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Chapter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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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Chapter 44.
◎我想定制兩年前的晏澄◎
晏澄深刻體會到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但比起這個, 他現在更猜不透段杭書在想什麽，他是認真要惠顧自己的定制約會？
不過既然規矩是自己定的，他難道還怕嗎。晏澄稍稍凝神鎮定道：“哦，他說得對。你們下次吧。”然後看向段杭書, “那事不宜遲, 你有想去的地方, 想做的事了？”
段杭書：“跟我來。”
他們兩個在眾人覆雜的目光中離開了小屋。
溫宇晨：“段哥，段哥他……”
他茫然地看看這個, 看看那個，又看向攝影師：“段哥他？！”
其實約會前就有預兆了, 只是大家沒敢相信罷了。
江喚拍拍他的肩：“可喜可賀，情敵加一。”
說著又看了李詩瑞一眼：“哦不, 加二。”
李詩瑞抿了抿嘴。
康若華反倒是輕輕一笑：“真是被你們帶進去了, 其實真不真心, 真心在誰那裏, 有這麽重要？”
溫宇晨怔怔：“不重要嗎？”
康若華只淡淡扔下一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便轉身走了。
江喚挑眉, 偏頭對溫宇晨說：“瞧, 多和康哥學學。”說完也走了。
留下李詩瑞和溫宇晨彼此互覷一眼，溫宇晨猶疑不定地問：“你……也覺得不重要嗎？”
李詩瑞低頭想了想，說：“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邊就夠了吧。”
李詩瑞也走了，最後剩下溫宇晨看著地上的小貓咪欲哭無淚：“怎麽好像都比我豁達？”
段杭書把車開出來喚晏澄上車, 晏澄磨蹭了一會兒坐上副駕, 看他神色如常, 便也淡定地問：“上次的試用體驗不是並不滿意嗎？這次想試試哪款呢。”
段杭書薄唇一抿, 緊繃著下頜不說話。
晏澄：“我勸你誠實一點, 免得白花兩個幣。”
段杭書開口了, 電話卻恰好響了。他稍一停頓, 擡手按了快捷接聽，韓汀的聲音連著車內藍牙公放了出來：“杭書，你和晏澄是怎麽回事？”
晏澄瞥了車載屏幕一眼。
段杭書擡手切掉公放，把手機舉到了耳邊：“怎麽了。”
“你還問我怎麽了？網傳的那段錄像上熱搜了你不知道，你對晏澄說那些話……杭書，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忘了參加節目前答應過我什麽？”
“答應你不沖動。”段杭書說，“前提是你沒有事瞞過我。”
電話那頭氣息猛然一滯。
“我還沒找你興師問罪，你倒自己找來了。”
韓汀馬上明白他在說哪件事。
“……我以前也沒少幫你回絕類似的桃花，哪次不是你默許。”
“這次不是。”段杭書鎖眉，加重了語氣，“果然是你，你明知道我對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杭書，你自己也清楚，他當初只是入戲太深，就算當時你們在一起，你那算不算趁火打劫？況且也未必能走長遠。”
“打不打劫，走不走得長遠是我自己的事！”段杭書第一回對經紀人疾言厲色。
連坐在一邊的晏澄都側目了一下。
電話裏久久沒有動靜。
平靜了一會兒，段杭書才繼續說：“我知道我們在事業規劃方面有分歧，你總覺得我是因為他才決定退居幕後，我清楚明白的告訴你，不是。韓汀，接下來的錄制無論發生什麽，別再插手。”
韓汀停頓片刻，露出苦笑。
