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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坐上輦子,不一會兒就到了禦書房,他發現,紫藤宮離禦書房非常近。

等坐到禦書房的座椅上,許淮沒有第一時間翻看堆積的奏折,而是閉目梳理如今的狀況。

“啊,好累,等一下再看奏折吧,有點渴啊。”

他假裝打哈欠,裝作無精打采的樣子。

小瓜子看他這樣,眼珠子一轉,默默退下,看樣子是去給許淮端茶了。

感受到小瓜子的離去,許淮睜開眼,隨後又很快閉上了。

小瓜子一定會給夏憶寒報告他的狀況,到時候他還得裝得像一點。

隨著眼睛的一睜一閉,原主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許淮從這一大堆享樂的記憶中艱難地抽出了有關時局的部分,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國家叫盤國,臨海,還有一條大河橫穿國土,所以貿易比較繁榮,鹽鐵漁業比較發達。

這個時代與唐朝有些相近。

但是河流漲幅非常不穩定,幹旱的時候,土地龜裂,農民顆粒無收,過於濕潤的時候,洪水暴漲,農民依舊顆粒無收,甚至會賠了一切家當,失去安身立命之所,更甚者會被洪水,疾病,饑餓奪去生命。

今年雨勢很猛,河水上漲,淹沒了許多農村,難民大量湧入城市,城市秩序遭到了一定沖擊,有些人趁機幹一些□□的事情,亦或是脫民入匪,占山為王,為禍一方。

官匪矛盾,官民矛盾,民匪矛盾,民民矛盾,真是矛盾多多啊。

水災雖說會削弱王朝實力,讓民心不穩,但也不至於動搖王朝根基,讓一個龐大的帝國頃刻覆滅。

真正令人擔憂的,是統治階層的腐化。

許淮想起了朱皇後朱沁在世的日子,她是三年前去世的,而夏憶寒是兩年前入宮的。

朱皇後是一位絕世美女,身姿靈動,舞姿曼妙,還彈得一手好琴,作得一手好詩。

原主自小身子弱,並無爭位野心,只喜歡看人跳舞,和人對詩,然而,他的兩個哥哥爭奪皇位,結果兩敗俱傷,叫他撿了個便宜。等他父皇一去世,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本來他也是想好好做皇帝的,在剛上位時,他也有努力早起上朝聽政,但是聽著聽著就覺得無聊了,再加上後宮的朱皇後有著非比尋常的魅力,他便在美人鄉一躺不起了。

三年前朱皇後去世,他花費了巨額銀錢,為她大肆操辦葬禮,並從此一蹶不振,直到兩年前夏憶寒的到來,才慢慢開始好轉。

夏憶寒抓住機會,一步步把原主變成了她的傀儡,她的手段果然很強,也不知道她二十歲的年紀,哪裏學來的這些東西。

除了最高統治者皇帝,高層政府官員也令人堪憂。

許淮通過原主記憶推知,在朝堂上,共分為兩派,以杜丞相為首的杜派,以驃騎大將軍安聰為首的安派,兩派人明爭暗鬥,無休無止。

而下層官吏就更不用說了,剝削民脂民膏是常態,制度不變,許淮也無法用所謂的道德來約束他們。

根據這些事情,許淮有理由懷疑地方已經爆發了一些起義,只是被官員捂著,只怕越捂著,矛盾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大到最後無法收場,只能借助地方勢力,那這個王朝算是真的快完蛋了。

不知道夏憶寒會有什麽辦法呢?他突然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他想起了姜憶,如果有人要姜憶解決問題,她肯定會查證各種資料,然後列一份詳細的表格,經過多次雕琢,最後才給出方案,不知和姜憶外貌一樣的夏憶寒,會不會也像姜憶那樣嚴謹。

小瓜子在此時端著茶水回來了,許淮假裝被驚醒,很不高興地看著小瓜子。

小瓜子唯唯諾諾地朝他道歉,但是心裏卻另有想法。

【陛下果真不喜歡批閱奏折,這下夏娘娘應該放心了吧。唉,雖說陛下待我不薄,但畢竟夏娘娘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還挺知恩圖報的,許淮在心裏吐槽。

他必須要不動聲色地把小瓜子給換下去,身邊有這樣一個定時炸彈,還怎麽能睡得安穩,說不定夏憶寒的毒就是交由小瓜子來投放的。

“唉,朕可不能讓貴妃失望啊,你出去,朕要一個人呆著看,朕就不信了,以朕的能力,肯定能處理政事,朕還望著以明君的身份被計入史冊呢。”許淮裝模作樣地拿起一本奏折,胡亂打開,隨便看了兩眼,小瓜子見他這樣,點點頭,就退了出去。

