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後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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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尋人
趙逸帶著丁一夜探知府。
一連幾晚，知府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防備很是松散。趙逸趁著夜色的掩護，找到了知府的書房，打暈了防守的人。
書房的明面上沒有擺放任何重要東西，都是一些值錢的字畫與真跡。但趙逸找到了書房裏的幾個暗格，裏面分別裝有幾封密信和兩本賬本。
趙逸匆匆翻看，臉色驟變，眼裏的怒火無法掩飾。看完這些東西後，趙逸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恢覆了平靜，隨後把這些東西放回了原處。
他並沒有離開書房，而是繼續觸碰著屋內的擺設，輕輕地敲擊裏面的墻壁。不知趙逸觸碰到了什麽地方，忽然一道利箭從暗處襲來。
趙逸急忙閃避，利箭劃破了他的一縷頭發，狠狠地插在了他身後的墻壁上。趙逸看著他剛才觸碰的地方以及利箭襲來的方向若有所思，防備得如此緊密，這裏面肯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趙逸再次摸索了幾個地方，躲避了一道道利箭，終於按對了位置。“轟隆”一聲，書房的格局改變了，一個暗室從一面墻上顯露出來。
趙逸走進去，一片片金光閃亮了他的眼，這個暗室裏居然滿屋都是黃金和珠寶！要知道，一個知府一年的俸祿是有限的，而這裏面的財產即使是何泉做了十輩子的知府也不可能攢到。
想起那些信件和賬本，趙逸捏緊了拳頭。
隨後，趙逸也不再多看一眼密室裏的金錢，走出了暗室，這裏面除了金銀錢財再無其他。趙逸恢覆了書房的原狀，走了出去。
丁一找到趙逸後，帶著他去了知府的倉庫。府上一共有三個倉庫，兩個大倉庫、一個小倉庫。
最大的那個倉庫裏，裝滿了糧食，可以供整個府城裏的人吃上三個月，比林芷的空間大得多。另外兩個一大一小的倉庫裏，裝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古董、屏風、綢緞、茶葉、銀票……
兩個地方加起來的錢財不比密室裏的少。
趙逸眼裏泛著冷光，他倒是不知道一個地方的知府居然可以這麽富有，也不知這些錢上面沾染了多少血跡。
當年何泉做知縣時，向那個小縣城裏的人征收了十萬兩白銀重修河岸，結果全被他貪了。所用的材料全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而且還存在著偷工減料。
如今河岸決堤了，何泉在府裏花天酒地，把災民關在城外，一點不為所動，他只會在百姓身上吸血。
但，這樣草菅人命的貪官在申朝卻有很多。
天邊有了一絲亮光，黑夜將要逝去，白晝即將到來。府內觥籌交錯的聲音開始止息，府上的歌舞也停了下來，喧鬧聲歸於平寂。
趙逸和丁一也在這時無聲無息地離去。
回到宅子後，趙逸讓人時刻關註小縣城的洪水，以及讓人尋找那些失散的人。隨後又片刻不停歇的帶人在府城內進行采購，修建糧倉。
半月後，洪水褪去，露出了幾個滿是瘡痍的縣城。
這時候，眾人已陸陸續續地趕到了宅子內。只是依舊有二三十人失蹤了，這裏面就包含了徐灩和陳松那艘竹筏上的人。
趙逸帶著所有人前往幾個小縣城搜查，林芷同樣跟了上去，林墨被她留在了府內。
被大水吞噬的小縣城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滿地都是飄散著的屍體，房屋、農田一一被沖毀。
殘破、毀滅、死氣成了小縣城現在的模樣。
