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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逸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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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逸歸來

一個時辰後,林芷的宅院被人徹底拆了,連地下的泥土都挖了三尺深。

“大管事,屋內沒有。”

“大管事,地下也沒有。”

“……”

所有人搜查完後,重新回到了院落,向臉色愈發難看的大管事稟報。

“林姑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大管事陰沈著臉,看向林芷,“最後問一遍,城主令在哪兒?”

林芷沈默。

她背地裏悄悄給丁一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快走。

丁一武功高強,一個人應該可以逃出去。沒必要留在這裏,做無謂地犧牲。

大管事見林芷沈默,怒氣高漲,“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你今天是沒打算活著出去。沒有城主令,我便用武力鎮壓春城,看誰敢與我作對?”

“所有人動手,替我拿下這兩人。”

眾人拿著利劍紛紛襲向了林芷和丁一。

丁一護在了林芷身前,他終是沒聽從林芷的吩咐,獨自逃跑。

小公子吩咐他要保護林姑娘,他便一定會做到。

只是寡不敵眾,丁一一個人終是擋不住眾人的圍擊,很快就有人找到了突破口,向林芷而去。

大管事見有了突破口,也拿著利劍,向林芷刺去。

他想:今天不刺上這死丫頭一劍,難消他心頭之恨,竟敢如此戲耍他。她既然不交城主令,那就去死吧!

三道利劍紛紛向林芷刺去。

丁一見此,心中急切,卻也沒有脫身的辦法,他此刻被人纏住,處在包圍圈內,根本無法對林芷伸出援手。

而此刻,沒有空間的林芷,毫還手之力,眼睜睜地看著劍刃離她越來越近。

千鈞一發之際,比三道利劍更快的箭矢從身後敞開的大門襲來,紛紛刺中了向林芷而去的三人。

這三人包括大城主在內,均被一箭斃命。

所有人紛紛停下了動作,看著這突然而來的不速之客。大城主死得觸不及防,他們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芷的淚水模糊了眼眶,看著逆光向她走來的黑衣青年。

“我來了。”那人手裏拿著弓箭,走到林芷面前,替她擦幹了眼淚,輕聲說道。

“我等你很久了,趙逸。”林芷怔怔地看著眼前之人。

趙逸把林芷護在了身後,看向眾人,“春城不是你們可以染指的地方,若如今收手,我還可以饒你們一命。不然,你們的下場就如地下的那三人一般。”

“好大的口氣。”三城主面色不善地看著趙逸,“你單槍匹馬來到這裏,真以為我們的人是吃素的嗎?這裏這麽多人,我還不信對付不了你一個。”

“你認為我出現後,這些人還會聽你的?”趙逸冷冷地說著。

“什麽意思?”三管事面色一驚,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趙逸之前沒有來過春城,這些管事紛紛都不認得他。只有去趙家拜訪過的許巍認識趙逸。

趙逸還未出口,門口又傳來了一人的聲音。

“他可不是單槍匹馬,我也來了。敢對阿姐動手,你們這些人是活得有些不耐煩了。”

林墨話中帶著戾氣,從門外緩緩走進。他身後跟著的一眾人馬,瞬間包圍了這裏,整個院子被圍得水洩不通。

林墨雖未收到林芷的求救消息,但他一向是個細心的人。林芷長時間未與他聯系,便引起了他的註意。

他讓人開始打探春城的消息,卻得知春城被封了。他猜測春城可能出了事,就匆匆地帶人前來。

“你們幾位收手吧,現在小公子回來了,你們的爭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許巍跟在了眾人後面,走到了院內。

此時,趙逸在眾人面前拿出了城主令,大聲道:“我是趙家的人,趙逸。”

春城的人除了幾位管事,紛紛跪下,“拜見城主大人。”

他們可以不認城主令,但他們一定會認趙家的人,一定會尊稱持有城主令的趙家人為城主大人。

他們之所以能棲居在春城,在亂世裏有一個庇護的地方,全是因為趙家人,因為趙老太傅一手建立了春城。

他們從小就被父輩和祖輩們叮囑過,趙家人是他們的恩人,他們不能忘本。

“諸位請起。”趙逸波瀾不驚地受了眾人一禮,接下了城主的位置。

“如此,幾位管事可還有話說?”趙逸看向額頭上冒著虛汗、帶頭叛亂的四位管事,眼裏泛著冷光。

“小公子恕罪,我們再也不敢了。”四位管事紛紛跪下求饒。

趙逸可不會因為幾人的求饒而放過他們,若不是這幾人起了貪念,春城不會有這麽多人犧牲。

而他剛才只要遲到一步,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林芷。

“把這四位管事拖下去,處死。”趙逸冷聲吩咐。

趙逸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前來把幾位不斷求饒地管事拖了下去。外面不時傳來淒厲地叫聲,不一會兒便全部消失。

叛亂的管事全被處死了。

春城的這場權利爭奪,因趙逸的到來,落下了帷幕。所有掀起的驚浪在此刻歸於平靜,安置傷患一事被趙逸交給了許巍。

林墨帶著歉意走到了林芷面前,“阿姐,對不起,我來遲了。”

“這不是你的錯,我也沒能早日發現他們的不對,若不然,消息早就傳了過去。”林芷笑著安慰身前的少年。

林墨見林芷平安無事後,就帶人退了出去。他想:阿姐許久未見到趙子謙,定是有很多話想對趙子謙說。

眾人離開後,這座滿地狼藉的宅院只剩了林芷和趙逸兩人,以及幾樹未被損壞的梅花。

“你……”