“杭書……”
嘟嘟嘟……
瞥見段杭書放下了手機，晏澄立即轉頭看向車窗外，仿佛對他和經紀人背後議論自己渾然不在意。
但片刻後他又漫不經心地問：“你要息影了？”
“嗯。”段杭書飛速看了他一眼，“怎麽了，有點惋惜？”
客觀來講，的確有一點。作為對手戲演員，段杭書是晏澄遇到的最合拍，最欣賞的。他總有許多自己對劇本和人物深刻的想法，專業性也無可挑剔。
“嘁。”晏澄說，“你不拍新戲，就等著我超越你吧。早晚先把你三金影帝的記錄破了。”
段杭書笑了：“那我期待著。”
車途徑一條有些眼熟的街道，開到了一間地下車庫裏。
晏澄透過車窗就覺得路盡頭那家店的建築十分眼熟，從地下車庫乘電梯上去的過程中，他突然想了起來。
這是家意大利菜，是他們圈內人開的，一個已經隱退的老演員，和段杭書關系不錯。
因為在意大利留過學，因此開了這麽一家地道的館子。
口味和私密性都很受業內青睞。
這是他兩年前見段杭書時的餐館。
那時候《萊茵之泣》剛定好他們兩個主演，導演本來要攢個局把他們聚在一起吃個飯，結果趕上臺風天，導演訂的機票被迫改簽，那頓飯就只好是段杭書和晏澄吃。
他一點不想再回憶那天有多丟人。
晏澄不想了，段杭書卻也在回憶，甚至嘴角浮現出一絲自己都沒覺察的微笑。
那天是他先到的店，老板養了一條邊牧叫小蔥，一條金毛叫豆腐。
小蔥聰明的常常讓人感慨應該趕緊送孩子去上學，別耽擱了。
他在陪小蔥和豆腐玩球，餘光看到一條靚麗的身影精氣神十足地小跑過來，隔著擦得噌亮的玻璃，能看見他臉上洋溢出的感染力十足的元氣笑容。
好漂亮。
那是段杭書的第一感受。
即使已經在電視熒幕、報刊雜志上見識過晏澄的美貌，卻還總是在見到本人的一刻屏住呼吸。
就跟在《妙手》劇組裏，第一次從人群裏看見他一模一樣。
可是當時段杭書對這個演員的印象卻不是今天這個樣子，在妙手片場的晏澄總是沈靜的、內斂的、寡言的，每回看到他，都發現他隨身帶著一盒棋，自己和自己下。
有一次段杭書剛好圍觀了他的一局棋，見他執黑子走完，就一直盯著白子，攢著眉毛不再行動，段杭書不禁執起一顆白子輕輕落了下去。
這一子便斷了黑子生路，再無回圜。
晏澄一怔，擡頭呆呆地看著他。
段杭書笑道：“落子無悔哦。”
想輕松一下氣氛的玩笑話罷了，畢竟這盤棋是他自己和自己在下，但沒想到晏澄聞言，片刻後認真點了下頭：“嗯，我輸了。”
簡直就是角色從劇本裏走出來了。
很久以後段杭書想到這天，都難免感慨一句，恐怕是他輸得徹底才對。
但當萊茵開拍前私下見面的那天，他只是在驚訝，原來對方的真實性格並不是木訥棋癡，反而機靈可愛。
晏澄顯然也隔著老遠就認出了他，招手就往裏邁步。
“哎等一下——”段杭書出言阻止，卻也晚了。
晏澄一鼻子撞在了玻璃門上，悲鳴一聲捂住臉蹲了下來。
好吧，他得把機靈這個評語收回去。
兩只熱情的狗狗也先後撲了上去，小蔥跳起來咬住門把手，段杭書也已經趕過來和狗狗一起拉開了玻璃門。
金毛被擠在後面徘徊，小蔥用頭拱著客人，段杭書也關切地蹲下來扶住他的胳膊：“怎麽樣？還好嗎？”
晏澄緩了過來，尷尬地擡頭笑笑：“沒事沒事，這個門也太有欺騙性了。”
他站起來朝門上打量了幾遍，又覺得也不是那麽透明，想不通自己剛剛怎麽會視若無睹。
“也可能是你太好看，我註意力都被你吸引了。”晏澄率真地對這個未來同事說著大膽的話，這話他在妙手劇組可沒講過。
段杭書莞爾一笑，搖著頭引他往裏走，還摸摸小蔥的頭：“去拿紙巾過來。”
小邊牧聰明的無需重覆，立馬屁顛屁顛去叼紙巾盒。
晏澄隨著段杭書落座後，狗狗也把濕紙巾叼來了。
晏澄抽出一張往臉上擦了了擦，和狗狗道謝。
小蔥吠叫兩聲以示應和。
“它也太聰明了吧？”晏澄對段杭書說。摸摸邊牧的頭，也摸摸旁邊金毛的。
兩只狗狗平時不是對所有客人都這麽熱情，今天明顯是很喜歡晏澄。
段杭書打趣說：“有個說法是聰明的小動物上輩子可能當過人。”
晏澄笑著對小蔥說：“哎呀，原來你是人轉世的呀。”
