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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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麥克被筋膜攻擊死亡之後, 整架直升機內的所有人就陷入了混亂。
“救命——”
“我的腿！！我的腿！！那個東西吃掉了我的腿肉！”
“他媽的不要推我！那怪物差點殺了我！”
“滾開！滾開你們這些見鬼的！”
連續不斷的筋膜繼續攻擊著直升機，直升機上的幸存者們紛紛尋找著掩體和比較隱蔽的地方躲藏著自己，但是還是免不了被筋膜刺傷或者劃傷。
“你們不是要救我嗎！？怎麽待在這裏不動！快！快提速！從這裏飛走！”
甚至有一個腿腳受傷的男人沖進了駕駛艙, 推開了正在駕駛座上的駕駛員，想要奪過駕駛員的位置開直升機逃走。
“噗嗤——”
可惜的是, 這個人還沒來得及操控方向盤，隨後便被筋膜穿透, 拉扯著從擋風玻璃帶走，臨死前這個人臉上還殘存著驚恐而瘋狂的表情。
反倒是被他推到一邊的駕駛員躲過了一劫，只是微微被筋膜刺穿了右胳膊。
“駕駛艙裏不能再呆了！那些家夥能從擋風玻璃看到艙內！”
史蒂夫連忙過去，把受傷的神盾局駕駛員從幾乎要給穿透成爛鐵的駕駛艙裏面救了出來。
隨後便是連續不斷的筋膜攻擊，自下而上地刺穿直升機底盤直達天空。
“砰噗！砰噗！砰噗！”
兩架直升機現在像是河豚一樣被筋膜戳刺在半空中, 根本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灰霧蒙蒙的哥譚上空，血肉模糊的筋膜穿透濃霧直射天際。
兩架孤零零的直升機懸停在半空中, 比起磅礴而又濃烈的霧和繁雜不可數的筋膜，看起來弱小又無助。
在感受到怪物襲擊的一瞬間，艾德裏安回身撲到了布魯斯的身上, 帶著他躲過了一道粗/長的試圖襲擊他的筋膜。
由於滿天的筋膜遮掩了視線，艾德裏安根本無法查看遠處彼得他們所在直升機的情況。
他忍住了自己對彼得的擔憂，將註意力轉移到了這架直升機上乘客的安全上。
——準確來說, 是布魯斯的安全上。
“唔！”
艾德裏安咬牙拿出之前從斯塔克的實驗室裏帶出來的改錐，刺穿了自己的大動脈, 血液瞬間噴射而出，滴落血跡在地板上流成了一個圈。
布魯斯被艾德裏安抱著倒在了直升機的墻角，後腦勺砸得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因此在看到艾德裏安自傷放血的一瞬間, 幾乎反應不過來艾德裏安的舉動是在做什麽，眼睜睜看著艾德裏安劃傷自己, 布魯斯直起身來，試圖阻止，卻被艾德裏安躲過：“你在幹什麽？”
“為了救你我兩個人的命。”
艾德裏安放血之後，立刻拉扯著布魯斯站在了地板的血液上面。
為了安全，甚至艾德裏安還在他身上還塗了不少血。
這讓布魯斯迷惑，再次問：“艾德裏安，你在幹什麽？”
艾德裏安只是草草解釋：“我的血液對怪物有腐蝕作用，先不要問為什麽！乖乖讓我給你塗好，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正如艾德裏安所說的，試圖攻擊他們的筋膜像是嗅到了什麽危險的氣息，絲毫不敢靠近血液圈附近，艾德裏安的血液順利將那些怪物的筋膜阻斷在外。
但是只流出這麽點血來，根本不夠，自愈的能力甚至讓艾德裏安手上的血液很快就止住 。
艾德裏安不得不再次用改錐在傷口上劃了一次，噴出的血液繼續擴大血液灘的範圍，幾乎能夠讓直升機上的另外幾人也能躲進來。
“餵！那邊那幾個別在那發抖了，趕緊過來！”
艾德裏安蹙眉喊著四散藏在直升機角落裏的另外幾個幸存者。
不是艾德裏安聖母心泛濫，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周圍那些人發現自己的血能夠抵擋怪物之後異樣的眼神，那眼神瘋狂而且嗜血。
艾德裏安能夠從那些眼神裏面推斷出來，如果他不給那些人和布魯斯一樣的安全保障的話，那些人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和布魯斯從直升機裏面推出去。
自己不會死，但是布魯斯可不一定。
雖然布魯斯有個蝙蝠俠的身份，是哥譚人人聞風喪膽的黑夜之王，但是艾德裏安知道，現在的布魯斯·韋恩，只不過是一只沒有翅膀的蝙蝠，如果被那些瘋狂的幸存者們推出直升機的話，他會死，要不是被怪物吞噬，要不是從高空墜落而摔死。
而布魯斯是完成獻祭儀式第二步的核心之一。
是艾德裏安這個古神覆蘇的軀殼“靈魂慰足”想要殺死的目標。
如果他死了，那麽獻祭儀式就會完成一半，距離那個所謂的古神在自己身上覆蘇的進度就會再往前推一步。
艾德裏安不允許自己的身體被不知名的東西所占據。
所以，他不能允許任何可能導致布魯斯死亡的因素出現。
“走走！我們快過去！”
“那些怪物不敢靠近那個家夥的血！”
那些躲藏在角落的幸存者們，聽到艾德裏安對他們的呼喊，慌慌張張爬行過來，躲到了艾德裏安身後的血液中。
那些人來到艾德裏安的血液範圍內之後，才稍微掩蓋下去眸子裏的兇殘目光，轉變為了虛情假意的感激眼神。
“謝謝謝謝！”
有人跪在血液裏向艾德裏安道。
看起來像是在感激，但是從他的動作裏面可以發現，這個人跪在地上的姿勢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像布魯斯一樣在身上沾上更多的血液來保護自己。
“我也非常感謝你！”
旁邊的人見到了，也像模像樣地仿照著這個人的做法，往自己的身上沾染著更多的血液。
艾德裏安冷冷道：“如果你們把血全都裹在自己身上的話，那些怪物很有可能從直升機的下方鉆出來殺掉我們。”
這句話提醒了這幾個人，就算是他們身上沾上了血液，也無法防備來自地下的筋膜襲擊。
他們這才停下了在血液裏打滾的動作，訕訕地縮在了墻角或者座椅下方。
艾德裏安沒有因這些人的舉動而放心，仍舊警惕著周圍的所有人，隱晦地觀察著幾個幸存者的舉動。
布魯斯作為重點保護對象，被艾德裏安用血塗了一身，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案發現場出來。
他站在了艾德裏安的左側，按照艾德裏安從剛才開始對他的緊張程度，他想艾德裏安肯定不會讓自己離開視線過遠，所以布魯斯滿足艾德裏安這種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保護欲”。
史蒂夫帶著存活的最後一個神盾局特工，一左一右站在了艾德裏安和布魯斯身側，隱約有一種守護的意味。
艾德裏安感受到身邊多出來的體溫，轉頭望向身邊的史蒂夫。
史蒂夫對他點點頭，輕聲：“別擔心。我會保護你們。”
雖然不知道艾德裏安為何對布魯斯·韋恩如此關心，但是既然艾德裏安為了保護他們付出了那麽多血液，那麽史蒂夫也會按照艾德裏安的意願去保護布魯斯·韋恩。
“謝謝。”
艾德裏安感激地看了史蒂夫一眼，然後把站在左側距離自己還有一臂距離的布魯斯扯到了自己的身邊。
