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織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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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織姬
“你為什麽要替別人而活？”
“這算是為別人而活嗎？主人給予了我存在的意義。”阿勉繼續說，聲音中沒有絲毫溫度，就像一個機器人，“在主人的命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他的話令我有些觸動，每個人是否都在為了某些外在的期望或命令而活？
真正的自由和自我意識又是什麽樣的？
“也許，你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理由。”我輕聲說，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阿勉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平靜無波，“也許吧。”他輕聲說，然後又沈默了。
夜風繼續吹拂，帶走了我們話語中的沈重。
忽然，他又開口，“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我點點頭。
“如果，有一個人消失了，另外一個人在奈何橋上等了他九百年，還有一個人在人世間尋了他九百年，你會選擇誰？”
這個問題問的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但我還是盡量告訴他我的內心真實想法。
“等待的那個人一定忍受了九百年的孤獨和寂寞，他是被動的；而苦苦尋找的那個人一定有著非凡的毅力和堅持，他是主動的。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深愛著他們等待或尋找的那個人。”
“等待和尋找，都是愛的不用形式。沒有高低貴賤。”
“那您或選擇誰？”阿勉依然執著於這個答案。
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也回答不了。因為，我既不是等待的那個人，也不是尋找的那個人，更不是被找或被等的那個人，所以我不知道答案……”
阿勉不再強求答案，輕輕說了聲“好吧”。
說完，起身往屋子裏走。
待確定他進了房間以後，我和墨存二人便悄悄出了李大爺家，準備去探一探白天那所詭異的房屋。
好在，村子不大，那房子離得不遠，很快我們就到了門口。
接近這屋子時，我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變得更加沈重。
這屋子在夜色中，不再顯得溫馨，而是有一種詭異的氛圍。
我們停下腳步，藏在房屋的陰影中，靜靜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墨存先是繞著屋子檢查了一圈，回來後告訴我周圍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是安全的。
接下來，就是進到屋子裏面查看一番了。
剛邁步，耳邊隱約響起“嗚嗚嗚……”的聲音，如泣如訴如怨如恨……
我拉住墨存，小聲問他：“哥，你聽見了嗎？”
墨存緊張地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我什麽都沒聽見。”他的聲音低沈而冷靜，但我能看出他的警覺性增強了。
“可能是風聲。”他說著，繼續往前走。
我跟在他身後，心中的不安卻並未消散。那聲音雖然微弱，卻異常清晰，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的呼喚。
墨存試著推了下們，推不開，看來是被鎖上了。
好歹是個景點，上鎖也情有可原。
“怎麽開門啊？”雖然四周明明沒有人，但我還是不敢發出聲音，害怕驚擾了什麽，只得用唇語問他。
“要不用小刀撬，試試看？”他一本正經地提議道。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倆忽然同時笑了下。
這行徑太像賊了。
不是像，這不就是嘛。
可是，誰讓我們沒有別的線索呢？
“小刀給我，我來吧。”我從墨存手裏拿過小刀，一只手剛扶上門把手，忽然聽見一聲極其細小“啪嗒”聲，像是門從裏面打開的感覺。
我握緊手中的小刀，心跳加速。那個細小的聲音讓我瞬間警覺起來。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緊盯著門，試圖判斷聲音的來源。墨存也察覺到了這個變化，他靠近我，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哥，你聽到了嗎？”我小聲問墨存。
墨存點了點頭，示意我保持安靜。他慢慢地靠近門，伸手輕輕推了推，發現門並沒有鎖，於是緩緩地開了一條縫隙。
他繼續慢慢推門，我的視野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的變開闊。
我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環視四周，還好，房間內部空無一人。
房間裏的擺設，和白天無異。