狗狗快樂地吠了兩聲。
段杭書：“還說這輩子比較笨的人呢，上輩子可能是小動物，今生第一次當人。”
晏澄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好啊，你說我笨吶？”
小蔥又用頭去拱晏澄，這下段杭書也不禁笑出來：“他鼓勵豆腐——就是旁邊那只金毛的時候就是這麽做的。”
言外之意，狗是在鼓勵他“不笨不笨”呢？
晏澄臉板不住也破功了，胡亂揉了揉狗頭：“得，我笨我笨。哼，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
小蔥汪汪兩聲答應了。
原來是個動物緣很好的漂亮笨蛋。段杭書心想。
今天再回想起來，他對晏澄當初的印象和實際也大差不差，只是再多一點殘忍無情罷了。
段杭書帶晏澄進了同一個包間，也不問晏澄，拿了菜單點了和那日一樣的東西。
晏澄眉頭微微擰起來顯示出不解，段杭書這是幹嘛，特意來懷舊的？
“這麽喜歡吃帕爾馬火腿和蘑菇燴飯？”
段杭書沒說什麽，淡定合上菜單：“你和他們定制約會時也這樣？”
晏澄假笑一聲：“影帝大人，你還沒說想定制什麽樣的呢？”
在段杭書開口前，他在唇邊比了下食指：“千萬別說讓我做自己，做自己的話，我可不會坐在這裏和你約會哦。”
段杭書緘默下去。
原來即便知道了自己喜歡的人是他，晏澄也沒有一絲心軟。
好，這也沒什麽。
頭盤端了上來，段杭書調整好了心情，擺出一貫平靜的微笑，幫晏澄把火腿切下一張薄片：“聞著很香，你嘗嘗？”
和兩年前的那天一模一樣的動作和臺詞，段杭書在一比一覆刻過去，晏澄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叫來侍應生，讓把後面的卡邦尼意粉先上了。
“懷舊是吧？行，那咱加個速。”
卡邦尼又叫白醬意面，醬是拿芝士和雞蛋做的，晏澄雞蛋過敏這件事，就是以前第一次在這家餐館用餐時，段杭書才知道的。
當時晏澄不知情，吃了一口，嘗出不對勁就跑去衛生間吐了，段杭書也被嚇到，跟進衛生間手忙腳亂，一邊拍打晏澄的後背一邊撥打120，被晏澄擡手制止了。
“沒關系。”晏澄握著他的手腕。
段杭書卻緊張地解開他上衣扣子要進一步檢查：“你這裏好像紅起來了，我看一下，保險起見還是去醫……”
“真沒事，紅是熱的，這衛生間這麽小，你我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能不熱嗎？”晏澄笑著說。
段杭書歉然：“真沒事？”
晏澄攤開雙臂：“那你檢查？”
他的眼尾好像有鉤子，勾得段杭書心臟慢跳一拍，檢查身體被他說的不怎麽正經，段杭書倒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了。門外正好有酒鬼拍門：“餵，好了沒啊？”
兩人匆匆從裏面出來，酒鬼瞧著出來兩個大男人，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其中一個還衣衫不整，目瞪口呆，扭著脖子一直看，直到撞在了門框上。
卡邦尼意粉上來了，晏澄表現地很淡定，不緊不慢用叉子卷起意面，連帶著一片培根，擡頭沖段杭書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就要餵進嘴裏。
段杭書面色一變，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晏澄的嘴唇只是剛碰到食物，就被打開了。
“你瘋了是不是？還想再吐一次？”
“不是你的意願嗎？”晏澄問。
段杭書將餐盤換到了自己面前，給他換了道扇貝南瓜湯。
“我的意願不是折騰你。不過看起來，兩年前的事你沒忘。”
晏澄支起下巴：“你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段杭書說：“既然沒忘，我也不用幫你回憶了。你的定制約會，定制什麽都行嗎？”