布魯斯像是個木偶一樣被艾德裏安扯來扯去，他倒是沒有反抗，但是他不得不提醒艾德裏安一句：“我也可以保護自己。”
艾德裏安聽到這句話，沒有反駁，只是將眼神挪向了身旁一個試圖把布魯斯擠出去的家夥身上。
如果不是剛才他拉了布魯斯一把，這家夥很有可能會把他推出去。
那人註意到到艾德裏安的目光，表情尷尬，連忙把目光轉移。
艾德裏安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某些人因為自己的自大而失去生命。”
“你對我如此關心？”布魯斯從艾德裏安身上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關註與緊張，這種保護欲來得讓布魯斯困惑。
艾德裏安鄭重點點頭，抓緊了在自己身旁的布魯斯的胳膊：“是，所以你千萬不要死了。”
被艾德裏安有些冰冷的手掌握住了胳膊，布魯斯心下微震：這個孩子也在害怕，但是他還是想要保護自己。
說實話，在流星雨降臨之後的世界，布魯斯完全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莫名其妙出現在紐約的他被困在結界當中，無法遠離紐約；通訊設備完全癱瘓，無法與哥譚的阿爾弗雷德聯系；他的身上沒有攜帶蝙蝠戰衣，讓他對外界的異變失去了一部分防禦能力；甚至連逃生也是借助了校車，和詹姆斯先生互惠互利才得以茍延殘喘到艾德裏安所在的商場。
蝙蝠俠並不是深夜裏的獨行者，在他的背後也有著夥伴的幫助，才得以在黑夜中為了正義奔走。
但是如今，他現在只是一個戰鬥能力稍微強一點的布魯斯·韋恩。
在這個時候，能夠得到艾德裏安即使害怕也毫不設防的幫助與關心，這讓布魯斯心下一暖。
——雖然布魯斯知道，艾德裏安對自己的關切一定有著他沒有告訴自己的隱情，並且造成自己現狀的罪魁禍首之一就是艾德裏安。
但是能夠在這樣的一個混亂的世界裏面得到片刻的安慰，也足以讓他冰冷的心稍微暖上那麽一些。
布魯斯微微側身，站在艾德裏安身邊，享受著來自艾德裏安對自己的關註，同時也默默為他抵禦著來自外界的窺探的目光。
輕聲道：“你也千萬不要死了。”
在艾德裏安的血液保護下，眾人暫時得救，襲擊人類的怪物筋膜只敢在艾德裏安的血液灘外活動。
少數來不及反應刺穿血液所在位置的筋膜，瞬間被血液的腐蝕性消化大半，顫抖著從半空中墜落，直到旁邊一道筋膜將它從中斬斷，才阻止了腐蝕血液的繼續蔓延。
艾德裏安也因此獲得了不少飽腹感。
自從那次從實驗室回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食過，這個時候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空蕩蕩的胃部被填充的感覺。
不斷流逝的血液，讓艾德裏安感覺到虛弱，但是吞噬的怪物軀體又讓艾德裏安漸漸恢覆了不少體力。
一進一出，艾德裏安反倒並沒有因此損傷多少力量。
布魯斯在一旁一直關註著艾德裏安手臂傷口的情況，見到他並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出現身體不適的情況，稍微放下了擔憂的心。
但是看著艾德裏安那纖弱的手腕竟然能在短時間流出這麽多的血液，布魯斯仍舊有些不忍，他伸手握住了艾德裏安試圖再劃一道傷疤的手腕。
“夠了。”
“大家已經暫時安全，不需要你再繼續流血了。”
布魯斯勸道。
感受著手掌下方猙獰的傷口正在愈合的蠕動感，布魯斯眸色閃爍。
很顯然，這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愈合速度。
再加上之前在商場裏，艾德裏安因為出現了異變前的幻覺而接受隔離的這件事，不難推斷出艾德裏安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多謝關心。”
艾德裏安敏銳地發現了布魯斯目光的變化，掙脫了布魯斯的手掌，拉下袖子遮掩住了已經愈合的傷口。
布魯斯註意到艾德裏安情緒不對勁，他沒有說話，只是從自己袖子上撕下來一塊布料，輕輕拉過來艾德裏安藏在身後的胳膊，為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包紮好以後，傷口才能好得快。”
布魯斯垂下頭，輕聲在艾德裏安耳邊說著。
艾德裏安眨眨眼：這家夥明明感覺到了自己胳膊上異常的愈合速度，為什麽還……？
布魯斯沒有說話，只是垂頭將艾德裏安的手腕包裹好。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巨響！
“嘣——”
艾德裏安幾人所在的直升機，因為怪物的筋膜畏懼艾德裏安血液的腐蝕能力，沒有怪物敢攻擊這架直升機裏的人類，暫時處於安全的狀態，但是另一邊直升機上的眾人卻兇多吉少。
巨大的響聲從遠處的直升機處傳來，是那濃霧中的怪物見到無法攻破艾德裏安他們所在的這架直升機，全力出擊去攻擊另一架直升機了！
此時遠遠望去，可以看到被筋膜架在半空中的直升機中央纏繞著一根比其他筋膜粗上三四倍的腸子一樣的東西，腸子不斷拉緊，直升機像是一個塑形氣球一樣兩邊不斷膨脹，中間不斷壓縮。
剛才的聲響是因為直升機的一片扇葉被腸子勒斷而發出的。
那片扇葉直直地墜落地面濃霧中，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是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一樣，沒有落地的聲響。
“彼得他們有危險！”
艾德裏安聽到聲音轉頭就見到那邊的場景，頓時沒有了任何心思，從正在幫自己包紮的布魯斯手裏拿回來自己胳膊的控制權，轉過臉透過一旁的玻璃上面緊張地看向另一架直升機。
缺失了一片扇葉並且已經變形的直升機開始冒著黑煙，眼看著撐不了多久了。
艾德裏安只能大概從層層疊疊到怪物筋膜之間看到直升機的情況，但是裏面的人到底如何，根本無法判斷。
他焦躁的表情全都顯露在臉上，如果不是這裏還有布魯斯在，他早就從這架直升機裏跳出去，想辦法去救彼得他們了。
“救命——”
一個破音的人聲從遠處傳來！
艾德裏安能夠聽出來，那是自己其中一個女同學的聲音！
“砰！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炮彈聲忽然從直升機內響起！
只見捆綁著直升機的腸子內部被炮彈轟出了三四個大洞，捆綁直升機的力道瞬間減弱。
腸子斷成數節撲梭梭地從天際墜落下來，連帶周圍的筋膜也被轟斷了數百根。
視野頓時開闊！
緊張關註著對面情況的艾德裏安也看到了直升機內的情況。
韋德正揮刀斬斷了幾根試圖襲擊他的筋膜，將一個女學生從筋膜的拉扯中救下，正是剛才尖叫的那個同學。
斯塔克穿著戰甲，戰甲炮臺大開不斷轟炸著周圍的筋膜，四五個學生藏在斯塔克的身後，被他保護著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但是艾德裏安並沒有看到彼得的身影！