室內光線昏暗，僅有一束微弱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簾斑駁地灑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濕和陳舊的味道，仿佛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
可明明白天還有那麽多人參觀來著。
導游也說了，這裏常年游客絡繹不絕。
那這種詭異的塵封感是怎麽回事？
慢著！有聲音！
我拉了拉墨存，示意他聽。
那是一種連續的、有節奏的機械聲，偶爾還發出一種詭異的“沙沙”聲。
我再次檢查房間，當我的視線落在那臺嶄新的道具織布機上時，立刻毛骨悚然，冷汗沿著脊椎緩緩滑落。
那臺織布機竟然在自行運轉！
織布機的梭子自動來回滑動，發出“嗖嗖”的聲音，而機器的齒輪和部件相互撞擊，產生“哢嚓哢嚓”的機械聲。
這些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形成了一種不協調的旋律。
布料被織機牽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宛如低聲的耳語。
這一切看似無人操作，卻又井然有序，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仿佛房間裏隱藏著某種無形的存在。
我幾乎不敢呼吸，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這死寂中愈發明顯。
墨存緊握我的手，示意我別怕，我這才心定了些。
突然，眼前一閃，周圍的陳設瞬間改變，變得古舊而滄桑，最可怕的是，那臺織布機的前面竟然坐了一個女人，渾身是血。
而那臺織布機也不是先前的樣子，變得異常古老。
她沒有註意到我們的存在，只是機械般地操作著織布機，伴隨著每一個動作，織布機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更加詭異、沈重。
她的面容蒼白，眼中沒有生氣。
“哥，你看到了嗎？”我指著織布機前的女人壓低了聲音問。
墨存疑惑地問我，“看到什麽？”
“女人啊……”剛說完這三個字，眼前再次一閃，剛剛看到的所有都消失不見。
房間裏又恢覆原樣。
他的“看到什麽”這幾個字讓我感到困惑和恐懼。顯然，他並沒有看到我所見的那個女人。
但方才我經歷的卻又不像是夢。
總不可能是產生幻覺了吧？
“沒有，我什麽都沒看到。”墨存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他環視了一周，似乎在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
我急忙描述了我所看到的一切——那個坐在織布機前的女人，她蒼白的面容，以及她渾身是血的模樣。
我告訴墨存，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但又在瞬間消失。
他聽完後，陷入思考中。
“如果是鬼魂的話，我不可能看不見。但老實說，這個房間裏確實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息，到底是什麽呢？”
說話間，俯身靠近那臺嶄新的織布機，仔細地檢查著每一個細節。
忽然，他的手在一個位置停住了。
“快來看。”
我湊了過去，那是一條非常不起眼的絲線，卡在織布機中。
那條絲線很長很長，順著地面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了床底。
我們輕手輕腳地把床搬開，那絲線竟穿過地板的縫隙，似乎指向地下。
我們小心翼翼的拆開了地板，露出了下面一個狹小的空間。
那個空間裏竟然也放了臺織布機。而且與我剛剛出現幻覺時看到的那臺一模一樣！
與道具織布機不同的是，這臺織布機老舊、斑駁，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暗褐色痕跡。
“那不會是……？”
墨存靠近聞了聞，隨後點頭，“就是血跡。”
我大著膽子伸手去觸碰了下這臺織布機，猛然間，一陣哭泣聲傳進我腦中，像是通過這臺織布機傳來的。
緊接著，一個女人出現在我眼前。
她渾身是血，形容枯槁。
“你是誰？”我問道。
“織姬。”
“難不成，你是織女？”我心中一凜，大膽猜測。
女人搖了搖頭，“我是織姬，不是織女。”
“織姬是誰？”我又換了個問法。
女人伸手指了指那臺織布機。
這不還是織布的女人的意思嗎？不還是織女嘛！
怎麽她非要說自己不是織女？
等等，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而過。
她指著織布機，莫不是……
她意思是她就是那臺織布機？
我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我深吸一口氣，緩了緩，隨後向她確定：“你是那臺織布機？”
織姬終於點了點頭。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墨存看不見，因為織姬根本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鬼魂，而是物品成精。
我最近一直在了怪力亂神方面的知識，見我感興趣，墨存也教了我不少。
據說，這世上，有動物成妖的，植物成怪的，甚至還有紙人成精。
也就是說，萬物皆可以成精。
物久成精！
日本也有類似的傳說。
日本傳說中這類精怪叫做付喪神，指器物放置不理100年，吸收天地精華、積聚怨念或感受佛性、靈力而得到靈魂化成妖怪。
只要人類不動他們，他們也不會攻擊人類。