“當然。”
“那我說想看到兩年前的晏澄，你能辦到嗎？”
晏澄默然片晌：“兩年前的我和現在的我沒區別。”
“說謊。”段杭書低頭攪拌著意粉，“至少對我的態度就不一樣。”
晏澄面色變了變。
許久他也拿起湯匙攪拌起了南瓜湯，皮笑肉不笑：“不是吧，段影帝花了兩枚心動幣帶我重游故地，原來是想重溫一下這麽無聊的事嗎？”
段杭書：“那麽你肯不肯呢？”
兩人較勁似的對視著。
段杭書緊了緊手中的餐具，良久，徒然松手：“我懂了。”
“吃飯吧，當我什麽也沒說，也不需要你怎麽做。”
他慘淡一笑：“想來你從不回頭，只是向前。”
小蔥和豆腐似乎意識到他倆之間氛圍不對，繞著兩人的腿和桌角走來走去，急得團團轉。
半晌，晏澄伸出手安撫了一下狗狗。
再擡頭時，他驀地粲然一笑，擡手搭住了段杭書的小臂：“聽說這附近的河夜裏可以供燈，段哥，我初來乍到，又是路癡，你晚上帶我去放燈好不好呀。”
段杭書渾身一震。
兩年前剛開拍時，晏澄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是被他客客氣氣婉拒了。
晏澄總是格外粘他，依賴他。他知道對方入了戲，就連看著他的眼神都分外繾綣。
才認識幾天而已。
導演也看出來了，但相信他的經驗和分寸，叫他別太打擊晏澄，多耐心引導一下。
段杭書的聲音輕顫：“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1-05 00:00:00~2024-01-07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多多緑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沈賦青. 3瓶；憋看了，快去學習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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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定制兩年前的晏澄◎
晏澄深刻體會到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但比起這個, 他現在更猜不透段杭書在想什麽，他是認真要惠顧自己的定制約會？
不過既然規矩是自己定的，他難道還怕嗎。晏澄稍稍凝神鎮定道：“哦，他說得對。你們下次吧。”然後看向段杭書, “那事不宜遲, 你有想去的地方, 想做的事了？”
段杭書：“跟我來。”
他們兩個在眾人覆雜的目光中離開了小屋。
溫宇晨：“段哥，段哥他……”
他茫然地看看這個, 看看那個，又看向攝影師：“段哥他？！”
其實約會前就有預兆了, 只是大家沒敢相信罷了。
江喚拍拍他的肩：“可喜可賀，情敵加一。”
說著又看了李詩瑞一眼：“哦不, 加二。”
李詩瑞抿了抿嘴。
康若華反倒是輕輕一笑：“真是被你們帶進去了, 其實真不真心, 真心在誰那裏, 有這麽重要？”
溫宇晨怔怔：“不重要嗎？”
康若華只淡淡扔下一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便轉身走了。
江喚挑眉, 偏頭對溫宇晨說：“瞧, 多和康哥學學。”說完也走了。
留下李詩瑞和溫宇晨彼此互覷一眼，溫宇晨猶疑不定地問：“你……也覺得不重要嗎？”
李詩瑞低頭想了想，說：“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邊就夠了吧。”
李詩瑞也走了，最後剩下溫宇晨看著地上的小貓咪欲哭無淚：“怎麽好像都比我豁達？”