“彼得呢？彼得在哪裏？！斯塔克！韋德！彼得呢！！！”
艾德裏安發現這件事後，對著那邊的韋德喝托尼焦躁叫喊。
但是距離太遠了，艾德裏安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到那邊。
眼看著趴在玻璃上的艾德裏安情緒激動，看起來想要從直升機裏面沖出去救人一樣，布魯斯連忙制住艾德裏安的雙肩：“艾德裏安！冷靜一點，彼得沒有事！你看那邊！”
布魯斯掰著艾德裏安的腦袋，讓他把視線從直升機裏面轉移到了直升機外部。
只見一個穿著紅藍色戰甲的身影正在怪物筋膜之間急速躍動！
紅藍色戰甲包裹的人從手掌心射出了某種具有粘性的絲線，像是蛛絲一樣，粘在了橫插進天際的筋膜上，蛛絲拉扯著那個身影，讓他能夠在筋膜間行動自如！
“那是……彼得？”
艾德裏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的一瞬間，有些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巴。
“他還活著……真好……他能保護自己了……”
在艾德裏安的認知裏，彼得是需要他保護的人。
在這個流星雨災後，異變怪物泛濫的世界裏，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彼得，就像是一個嬰孩一般手無縛雞之力，因此艾德裏安時時處處都在關註著自己朋友的安危，生怕他出現什麽危險。
彼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是在流星雨後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艾德裏安即使是自己死去也不會讓彼得受到傷害。
但是沒想到的是，在艾德裏安和韋德在商場隔離的這段時間裏，彼得已經成長為了一個讓艾德裏安有些陌生的存在。
彼得不再是那個需要艾德裏安保護的人，他現在已經可以守護其他人。
此時，濃霧裏的怪物似乎被激怒，針對著那個在筋膜之間跳躍的家夥，向著天際不斷發射筋膜，但是彼得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在蛛絲的牽扯下，在那些筋膜攻擊間靈活地行走，甚至在他的另一只手掌射出的蛛絲上面，還掛著兩個幸存的同學。
艾德裏安甚至能夠從彼得的現狀推斷出來他為何會出現在直升機外——大概是某些驚慌失措的家夥在遇到襲擊之後慌不擇路，一腳踩空摔到了直升機外，彼得為了救他們，所以舍身跳出了機艙，用蛛絲拉扯住了兩個即將摔成肉餅變成怪物口糧的同學。
史蒂夫見到艾德裏安看著彼得的身姿出神，他也對正在筋膜之間跳躍的彼得欣慰地道：“是的，那是彼得。”
史蒂夫在一旁向艾德裏安說明彼得的情況：“數天前，托尼外出維修戰甲的時候，額外帶回來了一件特意為彼得設計的戰甲，彼得收到這件按照他的身形和他的體質設計的蜘蛛戰衣之後高興壞了。
“彼得為了提高自己的對敵能力，請求我和托尼給他定制了訓練計劃，得到戰甲之後的這幾天彼得一直勤加訓練，幾乎整天都穿戴著戰甲，睡覺的時候沒有脫下來過。”
“那就是他這幾天訓練的效果，他的身形極其適合這種敏捷型的戰鬥，這幾乎就是彼得的戰場！”
史蒂夫的語氣裏面充滿了對彼德的驕傲和自豪：“彼得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了。”
艾德裏安看著遠處彼得那颯爽敏捷的身影，眼眶微微濕潤。
彼得不需要自己來保護了。
真好，與其讓一個不可控的怪物來保護身為人類的彼得，還是彼得自己提升戰鬥力更靠譜，自己保護自己才是最好的。
艾德裏安感到開心的同時，內心也有些空落落的。
想要保護彼得是自己留在這些人身邊的主要原因之一，那麽現在彼得不需要自己保護了……他還有留在這裏的必要嗎？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能有這麽大的潛力。”
身旁傳來了布魯斯讚嘆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艾德裏安眨眨眼，濕潤的眼眶被空氣烘幹，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布魯斯，隨後看向了正在戰甲內對敵的斯塔克。
艾德裏安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他還需要保護這兩個獻祭儀式的關鍵，至少要找到一個能夠讓他們兩個安全活下去的辦法，他才能夠離開。
自我安慰著的艾德裏安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苦笑。
真可憐啊，艾德裏安。
無論再想多少理由，只不過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不想要離開這些家夥罷了，你害怕孤獨，害怕自己毫無知覺地變成怪物，害怕自己死去之後連一個悼念自己的人都沒有……
這麽想著的艾德裏安，內心忽然再次響起了那個危險的囈語。
【你在害怕什麽？】
【他們本就不是你的同類！】
【殺死蝙蝠俠，殺死托尼·斯塔克，你可以獲得你想要的……】
【殺死……蝙蝠俠……殺死……托尼·斯塔克……】
‘閉嘴！滾出我的思想！’
艾德裏安猛地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那個聲音從自己的耳中晃出去！
‘我不會聽從你的誘惑！’
‘我不會殺死布魯斯和托尼！’
‘我要保護他們兩個！’
‘別癡心妄想了！’
‘你永遠無法在我身上覆活！’
【需要幫忙嗎？】
忽然，在勸導誘惑著艾德裏安殺死蝙蝠俠和斯塔克的囈語中，另一個聲音擠進了艾德裏安的腦海裏。
“什麽？”
艾德裏安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那個聲音一閃而逝，但是艾德裏安還是捕捉到了。
那個聲音不同於這幾天來一直縈繞在自己腦海裏的詭異囈語，那是另一種神秘的、黏膩的、與之前在自己的腦海裏的聲音語氣完全不同的聲音。
那是什麽東西？
艾德裏安感到毛骨悚然。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伴隨著某種不可捉摸的變化在自己身體裏或者是腦海裏誕生。
布魯斯捕捉到了艾德裏安情緒的變化，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問：“怎麽了？”
布魯斯感受到手掌下面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
艾德裏安驚恐地將頭轉向布魯斯，瞳孔放大，渾身發抖：“我……我不知道……”