看來小瓜子也相信自己不到一會兒就會失去興趣,許淮想著,拿回權力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夏憶寒背後牽連甚廣,如果他不顧一切地下旨把她打入冷宮,恐怕真的會引起朝廷大亂,然後牽連進更多無辜的民眾。

對了,說到冷宮,許淮想起在朱皇後時期,許多妃嬪被打入冷宮,過著淒慘的生活,他應該去看看了,找個借口把她們全部放出來,再給她們安排之後的生活。

小瓜子走了片刻,許淮打開一本奏折,認真地看了起來。

還好他有原主的記憶,否則奏折上這些字,他還要花一番功夫才能看懂。

這是一本奏事折,講述了溪華縣的水災,人變成了數字,也不知其中的“死傷者百餘計”中包含了多少悲傷與淒苦,原主受到生活環境的影響,根本不能體會到這幾串數字有多麽厚重,而他,許淮,不去看現狀,也同樣體會不到。

他又翻看了其他幾本奏折,有兩本是說邊關戰事吃緊的。

他綜合考量了半天,還是認可夏憶寒的想法,即攘外必先安內,賑災的事情不可拖沓。

還有一本奏折是說細作的問題,在流民中可能混入了許多敵國的細作,他們企圖動搖民心。

怎樣才能引出細作的同時解決水災呢?這是個要思考的問題。

每看一本奏折,許淮就大聲抱怨幾句,為的,就是門口的小瓜子能夠感覺到他很不想看這些。

看了大概有一個時辰,許淮滿臉疲憊地走了出來,對小瓜子說自己要去找趙妃,看孩子。

小瓜子點點頭,不出一會兒,轎夫就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許淮看著他們臉上身上亮晶晶的汗水,心中有些不忍,於是說自己點心吃多了,要走路消食,所以今天就不坐輦子了,轎夫叩首完後就離開了。

小瓜子臉上心裏都有些疑惑,但是許淮立馬說了幾句原主會說的話,打消掉了小瓜子的疑慮。

他們兩人跟著引路的宮女,慢慢地朝趙妃宮裏走去。

根據原主的記憶,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趙妃了,而記憶裏的趙妃是一個老實的女人,從不爭寵,只喜歡一個人躲在宮裏默默地繡花種草。

她的懷孕是因為有一天原主忽然對她心生憐憫,就以施舍般的姿態寵信了她,而她也十分“爭氣”地懷上了第一個孩子。

然而,她的第一個孩子卻不幸地流掉了,原主“大發慈悲”地封她為妃,然後又“大發慈悲”地寵信了她,趙妃又十分“爭氣”地懷了孩子,但是這麽一折騰,她的身體實在遭受不住了,頭發掉了大半,臉色慘白,眼睛無光,原主之喜歡有活力的女人,很快就把她忘了,連她懷孕的事情都不知道,這件事還是夏憶寒告訴許淮的。

等到了趙妃宮中,許淮才十分直觀地感受到什麽叫憔悴。

趙妃的眼眶都凹陷下去了,她全身上下有肉的地方只有她那鼓起的肚子,看見他來了,她慌張地從座位上站起,想給他行禮。

許淮的註意力本來都在趙妃身上,但看見她身邊的那個人,頓時張大了嘴巴。

她……夏憶寒,怎麽也在這裏?

【陛下,呵呵,陛下居然回來看望趙妃,難道是因為之前跟他說了趙妃懷孕的緣故嗎?】

熟悉的心聲傳入他的腦子,他真的很想扶額苦笑。

【陛下,陛下來做什麽?我的孩子,是不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趙妃恐懼地四處張望著,她那雙嵌在眼眶裏的大眼珠子也不安地轉動著。

她為什麽會這樣想?許淮不明白。

【可憐了趙妃,她第一次懷孕時,就急忙興沖沖地告訴了陛下,誰承想被有心人聽見了,此人心生嫉妒,於是設下毒計,將趙妃的孩子弄沒了,不過,那有心人已經被我處置了】

夏憶寒仿佛是最佳解說員,精準地回答了許淮的問題。

夏憶寒還怪好哩,對她沒什麽威脅的人,她竟然也能顧念到,許淮能感覺到,她和大名鼎鼎的武則天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她的心似乎沒那麽狠,不知是不是因為還是缺乏“鍛煉”。

【哈,陛下只在趙妃流產的時候來看過她一次,他就是這般冷漠無情,連自己枕邊的女人都不怎麽在乎,難道指望著他愛萬民?】

夏憶寒又在心裏鄙夷他,許淮哭笑不得,但看到趙妃那樣,又說不出話來。

“趙妃,聽夏貴妃所報,你有孕了?”

許淮很溫和地看著趙妃,趙妃慌亂地點點頭,同時不停地偷瞄夏憶寒,希望夏憶寒能幫她應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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