段杭書把車開出來喚晏澄上車, 晏澄磨蹭了一會兒坐上副駕, 看他神色如常, 便也淡定地問：“上次的試用體驗不是並不滿意嗎？這次想試試哪款呢。”
段杭書薄唇一抿, 緊繃著下頜不說話。
晏澄：“我勸你誠實一點, 免得白花兩個幣。”
段杭書開口了, 電話卻恰好響了。他稍一停頓, 擡手按了快捷接聽，韓汀的聲音連著車內藍牙公放了出來：“杭書，你和晏澄是怎麽回事？”
晏澄瞥了車載屏幕一眼。
段杭書擡手切掉公放，把手機舉到了耳邊：“怎麽了。”
“你還問我怎麽了？網傳的那段錄像上熱搜了你不知道，你對晏澄說那些話……杭書，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忘了參加節目前答應過我什麽？”
“答應你不沖動。”段杭書說，“前提是你沒有事瞞過我。”
電話那頭氣息猛然一滯。
“我還沒找你興師問罪，你倒自己找來了。”
韓汀馬上明白他在說哪件事。
“……我以前也沒少幫你回絕類似的桃花，哪次不是你默許。”
“這次不是。”段杭書鎖眉，加重了語氣，“果然是你，你明知道我對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杭書，你自己也清楚，他當初只是入戲太深，就算當時你們在一起，你那算不算趁火打劫？況且也未必能走長遠。”
“打不打劫，走不走得長遠是我自己的事！”段杭書第一回對經紀人疾言厲色。
連坐在一邊的晏澄都側目了一下。
電話裏久久沒有動靜。
平靜了一會兒，段杭書才繼續說：“我知道我們在事業規劃方面有分歧，你總覺得我是因為他才決定退居幕後，我清楚明白的告訴你，不是。韓汀，接下來的錄制無論發生什麽，別再插手。”
韓汀停頓片刻，露出苦笑。
“杭書……”
嘟嘟嘟……
瞥見段杭書放下了手機，晏澄立即轉頭看向車窗外，仿佛對他和經紀人背後議論自己渾然不在意。
但片刻後他又漫不經心地問：“你要息影了？”
“嗯。”段杭書飛速看了他一眼，“怎麽了，有點惋惜？”
客觀來講，的確有一點。作為對手戲演員，段杭書是晏澄遇到的最合拍，最欣賞的。他總有許多自己對劇本和人物深刻的想法，專業性也無可挑剔。
“嘁。”晏澄說，“你不拍新戲，就等著我超越你吧。早晚先把你三金影帝的記錄破了。”
段杭書笑了：“那我期待著。”
車途徑一條有些眼熟的街道，開到了一間地下車庫裏。
晏澄透過車窗就覺得路盡頭那家店的建築十分眼熟，從地下車庫乘電梯上去的過程中，他突然想了起來。
這是家意大利菜，是他們圈內人開的，一個已經隱退的老演員，和段杭書關系不錯。
因為在意大利留過學，因此開了這麽一家地道的館子。
口味和私密性都很受業內青睞。
這是他兩年前見段杭書時的餐館。
那時候《萊茵之泣》剛定好他們兩個主演，導演本來要攢個局把他們聚在一起吃個飯，結果趕上臺風天，導演訂的機票被迫改簽，那頓飯就只好是段杭書和晏澄吃。
他一點不想再回憶那天有多丟人。
晏澄不想了，段杭書卻也在回憶，甚至嘴角浮現出一絲自己都沒覺察的微笑。
那天是他先到的店，老板養了一條邊牧叫小蔥，一條金毛叫豆腐。
小蔥聰明的常常讓人感慨應該趕緊送孩子去上學，別耽擱了。
他在陪小蔥和豆腐玩球，餘光看到一條靚麗的身影精氣神十足地小跑過來，隔著擦得噌亮的玻璃，能看見他臉上洋溢出的感染力十足的元氣笑容。
好漂亮。
那是段杭書的第一感受。
即使已經在電視熒幕、報刊雜志上見識過晏澄的美貌，卻還總是在見到本人的一刻屏住呼吸。
就跟在《妙手》劇組裏，第一次從人群裏看見他一模一樣。
可是當時段杭書對這個演員的印象卻不是今天這個樣子，在妙手片場的晏澄總是沈靜的、內斂的、寡言的，每回看到他，都發現他隨身帶著一盒棋，自己和自己下。
有一次段杭書剛好圍觀了他的一局棋，見他執黑子走完，就一直盯著白子，攢著眉毛不再行動，段杭書不禁執起一顆白子輕輕落了下去。
這一子便斷了黑子生路，再無回圜。