艾德裏安也想要知道，怎麽了？那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有另外一個聲音？不是只有一個家夥在呼喚自己去獻祭身軀嗎？那個聲音是什麽？有什麽東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時間裏覆蘇了？祂是什麽？祂為什麽會想要“幫助”自己？可以接受祂的“幫助”嗎？
就在艾德裏安為自己身上發生的詭異變化感到恐懼的時候，環繞在這架直升機周邊的筋膜靜悄悄地發生了變化。
雖然艾德裏安的血液裏的腐蝕能力讓怪物筋膜投鼠忌器，能夠限制住怪物一段時間，但是，他們現在所面對的並不是在商場時遇到的那些沒有頭腦大單細胞生物，在濃霧中的怪物似乎已經具備了初步的思維，它發現自己無法從地面襲擊這些人類之後，便靜悄悄驅使著筋膜爬上了直升機的頂部，選擇從上方發動攻擊！
“哢嚓——”
破裂聲從頭頂響起的瞬間，沒有血液覆蓋的機艙被繞路的筋膜所穿透，將一個正躲在下發血液當中的人類從天靈蓋穿透，拉扯著拽出了機艙，給天花板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一人寬的洞口！
更多的怪物筋膜從那洞口裏面竄了進來，開始無差別地攻擊在機艙內的人類！
“救命，我不想死！”
有驚恐的人想要躲到座椅下面藏起來自己以躲避頭頂筋膜的攻擊，但是卻離開了血液的範圍。
“不要出去！”史蒂夫提醒。
但是已經晚了，座椅下的腹部瞬間被筋膜刺穿，人體被拉扯著消失在了濃霧中！
艾德裏安看著已經混亂無比的機艙，人類的嚎叫和蔓延亂舞的筋膜，這一切畫面似乎在艾德裏安的目光裏按下了減速鍵。
每個人的動作都分毫可查。
史蒂夫伸手搭在一個因為驚慌不小心踩在血液外的幸存者肩膀上，試圖將他拉回來。
但是幸存者的腳掌和小腿已經被筋膜穿透，筋膜順著血肉骨骼爬上了這個人的大腿，在他的大腿上箍緊，將他用力向下拉扯。
不知道名字的神盾局特工拔出身側的槍，開槍射擊著頭頂的筋膜，但是後坐力讓他受傷的胳膊傷口裂開，新鮮的血液讓筋膜更加瘋狂，躥生出更多的筋膜試圖將這個新鮮的血肉包圍。
剩下的三個幸存者，其中一個躲在艾德裏安的身後瑟瑟發抖，但是因為他身上裹了不少艾德裏安的血液，所以暫時沒有筋膜敢去攻擊他。
還有一個已經被筋膜襲擊拉扯到了直升機外的半空中，臉上淚水和鼻涕橫飛，甚至褲子裏滲出了失禁的黃色液體。
最後一個，他爬到了布魯斯的身邊，試圖推著布魯斯擋在自己的身前，為自己抵擋正面襲來的那一根血色筋膜的攻擊。
布魯斯剛才在擔憂艾德裏安的異常，因此對於這個人的突然襲擊來不及防備，被迫直面了襲擊向他的筋膜。
血色筋膜距離布魯斯的眼睛只有不足二十厘米的距離，在那裏，沒有艾德裏安的血液保護，只要被穿透，布魯斯腦子就會瞬間被那些筋膜攪爛，然後被從頭部拉扯著離開直升機，墜入濃霧，成為怪物的食物之一。
這樣的畫面定格在了艾德裏安的瞳孔裏。
【需要幫忙嗎？】
那個聲音再次問道。
面前的那根筋膜忽然間長出了一張艾德裏安十分熟悉的臉。
就像是在斯塔克大廈裏見到的那個蛇形怪物一樣，它也頂著艾德裏安的臉與艾德裏安對視。
那張臉木然著，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艾德裏安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咬著牙冷聲拒絕：“滾。”
在艾德裏安拒絕的一瞬間，他的眸中藍紫色的光芒閃爍，一種自身心而生的力量讓艾德裏安伸出手掌，猛地攥緊。
“啪嘰！”
那個長著一張艾德裏安臉的筋膜，被艾德裏安的力量捏碎成了爛泥！
艾德裏安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楞楞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隨後，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艾德裏安翹起了蒼白的嘴角，目光歡快地追逐著那些盤繞在直升機周圍的筋膜。
然後，一個個地把它們捏爆！
“啪嘰！啪嘰！啪嘰！”
很快，盤繞在周圍的筋膜，一一爆開，只剩下了炸裂開來的筋膜肉塊還懸停在半空中，以在艾德裏安眼裏看來極其緩慢的速度下落著。
艾德裏安眨眨他那泛著藍紫色光芒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周圍的那些筋膜炸裂後，帶給他的樂趣已經不足以讓他快樂。
艾德裏安僵硬的眼眸轉換，將目光轉向了遠處的直升機，他看到了更多的筋膜，更多的快樂！
“赫赫……”
艾德裏安嘴巴微微張開，發出了似笑非笑的聲音，五指張大，視線從指縫間可以看到，他的掌心似乎包裹住了遠處直升機上的一切筋膜。
然後，五指合攏！
“嘭！”
纏繞著直升機的筋膜紛紛瞬間炸裂！
艾德裏安的嘴角咧出了歡快的弧度，這讓他無比快樂。
但是，在筋膜炸裂的血霧之中，一個藍紅色的身影吸引了艾德裏安的註意。
因為那些筋膜全都炸成了血霧的原因，藍紅色的家夥手掌上射出的蛛絲沒有了支撐點，脫力之後，被另一邊蛛絲上掛著的兩個家夥拉扯著隨著地心引力開始下墜！
藍紅色家夥雖然看不到臉，但是艾德裏安從他手掌無助向上揮舞的動作裏面感受到了他的迷茫與慌張。
“彼得！”
艾德裏安瞬間恢覆了神志。
剛才他做了什麽？！
他害了彼得！
艾德裏安瘋狂爬到機艙上破開的洞口處，縱身跳了出去，伸手想要拉住墜落的彼得。
周圍被按下慢速鍵的畫面也開始迅速流動。
被筋膜拉扯到直升機外的幸存者，在血霧的包裹下失控地下墜。
布魯斯閃身躲開了即將擊中眼睛的筋膜，轉身向著跳出直升機的艾德裏安追來，但是只抓到了他的衣角。
史蒂夫救回來的幸存者的腳掌被穿透了一個大洞，正發出難聽的嚎叫。
不知名神盾局特工射出的子彈，本來的目標筋膜已經炸成血霧，所以失去了阻攔的子彈直直打在了機艙上，然後彈射到了他的眉心。
另外兩個幸存者本來一個躲在艾德裏安身後，一個躲在布魯斯身後，因為艾德裏安和布魯斯兩人的位置變化失去了遮擋。
直升機本就在筋膜的攻擊下奄奄一息，在筋膜的支撐下才能在天空中懸停，現在筋膜全部被艾德裏安炸成了血霧，直升機也失去了支撐點，開始下墜！
另外兩個幸存者他們的臉頰和頭顱與直升機的天花板做了一個親密接觸，非常不幸的是，他們接觸的天花板剛好是被筋膜破開的洞口之一，戳出來的不銹鋼板材將一個人的腦袋分成了兩半，另一個人稍微好點，只是被一個管道穿透了咽喉。
艾德裏安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天空中墜落的兩架直升機，以及近在咫尺的即將抓到的彼得的手掌。
彼得蛛絲上掛著的兩個同學早就消失在哥譚上空的濃霧中，而彼得的背後也被濃霧包裹了一部分，濃霧蔓延上了彼得的四肢，像是無數個手掌一樣，裹挾著彼得的軀體將他拉進了濃霧之中。
艾德裏安拼了命地想要抓住彼得，但是卻無法對抗那濃烈的霧。
最後自己也墜入了深灰的霧中。
【需要幫忙嗎？】
【需要幫忙嗎？】
【需要幫忙嗎？】
詢問的囈語再次響起。
