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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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試鏡
崔瑛看起來狀態很好，妝造給力、溫和有禮，面對後輩也不會端著。
但當他應對完同公司的後輩，回頭看到人群之外的黎珩琰，卻頓時冷下了臉。
不過十幾天不見，以往的軟語相待都消失無蹤。
但想到那場告白，黎珩琰覺得也十分正常。
若是易地而處，黎珩琰自問也沒法坦然面對為了事業、一點餘地都沒有地拒絕自己的人。
只是對黎珩琰來說，他們兩人的感情，已經斬斷三年多了。即使偶爾回憶起來能會心一笑，要說痛苦難堪卻是沒有。
這麽看來，自己確實表現得非常像個渣男了。
可這樣連裝都不裝，直接擺出冷臉來面對他，幾乎就是在外界直接撕破臉的行為了。知道的他們倆合作了兩部戲，不知道的怕是要以為黎珩琰搶了兩次他的角色。
“也沒聽他們倆有什麽恩怨啊，怎麽火藥味這麽……”之前就在對比他們的那位小演員，又一次心直口快地發言，很快被同行人捂了嘴。
但話已經說出口，崔瑛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些。
黎珩琰正猶豫要不要退出去，避免尷尬，幸好，導演助理出來，喊了黎珩琰的名字。
輪到他了。
黎珩琰上前，路過崔瑛時，點頭致意，權當打過招呼了，跟著導演助理進了門。
宴會廳裏的桌椅都堆到了後頭，偌大的空間，只剩一排長桌和桌後四個人。
黎珩琰一眼掃過，已經知道坐在這裏的，是兩位副導、一位制片人，還有一位編劇。
導演陶瀝並不在。
桌上的攝像機正在運作，四位老師都沒有發話，但黎珩琰註意到，編劇擡眼時眼神一亮。
“老師們好，我是黎珩琰，身高一米八六，體重六十一公斤，十八歲，就讀於師大附中。有四年演藝經歷。我要面試的角色是孫長青。”
編劇往右手邊看看，見另外三位都在隨意地翻看演員資料，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那麽，能給到一段孫長青的自我介紹麽？就是公布的試戲片段第一段。”
見他點了點頭，編劇示意開始。
黎珩琰閉目醞釀了一會兒，再睜眼時，面上帶著一絲淺笑，目光卻很銳利。他走了幾步，擡腿跨過了什麽後，站定，微微欠身，“冒昧打擾，在下孫長青。聽聞貴店新得了一批上好的香料，故來問問。”
他停了幾秒，微微垂眸聆聽著什麽，又開口：“如您所知，在下是一名調香師，偶得了一張香方，乃是家師尋覓求索多年未得，故想找齊香料，為她和香，敬香墓前。”說到墓前時，他平穩的語速產生了一絲停頓，眼瞼微合又擡眼，一瞬間有什麽熄滅，隨即一絲光芒瞬起。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短短的幾句臺詞，幾個動作，沒有新人演員試鏡時浮誇做作的表演，自然地展現出了一個舊時文人形象，咬文嚼字、註重禮儀，在其他人眼裏或許有些端著，但那是他們的風雅。
在說完臺詞後，黎珩琰又松弛下來，出戲很快。
他實在太年輕，但看狀態，那所謂的四年演藝經歷，頗有些水平。
“小黎是吧？”一位副導說，“現在還在讀高中，看起來在臺詞上下了不少功夫啊。”
“是，在之前的劇組，受到過前輩的提點。”
“儀態也是嗎？”
“儀態是演古裝劇時武指老師的要求，好的體態能幫助正確發力，打起來也更好看。”
“經驗挺豐富啊。為什麽想演這個角色？”
黎珩琰似乎楞了一下，“因為感覺他很特別。他是個調香師，能學習香道，成為遠近聞名的調香師，必然家境殷實也很有天賦。但試鏡片段裏有一幕提到，他現在並沒有很多錢去買缺少的那一份香料，可能是家道中落，吃過些苦，也可能是為了師父吃過一些苦。他有世家子的學識、教養，頗有些驕矜，又表現出一些隱忍圓滑。我想知道他經歷過什麽，將要經歷什麽。”
編劇好奇道：“你怎麽知道他為了師父吃過苦？”
“他說他師父尋找了很多年都沒能找到那張香方，想必是失傳的東西。戰爭年代要找什麽失傳的東西都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但他找到了。應該是花了很多時間、精力，當然也包括錢。”
“你之前演的都是都市劇和古裝武俠，並沒有接觸過民國劇本，看來你做了很多功課。”
黎珩琰只是笑笑。
副導演問的差不多，看了看另外三位，見都沒什麽要補充，就說：“那小黎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謝謝各位老師。”