除了林芷他們，那些還幸存的縣城百姓也趕到了這個地方。他們臉上只剩下麻木，似乎連哭都成為了一種奢侈，他們只是一遍遍機械地翻找親人們的屍體。
趙逸此時沒空管別人的悲傷，到目前為止，他還有二三十人未找到，是生是死他總要見人。趙逸讓人分頭尋找，一個地方也不能放過。
只是他們走遍了小縣城的任何位置，都沒有找到失蹤的那些人。
“他們會不會在白雲山？”林芷問道。如今他們也只有白雲山沒有去了。
趙逸細回想了一遍走過的地方，沈聲道：“現在就去。”
眾人匆匆趕到了白雲山，在白雲山上的山頂果然發現了二十幾人。
他們大多受了嚴重的傷，有的傷口開始灌膿，有的甚至已經昏迷不醒。他們幹裂著嘴唇，十分消瘦，因為他們已經有好幾日未曾吃過飯。
他們看見趙逸後，眼中充滿了激動，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熱淚盈眶地喊道：“小公子。”
他們就知道小公子不會放棄他們。隨後，他們掙紮著虛弱的身體，想要起身，被趙逸阻止了。
林芷面色十分難看地走了過去，她看見了人堆裏重傷昏迷的徐灩，灩姨果然出事了。若灩姨沒有受傷，這群人的傷口不至於這麽嚴重。
但她翻看了這裏的每個人，卻沒有看見陳松。
此時林芷也顧不得他現在在哪裏，她拿出了一瓶丹藥，分給了每個人，又強行給徐灩灌了一些藥汁，包紮了她的傷口。緊接著她又一個個地處理眾人的傷口。
傷口處理完後，林芷又拿出一碗碗米粥，端給了受傷的人。
這些人吃得狼吞虎咽，仿佛是絕世美味。吃完了東西，漸漸有了精神，他們開始向趙逸訴說先前遇到的情況。
“那夜暴雨，狂風不止，我們的竹筏被掀翻了，只能緊急地割斷身上的繩子，抓著竹筏飄蕩。後面洪水漸漸褪去，白雲山的山頂露了出來，我們就借著竹筏游到了這裏。”
“我們也是這樣。”
“我們是在水上迷失了方向，最後見白雲山上有人，就到了這裏。”
“我們是被洪水撞到了白雲山上，然後順勢留在了這裏。”
“……”
醒著的人各自說著自己竹筏的情況。
“你們怎麽會受傷？”趙逸問道。
“在水上撞到了東西。”
“我們是直接撞上了白雲山上的石頭。”
“竹筏被掀翻時，我們在水中奮力掙紮受了傷。”
“……”
“你們怎麽不派人去府城求救？”趙逸又問。
“我們所有人被困在了白雲山上的山頂，竹筏都遭到了損壞。後來我們帶的水喝光了，喝了附近的水，但哪知就因為這樣，所有人都染病了，身體愈發虛弱，最後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林芷聽著眾人的話，發現他們沒有一個人提到徐灩那艘竹筏的情況，而且徐灩那艘竹筏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林芷蹙著眉，問道：“你們知道灩姨的情況嗎？”
大多人都搖了搖頭。
只有一人忽然說道：“我到的時候，徐神醫就在這裏。”
“那時候白雲山依舊被水覆蓋著，只有徐神醫被綁在了最高的那棵樹上，勉強露出了頭。她見到我後，只說了一句，讓我去救人，便一直昏迷不醒。”
“後來洪水褪去，露出了山頂，我們把徐神醫放了下來，但她卻沒有醒過來。”
林芷和趙逸聽見後，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趙逸讓一批人送這些人回到府城裏的宅子修養，他留下來和剩下的人一起尋找還未找到的人。
如今加上陳松，他們一共還有七人沒有找到。
林芷沒有留下來，而是跟著人受傷的人回到了府城，她需要照顧受傷的這些人以及傷勢嚴重的徐灩，徐灩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林芷跟著徐灩學了接近一年的醫術，雖然當時徐灩說讓她把醫術背完才收她為徒，但自從林芷想學醫後，徐灩也沒有吝嗇教她醫術。
她現在已經小有成就。
回到府城後，林芷時刻註意著這些人的情況，他們喝了洪水，不得不防止病毒感染。一連幾日，她都在不斷地煎藥、診脈，觀察病人的身體。
幾日的時間，眾人的身體漸漸好轉。林芷松了一口氣，幸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不然她現在的醫術也解決不了。