失去意識的艾德裏安無法回應，也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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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被筋膜攻擊死亡之後, 整架直升機內的所有人就陷入了混亂。
“救命——”
“我的腿！！我的腿！！那個東西吃掉了我的腿肉！”
“他媽的不要推我！那怪物差點殺了我！”
“滾開！滾開你們這些見鬼的！”
連續不斷的筋膜繼續攻擊著直升機，直升機上的幸存者們紛紛尋找著掩體和比較隱蔽的地方躲藏著自己，但是還是免不了被筋膜刺傷或者劃傷。
“你們不是要救我嗎！？怎麽待在這裏不動！快！快提速！從這裏飛走！”
甚至有一個腿腳受傷的男人沖進了駕駛艙, 推開了正在駕駛座上的駕駛員，想要奪過駕駛員的位置開直升機逃走。
“噗嗤——”
可惜的是, 這個人還沒來得及操控方向盤，隨後便被筋膜穿透, 拉扯著從擋風玻璃帶走，臨死前這個人臉上還殘存著驚恐而瘋狂的表情。
反倒是被他推到一邊的駕駛員躲過了一劫，只是微微被筋膜刺穿了右胳膊。
“駕駛艙裏不能再呆了！那些家夥能從擋風玻璃看到艙內！”
史蒂夫連忙過去，把受傷的神盾局駕駛員從幾乎要給穿透成爛鐵的駕駛艙裏面救了出來。
隨後便是連續不斷的筋膜攻擊，自下而上地刺穿直升機底盤直達天空。
“砰噗！砰噗！砰噗！”
兩架直升機現在像是河豚一樣被筋膜戳刺在半空中, 根本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灰霧蒙蒙的哥譚上空，血肉模糊的筋膜穿透濃霧直射天際。
兩架孤零零的直升機懸停在半空中, 比起磅礴而又濃烈的霧和繁雜不可數的筋膜，看起來弱小又無助。
在感受到怪物襲擊的一瞬間，艾德裏安回身撲到了布魯斯的身上, 帶著他躲過了一道粗/長的試圖襲擊他的筋膜。
由於滿天的筋膜遮掩了視線，艾德裏安根本無法查看遠處彼得他們所在直升機的情況。
他忍住了自己對彼得的擔憂，將註意力轉移到了這架直升機上乘客的安全上。
——準確來說, 是布魯斯的安全上。
“唔！”
艾德裏安咬牙拿出之前從斯塔克的實驗室裏帶出來的改錐，刺穿了自己的大動脈, 血液瞬間噴射而出，滴落血跡在地板上流成了一個圈。
布魯斯被艾德裏安抱著倒在了直升機的墻角，後腦勺砸得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因此在看到艾德裏安自傷放血的一瞬間, 幾乎反應不過來艾德裏安的舉動是在做什麽，眼睜睜看著艾德裏安劃傷自己, 布魯斯直起身來，試圖阻止，卻被艾德裏安躲過：“你在幹什麽？”
“為了救你我兩個人的命。”
艾德裏安放血之後，立刻拉扯著布魯斯站在了地板的血液上面。
為了安全，甚至艾德裏安還在他身上還塗了不少血。
這讓布魯斯迷惑，再次問：“艾德裏安，你在幹什麽？”
艾德裏安只是草草解釋：“我的血液對怪物有腐蝕作用，先不要問為什麽！乖乖讓我給你塗好，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正如艾德裏安所說的，試圖攻擊他們的筋膜像是嗅到了什麽危險的氣息，絲毫不敢靠近血液圈附近，艾德裏安的血液順利將那些怪物的筋膜阻斷在外。
但是只流出這麽點血來，根本不夠，自愈的能力甚至讓艾德裏安手上的血液很快就止住 。
艾德裏安不得不再次用改錐在傷口上劃了一次，噴出的血液繼續擴大血液灘的範圍，幾乎能夠讓直升機上的另外幾人也能躲進來。
“餵！那邊那幾個別在那發抖了，趕緊過來！”
艾德裏安蹙眉喊著四散藏在直升機角落裏的另外幾個幸存者。
不是艾德裏安聖母心泛濫，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周圍那些人發現自己的血能夠抵擋怪物之後異樣的眼神，那眼神瘋狂而且嗜血。
艾德裏安能夠從那些眼神裏面推斷出來，如果他不給那些人和布魯斯一樣的安全保障的話，那些人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和布魯斯從直升機裏面推出去。
自己不會死，但是布魯斯可不一定。
雖然布魯斯有個蝙蝠俠的身份，是哥譚人人聞風喪膽的黑夜之王，但是艾德裏安知道，現在的布魯斯·韋恩，只不過是一只沒有翅膀的蝙蝠，如果被那些瘋狂的幸存者們推出直升機的話，他會死，要不是被怪物吞噬，要不是從高空墜落而摔死。
而布魯斯是完成獻祭儀式第二步的核心之一。
是艾德裏安這個古神覆蘇的軀殼“靈魂慰足”想要殺死的目標。
如果他死了，那麽獻祭儀式就會完成一半，距離那個所謂的古神在自己身上覆蘇的進度就會再往前推一步。
艾德裏安不允許自己的身體被不知名的東西所占據。
所以，他不能允許任何可能導致布魯斯死亡的因素出現。
“走走！我們快過去！”
“那些怪物不敢靠近那個家夥的血！”
那些躲藏在角落的幸存者們，聽到艾德裏安對他們的呼喊，慌慌張張爬行過來，躲到了艾德裏安身後的血液中。
那些人來到艾德裏安的血液範圍內之後，才稍微掩蓋下去眸子裏的兇殘目光，轉變為了虛情假意的感激眼神。
“謝謝謝謝！”
有人跪在血液裏向艾德裏安道。
看起來像是在感激，但是從他的動作裏面可以發現，這個人跪在地上的姿勢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像布魯斯一樣在身上沾上更多的血液來保護自己。
“我也非常感謝你！”
旁邊的人見到了，也像模像樣地仿照著這個人的做法，往自己的身上沾染著更多的血液。
艾德裏安冷冷道：“如果你們把血全都裹在自己身上的話，那些怪物很有可能從直升機的下方鉆出來殺掉我們。”
這句話提醒了這幾個人，就算是他們身上沾上了血液，也無法防備來自地下的筋膜襲擊。
他們這才停下了在血液裏打滾的動作，訕訕地縮在了墻角或者座椅下方。
艾德裏安沒有因這些人的舉動而放心，仍舊警惕著周圍的所有人，隱晦地觀察著幾個幸存者的舉動。
布魯斯作為重點保護對象，被艾德裏安用血塗了一身，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案發現場出來。
他站在了艾德裏安的左側，按照艾德裏安從剛才開始對他的緊張程度，他想艾德裏安肯定不會讓自己離開視線過遠，所以布魯斯滿足艾德裏安這種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保護欲”。
史蒂夫帶著存活的最後一個神盾局特工，一左一右站在了艾德裏安和布魯斯身側，隱約有一種守護的意味。
艾德裏安感受到身邊多出來的體溫，轉頭望向身邊的史蒂夫。
史蒂夫對他點點頭，輕聲：“別擔心。我會保護你們。”
雖然不知道艾德裏安為何對布魯斯·韋恩如此關心，但是既然艾德裏安為了保護他們付出了那麽多血液，那麽史蒂夫也會按照艾德裏安的意願去保護布魯斯·韋恩。
“謝謝。”
艾德裏安感激地看了史蒂夫一眼，然後把站在左側距離自己還有一臂距離的布魯斯扯到了自己的身邊。
布魯斯像是個木偶一樣被艾德裏安扯來扯去，他倒是沒有反抗，但是他不得不提醒艾德裏安一句：“我也可以保護自己。”
