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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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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魚鬼

女人邊走邊說:“昨夜我在海邊見到擱淺著一條那麽長,這麽寬的魚尾。”說著用手比劃魚尾大小。

根據女人比劃,大概有成年人的下半身那麽大,程溪不禁低頭看自己的雙腿道:“早聞巨壑深處的生物大不同於尋常湖河,各個殊形詭狀。那麽這條魚尾的異常是?”

“我是在散步途中,偶然在前方遠處看到,有一個人靠近魚尾查看,突然被魚尾卷進海裏。不排除是吃人的魚類,但若是鬼邪作祟,遭殃的豈不成了我。於是等到青天白日,我再次回到那,只剩白骨。世上除了鬼,哪有誰可以吃得連血肉都不有,一定是鬧鬼。”

“死亡的是何人?”

“我在遠處看的,且夜間光線暗淡,並沒有看清,而且也沒有哪家說丟了人,可能是孤家寡人便無人知曉。”

程溪思考會,說出自己的判斷:“無人在意,大概是社交稀少的人,那此人應該沒有得罪於誰。沒有的話,那就是鬼的執念原因,候在原地吃掉路過人。”

來到海通村,女人把兩人帶到臨海沙灘處,說:“就在這。”

程溪只看到海水和沙地,問道:“人骨呢?”

“昨夜風大,興許是被海浪卷走,以前也有過海浪卷人事件,更別說白骨。”

“近日可還曾發生過其他命案?”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遠住在其他地方,昨夜經過此地是為了辦事,加上本人個性不太喜湊熱鬧,例如我後戶人家生子,得我親眼看到才得知已有半月。”

程溪兩眼一轉,想到什麽,卻問的是:“原來如此。姐姐知道哪有客棧嗎,我們遠道而來想找個歇腳處。”

“讓兩位見笑,這裏只是個靠打漁生存的小村子罷了,並無客棧。兩位若不嫌棄,可願來我家中借宿?”

“啊?”程溪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其他事情瞞著,沒想女人竟邀請她們借宿,“啊、啊,姐姐不但人美心也美,謝謝姐姐好意,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路上程溪不斷和女人閑聊,想以此拉進距離:“姐姐叫瓊姑呀,果真人如其名。瓊姑姐家中人口可多,我們貿然去是否不妥?”

“既是正人道士,有何不妥。實不相瞞,親人因病紛紛去世,只有我一人。”

“真令人惋惜。既然事已至此,坦然向前看便可,這樣家人們在天之靈也好放心。”

“程道長所言極是。”

程溪又看向瓊姑捧在胸前的荷葉花,說:“荷花甚美,可怎不等花開,摘來花骨朵?”

“難得出村辦事時遇到個好心人送的,甚是喜愛便隨身隨帶。”

“說到辦事,白天好說,昨天可是發生急事,非要晚上出門?”

“讓各位見笑。昨晚口渴難耐,先前沒註意淡水剩餘,只好出門到對面山後的河水取水。”

程溪回頭看一眼山距:“怪遠的,喝個水很麻煩吧。”

“把取水的日子當做活計日常便可。既是不可避免的麻煩事,轉換角度想成其他可接受的事實就好了。想開點,怎麽舒服怎麽來,再不濟有空搬過去,沒有空屋子我自己一磚一瓦蓋。”

這句話說中程溪的心,連聲叫好:“對,人生就該如此,為自己活。不然活得太痛苦了,豈不成生不如死。”

來到瓊姑家,在瓊姑忙於其他事走開,坐在門外的程溪小聲對白芷心說:“根據我套出她的話來分析,我覺得是好人。”

白芷心一笑:“因為她和你心神領會?你很興奮啊。”

“能活出自我不受他人看法的人很少,物以稀為貴,當然興奮。不知道當地人怎樣,如果她在我們山村,肯定天天有人耳邊吵。光是她一個人生活這一點,我就能聽到各種謠言。這麽說來我娘很可能是迫於謠言壓力,才想換命要生個男孩。謠言是這樣的,與刀劍無異。”

“我認識到大部分的女子和你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想必現在謠言飛起,你會害怕回去嗎?”

“早聽到了,不過我內心強大,還好。但要是誰過分了,高低撕了他的嘴。我倒是擔心陳陽,我都能從他臉上看到有許多煩心事。但願那小子別死鉆牛角尖,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

“躲嗎?我看他更像是解決問題的人。”

“解決問題……啊你說這個。”程溪聽出白芷心的意思,“一般表面越平靜的人,內心更狂熱,他很有可能會這樣做,哈哈。”

等到日落,程溪和白芷心來到瓊姑指認的地點。程溪很快感到異樣,然後看到水面游出一條魚尾趴在沙灘上。程溪把白芷心拉至後邊:“的確是鬼,我有感覺,你小心……我是說給我個鍛煉的機會。”

白芷心說:“這只鬼剛形成,你應該很快就能擒拿住,不過還是要小心。”

“好。”

嘴上是這樣說,白芷心心裏想的是:“這是今晚剛形成的鬼。”

程溪慢慢靠近,僅有一步距離時,坐起一個上半女身的鬼,整體看像是一條魚緊咬住女人的脊骨某段。鬼的雙腿含在魚體,不能站起身,只能下趴,用兩只手爬向程溪。

程溪立即拿出木偶使用絲線,只有三根線捆住鬼的頭和雙手,綁腳的兩條線無從去向:“唉不是,魚尾不算一雙腿?”