只是這幾日裏，徐灩依舊沒有醒來。但她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傷口也漸漸結痂。
林芷每日都在檢查她的身體，只能診斷出她的身體虧損了很多，大腦內有淤血，其他的她就看不出來了。
趙逸現在還沒有從小縣城回來。也不知他那裏的情況到底如何，有沒有找到那失蹤的七人？林芷看著昏迷的徐灩，嘆了一口氣。
就在她準備離開徐灩的房間時，忽然瞥見了徐灩顫動的眼皮。林芷頓時停住了腳步，匆匆地走到了徐灩的身邊，緊張地看著昏迷的徐灩。
徐灩顫動的眼皮在掙紮，片刻後，睜開了雙眼，似乎對此時的處境有些茫然，直到看見林芷後才回過神。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帶著哭腔，沙啞道：“阿芷，快去救老頭，快去救他，他會死……”
徐灩淚流不止，帶著滿臉的絕望與哀痛。
“灩姨，你不要著急。”林芷鎮定地安撫徐灩的情緒，“你慢慢說，陳叔現在在哪裏？你們當時發生了什麽？趙逸已經派人去找了。”
“找到了嗎？”徐灩猛地抓住了林芷的手，滿臉期待的看著林芷。其他的她什麽都沒聽見，只聽到了趙逸在找人。
林芷此時很想點頭，但她不能在這個時刻點頭。若陳叔真的還活著，現在每一秒營救的時間都很珍貴。
林芷放柔了聲音，沒有直接搖頭，而是道：“灩姨我不知道，趙逸還沒有回來。”
徐灩聽到後，崩潰大哭，幾近昏厥。
“灩姨。”林芷的聲音冷硬了幾分，嚴肅道：“你現在必須冷靜下來。現在只有你知道陳叔的情況，若想救他，你必須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徐灩的哭聲變小，紅腫著雙眼，麻木又絕望道：“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林芷心裏一沈，強壓住內心的不安，冷靜道：“你們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那日我們分開後不久，在水裏晃蕩不止的竹筏撞上了漂浮的巨木，狂風掀起的浪頭掀翻了竹筏，我們所有人都被卷到了水裏，只能把身上連接竹筏的繩子割斷。”
“所有人割斷繩子後，一個浪頭襲來，飄蕩的竹筏被吹走。而水面上也沒有任何漂浮物，我們只能靠自身浮在水面上。”
“但我不會浮水，是阿松帶著我在水面上掙紮。最開始我們幾人都在水上，只是後來我們被席卷的狂風吹散了。”
“阿松帶著我在水面上找漂浮的木塊，但沒有找到。最後，他拼盡全力把我送到了白雲山，然後用他身上的繩子把我綁在了最高的那棵樹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讓我等著，他說會有人來救我。”
“然後，他就力竭，被……被水浪沖走了。”
“我親眼看到他被洪水……吞噬了。”
徐灩說完，早已泣不成聲。每當回想最後那一幕，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絞痛。
林芷聽後，手指在發顫，被洪水淹沒的人還有生存的可能嗎？而且還是一個耗光了力氣，沒法再浮水的人？她已經在小縣城內見過太多被洪水吞噬後的屍體。
但她現在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的情緒，灩姨現在已經非常絕望了，她若再露出一副沒有希望的樣子，恐怕灩姨的精神會崩潰。
“我知道了。灩姨，我會找到陳叔的。”
“我會和小墨一起去找。”
“有趙逸和小墨在，一定會找到他。”
林芷不斷地在徐灩耳邊安慰她。
徐灩聽到趙逸和林墨的名字後，神情變得不再緊繃，隨後又昏睡了過去。