艾德裏安聽到這句話，沒有反駁，只是將眼神挪向了身旁一個試圖把布魯斯擠出去的家夥身上。
如果不是剛才他拉了布魯斯一把，這家夥很有可能會把他推出去。
那人註意到到艾德裏安的目光，表情尷尬，連忙把目光轉移。
艾德裏安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某些人因為自己的自大而失去生命。”
“你對我如此關心？”布魯斯從艾德裏安身上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關註與緊張，這種保護欲來得讓布魯斯困惑。
艾德裏安鄭重點點頭，抓緊了在自己身旁的布魯斯的胳膊：“是，所以你千萬不要死了。”
被艾德裏安有些冰冷的手掌握住了胳膊，布魯斯心下微震：這個孩子也在害怕，但是他還是想要保護自己。
說實話，在流星雨降臨之後的世界，布魯斯完全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莫名其妙出現在紐約的他被困在結界當中，無法遠離紐約；通訊設備完全癱瘓，無法與哥譚的阿爾弗雷德聯系；他的身上沒有攜帶蝙蝠戰衣，讓他對外界的異變失去了一部分防禦能力；甚至連逃生也是借助了校車，和詹姆斯先生互惠互利才得以茍延殘喘到艾德裏安所在的商場。
蝙蝠俠並不是深夜裏的獨行者，在他的背後也有著夥伴的幫助，才得以在黑夜中為了正義奔走。
但是如今，他現在只是一個戰鬥能力稍微強一點的布魯斯·韋恩。
在這個時候，能夠得到艾德裏安即使害怕也毫不設防的幫助與關心，這讓布魯斯心下一暖。
——雖然布魯斯知道，艾德裏安對自己的關切一定有著他沒有告訴自己的隱情，並且造成自己現狀的罪魁禍首之一就是艾德裏安。
但是能夠在這樣的一個混亂的世界裏面得到片刻的安慰，也足以讓他冰冷的心稍微暖上那麽一些。
布魯斯微微側身，站在艾德裏安身邊，享受著來自艾德裏安對自己的關註，同時也默默為他抵禦著來自外界的窺探的目光。
輕聲道：“你也千萬不要死了。”
在艾德裏安的血液保護下，眾人暫時得救，襲擊人類的怪物筋膜只敢在艾德裏安的血液灘外活動。
少數來不及反應刺穿血液所在位置的筋膜，瞬間被血液的腐蝕性消化大半，顫抖著從半空中墜落，直到旁邊一道筋膜將它從中斬斷，才阻止了腐蝕血液的繼續蔓延。
艾德裏安也因此獲得了不少飽腹感。
自從那次從實驗室回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食過，這個時候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空蕩蕩的胃部被填充的感覺。
不斷流逝的血液，讓艾德裏安感覺到虛弱，但是吞噬的怪物軀體又讓艾德裏安漸漸恢覆了不少體力。
一進一出，艾德裏安反倒並沒有因此損傷多少力量。
布魯斯在一旁一直關註著艾德裏安手臂傷口的情況，見到他並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出現身體不適的情況，稍微放下了擔憂的心。
但是看著艾德裏安那纖弱的手腕竟然能在短時間流出這麽多的血液，布魯斯仍舊有些不忍，他伸手握住了艾德裏安試圖再劃一道傷疤的手腕。
“夠了。”
“大家已經暫時安全，不需要你再繼續流血了。”
布魯斯勸道。
感受著手掌下方猙獰的傷口正在愈合的蠕動感，布魯斯眸色閃爍。
很顯然，這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愈合速度。
再加上之前在商場裏，艾德裏安因為出現了異變前的幻覺而接受隔離的這件事，不難推斷出艾德裏安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多謝關心。”
艾德裏安敏銳地發現了布魯斯目光的變化，掙脫了布魯斯的手掌，拉下袖子遮掩住了已經愈合的傷口。
布魯斯註意到艾德裏安情緒不對勁，他沒有說話，只是從自己袖子上撕下來一塊布料，輕輕拉過來艾德裏安藏在身後的胳膊，為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包紮好以後，傷口才能好得快。”
布魯斯垂下頭，輕聲在艾德裏安耳邊說著。
艾德裏安眨眨眼：這家夥明明感覺到了自己胳膊上異常的愈合速度，為什麽還……？
布魯斯沒有說話，只是垂頭將艾德裏安的手腕包裹好。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巨響！
“嘣——”
艾德裏安幾人所在的直升機，因為怪物的筋膜畏懼艾德裏安血液的腐蝕能力，沒有怪物敢攻擊這架直升機裏的人類，暫時處於安全的狀態，但是另一邊直升機上的眾人卻兇多吉少。
巨大的響聲從遠處的直升機處傳來，是那濃霧中的怪物見到無法攻破艾德裏安他們所在的這架直升機，全力出擊去攻擊另一架直升機了！
此時遠遠望去，可以看到被筋膜架在半空中的直升機中央纏繞著一根比其他筋膜粗上三四倍的腸子一樣的東西，腸子不斷拉緊，直升機像是一個塑形氣球一樣兩邊不斷膨脹，中間不斷壓縮。
剛才的聲響是因為直升機的一片扇葉被腸子勒斷而發出的。
那片扇葉直直地墜落地面濃霧中，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是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一樣，沒有落地的聲響。
“彼得他們有危險！”
艾德裏安聽到聲音轉頭就見到那邊的場景，頓時沒有了任何心思，從正在幫自己包紮的布魯斯手裏拿回來自己胳膊的控制權，轉過臉透過一旁的玻璃上面緊張地看向另一架直升機。
缺失了一片扇葉並且已經變形的直升機開始冒著黑煙，眼看著撐不了多久了。
艾德裏安只能大概從層層疊疊到怪物筋膜之間看到直升機的情況，但是裏面的人到底如何，根本無法判斷。
他焦躁的表情全都顯露在臉上，如果不是這裏還有布魯斯在，他早就從這架直升機裏跳出去，想辦法去救彼得他們了。
“救命——”
一個破音的人聲從遠處傳來！
艾德裏安能夠聽出來，那是自己其中一個女同學的聲音！
“砰！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炮彈聲忽然從直升機內響起！
只見捆綁著直升機的腸子內部被炮彈轟出了三四個大洞，捆綁直升機的力道瞬間減弱。
腸子斷成數節撲梭梭地從天際墜落下來，連帶周圍的筋膜也被轟斷了數百根。
視野頓時開闊！
緊張關註著對面情況的艾德裏安也看到了直升機內的情況。
韋德正揮刀斬斷了幾根試圖襲擊他的筋膜，將一個女學生從筋膜的拉扯中救下，正是剛才尖叫的那個同學。
斯塔克穿著戰甲，戰甲炮臺大開不斷轟炸著周圍的筋膜，四五個學生藏在斯塔克的身後，被他保護著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但是艾德裏安並沒有看到彼得的身影！
“彼得呢？彼得在哪裏？！斯塔克！韋德！彼得呢！！！”
艾德裏安發現這件事後，對著那邊的韋德喝托尼焦躁叫喊。