鬼拉不斷絲線,繼續爬向程溪。程溪轉手繞線,把手和身體捆住,再跳到後面研究魚尾,問白芷心:“既然為鬼身的一部分,應該是兩條線一起纏魚尾,這是為何?”

白芷心走來說:“既有五體連絲傳意,剩下兩線沒有纏去,應當為雙腿,也就是說這魚尾並不為鬼體部分。你看這只鬼,像極是被魚吃進一半身體。”

程溪盯著魚尾入會神,對白芷心說:“你且離遠些,恐要惡了你。”

“哎。”白芷心乖乖遠離。

程溪等白芷心走遠後,在自己胳膊上纏繞數次線,捆穩好木偶,一只腳踩住魚尾的一頭,雙手拽起另一頭魚尾,鉚勁把魚尾從中扯出。

扯出的魚血帶水渾黑惡臭,潑得程溪一身都是。好在程溪沒有嫌棄,強忍惡水直視,視線不敢離了鬼。

撕開魚尾瞧,果然有雙腿。

魚尾並無鬼體,鬼沒有疼痛感。可能時間過久,鬼已經習慣這般,擺動雙腿朝程溪匍匐而來。

剩餘兩根絲線順著程溪胳膊纏去鬼腿。程溪看到的是個上些年紀的婦人,看到死狀後問:“老姐姐,究竟發生何事,落得這下場?”

女人頓然淚眼婆娑,反問程溪:“姑娘問,可信得過我的片面之詞?”

“片面之詞啊……哼哈哈,在我這可沒有這說法,你且說便可,我自有定主。”

女人說來緣由:“嫁到夫家起,時刻打起精神,照料一家老小,可謂任勞任怨,不是誇言。直到那天……”

那天,女人照常在水邊洗衣,擡頭間看到一個男孩,招手道:“友禾——”

“福姐!”女人趙臨福的弟弟趙友禾聞聲而來,“福姐好久沒回家看看了,家中父母甚是想念,小弟等不及來問你。”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任由小弟再想念,無緊要事不可隨意去娘家。說到這你也快到了娶親的年紀,我看隔壁季家小女美麗能幹,你有這空不如去和人家交朋友。”

“早著呢,福姐再拿小弟取笑,下次不來看你了。”

“哈哈哈,你這孩子真說不得。父母年事臨高,得快些成人,不可再這般任發性子。”

姐弟間的親情交流,被一個老婆子遇到。老婆子看到徐家媳婦和一個年輕男子嬉戲打鬧,紅著臉跑去找徐家婆婆。

“哎呀不得了了!”老婆子找到人急匆匆說,“你家媳婦在和一個小孩你儂我儂,我都看不得,她怎幹下這種丟人事。”

……

趙臨福說著說著哽咽住,仍要繼續對程溪說:“得知是我弟弟,婆婆和相公立刻到處跟人解釋。但又有人添油加醋,說感情過好,懷疑我和弟弟有不正當關系。兩者毫無關系,竟能謠言四起。婆家人無力處理,日日冷漠我;娘家人嫌我招來臭名,與我斷絕關系,立誓趙家從無一女。”

程溪切齒痛恨道:“那麽愛捏造事實,村子幹脆改名惡謠村得了,連婆家和娘家都不肯信你。天下之大,好人志在四方,孝心孝給父母,既無父母,不用留此。”

“謠言同為刀劍,我早已傷得千瘡百孔,無力離開,無心在世,來到海邊徘徊想要自盡。突然身後不知來了誰,把我推進海裏。正想游上來看是誰,被一條大魚咬住沈入海底淹死。”

趙臨福的死法和程溪看到的一樣,說:“這麽說你是想知道誰害的你?”