林芷出了徐灩的房間。她想著，如今灩姨已經清醒，應該不再需要她了。她現在要帶著林墨去尋人，只是不知到時候找到的是活人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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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逸帶著丁一夜探知府。
一連幾晚，知府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防備很是松散。趙逸趁著夜色的掩護，找到了知府的書房，打暈了防守的人。
書房的明面上沒有擺放任何重要東西，都是一些值錢的字畫與真跡。但趙逸找到了書房裏的幾個暗格，裏面分別裝有幾封密信和兩本賬本。
趙逸匆匆翻看，臉色驟變，眼裏的怒火無法掩飾。看完這些東西後，趙逸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恢覆了平靜，隨後把這些東西放回了原處。
他並沒有離開書房，而是繼續觸碰著屋內的擺設，輕輕地敲擊裏面的墻壁。不知趙逸觸碰到了什麽地方，忽然一道利箭從暗處襲來。
趙逸急忙閃避，利箭劃破了他的一縷頭發，狠狠地插在了他身後的墻壁上。趙逸看著他剛才觸碰的地方以及利箭襲來的方向若有所思，防備得如此緊密，這裏面肯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趙逸再次摸索了幾個地方，躲避了一道道利箭，終於按對了位置。“轟隆”一聲，書房的格局改變了，一個暗室從一面墻上顯露出來。
趙逸走進去，一片片金光閃亮了他的眼，這個暗室裏居然滿屋都是黃金和珠寶！要知道，一個知府一年的俸祿是有限的，而這裏面的財產即使是何泉做了十輩子的知府也不可能攢到。
想起那些信件和賬本，趙逸捏緊了拳頭。
隨後，趙逸也不再多看一眼密室裏的金錢，走出了暗室，這裏面除了金銀錢財再無其他。趙逸恢覆了書房的原狀，走了出去。
丁一找到趙逸後，帶著他去了知府的倉庫。府上一共有三個倉庫，兩個大倉庫、一個小倉庫。
最大的那個倉庫裏，裝滿了糧食，可以供整個府城裏的人吃上三個月，比林芷的空間大得多。另外兩個一大一小的倉庫裏，裝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古董、屏風、綢緞、茶葉、銀票……
兩個地方加起來的錢財不比密室裏的少。
趙逸眼裏泛著冷光，他倒是不知道一個地方的知府居然可以這麽富有，也不知這些錢上面沾染了多少血跡。
當年何泉做知縣時，向那個小縣城裏的人征收了十萬兩白銀重修河岸，結果全被他貪了。所用的材料全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而且還存在著偷工減料。
如今河岸決堤了，何泉在府裏花天酒地，把災民關在城外，一點不為所動，他只會在百姓身上吸血。
但，這樣草菅人命的貪官在申朝卻有很多。
天邊有了一絲亮光，黑夜將要逝去，白晝即將到來。府內觥籌交錯的聲音開始止息，府上的歌舞也停了下來，喧鬧聲歸於平寂。
趙逸和丁一也在這時無聲無息地離去。
回到宅子後，趙逸讓人時刻關註小縣城的洪水，以及讓人尋找那些失散的人。隨後又片刻不停歇的帶人在府城內進行采購，修建糧倉。
半月後，洪水褪去，露出了幾個滿是瘡痍的縣城。
這時候，眾人已陸陸續續地趕到了宅子內。只是依舊有二三十人失蹤了，這裏面就包含了徐灩和陳松那艘竹筏上的人。
趙逸帶著所有人前往幾個小縣城搜查，林芷同樣跟了上去，林墨被她留在了府內。
被大水吞噬的小縣城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滿地都是飄散著的屍體，房屋、農田一一被沖毀。
殘破、毀滅、死氣成了小縣城現在的模樣。
除了林芷他們，那些還幸存的縣城百姓也趕到了這個地方。他們臉上只剩下麻木，似乎連哭都成為了一種奢侈，他們只是一遍遍機械地翻找親人們的屍體。
趙逸此時沒空管別人的悲傷，到目前為止，他還有二三十人未找到，是生是死他總要見人。趙逸讓人分頭尋找，一個地方也不能放過。