等人出去，提問的副導對編劇說：“老孫，很滿意？”
“其實他進來我就覺得，這就是孫長青了！”編劇激動地拍桌。
“你要麽還是淡定點兒。這孩子太小了。你別忘了，孫長青的設定是二十五六歲。這孩子還沒長開呢。你要說這是師父還活著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我還行。”另一位副導說。
編劇皺眉，“這倒是個問題。到時候問問造型組能不能拯救一下？”
制片人打斷他的思考，“別忘了這個角色內定了。”
這下子編劇不只是皺眉，臉都要皺一起去了。
畢竟是長期合作的，編劇這表情，兩個副導一看就知道不滿意，其中一個說：“顧總，別說老孫覺得不行，我也覺得崔瑛的表現力太一般。拋開臺詞不談，他對角色的解讀非常表面。沒有這小孩的話，看著還行，及格。但……老陶要今天來了，估計也不會同意。”
制片人有點愁，“那這事兒放放，我去跟老陶商量。先繼續吧。”
*
黎珩琰從宴會廳出來，也沒多逗留。裏頭沒有立刻出來叫下一位，想必是在討論他剛才的表現，但他並不打算聽聽裏面什麽動靜。
他是盡力去表現了，但崔瑛背後有公司運作和投資。
很多時候角色能不能到自己手上，不是自己演技最好或者最合適就能決定，需要多方面的綜合考量。
如果不是這部劇的實驗性質，讓黎珩琰有拋開資本運作，成功的可能性，他根本不會跟崔瑛競爭，而是退而求其次選別的角色。
“哥，怎麽樣？”
黎珩琰擡頭，看到蘇南迎了上來，笑笑，“盡力了，等消息吧。”
“行。”蘇南擡腕看了看時間，“還早，要回學校嗎？還是回家休息？”
“你送我去個地方吧。”他跟著蘇南上了車，從書包裏掏出一把鑰匙給蘇南，“這是家裏鑰匙，你備一把，門卡到時候帶著我證件去物業多辦一張。你要是回家順路的話，幫我把書包帶回去吧。”說著從包裏把樂譜抽了出來。
“哥你還會樂器？”
“不能說會，沒正經學過多久，能彈。”
“那你是要去練琴嗎？那附近好像沒什麽能練琴的地方啊……”蘇南疑惑。
“朋友有架閑置的鋼琴，我去蹭琴。”
仗著非高峰時段，不過一個小時，蘇南就開到了名悅食府，然後找了個地方停車。
“你把我放樓下就行了。”
“那怎麽行！作為助理，我需要全面了解我的老板！”
黎珩琰想讓他先回家，但蘇南說什麽也不肯，就想聽聽老板的才藝。
黎珩琰給他囧到，但也沒多攔。
他的處世準則可能跟別的藝人不太一樣。曾經一個跟他關系特別好的同事就說過這個問題。
“工作人員是工作人員，你要跟他們處成朋友，他們對你一樣的盡心盡力也就罷了，仗著你對他們好從而慢待你，怎麽辦？”
但事實上，黎珩琰從來沒覺得被慢待過。所以這些提點總是左耳進右耳出。
蘇南跟他上輩子的生活助理很像，但做事圓滑老練得多。跟這樣的人合作也好，相處也罷，應該都挺舒服的。
但如果黎珩琰能提前知道蘇南後面幹了什麽，不知道是無奈扶額然後把他開掉，還是給他點個讚。
黎珩琰進門的時候，杜哥他們正在布置大堂，見他來了，杜哥還打了個招呼，“喲，小朋友今天這麽早？衣服不錯啊，要準備學校的演出？那是你同學？”
“不是，你可以理解為翹課出來玩。”黎珩琰笑笑，回答了最後兩個問題，轉而問，“你們這是？”
“嗐，明天有個兄弟要求婚，借了個地方，這不正布置呢麽。應該不會妨礙到你，你練吧沒事兒，正好哥兒幾個蒙頭折騰有點無聊，來助助興？”
“那我可要找幾首激昂些的曲子了。”
玩笑結束，黎珩琰帶著蘇南到角落，蘇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邊上，表情有點尷尬。
“是不是後悔剛沒先回家？”
蘇南扭頭看了一眼杜哥的方向，又迅速轉回來，低聲說：“哥，你朋友……混黑的？”
黎珩琰失笑，“你想象力這麽豐富，考不考慮去寫劇本？他是這裏的廚師，可能也是老板之一。”
“這還真是個餐館兒？我怎麽沒聽說過啊……”
黎珩琰也不多解釋，翻出練習曲299第六，開始彈。
他沒註意到，旁邊的蘇南打開手機，把他彈琴的樣子錄了下來，雖然鏡頭只帶到了手。
把練習曲從彈一遍一分半鐘，壓縮到標準三十八秒，他大概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在他準備換一首曲子接著練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勾住。他回頭，是杜哥。
“怎麽了杜哥？”
