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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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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態

聽到來人的意思,江錦霜一臉了然,仿佛猜到了會發生什麽。

可周殷騫一聽到和江言楓有關的話就如臨大敵,江錦霜剛擡腳走了一步,就被他拉住了。

“你瘋了吧?”周殷騫不敢相信,“你現在過去,不就是送死嗎?”

有時候一個人經歷的事多了,反倒對這些生生死死的不太看重。

江錦霜看得出周殷騫是在擔心自己,於是露出了一個讓對方放心的表情:“不用擔心,至少……”

他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過了會兒才接下去:“我不會死在江言楓的手裏。”

“你……”周殷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出一個字後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一直用手拉住江錦霜的衣袖。

外面的人似乎是等得急了,沒有一點耐心,當即便重覆了一遍他說過的話。

聽著催促,江錦霜轉頭看了眼門口,開口問:“你擔心我被抓住,會助長了江言楓的氣焰是麽?”

周殷騫睜大了眼,一時松開了手中抓住的東西:“瘋子,你現在去自投羅網,若他江言楓真拿你獻祭怎麽辦?”

聽到周殷騫是因著這個才不讓他去見江言楓,江錦霜不禁低頭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屋外的人再次催促:“少宮主,您若再不出來,就別怪我進來請您了。”

聽著這道令人生厭的聲音,周殷騫終於是忍不住了,他什麽也不顧,擼起袖子便要往外走去:“沒完沒了了是吧他?”

為了不節外生枝,江錦霜走上前去把人捉了回來:“若你是在擔心我過去會被獻祭的話,我可以告知你,原本被江言楓挑選來獻祭的另外一人是誰。”

單聽江錦霜講述的那段記憶的話,兩人獻祭,少一人都不可,如果可以知道另外一人,那麽江言楓的確沒有現在就對江錦霜動手的必要。

周殷騫也好奇,便問:“是誰?”

江錦霜放低了音量,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答:“漼,寒,天。”

周殷騫倒吸了一口涼氣,江錦霜便繼續道:“所以現在,就算我去了他那裏,江言楓也是不會對我動手的。”

“只要你聽我的,看顧好漼寒天,我便能安全無恙地回來。”

“漼寒天,進來。”江錦霜說著便提高音量往外喊了一聲。

“你幹什……”周殷騫話還沒說完,就見門外的漼寒天已經走了進來。

少年就這麽站在門口,江錦霜笑著看向他,順勢伸手拍了拍周殷騫的肩膀。

“這幾日我會有點忙,”江錦霜又到了門口,雙手抓住了漼寒天的肩膀,把他往已經呆住了的周殷騫那兒推了過去,“你便先在你周前輩這裏待著。”

漼寒天沒有一絲懷疑,就這麽被推到了周殷騫面前。

見不遠處兩人大眼瞪小眼,江錦霜笑了笑,想著反正已經交代好了全部,轉身便要往門外去。

可當他一只腳踏出門檻時,身後周殷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江錦霜!”江錦霜聞言轉過了身,看到周殷騫站在屋內,臉上帶著點兇氣,“你答應過我的,若你騙我……”

他頓了頓,放狠話道:“那我們便老死不相往來。”

聽到這個好像很有威懾力的後果,江錦霜楞了楞神,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老死,不相往來麽?

“好。”江錦霜表面上輕快應下,他掩蓋住臉上不對勁的神情,嘴角卻在轉身後耷拉了下來。

江言楓派來的那人見他出來,臉上原本的不耐瞬間被諂媚代替。

“少宮主,您可終於出來了,”男人笑瞇瞇地雙手合十,江錦霜原本是不想看這人一眼的,但有些錯誤過於明顯,惹人發笑。

“你不是靜清宮弟子吧?”江錦霜掃了一眼男人的著裝,臉上嘲諷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誰知只是聽到這麽一句話,男人頓時就繃不住了,他扯了扯嘴角,用著和方才完全不同的聲線道:“我當然是。”

“靜清宮弟子在正式拜師前都會被教導穿衣方式,辰靈繩在胸前交叉扣,其意為祛除邪祟,”江錦霜此刻看不都看這人,“你系的卻是平扣。”

聽他說了這麽一通,男人臉上的表情徹底臭了。

“哼,”男人敞開衣袍,露出滿臉不屑,“我沒被教過穿衣那又如何?”

江錦霜不想再聽這人多嘴,剛要擡腳往外走,便聽到了男人還在恬不知恥地誇耀自己:“就算我原本是千禾學堂的人,但後來幸蒙宮主擡舉,才讓我也穿上了這麽一身衣服。”

從天月門的千禾學堂弟子搖身一變成了靜清宮的人,江錦霜心中了然,原來這人是江言楓的狗腿子。

還是個自我感覺極好的狗腿子。

但是對方話裏的某些字眼,讓江錦霜聽來極不舒服。

“你很看不起千禾學堂?”

