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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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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又見面了

黎珩琰一瞬間就感到自己的心跳失序。

他沒想到換了一個劇本,至今沒有太多正面交鋒,卻仍同上一世導向近似的結果,這個結果甚至提前了半年多!

在葛邵祺一時興起投資的劇本裏,他演了一個男三,是女二的霸總備胎。殺青後沒多久,葛邵祺的人就找上自己,拿著他這部劇的樣片和一份雇傭合同來找他。

黎珩琰是個沒什麽欲求的人,可能是因為有的東西太少,所以完全不貪心。看到那份合同,他直接就拒絕了。

雖然對他來說演戲只是一份工作,甚至剛入行的時候有些巧合和不得不為之的無奈,現在是喜歡的,但也不代表他樂意無時無刻不工作,甚至放下自尊去換錢。

替身合同這種古早言情小說的橋段真是,黎珩琰頗為無語且有點想罵娘。

當時也沒有什麽波瀾,但其實暗潮洶湧他並未察覺。

很快他進了下一個組,一邊拍一些簡單劇情,一邊訓練,偶爾找導演編劇聊聊劇情,開拍半個月後開機。結果開機儀式上,葛邵祺出現了,以投資人和總制片的身份。

窒息感喚回了黎珩琰的神志,而通訊另一頭的程舒已經從“我是真的不理解這個人的腦回路”、“你角色確定了沒要不要換個組”、“太晦氣了”雲雲,變成了,“琰琰?琰琰,你還好吧?我不叫你黎子了你回個話!”

“我沒事,怎麽了?”

“你還說你沒事,我剛說你要不然趁還沒拍,趕緊換個本子接吧,你這麽好,萬一被那人瞧中盯上了怎麽辦?我聽說他男女不忌的!”

黎珩琰尋思太晚了,已經被盯上了,嘴裏還說:“合同已經簽了,但角色確實還沒有定下來。不過陶導應該不會輕易妥協的。”

程舒嘆了口氣:“黎子你太天真了!陶導自己出資拍實驗劇,不需要拉投資是一回事,有人想搞事情是另一回事。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可是放諸四海皆準的。陶導確實不會輕易妥協,但萬一他腦子一抽,給你們劇組搞事,讓你們這戲拍不成怎麽整?這種事他最近沒少搞!”

“怎麽說?”

程舒像蘇南似的壓低了聲音,“我無意間聽到秦三哥說的。就是星媒你知道吧?好像有個姓蘇的得罪了他,他硬是讓秦三哥幫忙,威脅他在的劇組要撤資,臨開拍把人換了。貌似還讓保鏢打了他一頓!”

“這麽無法無天的事情,你告訴我合適嗎?”

“嗐,我們又沒證據,當事人都不起訴。就算當事人起訴也未必能勝訴,還是因為沒證據。”

黎珩琰狀似無意地試探:“你們老秦家只手遮天?”

程舒嘶了一聲,“還真有可能。在上世紀畢竟是四大隱姓呢。跟你說個悄悄話哈,雖然我也是聽來的。聽說啊,程、秦、安、陸四家,程家現在基本上不管事了,我外公家比較活躍,安家、陸家在十幾年前都出了大事,兩家主脈都沒人了,基本上沒落了。陸家好些,旁支爭氣,安家還在都靠現在的家主一個人撐著。這個安家主,我如果過年能碰上,估計得叫叔。”

黎珩琰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沒吭聲,只是聽著。

程舒可能也只是發發牢騷,這番話說完竟然一時也沒了話,半天才轉移話題:“明天放學,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嗯?”

“就一個私房菜館。誒,你別聽是私房菜覺得沒啥,無非貴一點。我家雖然不混圈子只跟親戚往來,但二代圈裏流行的東西,朋友圈也時常能刷到。我請你一頓下午茶,我們也去蹲一蹲名人。”

黎珩琰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你說的不會是名悅食府吧?”

程舒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我以為蹲點名悅聽琴,是只有二代們才幹的事兒?”

黎珩琰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陸熙澤和杜哥說一聲,以後不去了,這種“名氣”他完全不想要。他當時只是想嘗試一個幾乎不可能成功的“不期而遇”……

在程舒到底怎麽回事的疑問聲中,黎珩琰無奈道:“你別去蹲點了,可能蹲不到了,你要想聽,我給你彈。”

“什……啊?啊??你是說你就是?”