但是距離太遠了，艾德裏安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到那邊。
眼看著趴在玻璃上的艾德裏安情緒激動，看起來想要從直升機裏面沖出去救人一樣，布魯斯連忙制住艾德裏安的雙肩：“艾德裏安！冷靜一點，彼得沒有事！你看那邊！”
布魯斯掰著艾德裏安的腦袋，讓他把視線從直升機裏面轉移到了直升機外部。
只見一個穿著紅藍色戰甲的身影正在怪物筋膜之間急速躍動！
紅藍色戰甲包裹的人從手掌心射出了某種具有粘性的絲線，像是蛛絲一樣，粘在了橫插進天際的筋膜上，蛛絲拉扯著那個身影，讓他能夠在筋膜間行動自如！
“那是……彼得？”
艾德裏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的一瞬間，有些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巴。
“他還活著……真好……他能保護自己了……”
在艾德裏安的認知裏，彼得是需要他保護的人。
在這個流星雨災後，異變怪物泛濫的世界裏，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彼得，就像是一個嬰孩一般手無縛雞之力，因此艾德裏安時時處處都在關註著自己朋友的安危，生怕他出現什麽危險。
彼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是在流星雨後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艾德裏安即使是自己死去也不會讓彼得受到傷害。
但是沒想到的是，在艾德裏安和韋德在商場隔離的這段時間裏，彼得已經成長為了一個讓艾德裏安有些陌生的存在。
彼得不再是那個需要艾德裏安保護的人，他現在已經可以守護其他人。
此時，濃霧裏的怪物似乎被激怒，針對著那個在筋膜之間跳躍的家夥，向著天際不斷發射筋膜，但是彼得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在蛛絲的牽扯下，在那些筋膜攻擊間靈活地行走，甚至在他的另一只手掌射出的蛛絲上面，還掛著兩個幸存的同學。
艾德裏安甚至能夠從彼得的現狀推斷出來他為何會出現在直升機外——大概是某些驚慌失措的家夥在遇到襲擊之後慌不擇路，一腳踩空摔到了直升機外，彼得為了救他們，所以舍身跳出了機艙，用蛛絲拉扯住了兩個即將摔成肉餅變成怪物口糧的同學。
史蒂夫見到艾德裏安看著彼得的身姿出神，他也對正在筋膜之間跳躍的彼得欣慰地道：“是的，那是彼得。”
史蒂夫在一旁向艾德裏安說明彼得的情況：“數天前，托尼外出維修戰甲的時候，額外帶回來了一件特意為彼得設計的戰甲，彼得收到這件按照他的身形和他的體質設計的蜘蛛戰衣之後高興壞了。
“彼得為了提高自己的對敵能力，請求我和托尼給他定制了訓練計劃，得到戰甲之後的這幾天彼得一直勤加訓練，幾乎整天都穿戴著戰甲，睡覺的時候沒有脫下來過。”
“那就是他這幾天訓練的效果，他的身形極其適合這種敏捷型的戰鬥，這幾乎就是彼得的戰場！”
史蒂夫的語氣裏面充滿了對彼德的驕傲和自豪：“彼得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了。”
艾德裏安看著遠處彼得那颯爽敏捷的身影，眼眶微微濕潤。
彼得不需要自己來保護了。
真好，與其讓一個不可控的怪物來保護身為人類的彼得，還是彼得自己提升戰鬥力更靠譜，自己保護自己才是最好的。
艾德裏安感到開心的同時，內心也有些空落落的。
想要保護彼得是自己留在這些人身邊的主要原因之一，那麽現在彼得不需要自己保護了……他還有留在這裏的必要嗎？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能有這麽大的潛力。”
身旁傳來了布魯斯讚嘆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艾德裏安眨眨眼，濕潤的眼眶被空氣烘幹，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布魯斯，隨後看向了正在戰甲內對敵的斯塔克。
艾德裏安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他還需要保護這兩個獻祭儀式的關鍵，至少要找到一個能夠讓他們兩個安全活下去的辦法，他才能夠離開。
自我安慰著的艾德裏安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苦笑。
真可憐啊，艾德裏安。
無論再想多少理由，只不過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不想要離開這些家夥罷了，你害怕孤獨，害怕自己毫無知覺地變成怪物，害怕自己死去之後連一個悼念自己的人都沒有……
這麽想著的艾德裏安，內心忽然再次響起了那個危險的囈語。
【你在害怕什麽？】
【他們本就不是你的同類！】
【殺死蝙蝠俠，殺死托尼·斯塔克，你可以獲得你想要的……】
【殺死……蝙蝠俠……殺死……托尼·斯塔克……】
‘閉嘴！滾出我的思想！’
艾德裏安猛地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那個聲音從自己的耳中晃出去！
‘我不會聽從你的誘惑！’
‘我不會殺死布魯斯和托尼！’
‘我要保護他們兩個！’
‘別癡心妄想了！’
‘你永遠無法在我身上覆活！’
【需要幫忙嗎？】
忽然，在勸導誘惑著艾德裏安殺死蝙蝠俠和斯塔克的囈語中，另一個聲音擠進了艾德裏安的腦海裏。
“什麽？”
艾德裏安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那個聲音一閃而逝，但是艾德裏安還是捕捉到了。
那個聲音不同於這幾天來一直縈繞在自己腦海裏的詭異囈語，那是另一種神秘的、黏膩的、與之前在自己的腦海裏的聲音語氣完全不同的聲音。
那是什麽東西？
艾德裏安感到毛骨悚然。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伴隨著某種不可捉摸的變化在自己身體裏或者是腦海裏誕生。
布魯斯捕捉到了艾德裏安情緒的變化，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問：“怎麽了？”
布魯斯感受到手掌下面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
艾德裏安驚恐地將頭轉向布魯斯，瞳孔放大，渾身發抖：“我……我不知道……”
艾德裏安也想要知道，怎麽了？那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有另外一個聲音？不是只有一個家夥在呼喚自己去獻祭身軀嗎？那個聲音是什麽？有什麽東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時間裏覆蘇了？祂是什麽？祂為什麽會想要“幫助”自己？可以接受祂的“幫助”嗎？