“我早就死了,就剩一口氣,總不能把全村人屠殺盡。人性本就如此,其他人我已不抱有希望,就算有證據證明我的清白,他們只會無中生有各種懷疑。可是我的親人不一樣,他們不是其他人,請姑娘去我娘家和婆家,讓他們相信我是清白的。”

“老姐姐大可放心,我會盡力而為。”

嘴上這樣說,程溪心裏很沒底,心想:“分明是只顧自己所謂的狗屁顏面的小人,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覺得這是個無法完成的任務,程溪又說:“安心去輪回吧。”

“到死還在意,不親眼見到怎能安心離去。姑娘是道長吧,道長小妹,你可能有強行渡鬼的本領,我、我給你跪下。”說著趙臨福跪向程溪。

“老姐姐快快請起,小輩我承受不起。”

“道長不同意,我就在這長跪不起,反正成鬼,不用吃喝睡覺。”

“好我答應你,委屈老姐姐先進到木偶裏等候消息。”

收完鬼,程溪垂頭喪氣地走到白芷心能聽到的距離:“鬼好逮但是心事難結。不說大道理,你說說,從小養育的閨女,僅憑幾句不過腦子的胡話,就不認人家了。天生壞種能講好,還要死刑作甚。”

程溪越說越上火,白芷心有意靠近,程溪連連後撤幾步:“等等等你別過來,我都嫌棄我自己。”

“這有何妨。糟糠之妻不可棄,我怎有嫌棄你一說,更別說你是為了功業。”

“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實在太臟,這不心疼你嗎。還有那句糟糠之妻,只形容夫妻感情的。”

“差不多這意思。我只想到這句,你可別嫌棄我低文化。”

“哪有,再說我可沒這資格,以為你理解誤會講一下罷了。我們先回去,我想洗洗澡去去味,我快受不住這味了。”

趁程溪洗澡,白芷心抱著一盆臟衣服,點放一盞燭燈,在火光中洗衣服。

瓊姑見狀走來道:“白姑娘對那位程道長真用心,摸黑徒手洗衣。”

白芷心繼續洗著,說:“平時都用不上我,還要她憂心我。我要這點事都不做,豈不成了累贅。姑娘才是善心,肯暫留我們到離開。”

“是好人有好報。”

天亮,程溪和白芷心先去最近的婆家,說清緣由。沒想到徐家母子通通對程溪手上的木偶下跪:“媳婦,要真不相信你,早讓我兒寫休書了。只是我們實在沒辦法,跑斷腿說了一圈,說是相信,可每次出門碰到,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們,我們真心受不了,就不小心忽略了你,讓你起了誤會,對不起。”

徐家兒子自責道:“我真不是個人,連自己家人都不能保護。是老天在懲罰我沒出息,讓徐家失去這麽好的媳婦。”

這時程溪聽到趙臨福說:“婆婆,清洋,謝謝你們信任我,是我錯怪你們了。”

程溪對下跪的兩人說:“你們起來吧,她都說原諒你們了。”

“她說話了?”

母子兩個一同湊上前,徐清洋對著木偶說:“臨福,臨福你說話了嗎?”

程溪說:“可能是她感情激烈,讓我聽到。不過現在在裏面的是鬼,你們聽不到。”

徐母問:“勞煩道長能不能讓她出來,我對不起她就該好好道歉。”

程溪無奈道:“現在的她是鬼了,就算尚有意識不會攻擊你們,恐怕這相貌,容易成二位心病。”

徐清洋也勸阻道:“是啊娘,你年事已高,不可受到驚嚇,況且臨福知道我們的心意。人鬼殊途,就不要打擾她了。”

徐母再次向程溪下跪:“道長求你一定要成功超度我的好兒媳啊。”

“娘、娘。”

程溪也幫著扶起徐母:“老婆婆你別向我這個小輩下跪,我受不起的,快起來。放心我會渡去趙臨福姑娘輪回的。”

兩人在去到趙家,正好一家三口都在門外忙事,程溪走來道:“幾位可是趙臨福的娘家人?”

趙父看是個生面孔,問:“你們和趙臨福什麽關系?”

程溪拿出木偶道:“趙臨福化鬼但好在被我抓住,她想要你們一句相信的話,就可安心輪回。”

趙友禾聽到姐姐就在裏面,跑過來對著木偶說話:“姐姐?福姐是你在裏面嗎?”

趙母一把抓住趙友禾的胳膊拉至一邊,眼神兇惡,道:“你們什麽人,從未聽聞這種擒鬼手法,莫不是什麽邪術。人道士不都是一劍殺死嗎,你們不但不殺,還把鬼藏裏頭,居心何在。”

“哎你耳朵……哼,暫時看你是長輩就讓讓你。對不起是我說話聲音小,我剛才有說要渡她輪回,只要你們相信她是好人。”

“好人?真是好人,幹嘛把她弟弟拉下水。我們老了,名聲不要緊,可她有沒有把弟弟當成弟弟。好不容易給他說了門親事,讓她糊了。”

“你——”

“娘,爹。”趙友禾轉身對父母說,“分明是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們才居心叵測。大姐一向乖巧懂事,可有讓你們頭疼過?一定要怪誰給趙家丟了名聲,那就怪我,怪我主動找福姐說話。”

趙父說:“亂說。男人有錢的還三妻四妾,一點風言風語的桃花算什麽,她錯就錯在沒有默忍謠言。本來她一個人的事,非要拉兩家人下水。”

程溪聽得一頭霧水,心想:“明明知道是哪些字,怎麽組合起來我就聽不懂了。我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罵,不在一個層次根本罵不動。”

“爹!”