“如果你是想聽不定時出現在名悅食府的琴師彈琴,我隨侍可以給你彈。”

“我ci……我靜靜,我掛了,你……你好好覆習……”

說話這話,程舒那邊便掛斷了。

黎珩琰難得惡趣味地笑了笑。

他喝了口水,卻在回想起程舒的話時,不由地起身,走到書房,從書架上拿下一個樣式陳舊的鐵盒。

輕柔的拂過上面每一處劃痕,黎珩琰幾乎還能回憶起這些痕跡第一次出現時的場景。不論是搬家時即將被遺棄,還是黎卓醉酒的洩憤。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扣,鐵盒的蓋子就被打開了,盒子裏是幾張沒什麽特別的包裝紙,還有三十幾根金屬絲,上面有被燃燒過的痕跡。這些東西集合起來,看著像是一盒已經被燃放過的煙火棒。只是不知道黎珩琰是出於什麽心態,將每一張防潮用的包裝紙和每一根燒完的芯子都收了起來。

“十幾年嗎……這也已經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黎珩琰還記得自己將最後一根煙火棒點燃前,曾在山上道觀裏許願,雖然已經記不清自己許下的願望,但或許應該去還願了……誰知道自己重活一世,是不是神明保佑呢。

比起上輩子多少有點優柔寡斷的性格,如今的黎珩琰說做就做。第二天自己按照課程表完成了學習計劃之後,就去了一趟名悅食府,跟陸熙澤和杜哥把自己不再表演的事情說了。

“不是覺得店裏不好,只是後面可能要做進組之前的訓練了。現在高三課程比較近,我脫課很多年了,也怕跟不上。”黎珩琰這樣解釋。

“嗐,當時就說你有空就來,沒空就不來唄。不用這樣。你以後要想吃什麽,直接過來,哥給你做!”杜哥還是一如既往的豪邁。

倒是陸熙澤有些顧慮,“你是不是覺得現在在店裏曝光不好?”

黎珩琰猶豫了一下,選擇告知一部分真相:“我跟家裏鬧翻了,我哥可能會到公司裏鬧。這樣的話到時候可能會有些麻煩。我不想讓這些糟心事波及到你們……”

“這麽點事?那就不用擔心,我們這店,不是什麽公司可以隨隨便便染指的。”杜哥說,“反正看你自己。你高興來彈琴,我們歡迎,不高興了過來跟哥幾個喝酒都可以!”

陸熙澤被杜哥這話說的連原來的糾結也先放一邊,嘴了他也一句:“你自己酒蒙子,別帶壞人小孩兒!人才成年!”

黎珩琰笑笑,沒應下也沒拒絕。

沒應下是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麽變數,沒拒絕是實在舍不得這段情誼。雖然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他們真的很照顧他了。

特別是陸熙澤。

作別了名悅食府,黎珩琰順著查好的公交線路到了惜緣山,在山下的小面館裏解決了晚飯,順著一條沒什麽人的山道慢慢爬上山。

見到半山道觀的時候,日薄西山。霞光攏著古樸的建築,像是時光給照片染上一層舊色,透著古韻悠長。

黎珩琰恍惚想起,若幹年前,年幼的自己似乎也站在這樣一個角度,望著這宏偉的道家寶閣。隔著經年時光再看,恍如隔世。

他沒有同尋常香客,同靠著山門打瞌睡的道童買香,半路轉道繞到道觀後面。在山陰一處淺穴找到了一座不知哪年立在這裏的道祖像。

石像又經過數年風吹雨打,竟與先時沒什麽變化。落葉塵土被好生灑掃幹凈,沒有被煙火熏染的雜色,石質生光,看著竟比記憶中更法相莊嚴。

黎珩琰老老實實對著石像作揖叩拜,卻不同香客似的敬香,只是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窄盒,竟是一盒煙花。

他取出一根,用點火器點燃,看著它靜靜燃燒,掩在帽檐下的面容被暖色映得柔和,那耀眼的火星在墨色的眸子裏映出一點星光,顯得他神情異常堅定。

燃完一根,他小心的用包裝紙將鐵絲和火藥殘留包起來,仍舊收進盒子裏,放回口袋裏。他又認認真真作了個揖,“不知道這位真人的道號,等我賺錢了,再來添香火。”

“不論你是許願,還是還原,不進香不說,還在這兒放煙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黎珩琰驚了一跳,回頭,見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青年站在不遠處。

他近視,還有點夜盲,這會兒天光昏惑,這裏又是山陰,實在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只是聽聲音有些熟悉,卻也想不起來是什麽場合聽到的。

黎珩琰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的行為,只訥訥道:“啊……我……”

誰知對方竟然笑了,“你就只會‘啊’麽?”聲音低沈,有些沾著山風的涼意。

他分不清對方是嘲諷還是帶著別的情緒,抱歉道:“對不起,如果這裏不能這樣做的話我道歉……”

“你見過我。”那人打斷道。

“什麽?”黎珩琰詫異,他已經覺得這對話有些熟悉了,可還是不太想得起來。

下一刻那人已經走近了,他輕輕扣住黎珩琰的手腕,“你又在走神。”

黎珩琰眸子一顫。

安潤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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