男人似乎是沒料到江錦霜還會問這麽一出,他眨了眨眼,大言不慚地道:“人待在那個地方永無出頭之日,我只有離了那裏,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江錦霜嗤笑一聲,“你想做什麽我管不著,但有人自不量力,沒本事還要嫌學堂寒磣,我就有些聽不下去了。”

“龐師和你總該知道吧?他也曾在千禾學堂,那我怎麽不見他也如你一般,急著到處去尋找強大的庇護所,借著主人的名頭出來咬人呢?”

不知是這裏面的哪個字眼刺痛了男人,只見他滿臉怒氣,仿佛下一刻就能吞人了一般。

江錦霜笑了笑,用開玩笑的口吻問:“你這是要殺了我嗎?”

“殺了我,然後把我的屍身交給你的宮主,”江錦霜點了點頭,“說不定他還會獎賞你呢。”

聽到這些話,男人總算收了些銳氣,到他還是冷著臉,像是才想起自己來這的任務,他伸出一只手:“請少宮主,跟我來。”

男人咬牙切齒地說完這些話,江錦霜的心情卻是好了許多。

被人帶到了一處偏僻之地,看到樹林前站著的人影,江錦霜漸漸停下了腳步。

“宮主,人已經帶到。”男人恭順地回報,江言楓緩緩轉身,剛好與江錦霜對上視線。

“你先下去吧,”這句話是對男人說的,江言楓轉而露出一副慈祥的神情,“霜兒,你來了。”

聽著旁人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江錦霜看著江言楓此刻的模樣,心中只覺可笑。

“莫非是我記性不好?”江錦霜毫不客氣地笑著,“我怎麽記得,不久前江宮主還打算殺我呢?”

聞言江言楓的表情冷了下來,他瞇了瞇眼,搬出了自認為最有威懾力的說辭:“我好歹也是你的父親。”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江錦霜也不打算再藏著掖著了:“是麽?那江宮主您是不是江錦雪的父親呢?”

江錦雪這個名字被搬了出來,兩人之間頓時彌漫著一股神秘的火藥氣息。

眼看著對方的眼神越來越冷漠,江錦霜索性敞開了說:“怪不得,怪不得母親如此恨你。”

前面江錦霜說了這麽多,江言楓最重的話都只是搬出自己父親的身份。

但江錦霜話音一落,就感受到了來自身前的一道壓迫力。

“你再說一次,”江言楓冷著臉,仿佛下一刻就要失控。

但那些壓迫力不是錯覺,江錦霜緊緊盯著江言楓,只見幾道亂波不知何時從對方的身上飛了過來。

這些亂波說躲也好躲,江錦霜原本就全神貫註地盯著江言楓看,這會兒便輕松地跳到了一邊。

不過他不理解的是,為何他只是提了一嘴墨淩,便讓江言楓變得如此模樣。

分明在墨淩彌留之際,表現得最不在意的是他江言楓。

“再說多少遍?”江錦霜冷笑著,“你想聽,要我說多少遍呢?”

人難逃七情六欲,聖人之外,人人都有喜怒哀樂。

也許是看慣了這人這麽多年來冷靜的模樣,江錦霜今日倒還真想看看,江言楓真正發起怒來是什麽模樣。

“我說我的母親,墨淩她恨你,”江錦霜朝著江言楓喊,就見對方瞬間如同發了狠一般飛了過來。

如此突然的攻擊是不好躲的,江錦霜無法左右移動,看著江言楓伸來的手,他心一橫,快速地蹲了下來。

身後“哢嚓”一聲,江錦霜便趁著江言楓沒反應過來的這一刻閃到了別處。

他方才站的那處有一棵樹,樹幹此刻已經被江言楓的手貫穿了。

如果他沒避開,這會兒被捅穿的了還說不定是樹還是他呢。

一直被動地躲來躲去也不是個事,江錦霜站定,做出了迎戰姿勢。

“你給我說清楚,”江言楓把手從樹幹中抽出來,像是剛才那一擊把自己給打清醒了,這會兒的表情居然沒有剛才那麽瘋狂,“你憑什麽說,她恨我。”

眼看著可能不用打了,江錦霜意外地挑了挑眉,開始轉移話題:“先不說這個,我有點好奇,你派人來找我,是為了什麽呢?”

聞言,江言楓的表情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常了起來。

但這卻是最不正常的。

這樣一個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比起什麽都表現在臉上的魔尊,江言楓反倒是最不好對付的。

江錦霜楞著,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再次開口把話題重新拉了回去。

“因為,是她來到了我的夢裏,親口對我說的她不願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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