“你……”

林芷和趙逸不約而同地開口。

趙逸笑了一聲,“還是你先說吧。”

“海嘯過後,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你的存在。你到底被海浪卷去了哪裏?”林芷眼中飽含著擔憂。

至今回想起海嘯發生的那一幕,她依舊不能釋懷。

“我被海浪沖到了崖底,陷入了昏迷。醒來時,我才發現我的嗓子不知被撞到了什麽地方,發不出聲。而我的雙腿也在跌落懸崖時,被砸斷了。”

趙逸雲淡風輕地說著自己的經歷。

“我曾在懸崖下,隱約聽到你的聲音。抱歉,那時不能回應你。”趙逸依舊笑著,不曾言及自己的辛酸與痛苦。

林芷聽了趙逸短短的幾句話,就已淚流滿面。

她無法想象發不出聲音,無法求救,又沒有雙腿的趙逸是如何在崖底下活下來的。

他那麽高傲的一個人,卻要拖著殘廢的雙腿,爬行著去崖底找食物。

可崖底又能有什麽食物呢?

趙逸到底經歷了多少痛苦,才能如此雲淡風輕地站在她面前,對她說聲抱歉。

可是他有什麽錯呢?是她沒有發現那處懸崖。若她能仔細些,趙逸不會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那些痛苦。

“對不起,我沒能及時找到你。”林芷眼裏的淚水沒有停息。

趙逸嘆了一聲,溫柔地擦掉她的眼淚,“若不是知道你不曾放棄尋我,或許我也不能在崖底堅持下來。”

他曾在崖底聽到林芷一遍遍絕望而又淒厲的聲音,雖然聲音十分渺小,但他知道那是林芷在找他。

只是那時他已經被摔得遍體鱗傷,連動都無法動彈,不然他就是爬也要爬出去見林芷。

崖底的那段日子太過艱難,腿腳不能動彈的他,好幾次都差點喪命在毒蛇口中。

他剛被摔下崖底的那幾天,就有一條毒蛇盤踞在他周圍。

他不敢牽動身體一分,那時的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他睜著雙眼三夜未曾合眠,像屍體一般,只留一口氣息尚在。

直到毒蛇離去,他才松了一口氣。

後來他在崖底裏艱難地尋找著食物,從未感受到饑餓的他,卻在崖底裏一連幾日都不能吃到東西。

他不知道嗓子和雙腿能不能好,他雖會一點醫術,但那是醫治一些簡單的病癥。他不想帶著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去見別人,他不希望收到他們的憐憫和同情。

曾有幾次在病痛和饑餓的折磨下,他看著那副半殘的身體,想過自絕於世。

但他最終沒能下得去手,他想無論自己變成什麽樣子,依舊會有人在等他,期待與他重逢。

他為自己接上了腿,過了好幾月,腿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只是依舊沒有任何知覺。他的嗓子也依舊不能出聲。

他爬遍了崖底的任何地方,才找到了另一個出口,順著一條河流漂出去。不能用雙腿使力的他,無法浮水,只能抱著一根浮木,隨著水浪沈浮。

那時的他心裏是害怕的,怕自己真的死在了水裏。

他在崖底堅持了那麽久,幾乎放棄了所有尊嚴,就是為了活著出去,他有太多的事還沒來得及做。

順著河流,他漂到了一處無人的山林。

然後,他拿出了身上鋒利地匕首,給自己做了一副輪椅,才避免了自己一直爬著行走。

之後他拖著一副殘軀,走到了有人煙的地方,拿出了自己唯一的錢財,讓他們把自己送到了最近的府城。

他找到了那裏屬於他的宅院,拿出了大量錢財,廣尋名醫,為他醫治嗓子和雙腿。

前前後後,花了大半年的時間,他的嗓子才恢覆了,他的腿也有了知覺,只是依舊還不能獨立地行走。

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春城,他想林芷一定在那裏等他。

他用重金誠懇地邀請了大夫跟他一道。

因為要在路上醫治雙腿,他的行程並不快,花了好幾月的時間,他才趕到了春城。此時他的雙腿剛剛能行走,還不能劇烈地運動。

他剛到春城,便聽到這裏出事了。從街上迅速地搶過一匹馬,給馬的主人留下一塊金子。

原本還一臉怒容的馬主人,笑呵呵地拿著金子走了。

他快馬加鞭地前往城主府。

身後只留下老大夫怒罵的聲音,說他不珍惜剛覆原的雙腿。不是他不珍惜雙腿,而是因為有人比他的雙腿更珍貴。

林芷看著站在她眼前的趙逸,激動的情緒開始平覆,想起他的嗓子和腿出了問題。著急地問道:“你現在身體完全恢覆了嗎?”

說完,也不等趙逸回覆,林芷便急切地伸手檢查他的身體。

不親自檢查,她是不會放心的。

趙逸也未有其他動作,靜靜地站在那裏,讓林芷為他診脈,替他檢查嗓子。

林芷蹲下身,查看趙逸的雙腿,不時詢問他的感受,趙逸都一一配合作答。

林芷檢查完後,站起身,松了一口氣,“你的嗓子和身體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但你的雙腿剛剛能站立行走,不可進行劇烈運動。今天你匆匆趕來,腿部過度用力,差點傷到了剛覆原的經脈。”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你不能再用雙腿走路,要好好修養……”

林芷絮絮叨叨了良久,趙逸始終耐心地聽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有人牽掛,有人念叨,是他在崖底那段日子不斷懷念的。

林芷殷殷地囑咐完,趙逸眼裏帶著笑意,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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