只是他們走遍了小縣城的任何位置，都沒有找到失蹤的那些人。
“他們會不會在白雲山？”林芷問道。如今他們也只有白雲山沒有去了。
趙逸細回想了一遍走過的地方，沈聲道：“現在就去。”
眾人匆匆趕到了白雲山，在白雲山上的山頂果然發現了二十幾人。
他們大多受了嚴重的傷，有的傷口開始灌膿，有的甚至已經昏迷不醒。他們幹裂著嘴唇，十分消瘦，因為他們已經有好幾日未曾吃過飯。
他們看見趙逸後，眼中充滿了激動，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熱淚盈眶地喊道：“小公子。”
他們就知道小公子不會放棄他們。隨後，他們掙紮著虛弱的身體，想要起身，被趙逸阻止了。
林芷面色十分難看地走了過去，她看見了人堆裏重傷昏迷的徐灩，灩姨果然出事了。若灩姨沒有受傷，這群人的傷口不至於這麽嚴重。
但她翻看了這裏的每個人，卻沒有看見陳松。
此時林芷也顧不得他現在在哪裏，她拿出了一瓶丹藥，分給了每個人，又強行給徐灩灌了一些藥汁，包紮了她的傷口。緊接著她又一個個地處理眾人的傷口。
傷口處理完後，林芷又拿出一碗碗米粥，端給了受傷的人。
這些人吃得狼吞虎咽，仿佛是絕世美味。吃完了東西，漸漸有了精神，他們開始向趙逸訴說先前遇到的情況。
“那夜暴雨，狂風不止，我們的竹筏被掀翻了，只能緊急地割斷身上的繩子，抓著竹筏飄蕩。後面洪水漸漸褪去，白雲山的山頂露了出來，我們就借著竹筏游到了這裏。”
“我們也是這樣。”
“我們是在水上迷失了方向，最後見白雲山上有人，就到了這裏。”
“我們是被洪水撞到了白雲山上，然後順勢留在了這裏。”
“……”
醒著的人各自說著自己竹筏的情況。
“你們怎麽會受傷？”趙逸問道。
“在水上撞到了東西。”
“我們是直接撞上了白雲山上的石頭。”
“竹筏被掀翻時，我們在水中奮力掙紮受了傷。”
“……”
“你們怎麽不派人去府城求救？”趙逸又問。
“我們所有人被困在了白雲山上的山頂，竹筏都遭到了損壞。後來我們帶的水喝光了，喝了附近的水，但哪知就因為這樣，所有人都染病了，身體愈發虛弱，最後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林芷聽著眾人的話，發現他們沒有一個人提到徐灩那艘竹筏的情況，而且徐灩那艘竹筏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林芷蹙著眉，問道：“你們知道灩姨的情況嗎？”
大多人都搖了搖頭。
只有一人忽然說道：“我到的時候，徐神醫就在這裏。”
“那時候白雲山依舊被水覆蓋著，只有徐神醫被綁在了最高的那棵樹上，勉強露出了頭。她見到我後，只說了一句，讓我去救人，便一直昏迷不醒。”
“後來洪水褪去，露出了山頂，我們把徐神醫放了下來，但她卻沒有醒過來。”
林芷和趙逸聽見後，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趙逸讓一批人送這些人回到府城裏的宅子修養，他留下來和剩下的人一起尋找還未找到的人。
如今加上陳松，他們一共還有七人沒有找到。
林芷沒有留下來，而是跟著人受傷的人回到了府城，她需要照顧受傷的這些人以及傷勢嚴重的徐灩，徐灩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林芷跟著徐灩學了接近一年的醫術，雖然當時徐灩說讓她把醫術背完才收她為徒，但自從林芷想學醫後，徐灩也沒有吝嗇教她醫術。
她現在已經小有成就。
回到府城後，林芷時刻註意著這些人的情況，他們喝了洪水，不得不防止病毒感染。一連幾日，她都在不斷地煎藥、診脈，觀察病人的身體。
幾日的時間，眾人的身體漸漸好轉。林芷松了一口氣，幸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不然她現在的醫術也解決不了。
