閔琢舟幾乎被氣笑了,“你……真是M吧?”

肖祁笑瞇瞇地聽閔琢舟說話,在捕捉到他語氣停頓無聲罵出的臟字時,眸中甚至閃過幾分新鮮。

“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有多在意你嗎?”肖祁的語氣中充滿了誘惑,卻又莫名坦誠,“再說,我也想看看我這麽風度翩翩完美無缺的一個人,到底哪裏比不上那位裴公子嘛。”

“我不需要意|淫自己在他心裏的有沒有重要的地位,”閔琢舟聲音依然不響,但是語氣卻比平時嚴厲了很多,“你也沒有任何需要和他比較的必要。”

閔琢舟用一種挑剔而嚴苛的目光將肖祁臉上漂浮著的、“花花公子”式的笑意一寸一寸地削弱:

“你特別好,最起碼在我心中一直是這麽覺得的。但是肖祁,如果你真要在明知我有婚姻的情況下做出一些莫名其妙舉動的話,我會覺得你在道德上有所欠缺。”

嘖,逗過頭了。

肖祁眸光頗為遺憾地閃爍了下,他在面對閔琢舟近乎刻薄的指摘時並沒有半分惱意,反而從善如流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鎖。

“好吧……那我再等四個月。”

肖祁慵懶而斯文地靠在車座上,既像是被鋒利語言刺傷的無辜小獸,又像是布下陷阱藏起獠牙的捕獵者,他擡起眼梢,用一種平淡而詼諧的語氣說:“不過,我對你沒有意|淫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這件事情持保留意見……”

“砰”的一聲,閔琢舟已經幹脆利落地起身下車,不收力道地甩上了車門。

肖祁的話音被迫截止,他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充滿委屈地盯著閔琢舟瘦削挺拔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忽然探身過去拉開副駕座位的手套箱,將自己為閔琢舟準備的奶糖挑出一顆,撕開糖紙含進了嘴裏。

甜的,過度的甜分會讓口腔內壁皺縮,對神經發出一種苦澀的信號。

他將那明明可以在口腔中絲滑融化的糖果嚼得嘎嘣響,他不想看見閔琢舟那雙暗藏感情的眼睛落在旁人身上,尤其是落在裴徹身上。那個男人冷漠而盲動,甚至從一開始就將他的小玫瑰折在手中卻視作旁人……視作那個唯利是圖、心思深沈的小癟|三的替代品。

這簡直是一種侮辱。

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肖祁罕見地有些猶豫,看著閔琢舟那秋夜中冷淡又固執的一道孤影,心中泛起一點酸軟。

罷了,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他現在去拉,為時過早。

肖祁很有耐心地在車裏坐著,不知等了多久,看見遠方一輛賓利猛出弓弦一般破開夜幕,直到近前才穩穩停下,一個身高腿長地男人從車上下來。

“裴先生。”

閔琢舟的目光也在追著裴徹,好不容易攏起的倦意已經被風吹洩幹凈,他歪頭挑眉,以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註視著他。

裴徹頗為冷淡地看他一眼:“上車。”

閔琢舟從善如流,剛想拉開車門,就聽見不遠處的前車異常有存在感地按了下車笛。

裴徹循聲,看見前面那輛改裝後的奔馳大G上款款下來一個異常騷氣異常華麗的男人,他十分痞氣地沖這邊吹了個口哨,聲音脈脈動情:“琢舟寶貝兒,那咱們下次再約啊!”

裴徹擡眸望去,和肖祁四目相接,空氣中無形激起了對峙的電火,劍拔弩張。

閔琢舟舌尖無聲舔過口腔內壁,心說這混蛋玩意兒絕對是故意的,他以眼神嚴厲警告,而肖祁卻仿佛瞎了一樣,十分沒有眼力見兒地走過來,貼近閔琢舟並在他手裏放了一個東西後,無比暧昧地沖裴徹一笑。

沒有人會看不懂這囂張又赤條的示威。

一股難以壓制的激烈情緒以一種近乎猙獰的形式侵占了裴徹的大腦,他氣得指尖發顫,冷聲低喝:“閔琢舟,上車!”

閔琢舟皺緊眉心深深看了肖祁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地鉆進車中。

副駕駛的車門被裴徹用力關上,他冷冷地註視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張揚著挑釁意味的陌生男人。

“裴總好,久仰大名。”肖祁相當優雅地略一欠身,做了個十分標準地紳士禮,“感謝你這五年對我家琢舟的‘用心照顧’。”

“這位不知道叫什麽的先生,”裴徹眉心一壓,聲音冷得就像是掛在人骨上的冰刃,“請註意措辭,什麽叫‘你家琢舟’?”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了,你大可以去問,不是嗎?”

肖祁微微一笑,手指壓在唇上頗為愉快地沖車廂內飛了個吻,然後瀟灑地轉身而去……竟然就那麽開車走了。

蹬鼻子上臉……這是夠了。

閔琢舟前額氣得緊繃出兩根靜脈的輪廓,連看也沒看,直接揚下窗戶把剛剛肖祁塞在自己手中的東西扔了出去——那是用大白兔奶糖疊起的一顆小心。

紙心飄飄悠悠,好巧不巧正好落在裴徹的腳邊,被男人俯身撿起。

裴徹將那玩意兒放在掌心,然後握拳攥緊,力度大得好像要把它粉碎幹凈,他目光刀刻般從閔琢舟臉上劃過,忽然打開車門用力把他從車廂裏拽出來,將那顆被攥得皺皺巴巴的紙心攤開給他看。

“閔琢舟,給我個解釋。”

裴徹身體被灌得盡是冷風,幾乎要被寒意沁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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