晏澄一怔，擡頭呆呆地看著他。
段杭書笑道：“落子無悔哦。”
想輕松一下氣氛的玩笑話罷了，畢竟這盤棋是他自己和自己在下，但沒想到晏澄聞言，片刻後認真點了下頭：“嗯，我輸了。”
簡直就是角色從劇本裏走出來了。
很久以後段杭書想到這天，都難免感慨一句，恐怕是他輸得徹底才對。
但當萊茵開拍前私下見面的那天，他只是在驚訝，原來對方的真實性格並不是木訥棋癡，反而機靈可愛。
晏澄顯然也隔著老遠就認出了他，招手就往裏邁步。
“哎等一下——”段杭書出言阻止，卻也晚了。
晏澄一鼻子撞在了玻璃門上，悲鳴一聲捂住臉蹲了下來。
好吧，他得把機靈這個評語收回去。
兩只熱情的狗狗也先後撲了上去，小蔥跳起來咬住門把手，段杭書也已經趕過來和狗狗一起拉開了玻璃門。
金毛被擠在後面徘徊，小蔥用頭拱著客人，段杭書也關切地蹲下來扶住他的胳膊：“怎麽樣？還好嗎？”
晏澄緩了過來，尷尬地擡頭笑笑：“沒事沒事，這個門也太有欺騙性了。”
他站起來朝門上打量了幾遍，又覺得也不是那麽透明，想不通自己剛剛怎麽會視若無睹。
“也可能是你太好看，我註意力都被你吸引了。”晏澄率真地對這個未來同事說著大膽的話，這話他在妙手劇組可沒講過。
段杭書莞爾一笑，搖著頭引他往裏走，還摸摸小蔥的頭：“去拿紙巾過來。”
小邊牧聰明的無需重覆，立馬屁顛屁顛去叼紙巾盒。
晏澄隨著段杭書落座後，狗狗也把濕紙巾叼來了。
晏澄抽出一張往臉上擦了了擦，和狗狗道謝。
小蔥吠叫兩聲以示應和。
“它也太聰明了吧？”晏澄對段杭書說。摸摸邊牧的頭，也摸摸旁邊金毛的。
兩只狗狗平時不是對所有客人都這麽熱情，今天明顯是很喜歡晏澄。
段杭書打趣說：“有個說法是聰明的小動物上輩子可能當過人。”
晏澄笑著對小蔥說：“哎呀，原來你是人轉世的呀。”
狗狗快樂地吠了兩聲。
段杭書：“還說這輩子比較笨的人呢，上輩子可能是小動物，今生第一次當人。”
晏澄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好啊，你說我笨吶？”
小蔥又用頭去拱晏澄，這下段杭書也不禁笑出來：“他鼓勵豆腐——就是旁邊那只金毛的時候就是這麽做的。”
言外之意，狗是在鼓勵他“不笨不笨”呢？
晏澄臉板不住也破功了，胡亂揉了揉狗頭：“得，我笨我笨。哼，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
小蔥汪汪兩聲答應了。
原來是個動物緣很好的漂亮笨蛋。段杭書心想。
今天再回想起來，他對晏澄當初的印象和實際也大差不差，只是再多一點殘忍無情罷了。
段杭書帶晏澄進了同一個包間，也不問晏澄，拿了菜單點了和那日一樣的東西。
晏澄眉頭微微擰起來顯示出不解，段杭書這是幹嘛，特意來懷舊的？
“這麽喜歡吃帕爾馬火腿和蘑菇燴飯？”
段杭書沒說什麽，淡定合上菜單：“你和他們定制約會時也這樣？”
晏澄假笑一聲：“影帝大人，你還沒說想定制什麽樣的呢？”
在段杭書開口前，他在唇邊比了下食指：“千萬別說讓我做自己，做自己的話，我可不會坐在這裏和你約會哦。”
段杭書緘默下去。
原來即便知道了自己喜歡的人是他，晏澄也沒有一絲心軟。
好，這也沒什麽。
頭盤端了上來，段杭書調整好了心情，擺出一貫平靜的微笑，幫晏澄把火腿切下一張薄片：“聞著很香，你嘗嘗？”
和兩年前的那天一模一樣的動作和臺詞，段杭書在一比一覆刻過去，晏澄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叫來侍應生，讓把後面的卡邦尼意粉先上了。
“懷舊是吧？行，那咱加個速。”
卡邦尼又叫白醬意面，醬是拿芝士和雞蛋做的，晏澄雞蛋過敏這件事，就是以前第一次在這家餐館用餐時，段杭書才知道的。
當時晏澄不知情，吃了一口，嘗出不對勁就跑去衛生間吐了，段杭書也被嚇到，跟進衛生間手忙腳亂，一邊拍打晏澄的後背一邊撥打120，被晏澄擡手制止了。