趙友禾正想反駁,被趙母推進屋裏關上門,並說:“小孩子家家,大人說話不要插嘴。”

“她要不說話,哪有這麽多破事。我們沒有這個不孝女,她任你處置。”趙父撂下這句話,和趙母一起進屋關門表示吃閉門羹。

程溪氣到渾身顫抖,忍住怒火盡量心平氣和,生怕沖到白芷心:“難怪這倆人能做夫妻,我真是……幸好子女是幸運的,沒有遺傳到他們的惡毒心腸。”

白芷心急忙帶程溪遠離趙家到沒人的空地,說:“你說吧。”

“太過分了。”程溪破口大罵,“兒子是個寶,女兒就是個隨波逐流的物品是吧。閨女受到委屈,充耳不聞,還倒打一耙怪她,甚至斷絕關系。好,他們不是在意名聲了,就是沒把她當回事,這是人?呼——”程溪罵了一串,長呼一口氣。

白芷心冷不丁地說一句:“不是人的話,那就任我處置了。”

話雖如此,程溪沒想過真的殺人,說:“目前看人不是他們直接殺的,你真動手啊?”

“少他們兩個可不影響我餓肚子,有的是更惡的。算了,他們罪不至死,你還惜命,我真殺了,你還要對我另眼相看。”

程溪想了什麽,白芷心沒有打擾,耐心等到程溪說話:“我是不可能委屈全求他們裝樣子,等到晚上我再跟趙姑娘說。她不從我心,我是不可能留她一輩子,我可沒有戀鬼癖。”

“不必等到晚上,我的氣算不得陽,接近於陰。我們先回去,然後我來施法創造鬼能存在的空間。”

回到瓊姑家,爭取瓊姑意見,然後緊閉門窗。白芷心擡手一揮,程溪立刻感到重重的陰涼感,問:“可以了吧?”

“嗯。”

程溪把鬼放出來,告知趙臨福:“你是他們撿來的,加上你嫁走,完全不想和你扯上關系。”

趙臨福聽出程溪的意思,流淚道:“勞煩道長了,只要這世上還有人相信我,不枉我白活一趟。”然後靜靜等待程溪動手。

程溪無奈搖頭:“心結怨化成鬼,怨不得我了,我已盡力。”

趙臨福再次給程溪磕頭:“多謝道長,此生能遇到道長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道長本沒有義務管我的事,卻對我百般盡心盡力。”

“雖然事已至此,不過我還是想說,我是木魂師,超度你們是我的義務。”

程溪仿佛失了魂般,白芷心手一抓,收掉全部陰氣,隔空打開門。鬼在接觸白光的瞬間,發出刺耳壓抑的長鳴,灰飛煙滅,程溪也被鬼叫聲叫清醒:“哎?”

“不客氣。”

“啊……我們休息過一個晚上了,就別在這繼續打擾人家了。”

“好。”

程溪出門與瓊姑告別:“多謝瓊姑姐姐的借宿,事情已經處理好,不用再擔憂厲鬼害人。我們還有要事,就不再繼續留下打擾。”

瓊姑道:“辛苦二位了。為了報答二位,讓我送你們離開。”

“不用不用,我們走多久路了,不需要送別。”

“此送非送。”

“這是?”程溪聽得雲裏霧裏。

“別看我是個村姑,我可是有件法寶的。”

“啊?”

“路上幫助過傷腿不能走動的老人,老人為了報答,送我了這。”瓊姑看了眼胸前捧的兩支荷葉荷花,“是個寶貝,因此走哪都帶著。”

說完瓊姑手掌推起荷花,荷花飄到海面,開花長大,足有半葉小舟大,瓊姑說:“站上來吧,此法寶頗有靈性,會將你們送到該送的地方。”

“好靈的法寶。”說著程溪拉上白芷心一起站上蓮花,蓮花托著兩人直徑過海。

送完人,蓮花重新回到這個叫瓊姑的懷中,定眼看向斜方,然後自己施法站到蓮花,過海前往遠方,消失在海通村。

不久後的海通村烏雲密布,嗚嗚掛起大風,趙友禾好心相告要出村的父母:“看天色恐有狂風暴雨,起碼等雨停了再去。”

趙父說:“又不出海,打傘即可。”

拗不過父母,趙友禾只有擔心的份,加上想到趙臨福的事,趙友禾一個人在窗邊眺望,看到海面的點點漁船,疑惑著:“這也要出海……是姐姐嗎……”

趙友禾無端出了這個念頭,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若有出事,可會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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