“小黎，你認識會彈吉他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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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瑛看起來狀態很好，妝造給力、溫和有禮，面對後輩也不會端著。
但當他應對完同公司的後輩，回頭看到人群之外的黎珩琰，卻頓時冷下了臉。
不過十幾天不見，以往的軟語相待都消失無蹤。
但想到那場告白，黎珩琰覺得也十分正常。
若是易地而處，黎珩琰自問也沒法坦然面對為了事業、一點餘地都沒有地拒絕自己的人。
只是對黎珩琰來說，他們兩人的感情，已經斬斷三年多了。即使偶爾回憶起來能會心一笑，要說痛苦難堪卻是沒有。
這麽看來，自己確實表現得非常像個渣男了。
可這樣連裝都不裝，直接擺出冷臉來面對他，幾乎就是在外界直接撕破臉的行為了。知道的他們倆合作了兩部戲，不知道的怕是要以為黎珩琰搶了兩次他的角色。
“也沒聽他們倆有什麽恩怨啊，怎麽火藥味這麽……”之前就在對比他們的那位小演員，又一次心直口快地發言，很快被同行人捂了嘴。
但話已經說出口，崔瑛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些。
黎珩琰正猶豫要不要退出去，避免尷尬，幸好，導演助理出來，喊了黎珩琰的名字。
輪到他了。
黎珩琰上前，路過崔瑛時，點頭致意，權當打過招呼了，跟著導演助理進了門。
宴會廳裏的桌椅都堆到了後頭，偌大的空間，只剩一排長桌和桌後四個人。
黎珩琰一眼掃過，已經知道坐在這裏的，是兩位副導、一位制片人，還有一位編劇。
導演陶瀝並不在。
桌上的攝像機正在運作，四位老師都沒有發話，但黎珩琰註意到，編劇擡眼時眼神一亮。
“老師們好，我是黎珩琰，身高一米八六，體重六十一公斤，十八歲，就讀於師大附中。有四年演藝經歷。我要面試的角色是孫長青。”
編劇往右手邊看看，見另外三位都在隨意地翻看演員資料，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那麽，能給到一段孫長青的自我介紹麽？就是公布的試戲片段第一段。”
見他點了點頭，編劇示意開始。
黎珩琰閉目醞釀了一會兒，再睜眼時，面上帶著一絲淺笑，目光卻很銳利。他走了幾步，擡腿跨過了什麽後，站定，微微欠身，“冒昧打擾，在下孫長青。聽聞貴店新得了一批上好的香料，故來問問。”
他停了幾秒，微微垂眸聆聽著什麽，又開口：“如您所知，在下是一名調香師，偶得了一張香方，乃是家師尋覓求索多年未得，故想找齊香料，為她和香，敬香墓前。”說到墓前時，他平穩的語速產生了一絲停頓，眼瞼微合又擡眼，一瞬間有什麽熄滅，隨即一絲光芒瞬起。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短短的幾句臺詞，幾個動作，沒有新人演員試鏡時浮誇做作的表演，自然地展現出了一個舊時文人形象，咬文嚼字、註重禮儀，在其他人眼裏或許有些端著，但那是他們的風雅。
在說完臺詞後，黎珩琰又松弛下來，出戲很快。
他實在太年輕，但看狀態，那所謂的四年演藝經歷，頗有些水平。
“小黎是吧？”一位副導說，“現在還在讀高中，看起來在臺詞上下了不少功夫啊。”
“是，在之前的劇組，受到過前輩的提點。”
“儀態也是嗎？”
“儀態是演古裝劇時武指老師的要求，好的體態能幫助正確發力，打起來也更好看。”
“經驗挺豐富啊。為什麽想演這個角色？”
黎珩琰似乎楞了一下，“因為感覺他很特別。他是個調香師，能學習香道，成為遠近聞名的調香師，必然家境殷實也很有天賦。但試鏡片段裏有一幕提到，他現在並沒有很多錢去買缺少的那一份香料，可能是家道中落，吃過些苦，也可能是為了師父吃過一些苦。他有世家子的學識、教養，頗有些驕矜，又表現出一些隱忍圓滑。我想知道他經歷過什麽，將要經歷什麽。”
編劇好奇道：“你怎麽知道他為了師父吃過苦？”
“他說他師父尋找了很多年都沒能找到那張香方，想必是失傳的東西。戰爭年代要找什麽失傳的東西都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但他找到了。應該是花了很多時間、精力，當然也包括錢。”
“你之前演的都是都市劇和古裝武俠，並沒有接觸過民國劇本，看來你做了很多功課。”
黎珩琰只是笑笑。
副導演問的差不多，看了看另外三位，見都沒什麽要補充，就說：“那小黎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謝謝各位老師。”