只是這幾日裏，徐灩依舊沒有醒來。但她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傷口也漸漸結痂。
林芷每日都在檢查她的身體，只能診斷出她的身體虧損了很多，大腦內有淤血，其他的她就看不出來了。
趙逸現在還沒有從小縣城回來。也不知他那裏的情況到底如何，有沒有找到那失蹤的七人？林芷看著昏迷的徐灩，嘆了一口氣。
就在她準備離開徐灩的房間時，忽然瞥見了徐灩顫動的眼皮。林芷頓時停住了腳步，匆匆地走到了徐灩的身邊，緊張地看著昏迷的徐灩。
徐灩顫動的眼皮在掙紮，片刻後，睜開了雙眼，似乎對此時的處境有些茫然，直到看見林芷後才回過神。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帶著哭腔，沙啞道：“阿芷，快去救老頭，快去救他，他會死……”
徐灩淚流不止，帶著滿臉的絕望與哀痛。
“灩姨，你不要著急。”林芷鎮定地安撫徐灩的情緒，“你慢慢說，陳叔現在在哪裏？你們當時發生了什麽？趙逸已經派人去找了。”
“找到了嗎？”徐灩猛地抓住了林芷的手，滿臉期待的看著林芷。其他的她什麽都沒聽見，只聽到了趙逸在找人。
林芷此時很想點頭，但她不能在這個時刻點頭。若陳叔真的還活著，現在每一秒營救的時間都很珍貴。
林芷放柔了聲音，沒有直接搖頭，而是道：“灩姨我不知道，趙逸還沒有回來。”
徐灩聽到後，崩潰大哭，幾近昏厥。
“灩姨。”林芷的聲音冷硬了幾分，嚴肅道：“你現在必須冷靜下來。現在只有你知道陳叔的情況，若想救他，你必須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徐灩的哭聲變小，紅腫著雙眼，麻木又絕望道：“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林芷心裏一沈，強壓住內心的不安，冷靜道：“你們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那日我們分開後不久，在水裏晃蕩不止的竹筏撞上了漂浮的巨木，狂風掀起的浪頭掀翻了竹筏，我們所有人都被卷到了水裏，只能把身上連接竹筏的繩子割斷。”
“所有人割斷繩子後，一個浪頭襲來，飄蕩的竹筏被吹走。而水面上也沒有任何漂浮物，我們只能靠自身浮在水面上。”
“但我不會浮水，是阿松帶著我在水面上掙紮。最開始我們幾人都在水上，只是後來我們被席卷的狂風吹散了。”
“阿松帶著我在水面上找漂浮的木塊，但沒有找到。最後，他拼盡全力把我送到了白雲山，然後用他身上的繩子把我綁在了最高的那棵樹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讓我等著，他說會有人來救我。”
“然後，他就力竭，被……被水浪沖走了。”
“我親眼看到他被洪水……吞噬了。”
徐灩說完，早已泣不成聲。每當回想最後那一幕，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絞痛。
林芷聽後，手指在發顫，被洪水淹沒的人還有生存的可能嗎？而且還是一個耗光了力氣，沒法再浮水的人？她已經在小縣城內見過太多被洪水吞噬後的屍體。
但她現在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的情緒，灩姨現在已經非常絕望了，她若再露出一副沒有希望的樣子，恐怕灩姨的精神會崩潰。
“我知道了。灩姨，我會找到陳叔的。”
“我會和小墨一起去找。”
“有趙逸和小墨在，一定會找到他。”
林芷不斷地在徐灩耳邊安慰她。
徐灩聽到趙逸和林墨的名字後，神情變得不再緊繃，隨後又昏睡了過去。
林芷出了徐灩的房間。她想著，如今灩姨已經清醒，應該不再需要她了。她現在要帶著林墨去尋人，只是不知到時候找到的是活人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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