就在艾德裏安為自己身上發生的詭異變化感到恐懼的時候，環繞在這架直升機周邊的筋膜靜悄悄地發生了變化。
雖然艾德裏安的血液裏的腐蝕能力讓怪物筋膜投鼠忌器，能夠限制住怪物一段時間，但是，他們現在所面對的並不是在商場時遇到的那些沒有頭腦大單細胞生物，在濃霧中的怪物似乎已經具備了初步的思維，它發現自己無法從地面襲擊這些人類之後，便靜悄悄驅使著筋膜爬上了直升機的頂部，選擇從上方發動攻擊！
“哢嚓——”
破裂聲從頭頂響起的瞬間，沒有血液覆蓋的機艙被繞路的筋膜所穿透，將一個正躲在下發血液當中的人類從天靈蓋穿透，拉扯著拽出了機艙，給天花板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一人寬的洞口！
更多的怪物筋膜從那洞口裏面竄了進來，開始無差別地攻擊在機艙內的人類！
“救命，我不想死！”
有驚恐的人想要躲到座椅下面藏起來自己以躲避頭頂筋膜的攻擊，但是卻離開了血液的範圍。
“不要出去！”史蒂夫提醒。
但是已經晚了，座椅下的腹部瞬間被筋膜刺穿，人體被拉扯著消失在了濃霧中！
艾德裏安看著已經混亂無比的機艙，人類的嚎叫和蔓延亂舞的筋膜，這一切畫面似乎在艾德裏安的目光裏按下了減速鍵。
每個人的動作都分毫可查。
史蒂夫伸手搭在一個因為驚慌不小心踩在血液外的幸存者肩膀上，試圖將他拉回來。
但是幸存者的腳掌和小腿已經被筋膜穿透，筋膜順著血肉骨骼爬上了這個人的大腿，在他的大腿上箍緊，將他用力向下拉扯。
不知道名字的神盾局特工拔出身側的槍，開槍射擊著頭頂的筋膜，但是後坐力讓他受傷的胳膊傷口裂開，新鮮的血液讓筋膜更加瘋狂，躥生出更多的筋膜試圖將這個新鮮的血肉包圍。
剩下的三個幸存者，其中一個躲在艾德裏安的身後瑟瑟發抖，但是因為他身上裹了不少艾德裏安的血液，所以暫時沒有筋膜敢去攻擊他。
還有一個已經被筋膜襲擊拉扯到了直升機外的半空中，臉上淚水和鼻涕橫飛，甚至褲子裏滲出了失禁的黃色液體。
最後一個，他爬到了布魯斯的身邊，試圖推著布魯斯擋在自己的身前，為自己抵擋正面襲來的那一根血色筋膜的攻擊。
布魯斯剛才在擔憂艾德裏安的異常，因此對於這個人的突然襲擊來不及防備，被迫直面了襲擊向他的筋膜。
血色筋膜距離布魯斯的眼睛只有不足二十厘米的距離，在那裏，沒有艾德裏安的血液保護，只要被穿透，布魯斯腦子就會瞬間被那些筋膜攪爛，然後被從頭部拉扯著離開直升機，墜入濃霧，成為怪物的食物之一。
這樣的畫面定格在了艾德裏安的瞳孔裏。
【需要幫忙嗎？】
那個聲音再次問道。
面前的那根筋膜忽然間長出了一張艾德裏安十分熟悉的臉。
就像是在斯塔克大廈裏見到的那個蛇形怪物一樣，它也頂著艾德裏安的臉與艾德裏安對視。
那張臉木然著，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艾德裏安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咬著牙冷聲拒絕：“滾。”
在艾德裏安拒絕的一瞬間，他的眸中藍紫色的光芒閃爍，一種自身心而生的力量讓艾德裏安伸出手掌，猛地攥緊。
“啪嘰！”
那個長著一張艾德裏安臉的筋膜，被艾德裏安的力量捏碎成了爛泥！
艾德裏安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楞楞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隨後，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艾德裏安翹起了蒼白的嘴角，目光歡快地追逐著那些盤繞在直升機周圍的筋膜。
然後，一個個地把它們捏爆！
“啪嘰！啪嘰！啪嘰！”
很快，盤繞在周圍的筋膜，一一爆開，只剩下了炸裂開來的筋膜肉塊還懸停在半空中，以在艾德裏安眼裏看來極其緩慢的速度下落著。
艾德裏安眨眨他那泛著藍紫色光芒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周圍的那些筋膜炸裂後，帶給他的樂趣已經不足以讓他快樂。
艾德裏安僵硬的眼眸轉換，將目光轉向了遠處的直升機，他看到了更多的筋膜，更多的快樂！
“赫赫……”
艾德裏安嘴巴微微張開，發出了似笑非笑的聲音，五指張大，視線從指縫間可以看到，他的掌心似乎包裹住了遠處直升機上的一切筋膜。
然後，五指合攏！
“嘭！”
纏繞著直升機的筋膜紛紛瞬間炸裂！
艾德裏安的嘴角咧出了歡快的弧度，這讓他無比快樂。
但是，在筋膜炸裂的血霧之中，一個藍紅色的身影吸引了艾德裏安的註意。
因為那些筋膜全都炸成了血霧的原因，藍紅色的家夥手掌上射出的蛛絲沒有了支撐點，脫力之後，被另一邊蛛絲上掛著的兩個家夥拉扯著隨著地心引力開始下墜！
藍紅色家夥雖然看不到臉，但是艾德裏安從他手掌無助向上揮舞的動作裏面感受到了他的迷茫與慌張。
“彼得！”
艾德裏安瞬間恢覆了神志。
剛才他做了什麽？！
他害了彼得！
艾德裏安瘋狂爬到機艙上破開的洞口處，縱身跳了出去，伸手想要拉住墜落的彼得。
周圍被按下慢速鍵的畫面也開始迅速流動。
被筋膜拉扯到直升機外的幸存者，在血霧的包裹下失控地下墜。
布魯斯閃身躲開了即將擊中眼睛的筋膜，轉身向著跳出直升機的艾德裏安追來，但是只抓到了他的衣角。
史蒂夫救回來的幸存者的腳掌被穿透了一個大洞，正發出難聽的嚎叫。
不知名神盾局特工射出的子彈，本來的目標筋膜已經炸成血霧，所以失去了阻攔的子彈直直打在了機艙上，然後彈射到了他的眉心。
另外兩個幸存者本來一個躲在艾德裏安身後，一個躲在布魯斯身後，因為艾德裏安和布魯斯兩人的位置變化失去了遮擋。
直升機本就在筋膜的攻擊下奄奄一息，在筋膜的支撐下才能在天空中懸停，現在筋膜全部被艾德裏安炸成了血霧，直升機也失去了支撐點，開始下墜！
另外兩個幸存者他們的臉頰和頭顱與直升機的天花板做了一個親密接觸，非常不幸的是，他們接觸的天花板剛好是被筋膜破開的洞口之一，戳出來的不銹鋼板材將一個人的腦袋分成了兩半，另一個人稍微好點，只是被一個管道穿透了咽喉。
艾德裏安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天空中墜落的兩架直升機，以及近在咫尺的即將抓到的彼得的手掌。
彼得蛛絲上掛著的兩個同學早就消失在哥譚上空的濃霧中，而彼得的背後也被濃霧包裹了一部分，濃霧蔓延上了彼得的四肢，像是無數個手掌一樣，裹挾著彼得的軀體將他拉進了濃霧之中。
艾德裏安拼了命地想要抓住彼得，但是卻無法對抗那濃烈的霧。
最後自己也墜入了深灰的霧中。
【需要幫忙嗎？】
【需要幫忙嗎？】
【需要幫忙嗎？】
詢問的囈語再次響起。
失去意識的艾德裏安無法回應，也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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