“沒關系。”晏澄握著他的手腕。
段杭書卻緊張地解開他上衣扣子要進一步檢查：“你這裏好像紅起來了，我看一下，保險起見還是去醫……”
“真沒事，紅是熱的，這衛生間這麽小，你我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能不熱嗎？”晏澄笑著說。
段杭書歉然：“真沒事？”
晏澄攤開雙臂：“那你檢查？”
他的眼尾好像有鉤子，勾得段杭書心臟慢跳一拍，檢查身體被他說的不怎麽正經，段杭書倒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了。門外正好有酒鬼拍門：“餵，好了沒啊？”
兩人匆匆從裏面出來，酒鬼瞧著出來兩個大男人，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其中一個還衣衫不整，目瞪口呆，扭著脖子一直看，直到撞在了門框上。
卡邦尼意粉上來了，晏澄表現地很淡定，不緊不慢用叉子卷起意面，連帶著一片培根，擡頭沖段杭書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就要餵進嘴裏。
段杭書面色一變，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晏澄的嘴唇只是剛碰到食物，就被打開了。
“你瘋了是不是？還想再吐一次？”
“不是你的意願嗎？”晏澄問。
段杭書將餐盤換到了自己面前，給他換了道扇貝南瓜湯。
“我的意願不是折騰你。不過看起來，兩年前的事你沒忘。”
晏澄支起下巴：“你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段杭書說：“既然沒忘，我也不用幫你回憶了。你的定制約會，定制什麽都行嗎？”
“當然。”
“那我說想看到兩年前的晏澄，你能辦到嗎？”
晏澄默然片晌：“兩年前的我和現在的我沒區別。”
“說謊。”段杭書低頭攪拌著意粉，“至少對我的態度就不一樣。”
晏澄面色變了變。
許久他也拿起湯匙攪拌起了南瓜湯，皮笑肉不笑：“不是吧，段影帝花了兩枚心動幣帶我重游故地，原來是想重溫一下這麽無聊的事嗎？”
段杭書：“那麽你肯不肯呢？”
兩人較勁似的對視著。
段杭書緊了緊手中的餐具，良久，徒然松手：“我懂了。”
“吃飯吧，當我什麽也沒說，也不需要你怎麽做。”
他慘淡一笑：“想來你從不回頭，只是向前。”
小蔥和豆腐似乎意識到他倆之間氛圍不對，繞著兩人的腿和桌角走來走去，急得團團轉。
半晌，晏澄伸出手安撫了一下狗狗。
再擡頭時，他驀地粲然一笑，擡手搭住了段杭書的小臂：“聽說這附近的河夜裏可以供燈，段哥，我初來乍到，又是路癡，你晚上帶我去放燈好不好呀。”
段杭書渾身一震。
兩年前剛開拍時，晏澄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是被他客客氣氣婉拒了。
晏澄總是格外粘他，依賴他。他知道對方入了戲，就連看著他的眼神都分外繾綣。
才認識幾天而已。
導演也看出來了，但相信他的經驗和分寸，叫他別太打擊晏澄，多耐心引導一下。
段杭書的聲音輕顫：“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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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沈賦青. 3瓶；憋看了，快去學習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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