這個織姬應該就是這種類似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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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為別人而活嗎？主人給予了我存在的意義。”阿勉繼續說，聲音中沒有絲毫溫度，就像一個機器人，“在主人的命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他的話令我有些觸動，每個人是否都在為了某些外在的期望或命令而活？
真正的自由和自我意識又是什麽樣的？
“也許，你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理由。”我輕聲說，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阿勉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平靜無波，“也許吧。”他輕聲說，然後又沈默了。
夜風繼續吹拂，帶走了我們話語中的沈重。
忽然，他又開口，“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我點點頭。
“如果，有一個人消失了，另外一個人在奈何橋上等了他九百年，還有一個人在人世間尋了他九百年，你會選擇誰？”
這個問題問的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但我還是盡量告訴他我的內心真實想法。
“等待的那個人一定忍受了九百年的孤獨和寂寞，他是被動的；而苦苦尋找的那個人一定有著非凡的毅力和堅持，他是主動的。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深愛著他們等待或尋找的那個人。”
“等待和尋找，都是愛的不用形式。沒有高低貴賤。”
“那您或選擇誰？”阿勉依然執著於這個答案。
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也回答不了。因為，我既不是等待的那個人，也不是尋找的那個人，更不是被找或被等的那個人，所以我不知道答案……”
阿勉不再強求答案，輕輕說了聲“好吧”。
說完，起身往屋子裏走。
待確定他進了房間以後，我和墨存二人便悄悄出了李大爺家，準備去探一探白天那所詭異的房屋。
好在，村子不大，那房子離得不遠，很快我們就到了門口。
接近這屋子時，我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變得更加沈重。
這屋子在夜色中，不再顯得溫馨，而是有一種詭異的氛圍。
我們停下腳步，藏在房屋的陰影中，靜靜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墨存先是繞著屋子檢查了一圈，回來後告訴我周圍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是安全的。
接下來，就是進到屋子裏面查看一番了。
剛邁步，耳邊隱約響起“嗚嗚嗚……”的聲音，如泣如訴如怨如恨……
我拉住墨存，小聲問他：“哥，你聽見了嗎？”
墨存緊張地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我什麽都沒聽見。”他的聲音低沈而冷靜，但我能看出他的警覺性增強了。
“可能是風聲。”他說著，繼續往前走。
我跟在他身後，心中的不安卻並未消散。那聲音雖然微弱，卻異常清晰，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的呼喚。
墨存試著推了下們，推不開，看來是被鎖上了。
好歹是個景點，上鎖也情有可原。
“怎麽開門啊？”雖然四周明明沒有人，但我還是不敢發出聲音，害怕驚擾了什麽，只得用唇語問他。
“要不用小刀撬，試試看？”他一本正經地提議道。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倆忽然同時笑了下。
這行徑太像賊了。
不是像，這不就是嘛。
可是，誰讓我們沒有別的線索呢？
“小刀給我，我來吧。”我從墨存手裏拿過小刀，一只手剛扶上門把手，忽然聽見一聲極其細小“啪嗒”聲，像是門從裏面打開的感覺。
我握緊手中的小刀，心跳加速。那個細小的聲音讓我瞬間警覺起來。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緊盯著門，試圖判斷聲音的來源。墨存也察覺到了這個變化，他靠近我，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哥，你聽到了嗎？”我小聲問墨存。
墨存點了點頭，示意我保持安靜。他慢慢地靠近門，伸手輕輕推了推，發現門並沒有鎖，於是緩緩地開了一條縫隙。
他繼續慢慢推門，我的視野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的變開闊。
我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環視四周，還好，房間內部空無一人。
房間裏的擺設，和白天無異。
室內光線昏暗，僅有一束微弱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簾斑駁地灑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濕和陳舊的味道，仿佛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