等人出去，提問的副導對編劇說：“老孫，很滿意？”
“其實他進來我就覺得，這就是孫長青了！”編劇激動地拍桌。
“你要麽還是淡定點兒。這孩子太小了。你別忘了，孫長青的設定是二十五六歲。這孩子還沒長開呢。你要說這是師父還活著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我還行。”另一位副導說。
編劇皺眉，“這倒是個問題。到時候問問造型組能不能拯救一下？”
制片人打斷他的思考，“別忘了這個角色內定了。”
這下子編劇不只是皺眉，臉都要皺一起去了。
畢竟是長期合作的，編劇這表情，兩個副導一看就知道不滿意，其中一個說：“顧總，別說老孫覺得不行，我也覺得崔瑛的表現力太一般。拋開臺詞不談，他對角色的解讀非常表面。沒有這小孩的話，看著還行，及格。但……老陶要今天來了，估計也不會同意。”
制片人有點愁，“那這事兒放放，我去跟老陶商量。先繼續吧。”
*
黎珩琰從宴會廳出來，也沒多逗留。裏頭沒有立刻出來叫下一位，想必是在討論他剛才的表現，但他並不打算聽聽裏面什麽動靜。
他是盡力去表現了，但崔瑛背後有公司運作和投資。
很多時候角色能不能到自己手上，不是自己演技最好或者最合適就能決定，需要多方面的綜合考量。
如果不是這部劇的實驗性質，讓黎珩琰有拋開資本運作，成功的可能性，他根本不會跟崔瑛競爭，而是退而求其次選別的角色。
“哥，怎麽樣？”
黎珩琰擡頭，看到蘇南迎了上來，笑笑，“盡力了，等消息吧。”
“行。”蘇南擡腕看了看時間，“還早，要回學校嗎？還是回家休息？”
“你送我去個地方吧。”他跟著蘇南上了車，從書包裏掏出一把鑰匙給蘇南，“這是家裏鑰匙，你備一把，門卡到時候帶著我證件去物業多辦一張。你要是回家順路的話，幫我把書包帶回去吧。”說著從包裏把樂譜抽了出來。
“哥你還會樂器？”
“不能說會，沒正經學過多久，能彈。”
“那你是要去練琴嗎？那附近好像沒什麽能練琴的地方啊……”蘇南疑惑。
“朋友有架閑置的鋼琴，我去蹭琴。”
仗著非高峰時段，不過一個小時，蘇南就開到了名悅食府，然後找了個地方停車。
“你把我放樓下就行了。”
“那怎麽行！作為助理，我需要全面了解我的老板！”
黎珩琰想讓他先回家，但蘇南說什麽也不肯，就想聽聽老板的才藝。
黎珩琰給他囧到，但也沒多攔。
他的處世準則可能跟別的藝人不太一樣。曾經一個跟他關系特別好的同事就說過這個問題。
“工作人員是工作人員，你要跟他們處成朋友，他們對你一樣的盡心盡力也就罷了，仗著你對他們好從而慢待你，怎麽辦？”
但事實上，黎珩琰從來沒覺得被慢待過。所以這些提點總是左耳進右耳出。
蘇南跟他上輩子的生活助理很像，但做事圓滑老練得多。跟這樣的人合作也好，相處也罷，應該都挺舒服的。
但如果黎珩琰能提前知道蘇南後面幹了什麽，不知道是無奈扶額然後把他開掉，還是給他點個讚。
黎珩琰進門的時候，杜哥他們正在布置大堂，見他來了，杜哥還打了個招呼，“喲，小朋友今天這麽早？衣服不錯啊，要準備學校的演出？那是你同學？”
“不是，你可以理解為翹課出來玩。”黎珩琰笑笑，回答了最後兩個問題，轉而問，“你們這是？”
“嗐，明天有個兄弟要求婚，借了個地方，這不正布置呢麽。應該不會妨礙到你，你練吧沒事兒，正好哥兒幾個蒙頭折騰有點無聊，來助助興？”
“那我可要找幾首激昂些的曲子了。”
玩笑結束，黎珩琰帶著蘇南到角落，蘇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邊上，表情有點尷尬。
“是不是後悔剛沒先回家？”
蘇南扭頭看了一眼杜哥的方向，又迅速轉回來，低聲說：“哥，你朋友……混黑的？”
黎珩琰失笑，“你想象力這麽豐富，考不考慮去寫劇本？他是這裏的廚師，可能也是老板之一。”
“這還真是個餐館兒？我怎麽沒聽說過啊……”
黎珩琰也不多解釋，翻出練習曲299第六，開始彈。
他沒註意到，旁邊的蘇南打開手機，把他彈琴的樣子錄了下來，雖然鏡頭只帶到了手。
把練習曲從彈一遍一分半鐘，壓縮到標準三十八秒，他大概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在他準備換一首曲子接著練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勾住。他回頭，是杜哥。
“怎麽了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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