可明明白天還有那麽多人參觀來著。
導游也說了，這裏常年游客絡繹不絕。
那這種詭異的塵封感是怎麽回事？
慢著！有聲音！
我拉了拉墨存，示意他聽。
那是一種連續的、有節奏的機械聲，偶爾還發出一種詭異的“沙沙”聲。
我再次檢查房間，當我的視線落在那臺嶄新的道具織布機上時，立刻毛骨悚然，冷汗沿著脊椎緩緩滑落。
那臺織布機竟然在自行運轉！
織布機的梭子自動來回滑動，發出“嗖嗖”的聲音，而機器的齒輪和部件相互撞擊，產生“哢嚓哢嚓”的機械聲。
這些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形成了一種不協調的旋律。
布料被織機牽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宛如低聲的耳語。
這一切看似無人操作，卻又井然有序，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仿佛房間裏隱藏著某種無形的存在。
我幾乎不敢呼吸，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這死寂中愈發明顯。
墨存緊握我的手，示意我別怕，我這才心定了些。
突然，眼前一閃，周圍的陳設瞬間改變，變得古舊而滄桑，最可怕的是，那臺織布機的前面竟然坐了一個女人，渾身是血。
而那臺織布機也不是先前的樣子，變得異常古老。
她沒有註意到我們的存在，只是機械般地操作著織布機，伴隨著每一個動作，織布機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更加詭異、沈重。
她的面容蒼白，眼中沒有生氣。
“哥，你看到了嗎？”我指著織布機前的女人壓低了聲音問。
墨存疑惑地問我，“看到什麽？”
“女人啊……”剛說完這三個字，眼前再次一閃，剛剛看到的所有都消失不見。
房間裏又恢覆原樣。
他的“看到什麽”這幾個字讓我感到困惑和恐懼。顯然，他並沒有看到我所見的那個女人。
但方才我經歷的卻又不像是夢。
總不可能是產生幻覺了吧？
“沒有，我什麽都沒看到。”墨存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他環視了一周，似乎在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
我急忙描述了我所看到的一切——那個坐在織布機前的女人，她蒼白的面容，以及她渾身是血的模樣。
我告訴墨存，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但又在瞬間消失。
他聽完後，陷入思考中。
“如果是鬼魂的話，我不可能看不見。但老實說，這個房間裏確實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息，到底是什麽呢？”
說話間，俯身靠近那臺嶄新的織布機，仔細地檢查著每一個細節。
忽然，他的手在一個位置停住了。
“快來看。”
我湊了過去，那是一條非常不起眼的絲線，卡在織布機中。
那條絲線很長很長，順著地面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了床底。
我們輕手輕腳地把床搬開，那絲線竟穿過地板的縫隙，似乎指向地下。
我們小心翼翼的拆開了地板，露出了下面一個狹小的空間。
那個空間裏竟然也放了臺織布機。而且與我剛剛出現幻覺時看到的那臺一模一樣！
與道具織布機不同的是，這臺織布機老舊、斑駁，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暗褐色痕跡。
“那不會是……？”
墨存靠近聞了聞，隨後點頭，“就是血跡。”
我大著膽子伸手去觸碰了下這臺織布機，猛然間，一陣哭泣聲傳進我腦中，像是通過這臺織布機傳來的。
緊接著，一個女人出現在我眼前。
她渾身是血，形容枯槁。
“你是誰？”我問道。
“織姬。”
“難不成，你是織女？”我心中一凜，大膽猜測。
女人搖了搖頭，“我是織姬，不是織女。”
“織姬是誰？”我又換了個問法。
女人伸手指了指那臺織布機。
這不還是織布的女人的意思嗎？不還是織女嘛！
怎麽她非要說自己不是織女？
等等，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而過。
她指著織布機，莫不是……
她意思是她就是那臺織布機？
我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我深吸一口氣，緩了緩，隨後向她確定：“你是那臺織布機？”
織姬終於點了點頭。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墨存看不見，因為織姬根本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鬼魂，而是物品成精。
我最近一直在了怪力亂神方面的知識，見我感興趣，墨存也教了我不少。
據說，這世上，有動物成妖的，植物成怪的，甚至還有紙人成精。
也就是說，萬物皆可以成精。
物久成精！
日本也有類似的傳說。
日本傳說中這類精怪叫做付喪神，指器物放置不理100年，吸收天地精華、積聚怨念或感受佛性、靈力而得到靈魂化成妖怪。
只要人類不動他們，他們也不會攻擊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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